看完信，我告訴蘭蘭我的答案，我說喜歡。站在橋上給陸霞打電話，她問我打算怎么辦，我說我要想想。霞兒說不管我的答案如何，她會等。我從來最不喜歡做的就是選擇題，卻還是一次一次要作決斷，讓我疲憊不堪。望著天空，任風把舊恨新愁吹得攪人心扉，這怎么像是小說？我倒寧愿它是一篇小說的結局，沒有結局的結局，至少還有期盼，然而這就是生活。

我想：我不是鐵了心要跟蘭蘭在一起嗎？怎么聽她說了幾句就動搖了？她說她可以陪我一起等，可是我知道那樣我們都不舒坦，還是要說個明白。

在圖書館一樓過道上坐下，蘭蘭還是笑盈盈的，我看得出她不高興，果不其然，我剛想說什么她聽了開頭就反駁，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看她這么鬧情緒我也無法繼續下去，讓她平靜一點講。我說：“本來是兩個人的事，我之前都決定了，等過年之后說。看你整天煩來煩去，你嘴上相信我其實還是有懷疑，我找來找去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你應該相信我，我不想這么早說結果卻這樣。”蘭蘭問有什么不能說的，我說我有苦衷，但不想講出來。她一個勁要知道，我想起陸霞，她是多么好的女孩，我卻在做傷害她的事。我實在很難過，被蘭蘭追問得受不了，只好告訴她陸霞的爸爸去世了，因為一場大病過早地離開，那時我們都還沒有高考，我也盡量回避這件事，從不在陸霞面前提起任何可能引起她聯想的話題，看得出蘭蘭很震驚，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我說：“本來我想遲一點再跟她講明，我已經決定了，只是時間問題，至少要等過年之后吧！但是看你為這些事煩心，我把整件事提前了，不過你沒有錯，一切錯全在我，可是不管怎樣，你怎么可以誤會我？”蘭蘭一直在聽我說話，我看得出她有點焦躁。

圖書館就要關門，我把她送了回去。等了會她發短信過來：

我想告訴你我的選擇，我決定放手。因為我決定走這條路，我就應該讓自己走得幸福。現在你不能給我我想要的那份完整，我選擇帶著我的驕傲離開你。

我聽得出她的意思。

第二天陸霞發來短信問我考慮得怎樣，我說：

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所以我想走下去。我對你還是放不下，所以她不同意。

陸霞回了一條：

我也不要那樣的感情，我會等但我接受不了她就在你身邊！我不想每天都坐著哭，不想自己不知道這日子怎么過的。我要自己堅強，我愛你我放了你！

我把陸霞的意思告訴蘭蘭，問她能不能從頭再來，蘭蘭發短信過來：

我早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了，難道不夠清楚？我知道你沒有傷害任何一個人的意思，但我想告訴你，你傷我傷得很深。我太容易受傷，也不夠現實，所以我感情的道路注定會很曲折。我知道這些所以不愿去走，但我喜歡你是真的，我不想錯過你，所以我違背了自己開始走這條路。你讓我接受你，我早就接受了，是你把自己同我分開，你想回來，我歡迎，但我沒有迫不及待，我希望你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

我心里總算有點安慰，對她說我不會輕易放手，要她做我實實在在的女朋友，她說：

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也要你做我實實在在的男朋友，一個不跟我有秘密、只想著我的男朋友，但我擔心你做不到，真可悲！我也想關心她，但我肯定她不需要，我只能在心里祝福她，祝福她不要再遇到第二個孫草明！我答應做你女朋友，安心睡覺吧！不過我必須要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得給彼此留有空間，不要讓一段感情因窒息而死，好嗎？

2006年2月5日晴

早上起得比較遲，睜開眼躺了會，沒人理我。發了條短信給霞兒，剛發出去就收到她發來的，原來是一塊發的，也許是心有靈犀同時想到對方吧！

以前我常在難過的時候問霞兒有什么感覺，無非是要檢驗下有沒有心靈感應，現在想來只覺得那時很單純很天真，有點幼稚卻很可愛。

有一次跟趙瑞說起，我說蘭蘭總不大樂意跟我多發短信，我和她有點像絢爛之極趨于平淡的味道，趙瑞說蘭蘭也說過類似的話，我想難道這是心有靈犀？記得我跟蘭蘭說過有時我們不合拍，她說因為不是心有靈犀，又說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也許要很久以后吧！

我和霞兒有很多時候會比較默契，雖然不在一塊，想的卻是一樣，或許真是這兩年練出來的，我只能這么解釋。不過我想有情人才會往一塊想，說明我和霞兒的感情是真摯真誠的。

寫到一個月之前的事，我仿佛再次了那樣的傷痛，又哭了出來，很不像樣。

今天下雪了，很大。新年第三場大雪。很奇怪，第一場在南京時沒見到，第二次在泗洪，能堆雪人了，這次更大。雪很深，如相思。

蘭蘭一天沒說話，希望她過得很好。

2006年2月7日晴

昨天沒記什么，也沒什么事發生，平淡得令人發慌。霞兒在家里有點不開心，因為她奶奶和她媽媽又有爭執，后來她出去與朋友逛街去了，我擔心她，不過還好，總算安定下來。

我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些奇怪，蘭蘭不發短信來，反倒是霞兒與我聊得很投機。

昨天晚上蘭蘭發來一條：

離開家的這個夜晚，心不像上次那樣地激動，游走的國度笑靨已知，選擇的天空顏色已定；

日子整齊一頁頁過去，煩惱無序一點點襲來，成長的代價只是疼痛，淡淡的夢走不出矛盾的心理；

我在日子里摸爬滾打，換來一身泥土與滄桑，尋找快樂的本性不變，只好給靈魂穿上寬松的睡衣；

心中還有縷縷的思念，愿化作祝福不老地生長，當月光照亮了他的夢，也請溫暖著他的心。

接著她發了一條，讓我別回了。我懷疑她發來的那條是不是她自己寫的，卻沒有問。

今天早上給蘭蘭回了一條，是昨晚寫的，當時總是沒發成功：

尋你的路，只是平凡的舊路；

想你的福，卻是流淚的幸福。

人海中我望見你的回眸，才找到自己的追求。

如果人生還能重新來過，我也只愿我的結局你來收。

想起蘭蘭這兩天對我的冷淡，于是接著發了條：

蘭蘭，我渴望從你那里得到像我待你那樣的疼愛，或者關心也可以，你知道嗎？你的一句想我的話能讓我高興上半天，可是你從來不肯多說。我只好忍著不去想，因為常常得來的就是不快。我們在一起的路不是那么順，所以我從心底珍惜你，卻每次都要用對自己的傷換來對你的希望，我是多么情愿，但是我怕什么時候我真的撐不住了。告訴你這些我只是想說明我現在的心情，你記得照顧好自己，留我在心里也許會好點，我希望是這樣。

這是我的實話，我很想很想她，好想抱抱她，但是我覺得她離我好遠，我問她懂不懂我的心。蘭蘭回短信說：

我一直都很想你，現在想想在家的很多時候因為想你，我表現得對什么事情對誰都那么不耐煩，我總覺得你懂，為什么要傷我腦筋去找一些詞來形容這些？現在我感到其實你不懂。或許我們還缺少信任，不管你懂多少，但是我就是一直想你在心里，你要相信。我做得不好我知道，你給我時間向你學習吧，我很不自信。

我承認她說得很有道理所以我在想我們不合拍只是因為方向不對，她想的是不說出來的喜歡與想念，而我恰恰相反。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都應該遷就對方一點，這個問題確實有點煩人，我決定不想它，我也不愿自尋煩惱。我想起霞兒說只要現在大家都好，因為將來的事誰也不能預料，雖然我也同意這樣的話，但還是忍不住去想。想到我整個人都覺得恐懼和無力的時候才知道是不小心，但每次都像飛蛾撲火一樣把自己的心撕得支離破碎。我記得我問過霞兒怎么評價我，她說我是好人，我倒不是想她這么認為，她又說我重朋友，這讓我記起蘭蘭說過類似的話，她們講的我都同意。從一定意義上講，她們都是小孩子，為什么喜歡叫她們小孩子？因為小孩子最單純也最容易受傷害，我希望自己能夠保護好她們。蘭蘭是我女朋友，我需要認真地對她，我們有時還會有爭執，都是感情上的事，我知道我跟她發展得太快，于是不可避免產生一系列傷人腦筋的問題。我盡量小心去處理，但是仍然會有摩擦，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能像一般的情侶那樣步入正軌，這個時候我竟然渴望一份平淡而有韻味的感情，倒與我一貫的樸實作風不相違背，我還應該繼續努力。

中午的時候蘭蘭發來短信：

我睡了一覺后感覺頭腦夠清醒，就又想了一下你說的話。我覺得我們在一起很開心，但是我的大意卻常常給你心里帶來那么多的不愉快，我感覺很無助，好好的你為什么會突然撐不住，突然跟我慪氣，難道只因為我沒像你一樣說了一些想抱抱我疼疼我的話？如果這是問題，我想我錯得太可笑了，改起來也太容易。但是我有自己珍惜你珍惜我們之間的方法，不要因為和你的不一樣就否定我，好嗎？我好希望一想到你心里只有一個感覺——幸福。那種想幸福還要先想想你是不是又在不開心的感受很不好，就像現在像幫助我暈車。親愛的，我一直都想著你，請給我珍惜這句話的自由，我怕說多了就對它沒感覺了。

晚上跟陸霞聊天，說到她要教我上海話的事，昨天答應的，只是她忘了。等了半天沒回音，一看到了自動關機的時間，難怪沒顯示。開機發現她之前回了短信，離現在已過了許久。打她手機關機，我猜是她生氣了，心里一陣難過，躺在床上，接連給她發了八條：

霞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了，但是我不會怪你，因為你還在乎我的，對嗎？霞兒，很多時候想我們的事，看電視的時候也會聯想到，也許這輩子我都放不下你。

我在想如果什么事情也沒發生，或許我們都能感覺好一點，但是現在看是不可能的了，我想起以前你常對我撒嬌，而現在我只覺得再走不進你的心里去了。

霞兒，現在對著你，我往往感到心痛，就像現在我在哭。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常會傻傻地問你我哭了你能感覺到嗎，霞兒，我在乎你，從我無可救藥愛上你起。

而現在很多事都已經改變，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毫無顧忌地跟你說話了，這讓我很痛苦。霞兒，我遇上你是我的幸運，我只想著盡量待你好一點，從來都是。

如果我做得不夠好，霞兒，你說出來，我一定改好嗎？我覺得現在很苦很苦，但對著你哪怕只是簡單的快樂也是好的。我看你開心自己也高興，這是我的心愿。

也許正因為今晚我的無意你才會生氣，所以我再次道歉，好嗎？霞兒，我知道你相信我的，雖然我能力實在有限，但能讓你有一點的快樂我也覺得安慰了。

霞兒，這些絕不是我在胡言亂語，都是我的心里話。我從來不會保證，也不會去發誓，因為我想只要想著做就夠了，而我也只是愿你快樂，我一直在努力。

霞兒，惹你生氣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求你對我怎么樣，只是不管怎樣你都要小心照顧自己好嗎？我想每隔半小時我道歉一遍，好嗎？只要我還沒睡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