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時代 小訪客
- 就算世界無童話
- 于筱筑
- 7071字
- 2009-06-25 16:47:21
顧輕瑤不好。阿滿對自己說。哦,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好不好不關我的事,我想說的,是顧輕瑤過得不好。
那天許柏林問他顧輕瑤過得怎么樣,他沒有說話,裝作神情恍惚的樣子,問許柏林剛才他在講什么,許柏林呶了呶嘴,說,“沒什么。”他沒有好意思再把剛才的話講第二遍。
他明明知道阿滿聽見的,可阿滿仍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就知道了,阿滿不愿意提起顧輕瑤。想必她恩恩愛愛,和Van在一起,阿滿也不想把這樣的狀況說出來讓他不開心。
再后來,當許柏林在酒店雙人房的另一張床上睡著的時候,阿滿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把電視音量調(diào)到很小,才對著睡著的他,小聲地說出這樣一句。
如果每一天,許柏林都睡得那么安靜,那該有多好。阿滿知道,許柏林的內(nèi)心世界里,敏感又不乏感性。還記得當年許柏林追顧輕瑤的時候,每一天回來,他都會和阿滿說很多很多的話。阿滿,我覺得她好像對我沒有什么意思;阿滿,她今天對我笑了,真的,是對我一個人笑,哈,昨天我可能想錯了;阿滿,明天就是我生日了,我應不應該趁這個機會向她表白呢,她一定也想送我一件像樣的生日禮物吧。
那個時候的阿滿跟許柏林說很多很多的話。而他說的話,就是白天許柏林不在的時候,他去圖書館查閱的愛情兵法。并戰(zhàn)計、偷梁換柱、指桑罵槐、假癡不顛、上屋抽梯、樹上開花這些計策他都用心研究過。戀愛中的人并不清醒,比如說,許柏林根本就沒有去認真想過,阿滿從來都沒有戀愛過,又怎么去給他這樣那樣合適的建議呢。所以許柏林戀愛的最初階段,阿滿在圖書館泡得很辛苦。
事實上,冷靜的人給出的答案并不會有多錯誤,阿滿的運氣也并不是很壞,很多他想出來的歪點子總能誤打誤撞。比如說,他對上屋抽梯的理解就是,讓許柏林帶顧輕瑤去很遠的地方去旅游,制造一次回不去的意外事故。車是阿滿在出租車公司租的,司機也早就被打點好了,那個夜里,他們在發(fā)動機熄火的出租車里待了一個晚上,許柏林把他的外衣披在顧輕瑤的身上,顧輕瑤輕輕地依偎在許柏林的身上瞇了一宿,許柏林一夜沒有睡,用巴掌驅趕蚊子,顧輕瑤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看到許柏林的黑眼圈,還有司機故事制造出來的曖mei緋聞,顧輕瑤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成功了耶。”許柏林很開心地對阿滿說。
不過現(xiàn)在,不用阿滿費心去猜,縈繞在許柏林心底的一句話是,“我失戀了。”
人不可能從一而終只經(jīng)歷一場戀愛。阿滿也不想去做太多類似于破鏡重圓這樣的傻事。是的,阿滿覺得破鏡重圓這樣的事實在是太傻了。不合適就是不合適,破拼在一起接著不合適下去做什么呢?兩個人都委曲,兩個人都不會太好過,過去的事情還一直似無若有地掛在心里時不時地去襲擊彼此的底線,還需要去花盡心思給一個原諒的回答。要知道,人始終是一個太容易屢教不改的動物,知錯就改,改了再犯。所以阿滿還想對現(xiàn)在的情況做出一個評估之后再告訴許柏林關于顧輕瑤已經(jīng)失戀的消息。
盡管自己已經(jīng)有了一個明朗的決定,可是許柏林去上班的這一天里,阿滿還是感覺時間過得很快。他還是翻來覆去地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許柏林顧輕瑤的消息。這狀況真是讓人矛盾。
來廣州的前一天,阿滿在路邊見到了顧輕瑤。那時他在自己的小汽車里,搖下車窗,看見顧輕瑤在幫Van拖行李箱,哭得很難過。Van也一路紅著眼,仿佛要分別的樣子。晚上的時候他打電話給顧輕瑤,“Van走了是嗎?”
“是的。”顧輕瑤的聲音很輕,聽得出來,心情不是很好。隨后她掛了電話,阿滿也沒有再去打擾。
怕阿滿無聊,許柏林把自己的筆記本帶過來讓阿滿上上網(wǎng)聊聊天玩玩游戲,守著許柏林的電腦,MSN是自動登陸的,顧輕瑤那一欄的聊天記錄是空白的,飛信的密碼也保存著,不過這是許柏林的新飛信號,以前的飛信阿滿很奇怪地發(fā)現(xiàn),還能登陸上去。他試著用自己的手機打了一下許柏林以前的號碼,居然只是關機,而不是停機或者是空號的回答,也許是有人很快在移動公司買到了許柏林已經(jīng)注銷了的號碼吧。不過許柏林的QQ號碼,阿滿還是花了好幾分鐘才把密碼破解開來,不過他發(fā)現(xiàn),顧輕瑤的QQ號已經(jīng)不在他的好友里面了。
許柏林真的是想和過去作一個告別,作一個不聲不響的告別。
不過這樣的告別也顯得徒勞,或者說,只是形式上的。
哪個男生不把自己女朋友的手機號碼、MSN賬號、QQ號碼記得滾瓜爛熟呢。也許在手機里刪掉了,可是在自己的大腦里面,還在存活一年兩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記憶太好,有時候反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折磨。不過既然給了自己一個形式也不算是件很壞的事情,看不到至少少了一個想起來的理由。
許柏林真的會想不起來顧輕瑤嗎?阿滿替他給了一個否定的回答。
中午的時候,許柏林回來給阿滿送飯。周笙笙說,“你介不介意讓他嘗嘗我的手藝呢?”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柏林覺得這事情好像有點往不妙的方向發(fā)展了。他想了很長的時間來考慮周笙笙為什么會來給阿滿做這頓飯。
不過也好,至少現(xiàn)在很窮的許柏林可以省下一頓飯錢,想想這也不是什么虧本的事情。或者說,周笙笙也只是簡單到做一頓飯而已,畢竟阿滿是需要人來照顧的。
周笙笙的手藝真的是很不錯,借用了單位的微波爐,在樓下的快餐廳買了三四個快餐盒以及一盒火飯,就做出美味的雞翅撈飯出來。她正為煲一個什么樣的湯犯愁的時候,許柏林說,“他又不是廣州人,吃飯沒有喝湯的習慣啦。”
周笙笙笑了,可能她理解為許柏林想讓她更省心一點,可以笑得很開心了。“你看起來還是蠻貼心的嘛。”
她一笑得那么開心,還說他貼心的話,許柏林就覺得更加詭異了。不過現(xiàn)在給阿滿送飯是大事,周笙笙說,“正好現(xiàn)在我也沒有什么事,我們一起去看看你那個朋友吧。”
“啊?”許柏林聽到這樣的話很驚訝。完了,如果他說他和周笙笙只是簡單的同事關系,阿滿肯定不會相信的。
“不方便?”周笙笙問。
“沒有沒有。”許柏林極力否認。
“是女的?”
“當然不是!男的。”許柏林居然有一點點的心虛,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份心虛是從哪來來的。
“那我們一起去吧。”周笙笙率先跨出了單位的大門。
沒辦法,許柏林也只好跟著走出去了。想想也是的,自己搞這么多小動作做什么呢,就是簡單的去看一下一個朋友嘛,見過以后,阿滿和她現(xiàn)在也互相認識啦,阿滿和她也可以交個朋友嘛。不過許柏林可不希望周笙笙和阿滿發(fā)生點什么,要不然,他和周笙笙以前的那點事遲早會成為許柏林心底的一根刺,盡管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但這樣的事怎么也解釋不通的吧,許柏林又不是大明的太監(jiān),看到女人只是心底激動手腳忙乎不起來。
其實也不是許柏林多想。盡管阿滿身體上有點殘疾,不過,他人善良,家里經(jīng)濟富足,應該還是有不少女孩子愿意和他交往的吧。
不過周笙笙想的和許柏林可完全不一樣!
這可是旁敲側擊的一個小方法。昨天許柏林和她一起吃完飯就沒了人影,說是去機場接朋友,誰知道是真有這樣的事還是找的一個借口,如果這只是許柏林的一個借口,那周笙笙可就要和他發(fā)彪了。她周笙笙可不是好欺負的。當然,她心甘情愿讓人欺負的話,那是另外一種說法。
她的小花花腸子還有另一種想法,她真的不知道許柏林接過來的是男是女。據(jù)說昨天他晚上沒有回去,和接的那個人住在同一個酒店里面。這個世界真不安全,當男人和女人不發(fā)生故事的時候,也沒有什么值得開心的事,因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的故事也會接踵而來,比如說,他們或者她們同樣來自背背山,哦,天吶,這世道亂得太不讓人放心了。周笙笙斜著眼睛看許柏林,他應該大概也許不會有太偏向的性取向吧。
見到阿滿的時候,周笙笙算是完全放了心。一路上,她還不停地問許柏林他的朋友叫什么,許柏林說:“你也可以像我一樣叫他阿滿啊。”
“阿滿?”周笙笙在心里暗叫不妙,因為她的心里想到了比如說像《鹿鼎記》里的阿軻一樣的人,模樣俊俏可愛,幾乎一笑之間就掏空了男人的心思。如果真是這樣,那情況真是太糟糕了。周笙笙承認自己不那么年輕了,每次她在公車、地鐵或者大街、商場里看到背著書包的學生的時候,總忍不住去羨慕她們吹彈可破的肌膚。這些膚質并不是花大價錢用香奈兒、蘭蔻或者迪奧就能換得來的。
我今天怎么就那么在意許柏林呢?周笙笙忽然想到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確實如此,從早晨到現(xiàn)在,周笙笙一直在許柏林身上設問然后自己選擇,看事情的發(fā)展一個一個否定掉自己多余的選項。聽說許柏林和以前的女朋友分手以后,她的心情在那個瞬間是歡快的。和許柏林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她左左右右模仿許柏林的姿勢,他的一舉一動,在她看來霸氣極了,也很有照學的必要。而這個中午,她挽起袖子給阿滿做飯的時候,整個公司就只有她和許柏林兩人,屋子有些空曠,卻很有家的味道。她一邊做飯一邊哼歌,碎碎念念的歌詞里,許柏林聽著聽著就笑彎了腰。周笙笙也不去管那么多,她唱她的,由著他笑,就算是定好了時間,周笙笙也還是守在微波爐前面,如果微波爐轟一聲炸開,火苗吞噬整個屋子,她也心甘情愿了。這讓周笙笙想起那年和她的男友一起坐飛機,遇上強氣流的時候,飛機搖搖晃晃,視野里白棉花一樣的云朵在她看來也不那么可愛了,她死死地拉著男友的手,這才安定下來,在那個瞬間,她覺得就算是在這三萬英尺的高空一起死掉也值了,沒有任何任何的遺憾了。
這確實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奇妙的感覺?算來也不是一時的沖動。有時候并不是得到、兩個人在一起親密一次就可以記住一生一世。那個大雨滂沱的夜里,許柏林只是淺淺地親了一下她,那個吻仿佛有滲透一切的力量,一不小心,便深深深深印到到她的心窩上。這妙不可言的事,想必就是愛了。
如果你覺得愛一個人就是當面鑼對面鼓喊得震天響,那么顯然錯了。你中意的那個人,可能在街的轉角,只一個對視,你便記得很久很久;或者某個替你撿起東西的瞬間,或是地鐵里一個不算深情的微微笑,足可以產(chǎn)生一絲電流滑過你的心底深處。當有一天,你們再次遇見,便仿佛認識了許久一番,那種親密的感覺,不叫沖動,而是酒窖醞釀許久的陳香,令人沉醉。
喜歡上一個人了怎么辦?周笙笙也問過自己這樣的一個傻傻的問題。她在心底也趁機將自己狠狠鄙視了一通。怕什么,喜歡就去追,你不出手,只會便宜了下一位。切。
切。
許柏林轉過頭來。“切什么呢?”他問。
“切你的腦袋。”周笙笙隨口就丟給他這個回答。
“啊!”許柏林感覺自己討了個極大的沒趣似的,剎時間噤聲,當作什么都沒有說過似的。
“你真可愛。”周笙笙說。彼時她正推開房間的門,阿滿恰好迎著她的方向抬起頭來。“謝謝。”阿滿第一時間回復了周笙笙。
周笙笙的嘴巴驚訝得足以塞下一只臭雞蛋。她發(fā)現(xiàn)這世上有些人一旦臉皮厚起來還真不是蓋的。不過她在轉瞬間也承認了阿滿的可愛,“好吧,現(xiàn)在我承認剛才那四個字是送給你的。你確實很可愛。”
“你是要再騙我說一聲謝謝么?”阿滿逗她。
“再聊下去飯就要涼啦!”許柏林把周笙笙給阿滿做的雞翅撈飯端了出來。
阿滿打開飯盒,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真美味。”阿滿嘗完第一口就贊嘆起來。“晚上我不想讓你再帶上來給我吃了,你帶我出去吃吧。我想嘗嘗這里的特色口味。”
許柏林剛想問阿滿想吃什么口味的,沒想到周笙笙搶了先:“想吃什么口味的?”這樣的問題還真得問周笙笙,畢竟許柏林來的時間不久,而周笙笙已經(jīng)在廣州工作好幾個年頭了。
“嗯……”阿滿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指著他剛吃兩口的飯說,“就這家餐廳吧。味道真的是很不錯。”
他剛說完這句話,周笙笙太開心了,她也爽快,也許是阿滿殘疾的雙腳讓她變得什么都不計較起來,或者是她性格里大大咧咧的因子占了主動,所以她說:“歡迎晚上去我家做客。”她微笑著看阿滿,“我一定會再做幾道美味的菜好好騙騙你的胃。”
阿滿運氣真好。許柏林在心底暗暗贊嘆。確實,他剛才的一段話雖然是無心說出來的,但至少是給了周笙笙另一種形式的贊美,很多回,阿滿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把別人夸得團團轉,也許是與人的交際并不多,太多空閑的時間里,他自己琢磨出來的一套說話技巧。
下午的時候,許柏林沒有看到周笙笙來上班。他還在MSN上和阿滿打趣說,周笙笙跑啦,看樣子是不想請你去他家吃飯啦。
無所謂。阿滿回答。反正阿滿也不會介意一頓飯,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自由去選擇任何一家飯店點得起任意一樣的菜,這曾經(jīng)是許柏林的夢想。在很多人看來,有個房子、能過簡單的日子,就對得起這一輩子了。
許柏林和阿滿聊天的時候,周笙笙剛從老板的辦公室出來,然后她坐公交,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本來不是很遠的距離,她要提前一站下車,那兒有一個大一點的菜市場,她要去那兒買一點新鮮的蔬菜準備這一天的晚餐。現(xiàn)在的她心情很愉悅,不過她知道,老板的心可不會像她這樣放松。
十分鐘前,她雄糾糾氣昂昂去老板的辦公室,去找那個一向對請假很苛刻的老板,請一個下午的假。
“私人的假?”老板問她。
“是的”
“這段時間有點忙哦,你看是不是如果不是很急的話,盡量在單位趕趕工。”老板看起來并不情愿批這半天的假。
“事情很急的。”周笙也有點不高興了。
“什么事?”老板問。
“我得回去買菜啊。”
“啊?你好歹也編個理由騙騙我吧。這理由……”
“我騙你做什么。”周笙笙甩他一個白眼球。“要請一個很重要的人吃飯。”周笙笙補充說。后來怕老板不同意,她又說:“我可沒怎么請過假,你不信可以看看考勤記錄,要是你不批,我就坐在這兒磨工,出勤不出力。”然后周笙笙揚了揚頭,“其實我還是想以后的日子里有動力辛勤工作。”
“你一定是騙我的。哪有找個買菜的理由來請假的。”老板也被她糊弄得暈頭轉向了。“去吧去吧。”他很不耐煩地朝她擺擺手,“對了,記得寫個別的理由公出,別寫什么買菜弄壞了風氣。”這倒不是他杞人憂天,以周笙笙的脾氣,如果不明確提醒一下,她真會寫個買菜的理由然后把假條交給辦公室主任。
于是周笙笙心情愉快地上了車,老板在辦公室里無奈得直搖頭。
如果有事情做,這一下午過得真不是一般的快。從兩點到三點半,周笙笙居然一直在菜市場里轉著,她買菜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精挑細選過。本來打算去超市里買凈菜,但超市離她家有點遠,還有一點就是超市里的菜并沒有這個大型菜市場里面的種類豐富,而且在這里,她能找到一些意外的收獲,比如說菜的種類上,多看幾樣說不定能多出一些新的搭配樣式來。
其實周笙笙是努力學過一段水平的廚藝的。在她看來,侍奉男人跟侍奉小寵物狗一樣,填飽了他的胃也就收獲了他的心。花了一個小時,才初步選定了要做的菜――新派黑椒牛肉、艄公號子魚、茉莉汆竹蓀、金錢香菇、松仁麻醬淋菠菜、雞茸云吞湯。五菜一湯,中西結合,甚至還有民間流傳下來的滿漢全席里的菜品,比如說茉莉汆竹蓀、金錢香菇。周笙笙算是將自己的拿手絕活都奉獻出來了。
事實上,周笙笙笙對自己做出的一桌子菜很感滿意,色香味俱全,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等她一切都做完的時候,她才想起來給許柏林打電話。鐘聲敲過七點,她才意識到有點晚了。果然,許柏林在電話那頭歉意地說:“我們都已經(jīng)吃完了。”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試探周笙笙:“要不,我們下次去你家吧。”
周笙笙怎么會同意。甚至是她有意壓低了自己的嗓門仍是超過了80分貝,“給你二十分鐘時間,你快給我趕過來,要不然,我明天拎到單位用棒槌錘進你肚子里去。”后來周笙笙好像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不太合適,于是想溫柔一點,說一聲:“我做都做了,你和阿滿好歹來吃個一口兩口好讓我這一下午不白忙嘛”的時候,猛然發(fā)現(xiàn)許柏林已經(jīng)顫顫巍巍掛了電話。
許柏林聽完那個電話就知道不太妙,急匆匆推著阿滿往外跑。“你有那么怕她嗎?”阿滿有點不理解地問。
“尊重。尊重你知道不?”許柏林還在找著借口。其實從周笙笙當初把他從床上踹下去的那一腳來看,她完全會做出這樣的事的。更何況,在許柏林的準則里,寧可惹毛十個淑女,也不能讓一個母夜叉微微皺一下眉頭。
好在周笙笙的菜個個做得都很出色。即便都撐到不行了,幾個人還是很努力地將它們消滅干凈,周笙笙這才由陰轉晴。
周笙笙有點開玩笑式地問阿滿:“你感覺我有沒有一點不淑女呢?”
阿滿還沒有回答,許柏林就插話了:“你還好意思用一點,你是相當不淑女了。”
更不淑女的表現(xiàn)是在第二天,周笙笙在MSN上明目張膽地和許柏林討論男朋友的后備人選問題了。許柏林很不解地用MSN的視頻功能來看自己,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居委會那專門為人解答疑惑的大媽。
第二天一上班,周笙笙剛坐到凳子上就用MSN上抖了一下許柏林的窗口,許柏林第一時間回抖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周笙笙發(fā)過來的消息。
“你覺得我再找男朋友的時候要找一個什么樣的合適呢?”
“你喜歡什么樣的?”
“說不準。你覺得什么樣的男人是好男人呢?”
“問我?那還用說,肯定是我啦!”
“切。男王婆。正經(jīng)一點,說來聽聽,什么樣的算好?”
“脾氣好一點,有錢就行了吧。”
“舉例到人呢?”打出這一行字的時候,周笙笙臉有一點點的紅,她有點希望許柏林給她的回答就是他自己。哪知道,屏幕上的字讓她兩眼一黑。
許柏林回答說,“阿滿。”
“你要我找個瘸子啊!”周笙笙剛抱怨完,就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她急忙打出來一行字:“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你不要誤會。”
許柏林并沒有想到那么深,只是被周笙笙這快嘴逗樂了,“沒事,我還沒有想那么遠呢。”他回答說。
這個上午,許柏林做事做得很不專心。在周笙笙談到男朋友的事情的時候,他才想到,自己也有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女朋友了。這些天來,他也越來越少地想起顧輕瑤。她還好嗎?他問自己。然后他就嘆了一口氣,她好不好都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了吧。
工作不是一個人生活的全部,生活還要繼續(xù),許柏林也曾經(jīng)說過,如果可以,他希望盡快地帶自己的女朋友回家見見家長。盡管他與他的父親關系不是很好,可這也不會是事情的最終結局。任何流浪的腳步都要回家,任何年邁的老人都應該得到侍奉。帶女朋友回家那會是緩和家庭關系的比較好的方法。他也愿意這樣去做。
在晚上阿滿將睡未睡的時候,許柏林轉過頭來對他說——
“我要戀愛了。你祝福我吧。阿滿。”
人來人去像過客,再空等,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