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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臺風(fēng)有冬季

  • 就算世界無童話
  • 于筱筑
  • 5943字
  • 2009-06-25 16:27:01

周笙笙說:“這些年了,我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很有煙火味的小飯店里,在鬧哄哄的聲音之中,隔著不足五十厘米的飯桌,許柏林煞有其事地瞅了瞅,一遍兩遍三四遍,不過他真沒有發(fā)現(xiàn)她有哪兒難看的,然后就很驚訝地看著周笙笙,“你哪兒難看啦?”

“你看好騙。”周笙笙抿嘴笑了笑。這不過是她引起許柏林注意的小把戲而已,許柏林還真當(dāng)真了。這一天風(fēng)刮得有點大,習(xí)慣了雪與冰的許柏林對這個城市冬天還有要下雨的傾向感覺到很好奇。“這雨會下多大呢?”許柏林跳轉(zhuǎn)了話題。

“不知道。但是下完了就知道到底有多大啦!不過,肯定不是暴風(fēng)雨啦!”

暴風(fēng)雨?許柏林仿佛又想到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個晚上,老實說,現(xiàn)在去回想那個時候的情況,還真是有點不厚道。不過他又因此失神了好一陣子,最近的許柏林像是打開了回憶的時光機,來來回回地在里面折騰,好久好久都回不過神來。那天的周笙笙說,“忘掉你的她和我的他吧。假裝我們是一對真心真意的小情侶,可以嗎?”

“嗯。”許柏林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可電視的聲音太大了,剛剛跳轉(zhuǎn)過來的電視頻道里說,臺風(fēng)就要來了,臺風(fēng)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周笙笙甩手摸到遙控器,然后不由分說電視關(guān)掉了。

激烈的臺風(fēng)就要來了,可兩個人的房間很安靜。大動作小動作,許柏林統(tǒng)統(tǒng)收斂了起來。周笙笙皺著眉頭看面前的這個想臨陣脫逃的小男人,心中充滿了憤怒。不過她還是顯得很克制,她說,“是在刻意吊胃口嗎?”

中國漢語多博大精深啊,許柏林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周笙笙說的是什么意思。“吊胃口”與“掉胃口”在讀法上太一致了,可卻是兩個意思。如果在這個時候問她到底是哪一個字時,肯定會被他踹下床去。

不過許柏林完全想錯了。問與不問有時候的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周笙笙真一腳把他踹了下去。撲通一下,許柏林就感覺到現(xiàn)在的狀況和剛才很不一樣,至少屁股顯得很冰涼。“你不許再上來了,老娘反悔了!”周笙笙在林士庭面前忍耐許久的淑女表象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

很多年前,周笙笙就很搞怪地對她的朋友們說,“別看老娘長得傾國傾城,可心里明白得很,老娘前世就是一母夜叉!”

倒胃口的閨密問她:“前世是母夜叉,那今世呢?”

“靠,你這句話就是逼我承認今世還是唄!好吧,你得逞了,我承認了!”周笙笙講這句話的時候講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聲。弄得閨密們都笑了。

承認自己是母夜叉的周笙笙側(cè)過頭來看地上的許柏林,她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畢竟他今天陪她度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你恨不恨我?”周笙笙問他。

“當(dāng)然不會。”許柏林說,“對不起,我只是無法說服我自己。”沉默兩秒鐘,許柏林講出了自己的小理由,“我心中有鬼。”咽下去的一句是,“顧輕瑤再不好,對我也還是很重要,很重要。”

“怎么了你?”周笙笙問許柏林。已經(jīng)有飯菜陸陸續(xù)續(xù)上來,看起來很可口的川菜,適合兩個人稍稍有點敏感的胃。“是心里有鬼嗎?”周笙笙看人的眼神還是挺犀利的。

“如果我說你猜對了呢?”許柏林笑著反問她。

“那你接著有鬼,我大口吃菜。”周笙笙看似不太理會許柏林的樣子,可還是說出了下一句:“你胳膊上的小肌肉塊當(dāng)時沒擠兩下,還真是可惜。”

桌上雙人份的火鍋已經(jīng)開始沸騰了。隔著濃濃的霧氣,一切都看不真切的樣子。兩個人你來我往,吃得很客氣。可許柏林總覺得周笙笙有一種言語之外的挑逗,比如說,許柏林問她,“要可樂還是啤酒?”周笙笙回答說:“白酒吧!不清醒的狀態(tài)挺好的。”

“可是我要是告訴你說我從來不喝白酒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紳士呢?”許柏林確實很不好意思他拿著瓶可樂使勁地灌她。

“再來一瓶純凈水!”周笙笙把上上來的純凈水放在自己的面前,而許柏林的面前放著她剛點的低度的韓國清酒。“這酒酸酸的,不容易醉,度數(shù)也不高。”周笙笙笑呵呵地看著一頭霧水的許柏林。

可是緊接著,許柏林就明白了,周笙笙還是喝的酒,而許柏林把一玻璃杯的純凈水抿出了甜味,這一切在路過的人看來,仿佛男人在喝酒,而女人只是陪同著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純凈水。早就聽說過周笙笙大大咧咧的,沒想到女人細致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細致。

也許是周笙笙的這一份真誠與照顧打動了許柏林,那天晚上許柏林真的和她講了很多很多,和他剛來到廣州的那天不同,時間過去并沒有太久的時間,他盡管對顧輕瑤有著這樣那樣的惦念,可回憶起來,仿佛是說的別人的故事。不過這別人的故事,有很多她曾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聽過,但終究還是感動了她。

如果時間跳轉(zhuǎn)到許多年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其實是他對著另一個女人向顧輕瑤說我想你。這是他對寂寞的操控能力在示弱,弗洛伊德也教不會他潛伏與暗涌。

快結(jié)賬的時候,周笙笙搶先和他爆了粗口。“別和老娘爭,別讓老娘不爽!”然后周笙笙從桌子下面遞過來兩張一百塊。目的很明確,是她請吃飯,但還是讓許柏林來付賬。許柏林也搞不明白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周笙笙,溫善的那個還是潑辣的那個。

不過都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她在他心里的印象真的很不錯。一個知道人前留足面子的女人,即便是人后狠狠收拾,那男人也會是很心甘情愿的吧。

走出小飯店的時候,許柏林揚了揚頭,這世界比較煩人的事,是一個吃飽喝足的夜里,對著金碧輝煌的城市,頭腦短路得找不到接下來的余興節(jié)目。風(fēng)從四面八方輕吹過來,他很想裝模作樣地把一件外套披在周笙笙的身上。可他偏偏穿的是一件套頭衫。以前許柏林覺得這樣的衣服棒極了,完全不用擔(dān)心里面穿什么,直接套上去,一切就都搞定了,可是現(xiàn)在,他空對著胸前的黑色圖案眨眼睛,有一肚子悶氣撒不出來。

再怎么有心意,有時候也需要借助一點道具。

周笙笙盈盈地看著他笑。她想說的是,“是不是打算送我回家呢?”她不是要他這體貼入微的照顧,而是路途真的有點遠,有個人陪總不會太害怕。當(dāng)然這并不是惟一的理由,許柏林微微有點窘迫并不十分篤定的神態(tài)看起來還真有點可愛,工作這幾年,還能遇到保持著這一份純真的男孩子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想和他走一段路,再聊一會兒天,盡管這天氣并不是很喜人,可如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甩給這城市的路燈一個長長的背影,那得是多么酷的事情啊。

可就在這個時候,許柏林的電話就響了。很簡單的鈴聲,嘀嘀嘀嘀嘀的。

是阿滿。

他在機場的出口給他打一個電話。他說,“許柏林,我到廣州啦,你快來接我。”許柏林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yīng)。他太感謝這個救命電話了。不過還是覺得就這樣讓周笙笙回去不是太好。地鐵公交,這城市的交通繁復(fù)得像藏寶圖,他第一次來這個城市就硬是左沖右突了好久都沒有突到目的地。

他有點不好意思,對周笙笙說抱歉,一臉虔誠的樣子,然后替她攔了出租車。問了周笙笙地址,遞給司機五十塊,很大方地說,“不要找了。”司機斜著眼睛瞅他一眼,然后雙后一攤,說,“這樣吧,你帶我去,我給你五十塊,你不用找了,行不?”

周笙笙在許柏林的身后笑得前俯后仰。“打車至少八十塊,五十塊師傅當(dāng)然不會接這個單啦。”然后她把腦袋探過去,“放心吧,到了目的地我付。”

鬧了個小笑話的許柏林窘迫極了。

周笙笙在車子里朝他揮了揮手,然后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找到最近的機場快線,然后就一路上了機場高速,一路上,許柏林給阿滿發(fā)了很多很多的短信,無非是報告他現(xiàn)在的位置,還有讓他不要著急。

這些年的相處他知道,阿滿性子急。

阿滿回復(fù)他說,“沒事的,機場工作人員把我推出來,安置在附近的KFC里面,你一來就能看到我了。我在啃一塊雞翅膀,真是美味。”

聽到阿滿這樣回復(fù),許柏林就放心很多了。他還在不停地給他發(fā)短信,后來他也收到阿滿的短信,阿滿的語調(diào)聽起來無奈極了,“可以讓我一氣兒把雞翅膀啃完不?我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么?怎么一段時間不見連最起碼的默契都沒有啦!”

怎么會沒有默契呢?許柏林對自己說。他心里是知道的,阿滿不愿意別人總把他當(dāng)小孩子看待。他也和正常一樣,經(jīng)歷過小學(xué),初中,高中以及大學(xué)。只不過一直沒有工作,安心地在家里面度過一天又一天。

阿滿曾經(jīng)說過,“我只是不能像你們一樣健步如飛,其它方面都沒有差別的。我又不笨又不傻,不要替我擔(dān)心太多啦。”

可許柏林還是為他擔(dān)心。許柏林的爺爺曾經(jīng)癱瘓了半輩子,在他不能行走的日子里,他暴躁、多疑,對誰都不信任。那個時候許柏林總是騎很遠的車去看他,也只有許柏林能夠走近他,許柏林的父親要賺錢,母親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只有許柏林,記得一閑下來就去看看他。他的爺爺給他講他半輩子經(jīng)歷的事情,教會他很多爾虞我詐的手段,他說,“我不是要你壞,是要你明白,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不要把別人想得太好。”他的話許柏林只聽進去一半。很多的時候,許柏林的爺爺在他面前將他的脆弱一露無疑。“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早早的就死掉。不要給所有的人負累。”他表示出對許柏林的愧疚,因為他教給許柏林的東西許柏林在學(xué)生時代用不到,高考不會考,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事情的許柏林也不會有太多太多的體會。他惟一可以放心的是,他把他一輩子明白的東西都教給了他的孫子,那一天許柏林推著他的輪椅帶他去公園看花花鳥鳥,看完以后,許柏林將他送回他的小房子,然后一個人上課了,回來以后,就直接參加了爺爺?shù)脑岫Y。

跪在靈堂前的許柏林聽母親講爺爺?shù)氖隆T谠S柏林離開以后,他的爺爺安靜地吞下很多片安眠藥,他的爺爺奉獻了大半輩子,當(dāng)有一天覺得自己奉獻不了反而還拖累著這個家的時候,就怎么也不會覺得心理平衡了。許柏林的母親要帶老人去看心理醫(yī)生,可是他拒絕了。后來許柏林常常去看他,他的狀態(tài)也一直很好,就放松了警惕,沒想到……

許柏林是在爺爺?shù)娜苣昙扇漳翘煊龅桨M的。那時的許柏林剛進入大一,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剛打完一個電話回家,就看到在籃球場外坐在輪椅上看同學(xué)打球的阿滿。阿滿看起來很安靜,偶爾他搖著輪椅揀起滾到操場外的籃球,然后自己奮力地投過去。盡管他的表情并不是很落寞,可許柏林看著心里堵堵的。然后他走過去,推著阿滿緩緩地向前走,一邊走一邊聊天。

有人和他聊天,阿滿自然會很開心。再說都是男生,也沒有什么太多好防備的。兩個人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也許是校方特意照顧阿滿,他本來有一個單人間的,后來阿滿主動要求搬到許柏林的宿舍來住。許柏林也承擔(dān)起了帶他去上課下課的重任。

顧輕瑤可不怎么待見阿滿,在她與他相處的那些日子里,她覺得阿滿占據(jù)了她與許柏林太多的時間,總是逛街逛得不盡興,她想表現(xiàn)出自己的不開心可又總是少一個說出口的理由,那樣顯得她太小氣了。于是她每次都是刻意去回避阿滿,阿滿又怎么看不出來呢,長大的這些年,他早已經(jīng)學(xué)會從別人一個閃動的眼神中看清楚別人對他的態(tài)度。他從來沒有怪過顧輕瑤,自己確實拖累了許柏林很多很多的時間。當(dāng)許柏林只是孤身一個人的時候,這樣的日子也許只是男人之間的事,簡單的照顧與被照顧,許柏林對他好,他會記在心里,以后必定找機會回報。可當(dāng)許柏林有了顧輕瑤,那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要稍稍轉(zhuǎn)移了,盡管許柏林不是重色輕友的那種人,可畢竟他和許柏林只是同學(xué)關(guān)系,許柏林能有那么多的時間陪過他,他就很感激了。而顧輕瑤,是可能和許柏林生活一輩子的人,于是有一段時間,他很自覺地一個人去上課,輪椅緩緩地從學(xué)校的大道上走過,他一個人把耳機開得震天響。

阿滿的父親來看過一次許柏林。在此之前,學(xué)校里沒有人知道阿滿的家境,只是從他父親開過來的尾號為8888的車牌號上看出來,阿滿的父親生意做得很大。那些日子里,許柏林一個人很矛盾。后來很多的人都主動來對阿滿好,可阿滿都婉言拒絕了,許柏林問他為什么,阿滿說,“這些人除了愛慕虛榮,其它真沒有什么優(yōu)點了。”許柏林沒有騙阿滿,他對阿滿說:“如果我知道你家境這么好的話,我一定不會離你這么近。”

“為什么呢?”阿滿一點也不能理解。

“我只是不想做瓜田李下的事。”許柏林回答他。

是的,所以女星們遲遲嫁不到一個好人家,有錢的人總覺得別人看上的只是他的錢,反過來想,其實很多很多的普通人,總害怕被這樣那樣的誤解,所以刻意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阿滿來學(xué)校的時候,他的父親想過去給他配備兩個保姆,單獨地住到學(xué)校大門外的一個高級公寓里,可阿滿拒絕了。阿滿說,“我想在這難得的四年時間里,找?guī)讉€可以真心相處的朋友們。”阿滿的父親不同意他的看法,他以一種幾十年風(fēng)里走浪里漂的江湖姿態(tài)對阿滿說:“有錢就有朋友,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阿滿搖了搖頭。

“我知道,就算是整日整夜都掉到游泳池里,也未必能學(xué)會游泳,可我永遠都不會放棄嘗試。”阿滿說。可敢于嘗試的阿滿真的很幸運,剛進大一,就遇到了許柏林。未來許柏林會怎么樣,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只是知道,他認定了許柏林是他這一生的好朋友,以后他事業(yè)的左膀右臂。

這一切許柏林并不知道。

他這一次來廣州,來看許柏林也是想看看許柏林過得怎么樣,需不需要幫忙。同時,他還會帶給許柏林一個對許柏林而言很重要的消息。

大巴剛停到機場,許柏林就第一人沖下去了。許柏林第一次來機場,第一次就走反了方向,后來問了機場的服務(wù)人員才找到阿滿所在的KFC。那個折疊的輪椅許柏林太熟悉了,無數(shù)個上課的日子里,許柏林親手將它折疊來折疊去,然后放到走廊的過道里。現(xiàn)在還是這一把輪椅,就在KFC的落地窗戶前,許柏林遠遠地就能看到它。

“你動作挺快。”阿滿看到了許柏林以后顯得很高興。

許柏林也呵呵地笑了,坐在他的對面,悶頭用嘴巴收拾他留下的雞米花、沒有打開過的漢堡還有面前散了一紙的薯條,邊吃邊對阿滿說:“蛋撻蛋撻,再來兩個蛋撻!”阿滿更樂了,來了一盒,塞得他肚兒圓。

“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吃飯么?”阿滿問他。

“吃了,可是坐了一趟車,又餓了。哈哈。”每次許柏林都會從阿滿的盤子再吃下去很多東西。“我終于理解為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了。原來飯逢知己千碗也不多。”許柏林說話是蠻貧的。不過阿滿聽到這樣的話很是開心。

“今天我可不想住酒店。你那兒有沒有住的地方?”阿滿問許柏林。

“當(dāng)然……沒有。我還是住的蔣維的房子。”許柏林表示出無能為力的樣子。

“那陪我一起住酒店吧。我們好久沒見啦,不許說今天有女人要陪!”阿滿就算不說最后那句話,許柏林也能從他的話語里聽到命令的語氣。

“當(dāng)然沒有女人。你想什么呢!”許柏林還是得爭辯一下。

然后阿滿問了許柏林住的地址,之后就摁了一通電話號碼,訂了晚上的房間。天已經(jīng)不早了,大巴還有最后一班,許柏林想去買票的時候忽然間停了下來,他突然想起來阿滿基本是不擠大大巴的,然后抬手喊了輛出租車。

出租車停下來的時候,許柏林猛然想起周笙笙來。他給她撥了一個電話,“到家了沒有?”

“剛到,現(xiàn)在在泡澡呢!”電話那頭的周笙笙回答他。

“那就好。我接到我朋友了,問問你有沒有到家。”說完這些話,許柏林就掛斷了電話。周笙笙住的地方可真夠遠的,打車要八十多。盡管在廣州這么多的車費并不算是很多,可是聽起來總還是覺得蠻遠的。

把阿滿扶進出租車,關(guān)上車門,然后車子就一路向市中心駛?cè)チ恕|S色的小路燈一路往后退,車里的電臺開始小聲地播悲傷的情歌,側(cè)耳傾聽的過程中,許柏林轉(zhuǎn)過頭去,把目光移和看起來很沉默的阿滿——

“那個……顧輕瑤現(xiàn)在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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