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你阿嬤,我殺的
- 魔心佛道
- 香丘
- 2026字
- 2016-12-31 00:17:13
大雪初霽,站在茫茫白雪鋪就一片的大地之上,頭頂光鮮亮麗的陽光被白雪反襯更加明亮……世間一切看在眼里都是那般光鮮、真切,鼻息間涼涼的觸感更是讓這種感覺相得益彰。
可楊卓不明白。不明白軼莫姬為什么去站在那個男人身邊,還用那般令人害怕的眼光盯著自己,說著那般令人害怕的話。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姬兒……”
嘴巴不經大腦反射性地一張一合,試圖表露心底那最深處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期盼。
然而現實卻告訴楊卓,徒勞就是徒勞——它就像婊子一樣,不管你投注多少金錢與時間,你所欣喜的所謂情分,很容易被雨打風吹而飄零四散……
“我們走。”
軼莫姬挽起邢善的胳膊,面無表情地抬腿便欲離開這一片大雪……
“走,走?”
邢善尚未從軼莫姬和倬喀伊的莫名對話中緩過神來,但這卻絲毫不會妨礙其愿意離開的心情:
“走,走啦!小雪。”
“小雪?”
軼莫姬這才發現邢善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的一個女子,冰涼冰涼的,若不是確定是個活生生的人,軼莫姬都要認為是座無名雕刻家鏤雕的美麗雪雕。
不知為何,軼莫姬看著這名叫做小雪的、若美麗雪雕一樣的女子,看在眼里很舒服,但心里感覺卻有些厭惡——也姑且正如美麗的冰雪雕塑一樣吧,冷冷的天氣里,看著美麗,摸著實在不合時宜。
由來得此一言:
“你朋友?”
“嗯?算是吧,是的。”
“一起走吧。”軼莫姬招呼著,轉頭看了眼尚還站在那楊卓一邊褚聰:“愣著干什么!走啊!留下吃飯啊!”
“啊?哈!走,走!”
褚聰拉了下身邊張唐鄭的衣角,便欲跟上腳后。然前腳剛在積雪之上畫出腳印,后腳還沒落實呢,耳邊得來這么一句幽幽之言——正像是溪水中嬉戲的魚兒,在和岸邊人兒對視之后的倏然遠逝。
“你走可以,他們要留下。”
很多年后,在三更梢頭的寂靜夜晚,楊卓一個人躺在硬硬的板床上不得休憩的時候,經常會想起這一片大雪……想起這一副情景。
但輾轉反側,就不得知……
自己當時究竟是懷著怎么樣一種心態,怎么樣一種語氣說出的這一句話?還是怎樣一句話?還是,自己就沒有說過這么一言?只是徒然聽來的無聊回憶罷了。
但事實卻是如砧板鹵肉一般,味道浸入了骨子里……讓一切往著或許原本就定的軌跡中發展著。
“哦?為什么?”
驀然轉身,明媚的陽光在棱角分明的俏臉上肆意泛濫……軼莫姬不大的雙唇,抿得小小地、薄薄地,輕輕問道。
抬手將羅盤收入懷中放好,楊卓換手一指邢善:
“他,勾結天獄外逃死囚,以帝國律歷,理應就地斬首!”頓了頓,眼神不察地躲過軼莫姬的目光,繼續說道:
“看舊識面子上,我……須將他押回天獄等待守御長裁決。”
“如果,我說偏要走呢!”
躲閃過軼莫姬那可怕的目光,楊卓剛要說話,卻被一句戲虐之言激怒了內心:
“桀桀桀……小子,人家情深義重的,你蹦出來搞什么墻角……啊呵頜頜頜~可笑啊!”
不知名的山澗大雪間,一切聲音本就被厚厚積雪演化得異常清晰,而此情此景也本就那么的微妙,莫名其妙……塞上西這一句話,正應了夕陽燃燒暮云。
“塞上西!當我不敢殺你如何!”
噌~
鋼刀出鞘,刀鋒直抵塞上西的心間。刀勢成就一半,鮮血迸濺在即,卻被一雙纖手攔了下來……
“楊少,不可!”
“你要攔我!”
轉頭盯著眼前甚比白雪晶瑩的男子,楊卓恨聲道:“滾開!”
理智這東西,總是在剎那煙消云散,在剎那間醍醐灌頂。
楊卓殺人的欲望,表現在殺人的眼神中,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男子。透過其雖顯渾濁但依舊透明的肌膚,甚如能看得到皮膚底下的暗青血管、嘩嘩白骨……這是個冰冷如水般的男子。
被楊卓盯著,男子冷峻的眼神未有絲毫閃爍,抬腳將塞上西踹離三丈開外,同時也讓塞上西遠離了楊卓手低下的刀鋒。
“沮無仙,你他娘……”
耳邊是塞上西污言穢語的喝罵,眼中是沮無仙冷峻無波的眼神……楊卓翻涌的心,漸漸平寂下來。
刀鋒虛空一揮:“把他們都拿下!”
“桀桀桀……小子,聯手怎么樣!”
“正有此意!”
“還不上?”
“前輩先請!”
“那我不客氣了!”
與邢善對話間,四魔便已經和楊卓帶來的其中五人纏斗了起來……然不過兩息,敗勢立現。
拿眼瞥了下艾筎雪,也不知是在傳達怎樣一種信息,便欲抽身加入戰場,卻突然聽來一聲嗷叫,一聲破罵!
“塞上風,你個婊子養!”
“老五,姓楊的給你什么好處!”
塞上西域能在歷史的長流中爭亂混亂那般之久,固然大方向上幾大勢力各自征戰,無暇顧及。但另一方面,何嘗又不是因為其地域本身存在能人異士之多?
而塞上五魔卻又是能在那般一個地方成名多年的魔頭,對于人與人的謀劃、算計,何不能了然胸間?
在塞上風手中兵刃刺向塞上東的那一剎那,躺在雪地里的塞上西便明白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只可惜,那兵刃還是剛入天獄之時,塞上西殺了一個早已忘卻姓名之人而得來的,猶記得短刀四寸半。
“老五啊,你有沒有想過,哪一天親手殺死我?”
“沒有。”
“桀桀……這個可以有啊。”
陰暗腥紅的天空下,塞上西單手勾搭著塞上風的肩膀,腳底下是巨大的“廠”字形怪巖,遠方空寂一片,寥寥數只幽冥鴉扯著干癟的嗓子嚎叫……
“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
塞上西的話,聽起來仿若經幾十年風云殘卷而沉淀下的細沙……
“忘記了。”
“桀桀,忘了?我提醒你……你阿嬤,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