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許卿世搭上回家的車,他拖著自己的行李,熟練的放進后備箱,坐上車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汪言正在寢室的窗戶后遠遠地瞧著他。
看我做什么?許卿世并無甚太大反應,只是催促了司機一句“走吧”。車輪就緩緩的啟動了。
車是通往家的,在昏睡的街道上穿行,在即將亮起的路燈前駛過。
這一次再放假回去就要統計分班意向名單了,許卿世還沒有多少頭緒,只是問了一遍寢室的人,他們表示都要選理科。而許卿世自己,在文理兩科中搖擺不定主意,他還是覺得回家用塔羅牌算上一算。
意外的,生母在家,為他準備了熱氣騰騰的午餐,溫熱的飯菜暖了胃。
許卿世并不愛說話,已經記不得是因為什么是從何開始的了。只是默默吃飯,接過母親夾來的菜,埋頭苦吃。像是在打仗。結束了,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間,關上門,反鎖。這才覺得有了自己的一片小小空間。
從積灰的書架上取出一塊黑布,毫無雜色。也不能說它毫無雜色,因為它就是所有顏色混雜出來的成果。然后從一本厚書下找出一疊卡牌。碼放的整整齊齊,連一絲磨損都沒有,像是新的一般。
許卿世拿起卡牌,洗了洗,打亂。抽了三張,擺放到黑布上,整整齊齊。
他問的是,我應該選文科理科?
翻開牌面,給出的答案是,不確定。
我確實不確定,所以求一結果。
許卿世又拿起牌,認真的又洗了一遍,打亂。雙手合十,在額頭碰過。
他還是問,我應該選文科理科?
翻開牌面,依舊是,不確定。
許卿世不死心,再一次洗牌,這一次洗了很多遍,在心里默念著,求一個答案。
他問,我應該選文科嗎?
翻開牌面,不確定。
許卿世收了牌,放回那本積灰的厚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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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就去了圖書館,在學校看不了書,只有短短出來的幾天是完全自由沒有拘束的時光,他從早上出門,一看,就到了晚上。
夜幕中霓虹燈閃爍,夜,才讓眼下的城市顯示出真正的面貌。忽然,許卿世感到一團白絮從眼前飄過,緊接著,鼻頭傳來絲絲涼意,伸手一摸,是融化了的水滴。
他仰頭,暖黃色的路燈光下,雪花在空中擠擠嚷嚷糾纏在一起,誰也不愿意先落下來。
許卿世反應過來這是今年第一場雪。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一團霧汽在他面前彌散開來,擋住了面龐,遮蔽了視線,一切都顯現的不太真切。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嘟嘟”兩聲之后,接通了。
“喂?”是林宿木略微慵懶的聲音。
“下雪了。”許卿世興奮地告訴他。
“嗯”對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好美,想叫你看。”
“嗯”語氣有些不耐煩。
“沒事了,你先忙,我掛了。”許卿世語氣完全冷靜了下來。
“拜”林宿木掛了電話。
“嘟嘟......”一片忙音。
許卿世還拿著手機貼在耳邊愣了神,雪花落到發上也未察覺。
他握緊了手指,只覺得那一刻心涼的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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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的時候,名單統計表傳到許卿世手里,汪言說你先寫。許卿世就一筆一劃認真的寫了文科,清秀的字跡在紙上跳躍著。
汪言接過名單表,看了看,似乎若有所思,然后寫下了同樣的兩個字,文科,字跡不大好看。在許卿世字跡的襯托下更是如此。
許卿世只是覺得林宿木有了對象之后就完全忘記了自己。那么以后的路同他一起也沒什么太大的意義了罷,就不如選自己喜歡的文科吧,認識一些新朋友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