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一句,算了,菲菲,說到底,也的確是我欠債在先?!?
沈月白緩過勁來后,站直了身,目光堅定地望著卿久。
她會抓緊時間兼職賺錢,竭盡所能償清所有債務(wù)。
泠向菲對此不置可否。
只默默支持著姐妹做的任何決定。
在她身后,一直有她作為她的堅強(qiáng)后盾。
然而,沈月白有意息事寧人,有人卻不怎么樂意事情就此了結(jié)。
于是還在惹是生非。
“泠向菲,你去參加馮公子的生日宴,我沒意見?!?
“但是你居然說要帶著沈月白一起?我沒聽錯吧?”
“就她這種土包子,也配站在那么高端的宴會之上?”
卿久知道在金錢上自己無法碾壓沈月白,于是只好從另一個角度找尋屬于自己的優(yōu)越感。
聞言,就連泠向菲的臉色都是徒然一變。
是啊,以沈月白的平民身份,該怎么順利而合理地進(jìn)入宴會都是個令人頭疼的難題。
里面都是上流社會的貴客,若是被她們發(fā)現(xiàn)沈月白的出身如此不堪,指不定會遭遇到什么。
被驅(qū)逐出去都是好的了。
泠向菲怕的是,沈月白會遭人冷眼。
畢竟上層人之中,像泠向菲一樣心存善心的人畢竟只是少數(shù)。
“月白,說真心話,你想?yún)⒓訂??我只要你一句話?!?
只要她說想去,哪怕赴湯蹈火,她泠向菲都在所不辭,一定奉陪到底。
沈月白見債務(wù)一事已經(jīng)被眾人拋諸腦后,她的心也終于得到一絲喘息。
聞言,她首先是一愣。
隨后白凈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你今天可是幫了我大忙,既然你想讓我去,那我就肯定是要去的?!?
得到肯定回復(fù),泠向菲本來陰郁的臉上,頓時笑靨如花。
“就知道你最懂我了?!?
泠向菲喜歡熱鬧,總喜歡進(jìn)人群里扎堆。
沈月白知道她十分想去宴席上露個臉,問的那些話只不過是客套話,于是順?biāo)浦圪u個人情。
好在,她恰好吃這一套。
若是換作其他人,可能溝通還不會如此順利,但她倆是誰?從大一開始就膩在一起的姐妹花。
不似姐妹卻勝似姐妹。
簡直羨煞旁人。
不過有人可見不得她們情投意合的樣子。
那就是卿久。
“我倒要看看,你會用什么法子把人給塞進(jìn)去。”
“別忘了,我也是作為被邀請的客人,可是有舉報權(quán)的?!?
無關(guān)人員,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即刻驅(qū)逐,可不是鬧著玩的。
沈月白一怔,按照這意思,她也會參加這次的宴會?
那豈不是好幾個小時都要和她呆在同一片空間里?
奶奶個腿,那還讓不讓人活了。
就算是現(xiàn)在,再和她多待一秒鐘都如坐針氈。
真不敢想象,一場宴會下來,要損失多少腦細(xì)胞。
更何況卿久本身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
事到如今了,還糾纏著她不放。
“該如何進(jìn)去是我們的事?!?
“這個就不必你擔(dān)心了,你可勁打扮去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宴會的時間是晚上七點。
不早也不晚。
確實,緊趕慢趕,化完妝再穿個禮服,也確實需要好幾個小時。
泠向菲一直以來都嘲笑卿久,沒有男人就活不了。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卿久別的本事不會,戀愛可沒少談。
按她自己的話說,女人這輩子最像樣的,就是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廝守終生。
但現(xiàn)實里哪有這么容易?
泠向菲只知道,她擠破了頭想爭取的東西,不過是上層人士尤其是男人的青睞。
但哪有這么簡單。
畢竟誰都不是傻子。
不會做賠本買賣。
“那我倒還要謝謝你了。”
卿久不敢惹泠向菲,自然就把矛頭指向了沈月白。
“我今晚在宴會之上等著你?!?
當(dāng)然,是等著看她倆的笑話。
說完這話后,未給倆姐妹反應(yīng)的時間,卿久便走人了。
高跟鞋踩得叮當(dāng)作響。
終于是走了。
泠向菲面對著滿地狼藉,主動請纓說要幫忙一起整理。
沈月白淺淺地“嗯”了一聲,不做其他言語。
地上躺著一本《基督山伯爵》。
泠向菲見了,心下一喜,正要撿起來看。
結(jié)果,沈月白蒼白的指尖也如約而至。
“你也看這本書?”
兩人皆是抬頭一望,隨即默契地對視而笑。
泠向菲松開手,書被沈月白拿了起來。
“以前看過一點,覺得挺有意思的?!?
書這種東西,也就她愛看了,現(xiàn)在的人誰還看紙質(zhì)書啊?
泠向菲嘴上雖不說,但敏銳如沈月白,一下子就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
抬臂,放好書籍。
轉(zhuǎn)過身來的沈月白眸子里是一片清冷。
“你想問就問吧,這是我個人的事,沒告訴你是我的不對?!?
泠向菲連忙拿起一瓣橘子封住她的嘴,讓她沒辦法把接下來的話說下去。
沈月白吃了一驚,眼睛瞪得像銅鈴。
“以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說與不說都是你的自由,我都保持尊重?!?
泠向菲這點底線還是有的。
雖然好奇,但她知道邊界在哪,不會輕易越界。
沈月白緩過勁來以后,看向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溫柔似水。
她啊,就知道,嘴上說著不感興趣,心里其實早就好奇心爆棚了吧?
于是,借著今日陽光和煦的天氣。
沈月白將自己與父輩的往事一一道來。
“……后來家族沒落了,便再也玩不起貴族那一套了。”
“也就如你所見,我徹底成了個窮人。”
沈月白絲毫沒有隱瞞地將自己和盤托出。
撿拾地上書籍的手透明得發(fā)光,背脊卻挺得筆直,一如她淡雅如菊的氣質(zhì)。
就像是在訴說著平常至極的日常。
然而聽在泠向菲耳中,卻如同一記響錘狠狠地砸在了心上。
“什么?你說你是曾經(jīng)名列京城四大家的沈氏,沈秋白的孫女?”
泠向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東西。
有種正在做夢的錯覺。
沈秋白是誰?那是憑借一己之力白手起家的狠人,創(chuàng)一代,也就是沈月白的爺爺。
就連泠向菲這一輩后人也曾聽聞過當(dāng)年名門沈氏的先輩們是如何風(fēng)華絕代的。
這一點足以證明沈氏哪怕最后沒落了,影響力卻仍舊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