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澉浦城保衛戰,余騰蛟火燒倭寇
- 大明抗倭風云
- 農家小妹
- 3445字
- 2019-10-22 10:20:08
要保衛海鹽縣城,首先得保住海鹽縣南部的澉浦鎮。澉浦鎮的東部和南部都瀕臨杭州灣,西部與海寧縣黃灣接壤,北靠甪里、長川壩兩鄉。澉浦鎮地勢險要,歷來是海防要地,境內的長山、葫蘆山、高陽山俯視杭州灣,為濱海天然屏障。澉浦城東南有黃道關,是由杭州灣進入海鹽的重要關隘;西南有潭仙嶺,地處鹽寧兩縣交界處的山岙中,是通往杭州的陸上要道。由于澉浦鎮重要的交通位置,也常常成為倭寇侵擾的目標。嘉靖三十二年的正月,海寧衛指揮徐行健曾經率領部隊與侵入澉浦城的倭寇進行了一場血戰,成功地保衛了澉浦城。第二年又有五百多名倭寇從石墩出發攻打澉浦城,被浙江都使司僉書周應楨與縣府典吏李茂率領軍民與倭寇展開英勇戰斗,倭寇也沒有打下澉浦城。
關于澉浦城在軍事上的重要性,在正德年間的進士許相卿給胡梅林中丞的信中說:“澉浦一城,懸絕海岸,孤特獨立,四無人煙,如傾巢之系危枝。”兵部右侍郎吳麟徵上熊撫軍書中也說:“澉浦斗大一城,屼沖海上,實東南之門戶。”由于澉浦城墻堅固,防御得法,所以倭寇騷擾澉浦前后長達一百多年,始終未能破城。
嘉靖三十五年七月初,大股倭寇繞過乍浦突然進犯澉浦,當時在澉浦城擔任守城的百戶余勛還在松江府辦事,守城明軍中沒有人敢擔起指揮部隊的擔子,一時間明軍失去了主心骨,情況萬分危急,一時人心惶惶,怎么辦?就在這時候,一個年輕人站出來了,他就是余騰蛟。余騰蛟年紀還只有二十歲,是一位有勇有謀的青年才俊。余騰蛟看到澉浦城內一片混亂局面,挺身而出,以百戶余公子的身份,把明軍和鄉兵召集在一起大聲說:“子代父職,應變之常。目前情況下,未知各位能否聽從我余騰蛟的號令?”眾人紛紛答應,都說:“以目前倭寇兵臨城下,城內軍民群龍無首,有余公子出頭主持戰事,則澉浦城有望矣!還希望余公子把重任擔當起來!”于是余騰蛟就把臨時百戶擔任起來,先挑選百余名有武藝的戰士在城外西海山林隱蔽處埋伏,這里是倭寇從海上來犯澉浦的必經之路。然后出動少量騎兵在城外,看到倭寇來了就跑。倭寇看到明軍騎兵逃跑,心中好笑,原來明軍的騎兵這樣熊樣,于是倭寇們唔里哇啦嚷嚷著就追趕過去。倭寇有個癖好就是愛吃馬肉,日本是島國,很少養馬,來到大明帝國,他們看到的馬多了,往往把戰敗的明軍的坐騎殺了吃肉。在倭寇們看來,馬肉比其他動物的肉都好吃,于是愛吃馬肉就成了倭寇的癖好。一旦遇上明軍騎兵,就盡量要把明軍的騎兵打敗,將戰馬殺了吃肉。現在看到明軍一支騎兵小分隊在逃跑,于是就不要命地追趕過去。
一般來說,步兵是趕不上騎兵的,但是倭寇們施展出騰挪跳躍的功夫,速度也是非常快的,一旦騎兵略有耽擱,倭寇就能夠追上騎兵,把馬腿砍斷,殺了明軍,然后把戰馬殺了吃肉。
倭寇追趕了一程,看不到明軍騎兵了,有點泄氣,忽然明軍騎兵又出現了,倭寇又鼓足勁盡力追趕。也是急不擇路,此時倭寇已經追趕至一個凹形地段,這里的道路兩旁都是高土坎,土坎上長著茂盛的草,這種草當地人叫著“炮仗草”,學名叫鱗籽莎,稈叢生,高一尺多到兩尺多,莖干圓柱狀或近圓柱狀,直立堅挺,基部被枯萎的葉鞘;葉鞘紫黑色、淡紫黑色或麥稈黃色,五月開始抽穗。這種“炮仗草”有一個特點就是非常容易燃燒,而且燃燒起來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所以當地人把它叫著“炮仗草”。
卻說兩百多名倭寇追趕明軍騎兵到了凹形地帶,忽然一聲炮響,緊接著飛來無數箭矢,箭矢上都燃著火焰,倭寇知道那是明軍發射火箭,倭寇并不著急,因為倭寇們不怕這種火箭,這種火箭箭矢上綁著用以燃燒的沾了油的棉團,箭矢的飛行速度受到影響,倭寇們用手就可以抓住射向自己的箭矢。而如果說火箭是用來點燃某種易燃物以引起燃燒,倭寇更加不在乎,因為道路兩旁的陡壁上都是茂盛的青草,一時間也燃不起來。
但是倭寇們錯了,錯就錯在倭寇們對大明帝國的許多特殊事物缺乏知識。此時明軍射來的火箭落在陡壁上的草叢里,茂盛的草叢立刻燃起熊熊大火,而且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倭寇頓時嚇懵了,在這狹隘的道路上,兩旁陡壁上燃起熊熊大火,倭寇騰挪跳躍的功夫再好,也無法跳出火海。眨眼間,凹形地帶火勢猛烈,濃煙卷起熊熊火舌將成群的倭寇燒死。
明軍騎兵站在高地上看這一場火攻的厲害。三國時候諸葛亮善于用火攻,“火燒新野”、“盤蛇谷火燒藤甲軍”、“赤壁火燒曹營”,“上方谷火燒司馬”,這一系列的火攻戰,把火攻戰術運用到極致。而如今年紀輕輕的余騰蛟在澉浦城保衛戰中用“炮仗草”火燒倭寇,正是對諸葛亮火攻戰術的發揚光大。
倭寇追趕明軍騎兵吃了大虧,損失了兩百多人,倭寇頭目和泉細屋氣得要吐血。第二天,和泉細屋率領倭寇大隊人馬又殺到澉浦城城下,發誓要打下澉浦城。余騰蛟早有準備,待倭寇沖至城下,余騰蛟叫人將木塊涂上松香,然后將涂了松香的木塊放在鍋里點燃,用繩拴住鐵鍋,然后從城墻上放下去,頓時煙霧彌漫,熏得倭寇睜不開雙眼,眼睛被熏得直流眼淚,根本就不能仰視城墻頂上,這時守城軍民一齊用鳥銃和弓箭向城下的倭寇射擊,一時間子彈和箭矢如雨般射向倭寇,此時倭寇既不能攻城又看不清城墻頂上的明軍,只得心懷不甘地后撤。
松香是從松樹上溢出的樹脂,最容易燃燒。山區的農夫都喜歡用含松香較高的松樹木塊做照明用,叫著“松明子”。從松樹上溢出的松香很容易燃燒,余騰蛟就利用松香容易燃燒這個特點,跟倭寇玩了一個“迷魂陣”,讓倭寇們一邊擦眼睛一邊從城下后撤。
倭寇雖然撤退了,但是余騰蛟料定倭寇一定還會反撲,于是吩咐軍民千萬不可大意,下令緊閉城門,撤去吊橋,抬來大炮安放城樓待命。不久大隊倭寇果然蜂擁至城下。余騰蛟在城墻頂上指揮戰斗。
由于抗倭戰爭激烈,明軍的裝備也不斷得到更新。明軍部隊除裝備了佛朗機炮、大連珠炮、大將軍炮、盞口將軍炮、霹靂炮、虎蹲炮、神飛炮、滅虜炮等原有火炮,最近兩三年里,由于倭寇從從西域軍事強國購買了“大哈里”、“海上主權”、“圣菲利浦”等型號的最先進火炮,明軍也緊急跟上,也從西域軍火商那里購買了一批先進火炮,包括“大哈里”、“海上主權”、“圣菲利浦”等型號的最先進火炮。不過這些最先進火炮主要裝備在俞大猷、盧鏜、湯克寬等水軍的戰船上。一般來說,作為守城武器,大多使用比較輕便、易于攜帶的火炮。跟其他城市的守衛差不多,澉浦城守軍也裝備了多座虎蹲炮、滅虜炮等火炮。
虎蹲炮是最近幾年為了彌補一些外國火器的缺點而創造的炮。明軍與倭寇作戰的過程中,發現鳥銃與佛朗機在使用時并不如意,鳥銃雖然發射準確,對付小股倭寇效果較好,但是如果遇上大股倭寇,就難以抵敵倭寇的攻勢。而佛朗機更重,難于扛著發射。于是有人就創造了一種比鳥銃力大,能防御大隊敵人的火器,這就是著名的“虎蹲炮”。這種炮比鳥銃厲害多了,一次發射可以擊中大量的敵人。而且虎蹲炮比佛朗機輕得多,炮重只有三十到六十斤,便于攜帶,一個人就可以扛著移動位置,戰時機動性強,用于守城是最好的武器。澉浦城守軍裝備了八座虎蹲炮。
滅虜炮是車載中型火炮,凈鐵打造,管長兩尺多,重一百斤左右,有五道箍,一次可以發射一斤鉛彈。擺放在城門口用于守城是比較好的火炮,一次發射可以殺死殺傷大量敵人。如果出城反攻,用馬車裝載著運輸方便。澉浦城也裝備了五座滅虜炮。
面對著蜂擁而至的倭寇大隊,余騰蛟指揮八座虎蹲炮和五座滅虜炮的炮手門對著倭寇人群密集的地方發射。一時間,從十多座大炮炮口射出的密集鐵彈飛向倭寇陣地,只見在倭寇陣地有許多人倒下,鮮血立即染紅了地面。
倭寇看到明軍炮火厲害,這樣下去,很快就有可能全軍覆沒,于是又一次敗退了。明軍清理戰場,發現這一輪炮擊,炸死倭寇三十二人,其中一人看服裝還是一個中層頭目。還有七十三人因傷勢過重不能逃跑,做了明軍的俘虜。明軍對于倭寇可不講仁慈,將七十三名倭寇傷員也都割了腦袋,將一百零五個倭寇的尸體抬到城外野地里,挖了一個大坑埋了。
這次澉浦城保衛戰,守城軍民大獲全勝。抗倭統帥胡宗憲得到捷報,給全體參戰人員給予了獎賞,并且特意召見了余騰蛟,胡宗憲提出要征召騰蛟為中營左哨,因為他第一次指揮戰斗就顯示了一定的軍事才能。但余騰蛟沒有接受,而提出申請,讓參加守衛戰的百名編外無餉人員參加到明軍正規部隊。胡宗憲答應了余騰蛟的要求,把百名編外無餉人員轉入明軍澉浦所守軍,撥給糧餉。好消息傳到澉浦,軍民無不歡欣鼓舞。
余騰蛟字雨川。先祖余壽,通州人,明洪武中升百戶。永樂八年來海寧衛澉浦所為百戶,子孫世襲,傳至余勛。余勛之子騰蛟,自幼聰慧,十歲時就能寫出文字可觀的文章。倭寇入侵澉浦城,替父親行使百戶的職責,帶領全城軍民與倭寇血戰,取得了澉浦城保衛戰的勝利,不久接替父親襲職澉浦所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