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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天空下的蝸牛
  • 萬志雨
  • 5505字
  • 2014-05-29 17:26:11

我陪著劉思夢再次來到醫院,對她的病情進行確診,醫生告訴我,她的病短時之內難以痊愈,要好好調養。

劉思夢說打算回家去,把這一切都坦白地向家人交待,我問她難道不怕她父親打死她,因為她以前常在我面前說這句話,劉思夢說,打死也沒什么,只要沒打死,我就是他女兒,她就不能見死不救,我說,讓我陪你回家吧,這樣也多張嘴向你父親解釋,她笑著拒絕了,她說如果我去了,那結果肯定只有一個,首先被她父親打死的就是我,不管我如何的巧舌如簧,她父親都會以為我就是把他女兒害成這樣的始作俑者。

不可否認,我的確是的。

劉思夢去車站前,我拿出一些自己的積蓄給她,并說這就算我的補償吧,雖然我知道這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劉思夢卻堅決不要,我們便因為那薄薄的一點錢而推搡了起來,最后她生氣了,一巴掌將那些錢打落在地,說她現在只想著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在劉思夢離開站臺踏上火車之際,我趁她不注意將那點錢塞進了她的包里,這樣雖不能給予她多大的幫助,但卻能令我心安一些。

我想,我始終在為自己著想,我就是一個十足的自私自利的家伙。

劉思夢離開后,我有一段時間每天都在心驚肉跳中度過,害怕她最終會走上那條不歸之路,所以有事沒事給她發短信,起初她都有所回復,可是后來便不再回了,我趕緊打電話給她,原來她的號碼已經更換了,之后我便前所未有的關注起新聞來,尤其是發生在她家鄉的新聞,我通過報紙、電視、網絡等途徑,排除得到她的不幸消息。

在她離開一個月右,我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劉思夢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她說她取得了家人的諒解,并且在家人的照顧下,身體好了很多,她父親還為她找到了一份工作,很快就可以上班了。

她的聲音很歡快,就像那些事情從未在她身上發生一樣,那聲音如同一泓春天里的甘泉,流入我那干涸心田,將我帶到了鳥語花香的春天,我閉上了眼睛,張大嘴巴,大力呼吸著這春天的氣息。如同獲得新生。

我覺得我終究要做些什么,為了我自己,也為了劉思夢,雖然這件事似乎是告一段落了,可周巍那可惡的嘴臉卻從未在我腦海里消失過,我來到集市上,來自少數民族的擺著攤子賣刀的大媽將我吸引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刀,讓你拿不定主意到底選哪把好,我對那大媽說,我要買把用來捅人的刀,大媽先是嚇一大跳,像一個純情的小丫頭碰到一個索求服務的嫖客一樣,隨后又以一個JiNu碰見個書生的口吻小聲對我說,她的刀都能捅人,但需要開鋒,我說,那就要一把開了鋒的,她像做賊一樣,四下張望后,從一個袋子里面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并金口玉牙地講出了個價錢。

……

某個早晨,我照樣睡醒了起來洗臉涮牙,發現了掛在墻壁上的那把刀,卻完全記不起來這把刀是用來干嗎的,好容易才讓我我記起來了,這么多天的繁忙,我已經把那件事情忘個一干二凈。還捅周巍么?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傻子才做這種事呢,不過既然買了這刀,就得發揮它的作用,切菜削水果吧,不好使,劈柴吧,又覺得暴殄天物,提在手里嚇嚇人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嚇誰?

周巍。

他的手機一連幾天都關了機,我慢慢對打他的電話失去了耐心,便從別的同學那里打聽他,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所有的人都告訴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著他了,他去哪了沒人知道。

幾天后的晚上,我好夢連連,恍惚間被電話給吵醒了,已經接近凌晨一點,是李持恒打來的。

“喂,何勇。”他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焦急。“前些日子你不是老找周巍嗎?”

我估計是那小子有了消息,立馬清醒了過來。“對,你見著他了?見著他就對他說一聲,老子要拿刀子捅他。”

“什么!你說拿刀子捅他?怎么…怎么連你也要捅他啊——”

“什么怎么連我也要捅他,難不成你也要捅他?”

“不是,是周巍他,昨天被丁杰捅了好幾刀!”

我瞪大了眼睛,腦子里面一片茫然。

“周巍這小子,玩弄丁杰老婆沈雪梅,當場被丁杰抓住,丁杰也是早有準備的,找了好幾個道上混的人,把門踹開便照著他一頓拳打腳踢,最后仍解不了丁杰的恨,就地找了一把水果刀,捅了他兩刀,這兩刀可真夠致命的,醫生說差一點周巍就跟黑白無常走了,到現在還躺在醫院,情形不容樂觀呢。”

“丁杰怎么樣了?”

“他呀,事發之后便躲起來了,沒人知道他在哪,這節骨眼傻子才會招搖過市呢,唉,丁杰也真沒人性,十幾年的兄弟,你說何必呢,噢,聽說周巍在醫院還沒醒過來呢,哥幾個準備把人都湊齊,選個日子一同去看望他,你說怎樣?”

“隨便吧!”我有氣無力地把電話掛了。

周巍的臉沒有一絲的血色,眼睛時而睜開,時而又閉上,去看望他的兄弟加我也就三人,沒來的人都站在丁杰的立場,認為周巍背信棄義,連兄弟的女人都下手,落得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因此堅決與他劃清界限,周巍的母親時刻守候在他的身邊,我們這群人都是家里的獨苗,父母自然當作命根子來看待,他母親紅腫著眼睛,極不友好地瞪著我們,也許她認為這些平日里和她兒子稱兄道弟的老同學,已經和丁杰區分不開了。

周巍總算是看見我們了,一個個巡視了一遍,又將眼睛給閉上,李持恒和韓哲走了上去,在他耳旁講了一些寬慰的話,也不知道他有沒聽到,大家便一同離開了,出門的時候,我朝他看了一眼,他那緊閉的眼睛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以后誰再去接觸周巍,就別怪我不客氣!”

一向與丁杰私交甚好的陳浩平將能招集到的同學都招集了起來,算是進行一次“班會”,目的只有一個,要求大家將周巍從我們這個圈子給驅逐出去,并不惜一切代價地保護丁杰,因為警察正在緝拿他,周巍的家人堅決不肯放過他。

談保護丁杰也是十分可笑的,因為沒人知道他在哪里。

會議結束后的第三天,丁杰被成功緝拿歸案,我不得不佩服公安機關的辦案能力,同時,周巍總算是轉危為安,于是便離開醫院遷至家里去調養。

在最終判決下來的前幾天,被拘留在派出所的丁杰總算愿意見我們,大伙便去探他,輪到我的時候,我卻猶豫不決起來,不知道該不該見他,主要是見到他,我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在派出所這種地方相對無言的話,肯定是件極為尷尬的事,此時,韓哲說,進去看看他吧,起碼只為了見上一面。

房間采光很好,但里面的冷氣冷得我直打哆嗦,中間一張桌子,坐在我對面的丁杰胡子拉碴的,我不禁感嘆,昔日風度翩翩的丁杰已經得用馬瘦毛長來形容了,只是那兩眼依舊炯炯有神。

“水賣得怎么樣了?”他像平時見面一樣朝我略顯調皮地點了點頭,這是我所沒有料到的。

“還行,夏天來了,人們喝得也多,就是上面發貨有些慢。”

“那還不簡單,自己背地里拿自來水往桶里灌唄,我可聽人說你們賣水的有很多都這樣干吶?”

“那可不敢,吃壞了客人人家可不饒你,再說,這也不是賺錢的道。”

丁杰與我相互注視了一會,接著同時大笑了起來。

“你這樣做值嗎?”

“我不想再談這些了,還是談別的吧。”

“可不談這個的話,我就不知道談些什么了。”

沉默了片刻后,丁杰總算是再次開口。“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到底值不值,我把他當兄弟,而他呢,卻背地里往我心窩里捅刀子,玩我老婆,給我戴綠帽子,污辱我,你說我捅他值不值?”

“我想跟你說,據我所知,周巍很早就認識并且暗戀沈雪梅了,他未必是出于故意使你受傷害的角度這樣做的。”

“那也不行,他就是以前和沈雪梅結過婚,那也是以前的事,和現在是兩碼事。”

“可你不覺得太狠了嗎,那可是致命的兩刀啊。”

“不覺得,我只恨沒能要了他的命。”

“我在想,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呢,那可是周巍啊,難道你就忘了那么多個日子,咱們一塊騎著自行車上下課嗎,難道你就忘了,咱們都是些沒有兄弟姐妹的人,都把彼此當作兄弟看嗎?”

丁杰聽后,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情緒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掩面而泣。他邊哭邊說:“該死的,他有那么多女人,為什么一定要找我老婆呢,難道就不會為我考慮一點嗎,我早就跟他說了,我決定和沈雪梅下個月結婚了,該死的。”

……

丁杰被審判的那天,我選擇了呆在店里,以干活消耗體力來麻痹大腦的思考,韓哲回來告訴我,丁杰最終被判了兩年。

我不能肯定兩年對于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么,以及丁杰出獄后又將發生什么樣的改變,但我知道,在這猶如流星般稍縱即逝的青春歲月里,每一天,每一小時,都像金子般珍貴,不容得我們去無故揮霍,當然,也有人說,青春,就是用來揮霍的。

周巍的搬家是我所沒有預料到的,那天我來到他家,敲了一會門,出來的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他講不久前,周巍將他的這房子賣給了他,我問他知道不知道他們去了什么地方,他給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秋天就這么伴隨著悄無聲息的第一片落葉來到了。

立秋之后,陳浩平去了沿海一帶打工,他講,按他現在待在我們這的工資來算,就是打一輩子工,也別想買得起一套地段極其圾垃的房子,更別談車了,我問他,難道去沿海地區打工就能買得起嗎,他說,雖然不能一口氣買下來,但按揭一套是不成問題的,隨后陳浩平又說出了一句令我難以忘懷的話。

“即便成功按揭一套房子,也只有等我到了年近半百才能將那房貸給還清,那個時候,看著那套房子,再對著鏡子看看我臉上的一條條紋,真的不知道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于是陳浩平帶著按揭一套能在五十歲之前還清房貸的房子的夢想,離開了家鄉,去了沿海地區成為成千上萬的打工仔中的一份子,陳浩平離開后,李持恒被老板給炒了魷魚,于是便來個徹底的墮落,拿出自己的積蓄,每天請一些朋友酒池肉林,他在醉酒后,往往把自己當成老板,他囫圇吐棗地說,他毫不猶豫,一勺便將那王八蛋給炒了,盡管那王八蛋一臉鼻涕一臉淚、求爺爺告奶奶的希望“他”將“他”留下……每當說完這話他便醉倒在地,于是眾人七手八腳像抬死豬一樣將他抬回去。

李持恒尚處在擁有人生美好夢想的學生時期的夢想是,以后能有一輛Lamborghini,到了大學畢業時,那夢想轉變成了一輛AudiA8,所以總的來說,他的夢想就是能擁有自己的一輛小汽車,當然這夢想實現的難易度在發生著變化,但夢想終歸是夢想,這點是不變的,在李持恒堅持稱是他將BOSS給炒掉后,他總算是實現了人生的夢想,那就是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輛車,當時他打電話給我,興奮得差點忘了國語,我問是不是買Lamborghini了,他說這輩子買Lamborghini是不可能的了,它妹妹Bikini還是有可能買得起的,然后我又想到了AudiA8,他笑著說,算是猜了個半對,但不是AudiA8,而是Audi它弟弟,Alto。

拿到車的第二天,他便開車來接我和韓哲去兜風,韓哲有些發福了,當他坐進去的時候,Alto畢竟不如它哥Audi,哪能承受那一百八的體重,被壓得像船兒一樣直晃蕩,我差點就吐了出來,忙問李持恒這車在行駛當中不會像船兒一樣搖晃,李持恒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扔過來一板藥,說,沒事,這兒有暈船藥。

從Lamborghini到Alto,這中間是何等大的宏溝巨壑啊,一般人是鐵定無法逾越的,但只有可愛的李持恒毫不費力地跨了過去,我不得不感嘆李持恒有著純粹的阿Q精神。

那一天,我們坐著這輛奧拓,像是從瘋人院出來的瘋子,大喊大叫著跑遍了市里的每一條主干道……

如此一來的話,我在這個城市就愈發地感到孤獨了,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它已經完全的變成了一座荒無人煙的空城,我這才明白,好友的流失甚至比物種的滅絕還可怕。

每天,我都過著雷同而枯燥的生活,從早上打開店門開始,到晚上盤點完后睡覺,這中間有如下過程:起床后看見附近一些阿公阿婆慢慢悠悠地經過門前馬路去買菜;日漸臃腫的即將當父親的韓哲騎著那輛雅馬哈天劍125來上班;如果運氣好,能看見對面按摩店里一些剛起床,衣冠不整的女郎們的某些不該看的地方;勞動人民與學生回家吃午飯,再繼續回去勞動或學習;對面皮條客們開始不安分了,也拉開了按摩店一天的生意;家有“虎患”的韓哲必須以精確到秒的時間之內回到家中;疲憊的勞動人民與興奮的學生紛紛回家,并在情緒上形成鮮明的反差;對面按摩店的霓虹燈亮麗得刺痛眼睛;霓虹燈熄滅……

當我每天把日歷上的一頁撕下來的時候,我知道一天又這么過去了,生命中從此又少了一天,于是,我對這一切都厭煩了,在某個日子里,我驟然做出決定,離開了那個店,并且從中得到了不少的紅票子,但無需為這感到慶祝,因為這里的絕大多數都得還給別人,當我把開店時湊來的那些錢全部還了,余下來的就是我在這些日子付出艱辛而得來的回報,我并沒有重新回到家,因為這些錢還夠用,如果用完了呢,那就再死皮賴臉地回去,我知道,沒有父母會將自己的孩子給攆出去,除非這父母是皇阿瑪或額娘。

生活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做人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在有一段時間里,我沒日沒夜地思考著,我到底該如何開始新鮮而又刺激的生活呢?但想得越多,煩惱就越多,在我即將被這煩惱壓得趴下的時候,我無比地思念起一個人來,陶曉妍,我雖然不奢望她能來到我的身邊,但只要能聽到她的聲音,也便知足了。

電話接通了。

“你哪位啊?”曉妍假裝不知道我是哪位,看來還是對上次的事心懷芥蒂。

“這樣啊,那不好意思,我打錯了。”我趕緊將電話掛斷了,并偷樂著,半個小時后,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打來電話。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上次說好的事情,怎么變卦啊?”

“真對不起,最近,我遇上了太多太多的事兒了,你在哪里,我能見你嗎,我好想面對面的對你訴說著一切。”

……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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