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上回講道，馬大爺扔下個小布包拿起桌子上的銀票揚長而去，年長之人哆哆嗦嗦的拉開布袋，突然瞪大了眼睛，沖著門外喊道：“你、、、、這不對啊、、、你等等。”急步追了出去，可街上人來人

往燈火闌珊哪里有蹤影。

“哎呀，可坑死我了！~怎么可以騙人呢，拿個假的給我啊，我可怎么辦啊？、、、、”

小二打扮的徐子川比年長之人更先一步奔出店門，可是也沒有看到那馬大爺，正在疑惑之中，難道那姓馬的是高手？不過這隱藏的也好像太深了啊，完全看不出來啊。而且老乞丐也不見了蹤影。

徐子川也無法可想，搔了搔頭發，搖了搖頭，轉頭正要進入飯館，突然一眼瞥到那骯臟的老乞丐從邊上黑漆漆的小胡同走了出來，沖著他揚了揚眉毛，臉露微笑，伸手拍了拍破爛的衣袋。徐子川知道

他已經的手了，東西在他那里，這才放心的回到飯館中。

那坐在地上哭的年長之人哭泣了一會兒，引來了過往的很多人，都駐足觀看了一會兒，都轉身走開各忙各的了，并無一人過來查看安慰，亂世人情如狗，果然不假。突然停住了哭泣，喊道：“我要找

他，我要找他，我要、、、、”雙目通紅，瘋了一般跌跌撞撞向著燈火闌珊處跑去。

夜已深，路上少行人，徐子川悠哉的當完了小二，收拾停當，步出店門，果然看到老乞丐正在胡同口摸虱子，看到他出來，轉身走入黑暗的胡同。

“到手了么？在哪里呢？我看看、、、”徐子川急不可待，黑夜總看不到骯臟伸手亂摸老乞丐的身上，老乞丐直躲閃，口中道：“哎呀，你不要著急么？怎么就是這么著急呢？”

徐子川道：“你趕緊給我啊，東西呢？”

膈肌的老乞丐直笑，道：“不要亂摸，不要亂摸，天這么黑、、、哎呀，你往哪里摸呢？”說著推了徐子川一把，徐子川一個踉蹌跌倒在一旁，就在他伸手要撐住站起的時候，那手突然感覺到一個肉

呼呼的東西，把徐子川嚇了一跳，慌忙站起，問道：“這、、、這是什么啊？”

老乞丐一笑：“嘿嘿，這可是大寶貝兒，來，起來，別睡了。”照著那里“啪啪”兩聲響亮的耳光聲音，黑漆麻黑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哎呀，誰敢打你馬大爺？我可是凝雪侯的人。”一個嘶

啞嗓子吼了起來。

老乞丐道：“起來，起來，你都躺了大半晚上了，回家睡去。”

那馬大爺“哦！~”的一聲，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腦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下，突然想起來了，“唉？不對啊，剛才是誰打的我后腦勺的，哎呀，對了，還打我臉來著，誰呀，給大爺我站出來

，老子一句話讓捕快抄了你全家，滅你滿門，你給老子出來，出來、、、”可是喊了半天哪有人搭理他呀，又喊了幾句，實在沒有人搭茬，突然狠狠的向墻上吐了一口濃痰，這口痰倒是吐得又重又兇，

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齜牙咧嘴了一番，雙手捧著臉晃悠著往家走去。

躲在暗處的兩人看到他怒罵走遠才出來，徐子川道：“現在你該拿出來了吧，趕緊給我我好去交差。”

老乞丐道：“現在放在我這里比較安全。”

徐子川皺眉道：“你是不是利用我，其實你想得到這石頭？”

老乞丐滿臉的鄙夷，“利用你？你有值得我利用的地方么？小子別想太多了，我現在是在幫你。走吧。”

徐子川道：“去哪里啊？”

老乞丐道：“去你家。”

老乞丐一貫愛開玩笑，徐子川也不以為意，兩人魚貫出了小鎮來到荒野。

路上那老乞丐直催促，“哎呀，你快一點，年紀輕輕的怎么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走的快啊，你快點、、、”

徐子川汗流浹背，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真的不行了，走、、走、、不動了，你、、到底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啊？”

老乞丐道：“我不是說了么，帶你回家啊。”

徐子川一愣道：“你、、、你真的要帶我回家？說，你到底是什么人？”說著拉開了架勢。

老乞丐一撇嘴道：“沒個屁用，看你嚇的。我跟你說吧，確實是要回趟徐家，不過咱們是偷偷的回去。”

徐子川冷著臉道：“我們還回徐家干什么？我已經不是徐家的人了，我已經跟他們恩斷義絕。”

老乞丐道：“別說這么無情的話，不是還有你父親么，難道你連你父親也不認了么？再說我們現在回去是要拿一件東西，到那里你就知道了，你父親現在也很苦呢。”

徐子川聽了他的話，突然悲傷道：“唉，這些年一直在外面逃亡，父親在家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說著淚水姍姍而下。

老乞丐看了他，卻沒有勸阻，過了一會兒待他緩解才道：“你小子還算有良心，不過人世間的事情悲傷居多，你這也算是身不由己了。走吧，我們還要趕路，相信我吧，小子，不會害你的。好了，我

們走起。”不由分說拽著徐子川的胳膊就往前跑，還真別說，就這么一拉一拽徐子川居然能勉強跟上了腳步。

兩人邊走邊聊倒也不寂寞，徐子川道：“唉，我問你啊，你真的是神仙么？”

老乞丐道：“這還騙你了？我乃響當當的神仙，十足真金，錯了管換。”

徐子川道：“可是你算我的生辰根本就一點也沒有算對啊，我出生的月份、時辰是錯的，而且連我的年紀你也沒算對，你真的是神仙么？我怎么覺得不像呢，不過你算我過去的事情算的倒是很準。”

老乞丐搔搔頭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道：“我、、、這、、嘿嘿，人老了，記性不好忘記了也是有的，我老人家整天日理萬機的，偶爾忘記你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屬正常么，為了這點子小事情還要

問我一遍真是呱噪，走啊，磨磨蹭蹭的啥時候能到地方啊。”拉起徐子川就走，在飛奔中還扭過頭去自己小聲嘀咕著，“難道我記錯了？唉，現在這記性真是完了，難道被那死家伙擦了一下后腦勺到現

在還沒好？”說著自己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過了半天才發現徐子川不見了，趕緊回去找，只見徐子川趴在一條水溝里滿嘴都是泥。原來剛才抬手拍自己腦門的時候順手把他扔了。

兩人風餐露宿，一日半夜馳了兩千余里，那乞丐還有個怪毛病，平坦的康莊大路不走非要走山路，哪里崎嶇哪里險峻走哪里，徐子川看到兩邊的樹木飛快的倒退，雖然是炎熱的天氣，風卻將兩頰吹得

通紅。

到了徐徐城已經是后半夜了，這城里大部分人姓徐，據說當初有兩個徐姓少年風姿卓然，藝蓋當時，使得當時本已經衰敗的徐家得以中興。外地人都管這里叫做雙徐，可是本地人卻覺得如此不夠尊重

，所以堅持稱為徐徐城。

此刻的徐徐城一片寧靜，啊，不是，知了在不停的鳴叫，還有偶爾傳出來的犬吠聲音，還有隱約傳出來的嬰兒哭啼聲。

徐家在徐徐城占地很大，差不多整個北城都是徐家的，已經大部分殘破，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雖是殘椽斷壁，卻也能看出鼎盛時候的不凡來。

兩人徑直穿過南城，放慢了腳步。

已經離家好幾年了，徐子川看著房屋、樹木依舊，不禁感慨萬千。

兩人來到徐家的西側門邊，正準備翻墻入院，突然徐子川挺住了腳步，趁著星光側目看著靠在徐家外墻的一個破舊的小草房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是我外公的以前的房子，我母親被殺那晚，

外公外婆還有兩個舅舅也被大伯的手下人全部殺死了，唉，外公一家就這樣被滅門了。”

看到他真情流露，老乞丐也不再玩笑，拍了拍他的肩頭，拉著他輕輕跳過院墻，進入徐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