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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南煙雨行

  • 亂世殘天傳
  • 西方寶樹喚婆娑
  • 3491字
  • 2013-11-27 19:15:19

四十三

南方的春總是來得早,北國還是白雪皚皚,萬里冰封,這里已經青草連天,春

意盎然了,連雨都是那么柔和。

天下至悲,莫過于——

在山頂向下俯視,

卻發現——

那在山腳下,

正翹首仰望的,

正是自己。

天下至哀,莫過于——

連流浪也無聊起來,

天空若沒有燕子斜掠,

我便不在雨里靜默。

衷情之人訴衷腸之事,

離別之人唱離愁之歌。

豈能忘記那一回眸!

寂寥的竹林,

不再有雙雙燕子的呢喃。

渺渺的江水,

只見孤舟在綿綿細雨里飄零。

天下之大,我獨愿——

老死于斯!

獨對這天南的煙雨,

默賞這煙雨的天南。

郊外,帝都的郊外。

雨,細雨,將將沾衣。正是:沾衣欲濕杏花雨,翠柳依依別面風。

芳草凄凄的小路上,幾個少男少女在綠綠的田間小道上歡快的走著,任由細雨

打濕臉頰衣衫。

春天的毛毛雨就如少女的心情一般,忽而綿綿,忽而怒放,這不,一會兒功夫

一陣微風徐徐吹過,那靦腆的太陽終于又扒開云朵,露出半邊通紅的小臉,一縷

陽光從云彩縫隙中射出,在地上照出不規則的圖案。綠草葉子上的雨珠兒在陽光

下調皮的晃著人們的眼。

看到太陽出來,綠油油的麥地中,幾個懶漢子便伸了伸已經微酸的腰,停下了

手中的活計,呼哥喚弟,來到地頭隴上坐下,喝幾口自家帶來的哇涼的井水,吸

上一袋旱煙,彼此嘮起嗑來。

“二花男人,來來來,坐下歇會兒,來,冒一袋,這玩意兒可解乏呢,來,我

給你點上。”一個將斗笠扣在后背的老者將一個黝黑的矮個漢子召喚坐下。

“個后生仔,身強力壯的,歇啥歇,趕緊拔草去,我跟你說,今年咱們家可就

指望著你出力呢,今年春雨早,雨水足,這麥子呀長的快,勤快兒的拾掇好,咱

秋收一準兒能比往年多打出好幾斗來。還不干活去。”一個滿臉褶子,半挽著褲

腳的老漢過來在哪矮個漢子屁股上踢了一腳。

這漢子低頭答應了一聲,“唉,爹,俺這就去。”

這漢子剛要站起,邊上那背扣斗笠的老漢一把按住他的肩頭,轉頭對挽著褲腳

的老漢說道:“我說,張大煙袋,這二花男人雖然是逃難到這邊,娶了你家二花

,做了你倒插門的女婿,你也不能這么對人家呀,這娃兒到你家劈材擔水的可沒

少出力氣,咱們這些鄉親可都看在眼里呢,這都忙和半上午了,坐這里歇歇你就

炸刺。來,沒事,小子,坐下,給你大爺講講逐流鎮的事情,有你大爺撐腰,不

用怕那老鬼。”

這漢子怯怯的看了半挽著褲腿的老漢一眼,只見他被這老漢說的低頭只顧“吧

嗒、吧嗒”的抽煙。背斗笠的老漢又拉了他一把,只好復又坐下。

背斗笠老漢道:“來,后生仔,你這回要好好跟我說說那晚的經過,我到現在

也沒聽個囫圇的呢。”

二花男人,突然說道:“麻利叔,我真不想再想那些事情,太慘了。”

張大煙袋用自己長長的銅桿煙袋敲了一下二花男人的腦殼一下道:“個衰后生

仔,你麻利叔叫你講你就講么,慘就慘么,記得以前的慘,才能看到現在的好生

活么。”

二花男人低頭答應了一聲,低低的聲音說道:“我家在河北逐流鎮,正挨著鎮

守的西北軍營,就在軍營后坡下面。那天是俺娘五十大壽,我有些喝多了,晚上

連起了好幾次夜呢。就在四更時候,我覺得肚子脹得慌,趕緊又上茅房去。蹲了

半天要起來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俺家那茅房正靠著后面的小路,聽

聲音是兩個人兩匹馬過來,應該是兩個人都沒有騎馬,都是牽著走過來的。只聽

一個人用生硬的天元話說道:‘將軍,我以前說過的話,如今做到了,下面我送

你過河,以后就看你的了。’

“只聽另外一個人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司徒昊說過的話還沒有完不成的呢

,咱們天元帝都猛京見。’。這人剛剛說完,突然就聽軍營方向一聲巨響,外面

突然間大亮。

“這時,開頭說話的那人大聲說道:‘他們開始行動了,司徒將軍,咱們這就

告辭吧,祝你馬到成功了。’

“‘放心,走了。’只聽馬蹄聲漸漸遠去。我急忙提上褲子,從茅房出來,只

見軍營那里火光沖天、、、、”

這二花男人正說到這里,突然身后一個聲音道:“兄弟,你可聽準了?那人確

實是司徒昊將軍?”

二花男人隨口應道:“應該就是,我見過司徒將軍幾次,應該是那聲音、、、

、”說道這里才反應過來,這搭話的聲音似乎陌生,趕緊回過頭來,只見背后六

個少年男女正站在隴上,看著他。

其中一個臉蛋圓圓的少女眼中含淚,似乎要哭出來。

二花男人看著這少女很是面熟,突然想起來了,“啊,你不是司徒將軍的千金

么?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時一個白衣少年擋在那少女面前說道:“對不起這位大哥,你看錯了,我們

并不認識什么司徒將軍。”說完一拉其他幾個人匆匆而去。

二花男人納悶的撓撓頭自語道:“我看明明就是么,難道我認錯人了?”

這時麻利叔說道:“行了,不要管他們,你繼續說么!”

二花男人道:“唉,好的,叔,就在我剛想提褲子出去,突然俺家大門就被踹

開了,只聽一個人說:‘唉,這家還算有錢的,兄弟們上吧。’,我一聽就沒敢

動,我趴著門縫一看,原來是我們鎮上販獸皮的李老板,這個老扒皮身后跟著一

群衣著古怪的異族人,手里都拿著刀、槍、狼牙棒等武器就闖進俺家了。只聽家

里一陣吵鬧聲,還有砸壞東西的聲音。俺天生膽小,就、、、就、、、就沒敢出

去。”說道這里,二花男人低下了頭抽泣起來。

麻利叔安慰道:“唉,這也不能怪你這娃子,誰見了那些人不害怕呀,聽說異

族人都張的身高馬大,紅頭發,紅胡子,跟夜叉一樣,誰都害怕呀。說說你怎么

逃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二花男人道:“我眼看著那些異族人四處亂砸,那李扒皮就站在

院子里呵呵的冷笑。一個異族人抱著俺家的錢匣子從俺爹娘的臥室出來,俺娘披

頭散發的奔出來抱著他大腿,那異族人一抬腿就將娘踢開,娘的頭一下子就撞到

屋子的門檻上,娘就一動不動了、、、俺真是個窩囊廢呀,眼看著娘被人欺負都

不敢出來呀。”這漢子突然放聲大哭起來,附近在田里干活的人都圍攏過來勸慰

他。

哭了一會兒,二花男人道:“我眼看著他們就要搜到茅房,我心中非常的害怕

,突然看到茅坑,我就將馬桶的蓋子挪開,鉆了進去、、、”說到這里又哭了起

來。”后來,聽到那李扒皮道:‘差不多了,弟兄們,咱們換下家,跟著我,你

們算吃香了,我知道誰家有錢。哈哈哈、、、’聽他們聲音漸漸走遠,我才敢出

來,這時候天也亮了,只見娘還在門檻上趴著,我趕緊過去抱起娘,只見她頭上

破了一個大洞,黑色的血都凝固了,身體冰涼,早已經死去多時。進了屋子,看

到爹爹仰身躺在炕上,心口窩插著一個桌子腿兒,也已經沒有了呼吸。我想大哭

,可是又不敢,怕把他們再招來。我心中不知道該怎么辦,就那么坐著,突然一

陣濃煙把我嗆得直咳嗽,原來這幫畜生臨走的時候將俺家廚房點了一把火,已經

燒過來了。我迷迷糊糊的走出院子,只見四處大火,每家似乎都燒了起來,我徹

底慌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就那么傻站著,突然俺鄰居三鎖子

跑過來說:‘還在傻站著干啥,還不趕緊跑,等死呢。’我就迷迷糊糊的跟著他

跑,就來到了落花河邊,三鎖子說:‘跳,游過去。’只覺得背后被人踹了一腳

,我一下子就掉到河里,我從小爹娘就讓我少沾水,這慌亂中被踹下來,一下就

蒙了,當時就嗆了幾口水,我就拼命的撲拉水,一個浪打過來,我就什么都不知

道了。沒想到等我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下游了,居然已經過了河了。后來

遇到大批的難民,我就跟著他們一起南下,到最后在街頭要飯,幸虧爹爹和二花

收留我,我這才能活到現在、、、、”說著又痛哭起來。

這時周圍的人都唉聲嘆氣,感嘆起來。

突然一個被曬得黝黑的大腳女人拉起二花男人說道:“男子漢,干啥老是哭哭

啼啼的,你是俺男人,就應該有點男人的樣子,起來,要是那些異族人打到這里

,我先跟他們拼了,給公公婆婆報仇。”原來正是二花。

“對,他們如果敢來,咱們帝都百姓一定不能給他們好果子吃,讓他們禍害老

百姓,對,對,一定不讓他們有好果子吃,讓他們血債血償、、、”眾人七嘴八

舌的說道。

“哼,你們管用么?”麻利叔冷笑道。

“麻利叔,你說啥呢?難道還能便宜了這些畜生么?”二花憤怒的說。

麻利叔道:“你們說讓他們血債血償就血債血償了?你們拿什么跟他們打,人

家有狼牙棒,有刀,咱們這些老百姓呢,有啥,只有脖子腦袋。還讓人家血,你

恐怕先被人家打出腦漿來了。聽你男人說,這司徒將軍那么大的本事都跑了,咱

們個小老百姓能頂啥?”

二花說道:“咱們天元國也有軍隊呀,國家都受著欺負了,咱們女王能輕饒了

他們這些異族畜生?”

麻利叔用眼角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道:“咱那也叫軍隊,咱那軍隊天天只顧

的抓壯丁,看著給咱們女王修這個廟,那個墳去了。你們說,你們誰家沒被抓過

壯丁,有幾個活著囫圇回來的,你們家大小子到現在還沒有個信兒呢吧、、、唉

,這年頭呀,異族人來不來苦的都是咱老百姓呀、、、、”

眾人一看說道時政上來,都不大敢言語了,休息了一會兒,各自回去接著干活

去了。

張大煙袋抽完了一鍋兒煙,看到二花男人還在低頭哭著,照著屁股一腳,罵道

:“還哭個啥么,個懶后生,趕緊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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