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大黑子聽他說個沒完沒了，東拉西扯，不過總算明白他們確是虎師山上的土匪

。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連忙阻住他話，說：“你們今天想搶劫我兄弟，沒想到卻

被我弟弟打倒吧，你們現在想怎樣？”

那滾驢子一聽這話兒趕緊說：“哎呀，大爺，我們還敢怎么樣呀？這位大爺（

指著黑子）真乃當世之英雄，我們虎師山在方圓百里之內也算來去如風所向披靡

了，但是遇到您老人家，三下五除二便將我們打得屁滾尿流，您老真是武功蓋世

呀，那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天下第一非您莫屬，我等真是輸的心服口服呀，您

老是大英雄大豪杰，您看，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我們回到山寨一定給您老二

人修建個生祠，日夜香火不斷，感激二老饒命之恩?！?

大黑子看他阿諛之詞不斷，真是又氣又笑，說到：“生祠倒是不用，不過以后

不許為非作歹，讓我兄弟再看到你們搶劫窮人，定當一拳一個全部打死。都給我

滾吧?！?

眾土匪聽到大赦，不打不殺，大喜過望，連忙攙兄扶弟，抱頭鼠竄，果然急急

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直跑到二里開外轉過山頭看不到二人牛車，才定

下心神。那五大王對這些殘兵敗將說：“他奶奶的，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

，誰說出去老子打斷他的狗腿?！币豢粗?，幾乎有一半人都被黑子打斷了腿，

不過還好黑子總聽著哥哥的話手下留情，斷腿的都只被打斷了一條。五大王又補

充說：“誰敢說出去，老子兩條腿都給他打斷了。”

且不說土匪研究如何掩飾今日被打之辱，但說兄弟二人繼續前行，去逐流鎮上

納糧。轉過山路，前路又平坦好走，二人快牛加鞭，很快就到了鎮上。

這逐流鎮是這方圓幾百里內最大的市鎮了，這逐流鎮再向西便是萬里雪峰，其

上有千年不化之冰雪，落花河便發源于此，冬日之時，落花河帶著山上冰雪，那

大塊的冰棱在河水中載沉載浮，隨波逐流，逐流鎮的逐流二字便由此而來。這逐

流鎮乃是天陽國西北邊陲第一重鎮，憑借雪山大河之險，嚴守國門，防止北方的

答瀚鐵騎南下入侵。這些日子又是繳納公糧的時候，果然車如流水馬似游龍，甚

是熱鬧。

二人在府衙旁邊公所繳糧，只見長長一條隊伍。兄弟二人只好排隊等待，輪到

他們將糧食繳納，辦理完手續，天已過午了，黑子直喊肚子餓了，大黑子也覺得

腹中饑腸鳴叫，只好找了個小飯館要了兩碗大面，沖沖吃過，便架著牛車往家走

。

車上糧食已經沒了，二人便都坐在車上，因為還沒出鎮，只好順著人流慢慢前

行，正行間，突然前面一大堆人擋住去路。黑子在車上站起身來，向那人群中央

看去，卻見那人群正圍著一個老者，老者一身灰色長袍，頭上白發斑斑點點，手

中握著一桿毛筆，背對著這些圍觀的人，正彎腰俯身在一個桌子上寫著什么。老

者也不說話也不旁觀只仔細的寫著字，偶爾凝神，也不起身只將頭搖上兩搖，然

后也不理睬圍觀的人繼續書寫。

“大哥，咱們也去看看熱鬧吧！”黑子在車上說。

大黑子一看反正也過不去，那就去看看吧。兄弟二人將車靠邊停好，返身也向

人群走去。黑子那是力大無窮，也不是故意，只甩了兩下膀子，揮動兩下手，就

從眾人中開了一條道路，大黑子也跟著進去了。來到老者近前，老者絲毫不為所

動，繼續寫他的字。

大黑子看不明白，拉著邊上一位三十上下的人問道：“這位大哥，這，這是什

么意思?！?

這人被大黑子問的一愣說：“我也不知道呀，剛才我正走路，這老頭兒趴這里

寫字，我也沒太在意，突然他大喊‘啊！’，一會兒又喊‘哦’，一會兒又莫名

其妙的大笑三聲，一會兒又‘嘿’的一聲，我看著奇怪就停下來看看。”

大黑子聽了個莫名其妙，繼續問：“他，這，他沒有喊呀？”

那人說：“恩，這會兒人圍上來了，他就不喊了，剛才喊的聲音可大呢?！?

“哦！”大黑子也沒明白到底啥意思，反正也走不了，繼續看吧。

老人繼續寫著，圍觀的眾人就繼續傻乎乎的看著，誰也不知道為了什么。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時間，那老者終于將滿紙寫完，站直身板兒，轉過身來，環

視了一下四周人眾，看到人群眾多，點了點頭，似乎還覺得滿意。老者也不與眾

人說話，只拿起剛才寫字的紙張，搖頭晃腦的朗誦了起來，他說的是：

天殘碑記

夫天者，頭頂蒼穹，宇宙之乾已矣。

蓋殘者，凋零敗壞，不滿不全之也。

而天殘乃天地涂炭，生靈不寧，萬事破損，以蒼生為萬物為芻狗，不見古之滄

桑，唯見今之亂耳。

今天掛邪云，地行妖孽，此大變之象也，雖賴之于天，實乃人禍也。

老夫生此天地間，弱冠而誓，此生以自身而補天殘地缺，至今日已垂垂五十年

已，五十載碌碌無為，五十載堪堪而過，實無建樹，吾長為此生不能報天地生養

而垂淚泣涕，不能飯否，上天可鑒，上天垂涎。

幸喜，半年之前，天降霹靂，大雨傾盆，老夫展大神通，算定此兆應于離此東

南四十余里外一山村。老夫乃心系天地萬物蒼生之人，以補足天殘為畢生己任，

當即欣然而往，見一殘石，上書“天殘”二字，字跡古樸。此石荒草磊落，石質

悠遠古拙，不知歲月，怕不有萬年以上。是我不辭辛苦，奮力挖掘，深數十米而

不見其根，只在石中得上古赤色粉末錢余，吾有天眼，識得此乃上古神藥，乃拯

救蒼生之關鍵，吾發宏愿，必以此救蒼生，補天殘。今日終成正果，煉就救世金

丹五十整，以此以救世人。

天之殘哉，有吾續之；天之缺哉，有吾補之。不求有功，但愿無過，我憐世人

，世人憐我。

那老者慢慢騰騰的誦讀，黑子聽到很是不耐煩，聽他住口，才問大黑子說：“

大哥，這老頭唧唧歪歪說個不停，他到底說的啥呀，俺可一句沒懂。”

大黑子聽他說到天殘村，早就留意，聽到黑子問，就給他解釋說：“這老人家

說，過不久就天下大亂，他從小就算出來了，就發誓要救世人。半年前一天的大

雨，他去咱們村的天殘碑下面挖掘，挖了十多米挖出來一些什么上古的藥材，然

后煉丹，煉了五十顆救人?！?

黑子“哦！”了一聲，“這么回事兒呀，原來是賣假藥的，半年前大雨天上咱

們村挖墳掘墓、、、、、、唉對了，半年前？半年前大雨天，那不是我撿你的那

天吧？難道你和這老頭是一伙兒的？啊，大哥，你不是也是挖墳掘墓的吧？”

大黑子一直在回憶自己的身世，可是卻沒有一點兒印象，今天聽到半年前的事

情也是留意，可是看那老者卻沒有一絲的印象，于是說：“你別胡說，我怎么會

是那樣的人，這老頭我一點也不認識?！?

黑子點點頭說：“恩，我也覺得你不可能做這么齷齪的事情。”看到眾人都圍

了上去觀看“神丹”黑子說：“行了，我們也不買藥，那咱們走吧?！?

大黑子說：“不著急，他既然那晚也去了天殘碑，也許他知道一些信息，我們

在這里看看他。”大黑子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有了這個機會如何會輕易

放手，拉著大黑子在邊上觀看。

市鎮之人果然都有些文采，雖然那老者一篇文章做的酸了吧唧，但是大家大多

都聽懂了，本著寧可信其有的原則都圍上前去。

老者見大家都有興趣圍了上來，將雙手一攤言道：“大家且慢，老夫有句話要

先說在前頭，且請聽我一言，老夫雖有心濟世，卻無力回天，藥只煉就了五十顆

，所以呢希望大家大大的鼓勵，以后我更加努力，煉制更多的神丹解救更多的百

姓。這個神丹呀，我是揮淚大出血了，一顆只賣十兩銀子，不多不多吧，你們這

可是第一批的，等過些日子天降大禍你們自能安枕無憂呀?！?

這時有人低聲嘀咕，似乎意志不堅，十兩銀子買這么個黑漆漆的小豆子似乎有

些不劃算。

老者看眾人有些遲疑趕緊說：“跟你們說啊，這個神丹啊，不光是能夠口服，

保你一人，只要你拿我這個紅布包懸于門梁之上可保一家老小平安，眾位知道啊

，我這個紅包可不是一般的紅包，乃是集天地之精華呀，你看這個紅色，這，這

可不同于一般的紅色，坊間有言這是透心兒紅呀，這個袋子有個名字叫赤霞囊，

這個可是大吉大利呀。您拿回家去將這個神丹往這個赤霞囊里一裝，紅光裹著黑

氣，啊，不是，是紫氣，有道是紫氣東來么，就是這個意思，您往大梁上一放，

??？什么，啊，剛才我說哪里了？啊，對對對，是門梁上一放，你就安心踏踏實

實的睡大覺吧，外面的天災人禍都與你無關，是的，都躲避過去，有了這兩樣東

西就所謂的災不入宅。這個赤霞囊二兩銀子一個。您買回家去，就擎好吧，放心

，絕對放心，到時候不靈您回來找我，您......”老者越說越興奮，只說得唾沫

四濺，果然如天花亂墜呀。

大黑子兄弟二人本來還對老者有一絲神秘的敬意，此時卻看出這老頭完全是神

棍一枚，根本就是滿嘴胡扯。

這里是西北重鎮，雖然偏遠但是朝廷卻很是重視，所以百姓富足康樂，拿出這

點錢來還不算個事兒，眾人你搶我爭，一會兒功夫就將“神丹”買完。老者一臉

慈悲，看著眾人買完，高聲說：“眾位相親，此神丹回家后當妥善保管，不可言

之于人，要緊，要緊啊。”說完拿起裝銀子的袋子，轉身便行。

看到他走開，大黑子趕緊一拉黑子說：“走，跟著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