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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九轉玄天
冰冷的雨點,又急又密,像無數根細小的冰針,狠狠扎在云澈早已麻木的臉上、身上。每一次砸落,都帶走一絲本就不多的體溫,留下刺骨的寒。
他蜷縮在破廟角落的陰影里,身下是冰冷黏膩的泥地。那泥,早已被他傷口里不斷滲出的鮮血染透,變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深沉的暗褐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碎裂般的劇痛,喉嚨里堵滿了鐵銹般的腥甜,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咽下燒紅的炭塊。
破廟的屋頂殘破不堪,幾處巨大的豁口任由冰冷的雨水肆無忌憚地灌入,在他身周匯成一片片渾濁的水洼。神龕上那尊不知名的泥塑神像,半邊臉早已剝落,空洞的眼窩漠然地俯視著角落里的垂死少年,仿佛在嘲弄他的渺小與無力。
幾個時辰前發生的一切,如同烙印,灼燒著他的神志。
“云澈,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也配染指外門大比的名額?”張奎那張寫滿不屑與兇狠的臉在眼前晃動,粗壯的手指幾乎戳到他鼻尖上。還有趙虎、王莽那幾個平日里跟在張奎身后搖旗吶喊的跟班,他們的哄笑聲尖銳刺耳,像鈍刀子割肉。
“廢物就該有廢物的樣子,滾去后山喂野狗吧!”張奎那灌注了開脈境后期全部力量的拳頭,帶著沉悶的風聲,狠狠砸在他的丹田氣海。那一瞬間,云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體內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是排山倒海的劇痛將他徹底淹沒。意識模糊前,只感到自己被像破麻袋一樣拖拽著,丟進了這風雨飄搖的破廟。
“張…奎……”云澈的嘴唇翕動,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只有血沫從嘴角溢出,混著雨水流下。恨意如同毒藤,在絕望的土壤里瘋狂滋長,纏繞著他的心臟,幾乎要將他勒得窒息。他不甘!他不服!憑什么?就因為他沒有顯赫的出身,沒有足夠的資源,就要像螻蟻一樣被隨意踐踏?
視線越來越模糊,廟宇殘破的輪廓在雨幕中扭曲變形,仿佛隨時都會崩塌,將他徹底掩埋。那刺骨的寒冷,正從四肢百骸一點點地侵入骨髓,向著心臟蔓延。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冰冷,沉甸甸地壓下來,要將他拖入永恒的黑暗深淵。
“我不…甘心……”這是他意識沉淪前,心中最后一點微弱的火苗。
就在那點不甘的火苗即將徹底熄滅,意識沉入無邊黑暗的剎那——
轟!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力量,如同沉寂億萬年的火山,驟然在他身體的最深處爆發!
那感覺并非來自血肉,而是源于血脈骨髓,源于生命本源的烙印!仿佛有一頭蟄伏于混沌初開時的太古巨獸,在他瀕死的軀殼中,第一次睜開了漠視寰宇的眼眸!
“嗡——!”
奇異的嗡鳴震蕩著他的靈魂,一股難以形容的厚重、古老、蒼茫的氣息瞬間席卷全身。破碎的丹田處,如同被投入一顆燃燒的星辰,無法想象的劇痛與一股新生的、沛然莫御的暖流同時炸開!那暖流呈現出一種玄之又玄的色澤,非金非玉,非黑非白,混沌流轉,仿佛蘊含著天地初開時最本源的奧秘——玄黃之氣!
這力量霸道絕倫,沖刷著他寸寸斷裂的經脈,強行彌合著他破碎的丹田,所過之處,瀕死的細胞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卻又在毀滅的瞬間被磅礴的生機重塑!骨骼在呻吟中重組,變得更加致密堅韌;血肉在崩裂中新生,煥發出內蘊的寶光。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被這浩蕩的玄黃之氣瞬間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置身熔爐、焚滅重生的極致痛苦與蛻變!
劇痛讓云澈幾乎要再次昏厥,然而,另一個冰冷、清晰、毫無感情的聲音,卻如同洪鐘大呂,直接在他混亂一片的識海核心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瀕臨極限……】
【檢測到本源能量‘九轉玄黃體’初步覺醒……符合最高綁定權限……】
【天道圖書館系統……啟動綁定!1%……15%……50%……100%!綁定成功!】
【宿主:云澈】
【體質:九轉玄黃體(初覺醒,殘缺狀態,九轉未啟)】
【境界:開脈境(丹田重創,境界跌落中)】
【綁定禮包發放:本源修復(一次)!《九轉玄黃經·筑基篇》灌頂!】
“九轉玄黃體?天道圖書館?”云澈殘存的意識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洪流沖擊得一片空白。但根本不等他思考,那冰冷的機械音剛落——
轟隆!
一股難以想象的浩瀚意念,如同九天星河倒灌,蠻橫地沖入他的識海!
不再是單純的痛苦,而是無數玄奧莫測的文字、圖案、能量運行的軌跡、人體周天的奧秘……如同烙印般,瞬間刻入了他的靈魂深處!那是《九轉玄黃經·筑基篇》的總綱與核心精義!古老、宏大、包羅萬象,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大道至理,每一次能量的流轉都暗合天地韻律。
這灌頂帶來的沖擊,甚至比他身體蛻變時的劇痛更甚,讓他頭痛欲裂,靈魂仿佛要被撐爆。但奇異的是,伴隨著這浩瀚知識的涌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感也隨之誕生。那些曾經晦澀難懂、如同天書般的修煉關竅、靈氣運行的細微之處,此刻竟變得無比清晰,宛如掌上觀紋!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本源修復啟動!】
那在他體內奔涌的玄黃之氣驟然加速,仿佛受到了最精密的指引,化作億萬道細微卻堅韌無比的暖流,精準地撲向他身體最嚴重的創傷之處——尤其是那被張奎一拳轟得支離破碎的丹田氣海!
枯竭、死寂、布滿裂痕的丹田,如同久旱龜裂的大地迎來了九天甘霖。玄黃之氣溫柔而霸道地滲透進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著那些猙獰的裂痕。碎裂的丹田壁壘被強行重塑,變得更加堅固、廣闊,內里原本早已干涸、散逸的稀薄靈氣,如同百川歸海,被一股無形的偉力強行聚攏、壓縮!
不!不僅僅是聚攏!
在玄黃之氣和《九轉玄黃經》奧義的共同作用下,云澈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破廟之外,方圓數里之內,天地間飄散的稀薄靈氣驟然變得狂暴!它們無視了冰冷的雨幕,瘋狂地朝著破廟的方向匯聚,爭先恐后地鉆入云澈周身每一個毛孔,順著被玄黃之氣拓寬、加固的經脈,咆哮著涌入那正在被重塑的丹田!
轟!
丹田之內,一聲只有云澈自己能聽見的、宛如開天辟地般的巨響!
枯竭的丹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初具雛形、卻浩瀚深邃如無垠星空的氣海!那里面奔騰咆哮的,不再是往日稀薄如霧的靈力,而是濃郁得化不開、閃爍著點點玄奧黃芒的液態真元!它們如同新生的星云,在廣袤的氣海中緩緩旋轉、沉降,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遠比云澈巔峰時期強橫了何止十倍?那澎湃的力量感,幾乎要撐破他的身體!
“呃啊——!”極致的痛苦與力量重生的狂喜交織,讓云澈忍不住仰頭發出一聲嘶啞的長嘯。這嘯聲穿破風雨,帶著一種脫胎換骨、掙脫枷鎖的暢快與銳利!
就在他嘯聲沖出的瞬間——
“咔嚓!!!”
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得如同連接天地的巨蟒般的慘白電光,撕裂了沉沉的夜幕!那光芒如此刺目,將整座破廟,連同廟外連綿的山巒、傾盆的暴雨,都映照得一片森然慘白,纖毫畢現!
緊接著,一股令萬物顫栗、源自洪荒太古般的蒼茫威壓,毫無征兆地降臨!這威壓超越了凡俗的理解,仿佛是整個天地意志的蘇醒!
轟隆隆隆——!
并非雷聲!而是蒼穹被強行撕裂的恐怖巨響!
在無數道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盡管云澈此刻無法看見),那被層層厚重鉛云和狂暴雷電覆蓋的、常人終其一生也無法企及的九重天闕之巔,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玄黃神光,如同開天的巨斧,悍然斬落!
神光過處,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無聲碎裂!一道橫貫東西、深邃幽暗、邊緣流淌著混沌氣息的巨大空間裂縫,被硬生生地撕開!裂縫之中,隱約可見星辰生滅、混沌流轉的恐怖景象,仿佛連接著宇宙的起源之地!一股比先前濃郁精純了千百倍、蘊含著最原始生機的本源靈氣,如同天河倒懸,從那裂縫中洶涌傾瀉而下!
玄天宗,內門深處。
一座懸浮于云霧繚繞峰頂之上的古樸大殿——問道殿。殿內,數位平日里跺跺腳都能讓外門震三震的內門長老,正各自盤坐于蒲團之上,或閉目參玄,或低聲論道。
那道玄黃神光撕裂九重天的恐怖異象爆發時,整個問道殿,不,是整個玄天宗所在的龐大山脈,都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噗!”一位正在參悟某種秘法的白發長老猛地睜開眼,臉色瞬間煞白,張口噴出一小口鮮血,氣息瞬間紊亂,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怎么回事?!”另一位身著紫袍、面容威嚴的長老霍然站起,一步便已出現在大殿之外,仰頭望向那被撕裂的恐怖天穹裂縫。饒是以他見慣風浪的心境,此刻也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氣,渾身汗毛倒豎!
“嘶……天裂?!”第三位長老緊隨其后,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死死盯著那裂縫中流淌的混沌氣息和傾瀉而下的本源靈氣洪流,“這……這是天地本源的氣息?!怎么可能!是誰?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此顯圣?竟能引動天地本源,撕裂九重天闕?!”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和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渺小感。在那道撕裂蒼穹的玄黃神光面前,他們引以為傲的修為境界,簡直如同螻蟻仰望神龍!
“查!立刻動用所有手段徹查!”紫袍長老聲音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目光如電,掃視著下方被暴雨籠罩的宗門大地,試圖找出那引發這驚世異象的源頭,“無論是敵是友,能引動此等異象的存在……絕非等閑!必須立刻弄清楚!”
然而,他們的目光掃過層巒疊嶂、被暴雨和夜色籠罩的后山區域時,卻如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迷霧。那引發天地巨變的源頭,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隔絕一切探知的屏障所籠罩,任憑他們如何催動神念秘法,都如同石沉大海,一無所獲。只有那橫亙在天穹的巨大裂縫,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撼動寰宇的恐怖偉力。
破廟內,那足以撕裂蒼穹、驚動整個玄天宗高層的天地異象,對角落里的云澈而言,卻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識,此刻都無比清晰地聚焦于自身。
那撕心裂肺、焚滅重生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充盈到極致的……力量感!
他猛地睜開雙眼。
剎那間,昏暗破敗的廟宇仿佛被無形的光芒點亮。那雙曾經因為痛苦和絕望而黯淡的眸子,此刻清澈、深邃,瞳孔深處竟有微不可察的玄黃二氣一閃而逝,帶著一種初生牛犢般的銳利與沉凝。視線所及之處,屋頂破洞滴落的雨線軌跡變得清晰緩慢,墻角蛛網上的微小水珠纖毫畢現,甚至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顆粒都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
世界,從未如此刻般清晰、生動。
他下意識地、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難以置信,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臂上那些被毆打的青紫淤痕,深可見骨的傷口,此刻竟已消失無蹤!皮膚下隱隱流動著一層溫潤如玉的微光,觸手所及,堅韌而充滿彈性,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五指輕輕一握,空氣竟發出一聲輕微的爆鳴!
“這力量……”云澈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和陌生感。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奔涌的已不再是過去那種稀薄的氣態靈力,而是粘稠、沉重、如同水銀般在全新開辟的廣闊氣海中奔騰流轉的液態真元!其雄渾程度,遠超他巔峰時期十倍不止!
【叮!宿主生命體征恢復穩定。丹田重塑完成。境界穩固:開脈境大圓滿(半步凝元)。】
【本源修復效果結束。《九轉玄黃經·筑基篇》已烙印識海。】
【新手任務發布:熟悉力量。請宿主初步掌控體內新增真元,嘗試運轉《九轉玄黃經》基礎周天。任務獎勵:天道點×10(可用于圖書館初級區域閱覽)。】
冰冷而清晰的系統提示音在識海中響起,將云澈從巨大的震撼中拉回現實。
“開脈境大圓滿……半步凝元?”他喃喃自語,感受著體內那如同蟄伏兇獸般澎湃的力量。數日之前,他還在開脈境中期苦苦掙扎,為了一顆劣質的淬體丹都要付出巨大代價。而此刻,瀕死之際,竟因禍得福,一步登天,直接跨越到了開脈境的巔峰!距離那標志著真正踏入修真門檻的凝元境,僅有半步之遙!
巨大的驚喜如同電流般竄過全身,讓他幾乎要再次長嘯出聲。
但下一刻,張奎那張猙獰的臉,趙虎、王莽等人充滿惡意的哄笑聲,以及丹田被廢、像死狗一樣被丟入這破廟等死的屈辱畫面,無比清晰地再次浮現!
那剛剛因力量重生而激蕩的熱血,瞬間被冰冷的恨意所取代!
“張奎!”云澈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你施加于我的一切,我必百倍奉還!”
他猛地從冰冷濕透的地上站起。動作迅捷有力,再無半分滯澀虛弱。濕透的破爛外門弟子服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那具在玄黃之氣初步淬煉下,已初顯挺拔輪廓的身體。雨水順著他的發梢、臉頰流淌而下,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體內奔騰的真元如同燃燒的熔爐。
他環顧這間差點成為他埋骨之地的破廟。殘破的神像依舊冷漠,但此刻在云澈眼中,已無半分威懾,只有一種世事變遷的蒼涼。
“這里,是我的新生之地。”他低聲自語,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也是我云澈,踏上復仇之路的起點!”
目光穿透破廟那扇歪斜、隨時可能倒塌的木門,投向外面依舊被狂風驟雨籠罩的、漆黑一片的玄天宗后山深處。風雨如晦,山影猙獰如蟄伏的巨獸。
但云澈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堅定、灼熱。
他深吸一口氣,混合著泥土、血腥和新生草木氣息的冰冷空氣涌入肺腑,卻點燃了他胸中沸騰的斗志。
下一步,是熟悉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掌控那名為《九轉玄黃經》的無上功法。
然后……
他邁開腳步,毫不猶豫地踏入門外狂暴的雨幕之中。單薄而挺直的身影,瞬間被無邊的黑暗與風雨吞沒,卻又仿佛有一束無形的光,刺破這沉沉的夜。
玄天宗后山的夜,依舊被狂風驟雨統治。密集的雨點砸在泥濘的地面、茂密的樹葉上,發出連綿不絕、震耳欲聾的嘩嘩聲,如同天地在演奏一曲狂野的交響。
然而,在這片喧囂的雨幕深處,一座被巨大古榕樹半掩著的狹窄山洞內,卻存在著一個相對靜謐的空間。洞內干燥,只有洞口附近被飄入的雨絲打濕了一小片。篝火跳躍著,舔舐著洞壁,將溫暖的光與搖曳的影子投射其上,也照亮了盤膝坐在火堆旁的少年。
云澈雙目緊閉,呼吸悠長而富有韻律。每一次吸氣,洞外狂暴雨幕中蘊含的稀薄天地靈氣便如同受到無形之手的牽引,絲絲縷縷地穿透風雨,匯聚而來,悄無聲息地鉆入他的口鼻、周身毛孔。每一次呼氣,則帶出一縷體內淬煉出的細微濁氣。
他的心神,完全沉入了識海深處那座剛剛向他開啟了一線門戶的“天道圖書館”。
那并非真實的建筑,而是一片浩瀚無垠、仿佛由純粹光芒與信息流構筑的奇異空間。無數或明或暗的光點如同星辰般懸浮其中,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部功法、一種秘術、一段記載著諸天奧秘的知識。
此刻,在他意識的正前方,一團最為明亮、散發著古老蒼茫氣息的玄黃色光點靜靜懸浮。光點之中,無數細小如微塵的金色符文緩緩流轉、生滅,構成了《九轉玄黃經·筑基篇》的總綱。
【玄黃者,天地之母氣,混沌之根基。九轉成圣,萬劫不磨……】
宏大深奧的經文如同涓涓細流,自動流淌于心間。云澈摒棄一切雜念,意念沉入丹田那片新生的、如同微縮星云般緩緩旋轉的玄黃氣海。
“意守丹田,氣走周天。玄黃為引,萬竅同鳴……”
他小心翼翼地催動著氣海中那粘稠沉重、閃爍著微芒的玄黃真元,按照《九轉玄黃經》記載的最基礎的行功路線開始運轉。這路線看似簡單,只有寥寥幾條主脈,但行經的竅穴位置、真元流轉的速度與力度,都蘊含著至簡的大道韻律,與云澈過去所修習的粗淺引氣法門有著云泥之別。
真元甫一動,一股沛然莫御的沉重感便席卷而來,仿佛推動的不是氣流,而是奔騰的江河!經脈傳來微微的脹痛感,那是初生的經脈尚無法完美承載這本質極高的力量。
“凝神,控念!”云澈心頭一凜,立刻收攝心神,將意念催動到極致,如同最精密的舵手,努力掌控著這股桀驁的力量洪流,使其一絲不茍地沿著既定的玄奧軌跡奔涌。
轟!嗡!
當真元流過第一個關鍵竅穴時,云澈身體猛地一震!那竅穴如同干涸萬年的泉眼被瞬間貫通,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沉悶如鼓的轟鳴!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感伴隨著更加強大的吸力從中誕生!洞外被牽引而來的天地靈氣,速度驟然加快了一絲!
他精神一振,更加專注地引導真元沖擊下一個竅穴。
時間在專注的修煉中悄然流逝。洞外的風雨聲似乎漸漸遠去,篝火燃燒的噼啪聲也變得模糊。云澈的全部世界,只剩下體內奔涌的玄黃真元,以及那一個個被艱難貫通、發出細微共鳴的竅穴。
當最后一個基礎循環所需的竅穴被真元沖刷而過,形成一個完美的閉環時——
嘩啦啦!
云澈體內仿佛響起了一陣無形的潮汐之聲!整個玄黃氣海猛地一縮,隨即更加洶涌地鼓蕩起來!所有被貫通的竅穴同時發出微弱的嗡鳴,彼此呼應,形成一種奇異的共振!奔流的真元驟然加速,運轉變得無比流暢圓融,再無半分最初的滯澀沉重!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精純、更加厚重的力量感,從四肢百骸中涌出。體表那層溫潤的微光似乎也明亮了一分。
【叮!新手任務‘熟悉力量’完成!】
【初步掌控玄黃真元,成功運轉《九轉玄黃經·筑基篇》基礎周天一次。】
【獎勵發放:天道點×10。】
【天道圖書館‘雜學·初階’區域閱覽權限(1時辰)已解鎖,宿主可隨時消耗天道點進入。】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適時響起。
云澈緩緩睜開了雙眼。篝火的光芒映入他清澈的瞳孔,那雙眸子里,少了幾分初得力量的茫然與激動,多了幾分掌控力量的沉穩與自信。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這口氣息凝練悠長,竟在空氣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箭,射出尺許遠才緩緩消散。
“這就是……九轉玄黃經的力量?”他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那奔騰不息、仿佛蘊含著大地般厚重與星空般深邃的真元,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激動。僅僅一次基礎周天的運轉,帶來的提升就遠超他過去數月的苦修!
更讓他期待的是那“天道圖書館”!雜學初階?里面會有什么?
就在這時——
“沙沙…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的、踩踏泥濘落葉的聲音,穿透了洞外嘩嘩的雨聲,由遠及近,朝著山洞的方向快速而來!
云澈眼中的光芒瞬間收斂,變得銳利如鷹。他身體無聲無息地繃緊,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所有的感官提升到極致,捕捉著洞外的一切動靜。體內剛剛平復的玄黃真元也悄然加速運轉,隱而不發。
這風雨交加的后山深夜,誰會來這偏僻之地?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不止一人。隱約還夾雜著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媽的,這鬼天氣!那小子被奎哥廢了丹田,丟在這破地方,淋了一晚上暴雨,肯定死透了!害我們哥幾個還得冒雨來給他‘收尸’!”
一個帶著濃濃抱怨和諂媚的聲音響起,云澈立刻辨認出,這是張奎的忠實狗腿之一,趙虎!
“少廢話!奎哥吩咐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確認他真咽氣了,咱們也好回去交差,省得留下什么后患。動作快點,這破地方真晦氣!”另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不耐煩地催促道,是王莽!
兩人的腳步聲,已然停在了山洞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