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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早上7點,老段踏出家門進入電梯,伸出手掌對準樓層按鍵的位置,一道淺淺的綠光滑過,用了不到半秒,老段手掌上的二維碼顯示為綠色,然后瞬間消失。老段按了1的數字,電梯開始向下運行。
老段掏出手機看工作上的消息,他今天下午要去拜訪一位很重要的客戶老劉,如果談成功,公司會給他撥一筆錢,他獨立組建一個部門,自負盈虧。如果兩年內發展穩定,他和公司將不再是雇傭關系,公司會做他最大的投資人,他就能帶著項目出去開自己的公司了。
大學剛畢業的時候,老段就想著要創業,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他已經45歲了,在一家外貿公司勤勤懇懇干了15年,才坐上總監的位置。公司是家族企業,他知道自己的升職之路到頭了,不過二代董事長是個開明的年輕人,他看出來了老段的潛力,便對他承諾,只要他能證明自己有管理一個公司的能力,就做他最大的投資人,支持他創業。
進地鐵站的時候,老段伸出手掌對著閘機口掃了二維碼,出站的時候他也是用的這種方式。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他們對這個動作已經習以為常,刷儲值卡、投票、用手機掃碼乘地鐵的方式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現在用手掌刷二維碼,不僅方便還極快,攤開手掌,不待手指伸直閘機就會有反應。
二維碼和生活完全融為一體是30年前的事情,從那一天開始,所有新生嬰兒體內會被植入一塊微小的芯片,芯片會記錄嬰兒這之后的所有行為和經歷,醫療記錄、學習成績、每天的活動軌跡、社交情況、工作經歷、資產明細、犯罪記錄等等。這些信息會被詳細保留在芯片上,相關機構和本人授權的公司和個人可以通過掃碼讀取想要的和法律賦予的信息。每個人的信息都被嚴格保密,跨機構是無法越權提取信息的。舉個例子,你去新公司入職,他們只能掃描到你工作相關的經歷和信息,其他信息如社交情況、醫療記錄等他們是無權掃描的,非法提取會遭到法律嚴厲的制裁。
掃碼器的樣式各種各樣,但為了美觀,大多數掃碼器還是植入式的,老段公寓的電梯掃碼器就植入在電梯按鍵里,他公司的掃碼器植入在大門的鎖里,每天到公司他就會伸出手掌對著那個鎖,獲得授權進入的同時也是打考勤卡。
按理說,二維碼發展到如今,就是科技的奇跡,稱“超維碼”也不為過,但人們還是習慣性稱呼它為二維碼。具體原因沒有人做過社會調查,或許這就像歷史推進了這么多年,人還是叫人一樣,沒人想過改變這個親切的稱呼。
全民開始植入二維碼的那一年,老段15歲,正上高一。他們這些在技術出現以前有過眾多生活軌跡的人植入的芯片和新生嬰兒差別不大,只是芯片在植入以前會把和個人相關的信息全部從管理系統里提取進去。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們有選擇權。
在一年時間內,有接近三分之二的人選擇了植入芯片,他們是緊隨潮流的一批人,對這種能提高生活效率的科技是很歡迎的。三年之后,只剩下少數人還在堅持拒絕植入芯片,這些人里除了少部分崇尚靈魂與生活自由的文藝青年之外,大部分以中老年人為主。這其中包括老段的父母。
當時老段一家住在城中村,他父母開了一間小飯館,起早貪黑地忙碌著,沒有請任何員工,所有的工作都被老段父母承包。老段從來不知道父母睡覺和起床的時間,晚上他睡覺時父母在忙,早上起來時父母也在忙。
當老段和同學在討論芯片會給生活帶來哪些改變時,他父母問:“又沒有生病,往身體里扎個東西做啥?”處于叛逆期的老段不知道怎么和他們解釋,沒好氣地說:“大家都在植入,你們也植入就行了,反正沒壞處。”
和父母爭執了兩個月,最后只有老段一個人去植入了芯片。后來城市往外擴張,老段父母小飯館的地皮成為了一家西餐廳的一部分,那時候老段已經開始工作,他的父母便選擇了退休。但忙碌半生的二老坐不住,租個小攤做起了水果生意。
隨著二維碼芯片植入的普及,城市中沒有芯片植入的人變得越來越少,因為他們在這里生活不下去,只好搬去了更遠的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