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攥著保溫桶的手在發抖，桶底的冷凝水順著指縫滴在帆布鞋上，洇出小片陰影。周明遠倚在教室后門，陽光穿過他額前的碎發，在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陰影，像極了她昨天在雜志上看到的男模照片。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指尖掃過她發燙的耳垂，“做我女朋友吧，橙橙。”

周圍響起倒抽冷氣的輕呼。程橙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仿佛要撞破肋骨沖出來。保溫桶“咚”地砸在地上，糖醋排骨的甜香混著鐵銹味在舌尖蔓延——她咬破了舌尖。

“真的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周明遠左腕上的銀色手鏈上。那是上周她親眼看見林薇給他戴上的，說是“情侶款”。

“當然是真的。”周明遠彎腰撿起飯盒，指尖蹭過她手背，“今晚來天臺找我，我有禮物給你。”他轉身時，后頸露出塊淡紅色的印記，形狀像片楓葉——那是昨天她在林薇鎖骨處見過的吻痕。

暮色浸透天臺時，程橙攥著瓶草莓味汽水往樓上跑。書包里裝著她熬夜織的圍巾，毛線針在掌心壓出淺痕。推開門的瞬間，她聽見低低的喘息聲，以及林薇嬌嗔的抱怨：“你答應今晚陪我的......”

周明遠的白襯衫半敞著，林薇的紅色指甲正勾著他的皮帶扣。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她，林薇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換成挑釁的笑：“哎呀，忘了告訴你，明遠說只要你肯當我們的‘煮飯婆’，就永遠不跟你分手哦。”

汽水罐在掌心爆炸，冰涼的液體順著指縫流進衣袖。程橙看著周明遠無所謂的表情，忽然想起這兩年間他無數次說“下次一定”的模樣——下次陪她看電影，下次幫她占座位，下次......原來所有的“下次”，都是拖延的借口。

“程橙，你發什么瘋？”周明遠皺眉去撿地上的圍巾，“不是說好了要懂事嗎？林薇胃不好，你以后每天多煮份養胃粥——”

“滾。”她聽見自己說。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重話，聲音卻意外地平穩。林薇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她轉身跑下樓梯，眼淚終于大顆大顆地砸下來。原來當舔狗的盡頭，不是轉正，而是成為別人的笑柄。

暴雨在午夜傾盆而下。程橙蹲在便利店門口，望著玻璃倒影里的自己——圓鼓鼓的臉，被雨水泡得發皺的校服，怎么看都不像能被喜歡的模樣。手機屏幕亮起，周明遠發來消息：“鬧夠了就回來，我餓了。”

她摸出藏在書包夾層的安眠藥瓶，那是上次痛經時醫生開的。雨水混著藥片滑進喉嚨，腥甜中帶著微苦。意識漸漸模糊時，她看見街對面的梧桐樹下閃過道銀白色的影子，像是某種野獸的輪廓。

“這次......真的不會再等你了。”她對著雨幕輕聲說，身體緩緩栽進積水里。最后一絲知覺消散前，她聽見系統機械音在腦海里響起：“檢測到宿主死亡，啟動跨世界轉生程序......”

黑暗中，有溫熱的舌頭舔過她的指尖。她想抬手驅趕，卻發現身體重得驚人，仿佛被灌了鉛。模糊的記憶碎片涌來——原主的記憶？程橙？17歲？獸靈大陸？

鼻尖突然撞上柔軟的毛發，帶著雪松與硝煙混合的氣息。她費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琥珀色的豎瞳，耳尖緋紅的雄性獸人正用爪子撥開她額前的濕發，喉嚨里滾出低啞的嗚咽：“唔…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