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卡羅勒斯歷1015年春月3日的這一天，法蘭尼亞平原被春日的溫暖空氣所充滿，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萬里無云。

在這個由四塊大陸，諸多種族與億萬生靈組成的世界里，絕大多數種族都將春天看作是充滿希望的季節。

然而，在這個充滿希望的季節里，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平原上，馬上就要發生一場空前慘烈的廝殺！

只見一支軍隊正駐扎在平原上。軍中的戰士們個個英姿煥發，精工鎖子甲直覆到膝蓋，如林的旌旗遮天蔽日。穿著鎖甲，帶著鐵盔的騎士高舉著代表自己紋章的旗幟，給著馬匹補充清水。而步兵則最后調整著自己的裝備，確保狀態良好。

這支軍隊的軍陣中，一面絲綢戰旗正獵獵作響。這面戰旗的底面是白色的，上面繡著一顆耀眼的金太陽——法蘭尼亞王國的標志。

一個騎士站在法蘭尼亞軍陣的最前面，望著南方滾滾的煙塵，沉默不語。

這名騎士約莫十五歲，一頭金發好似雄獅的鬃毛，兩只碧眼仿佛晴朗的天空。身材高大、強壯，高的像樹，壯的似墻。他騎著白馬；頭戴裝飾著一對羽翼的輕盔；身披一件精金制成的鱗甲；穿著一頂法蘭絨白斗篷；腰掛一把回火的日耳曼劍；手持一塊繪著太陽的黃銅圓盾。他就是法蘭尼亞國王的大兒子，紐斯特利亞親王，圣騎士學徒，卡羅勒斯·馬格努斯·凱撒·德·加洛林。

南方那滾滾的煙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像潮水一樣漫過了地平線，吞沒了平原。

“吾主光之王巴德爾·阿波羅啊，榮耀不要歸于我們，要因您的慈愛和誠實歸在您的名下。”卡羅勒斯默念著經典上的禱詞。

終于，在那漫天煙塵之中，一支黑色軍隊浮現出來。

這支軍隊個個面容丑陋，頭戴黑色頭巾，皮膚也是一樣的黝黑。手中的武器更是形態各異：有的戰士拿著大刀，有的戰士握著鐵錘，還有的戰士扛著巨斧。

這支軍隊的戰旗是一支馬尾大纛，旗面是黑色的，上面繪著一顆血紅的六芒星——摩爾人的標志。

只聽得震耳的低沉鼓聲如同悶雷一般，在山中不?；仨?，接著是刺耳的號角聲撼動大地，讓人們的耳鼓隱隱生痛。法蘭尼亞軍就像當年被先知分開的大海一樣讓出一條道。一群法蘭尼亞精銳騎士，掌旗官和號手，緩緩地走了出來。為首的正是卡羅勒斯親王。

這時，摩爾人的軍陣中也有一隊使者旁若無人地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個高大的身影，他騎著一頭像戰馬一般大的狼；頭戴高頂盔；身披扎甲；扛著一把巨斧；兩只眼窩中燃燒著赤紅的火焰。他就是歐克大可汗之子，馬爾西留·本奧米亞。

兩隊戰士這相距幾步之處停下來，互相打量著對方?？_勒斯一言不發，但他看著對方的眼睛，緊盯不放，兩人無聲地較量了片刻。

緊接著，卡羅勒斯親王開口了：

“您好，馬爾西留殿下?！?

“您好，卡羅勒斯殿下?！瘪R爾西留答禮道。

“我們本想在宮殿里歡迎您，”卡羅勒斯說道，“可是您帶來的人實在有點太多了。”

馬爾西留笑道：“感謝卡羅勒斯親王殿下的好客。那我就在此恭候大駕了?！?

卡羅勒斯也笑了：“馬爾西留殿下，我要提醒您：從來沒有哪個摩爾人可以穿過我們的城墻?！?

“從今往后您不會再提醒任何人了，卡羅勒斯殿下?！?

“這句話我們聽過很多次了，上一次是您的父親說的，但他被拒之門外了，他只能帶著幾十人回到你們的火山腳下，他甚至不能從我們這里拿到一塊足夠埋葬死者的土地?！?

“那這次就讓我們來做個了斷吧！”

卡羅勒斯堅定又不失風度地說道：“讓我們拭目以待吧，馬爾西留殿下?！?

馬爾西留沒有回答，只是驅馬回到陣中。他舉起右手，旋即用力揮下，喉中發出一陣陣含糊的怒吼。

下一秒，戰鼓雷鳴，熊熊火焰四處噴發！摩爾人千軍萬馬如同洪水一般掩殺而至。

卡羅勒斯也調轉馬頭騎回本隊，用中氣十足，剛勁有力的聲音對士兵們說道：

“士兵們，騎士們，戰士們！您，您，還有您，在這片土地上長大，你的祖父、父親，還有您自己，都以作為法蘭尼亞王國的一員為榮。

“您清貧地耕種著自己的土地，但卻也不用被征收一分錢賦稅，這都是為了讓您今天能持著盾牌，攥著長刀或者鐵矛，驕傲地走上沙場。

“您可能不是很了解摩爾人，但您知道，那些都是最可憎的入侵者，他們要搶奪您的財富，燒毀您的農田，殺害您的家人。

“我們的身后，就是家園?。?！”

卡羅勒斯的話就像是澆入火中的熱油，讓全體法蘭尼亞戰士的熱血沸騰了！

“卡羅勒斯！卡羅勒斯！卡羅勒斯！”士兵們有節奏地高呼著卡羅勒斯的名字，仿佛卡羅勒斯就是傳說中的救世主。

“準備戰斗！”卡羅勒斯大聲地發號施令“劍盾手，圍成盾墻！長矛手，圍成方陣！弓箭手，準備放箭！”

“吼！”緊張的士兵們馬上大聲回應，他們迅速抄起手中的武器，找到了各自的位置排好陣形。前排的劍盾手開始用劍“哐，哐”地敲擊盾牌，后排禁軍的長矛手也紛紛取下腰間的小盾護在手上。每個人都表情嚴肅目光堅毅。

“十點鐘方向，兩百步，準備盲射！”卡羅勒斯用清晰的戰術口令指示弓箭手準備。弓箭手們馬上一字排對準十點鐘方向抬起箭頭拉滿了弓。他們都齊刷刷的側目望著卡羅勒斯，等待著指令。

卡羅勒斯凝視著敵人，左手緩緩抬起等待著時機。突然軍官左手果斷的向下一揮，“嗖嗖嗖嗖”霎那間弓箭整齊的離弦，一條烏云一般的箭幕從城墻上射出，瞬間掩住了陽光。箭幕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頃刻間落在了摩爾人的潮頭。

只見摩爾人前進的腳步稍稍慢了一下，但城頭法蘭士兵們還沒來得及高興，敵群中就馬上射出了一團團反擊的箭幕！

“盾墻！”

摩爾人的箭雨就如同冰雹一樣密集的落了下來。盡管士兵們拿起盾牌擋住了箭支，但密集的箭雨仍然殺傷了很多人，頓時法蘭尼亞軍陣內哭嚎聲響成一片。

“弓箭手，繼續射擊！”

又是一大團箭雨，沖在最前面的摩爾人頓時倒在地上，但這并沒有絲毫紊亂那股黑色潮水的勢頭。摩爾人隨后便撞上了法蘭尼亞軍的中軍。

摩爾人舉著戰斧、鐵錘、鋼刀張牙舞爪的鉆進了盾墻的空隙，但這些來自法蘭尼亞各地的勇士們就像礁石一般并不為所動。他們用手中的短矛、長劍、弓弩、圓盾，不斷的反擊著這些摩爾人的沖擊。

摩爾人們的第一輪沖鋒迅速被法蘭尼亞軍瓦解，他們便開始與這些法蘭尼亞戰士們廝殺起來。不少摩爾人沖破了面前的盾墻，但瞬間被法蘭尼亞人們用短矛和弩箭打成了篩子。也有不少摩爾人拉開弓箭，射擊法蘭尼亞人。大批的法蘭尼亞戰士被射倒，連卡羅勒斯的戰馬也被射中，于是卡羅勒斯干脆開步戰。

法蘭尼亞軍的弓箭手們可沒有閑著，他們把弓拉滿朝天上射出一輪輪的箭雨。箭支越過前線友軍的頭頂直落在了陣前的摩爾人頭上，又有不少摩爾人倒地。雙方都是損失慘重，但后方的摩爾人迅速補充上來，再次對法蘭尼亞陣線開始了沖鋒，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互相消耗起來。

“想想你們的妻兒，想想你們幾十年辛勞才攢下的財富！”卡羅勒斯舉著劍怒吼道：“守住防線，讓這群野蠻人去見巴德爾·阿波羅！”

“不要怕，朋友！”卡羅勒斯一邊斬殺摩爾人，一邊對身旁一個渾身發抖年輕士兵說道，“您看，摩爾人也會流血。摩爾人被殺，一樣會死！”

這時，一個摩爾人彎弓搭箭，準備射殺卡羅勒斯。突然，一陣驚雷一般的獅子吼響起：“蠻子，不要放冷箭！”緊接著，一桿碗口粗細的旗槍便刺穿了那個摩爾人的心臟。

其他摩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身披板甲，手持旗槍的法蘭尼亞少女。這個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她的臉頰紅潤嬌嫩，散發出健康與活力；一頭金發扎成麻花辮，閃耀著生機的光澤；兩只藍眼睛純真而直率；與之鮮明對比的是她那魁梧的體格、寬闊的肩膀、健壯的胸肌以及好似千年古木一般粗壯的大腿。

“哈，法蘭尼亞難道沒有人了嗎？只派了一個少女來對付我們！”看清面前的居然是個女人，摩爾人們不禁大笑起來。

但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少女手中的旗槍好似海中的巨蛇，擦著就傷，嗑著就死。很快，少女便將身旁摩爾人們盡數轟散。

“卡羅勒斯，”少女與卡羅勒斯背靠背，“咱來晚了嗎？”

“來的正好，貞德！”卡羅勒斯笑了笑。

被卡羅勒斯稱為貞德的少女本是洛林公國一個富農的女兒。她的父親在她七歲那年的一場戰役中，為國王陛下擋下了一支箭。國王陛下感其忠義，便收養了貞德。

兩位騎士就像旋風一樣撕碎身旁的敵人，很多摩爾人甚至沒有看清擊殺自己的究竟是誰。士兵們也不甘示弱，如林的長槍迅速刺擊，將一個又一個妄圖闖入的摩爾人刺死。

此時剩下的摩爾人一看法蘭軍尼亞氣勢如虹，連忙退了回去。法蘭尼亞軍一片歡呼。

終于法蘭尼亞軍站穩了陣腳，但這次小小的勝利卻只是摩爾人的試探性攻擊罷了。因為對面黑色的海洋中，僅僅只是沖過來了一股小小的“旋渦”，其余絕大部分的摩爾人并沒有參與攻擊。

還沒等法蘭尼亞人高興多久。就又有數個同樣規模的旋渦漫了過來。剛剛還在歡呼雀躍的法蘭尼亞士兵們此時全都傻眼了。看著黑壓壓的敵人涌過來，大家誰都笑不出來了。

“殿下，撤退吧！”卡羅勒斯副官策馬上前勸說道。

“撤退？我們能撤到哪里？”卡羅勒斯反問道。緊接著，卡羅勒斯高聲喊道，“重整陣線！”

士兵們重新整隊，他們大多已經疲憊不堪，甚至還有些士兵已經受了傷，但只是簡單包扎之后便重新站在了陣前列隊。

摩爾人的第二波攻擊即將到來，士兵們沉默著感受著腳下傳來的震動。成千上萬匹的敵人朝法蘭尼亞陣線奔來，大地被摩爾人踏得地動山搖。不少法蘭尼亞士兵開始默默的祈禱，祈禱巴德爾·阿波羅可以幫助他們挺過這一輪更強的進攻。轉眼間，第二波敵人已經來到了法蘭尼亞人的面前。

“吾麾下有六名騎士要留守故土，來守衛金銀財寶?！笨_勒斯高聲唱道，“另六名騎士要行至異教徒之地，去揮舞冰冷寶劍?！?

這首歌，是法蘭尼亞最著名的英雄史詩《羅蘭之歌》，這首歌講述了法蘭尼亞王國開國王國圣卡羅勒斯麾下最英勇的圣騎士羅蘭的事跡。

“他們將離開法蘭尼亞，騎上最好的戰馬，讓奧立凡特的號聲回響在榮耀之谷中！……”士兵們都被感染了，大家齊聲高唱著《羅蘭之歌》，誓死如歸的迎接自己的命運。

卡羅勒斯立刻騎上另一匹白色的戰馬，從掌旗官手中搶過一只巨大的號角，奮力一吹，連號角都抵受不住這力量而迸裂成碎片。法蘭尼亞的號角都在同時響應，交織成一支壯烈的樂曲。這震耳欲聾的號角聲，在那一刻像是天雷疾電一般席卷了整個戰場。

隨著嘹亮的號角聲響起，還能戰斗的騎士們立刻集結在卡羅勒斯身邊。

卡羅勒斯舉起長劍，朝著騎士們大吼：“王國的騎士們，倘若今日防守這片主的牧場，我們可能會喪命于此，但若是逃之夭夭，那我們余生必將活在屈辱與悔恨之下！”

“榮譽即我命！”騎士齊聲回應。

“既然汝等欲戰，”卡羅勒斯說道，“王國的騎士們，隨我沖鋒！”

騎士們開始緩緩加速，他們大約50名左右分成一個騎隊，良好的紀律讓他們自發的組成一個個錐形陣，以便更好的穿插隊形。

“他們要升起絲織的船帆，直到那天穹之上?！?

緩緩加速的馬蹄聲由稀疏開始變得密集，夾雜著鎖環摩擦的脆響，漸漸混合出一股風暴般的雷鳴。

“他們正航行異教徒的國度，兩星期的時間隨著流逝?！?

面對不斷放大的洪流，摩爾人軍明顯發生了動搖，他們的行動開始遲緩，士兵要在軍官的大聲喝罵甚至威脅下才能繼續行動。

“他們將離開法蘭尼亞，騎上最好的戰馬，讓奧立凡特的號聲回響在榮耀之谷中！”

一團箭雨從摩爾人大軍中射出。盡管其中一些順利射中了目標，但是對于身著重甲的騎士與身披馬鎧的戰馬來說，這些箭矢無足輕重。

當馬速加到最高時，高舉的騎槍被平放，遙遙指向敵人。而摩爾人軍面對著寒光閃閃的槍頭，更是開始動搖，甚至還未接觸，就有人開始丟下武器逃跑。

“他們在榮耀之谷中奮勇拼殺，眾兵士皆感疲乏。”

鋼鐵洪流一下撞上了摩爾人軍?！氨溃　睙o數槍矛發出一聲哀鳴后折斷。盡管有少部分騎士被長矛捅穿，但更多的是騎士長槍送入滾燙的身體。

“日芒也不再閃耀，只因其上染滿戰士的鮮血?！?

去勢不減的騎士狠狠的撞進方陣之中，肆意的踐踏著人群，單薄的方陣依然無法擋住駿馬前進的步伐。騎士丟下斷裂的騎槍，拔出長劍左右揮砍著，濺起一片血雨。被騎士擠壓的步兵缺乏活動的空間，刺出的長矛也大都被騎士的盔甲和盾牌擋下。

騎士們用自己的生命和勇武將摩爾人軍打穿了一個大缺口。被騎士鼓舞的士兵們則怒吼著，咆哮著，他們舉著盾牌長矛小步快跑，狠狠地殺向敵軍的缺口。敵我之間互相隔著盾牌，用刀劍，長矛、狼牙棒甚至是石頭給對面送去死亡的問候。

卡羅勒斯像是雷電一樣，在敵陣中來回沖殺，一直殺到了摩爾人軍那面黑色大纛下。摩爾人掌旗官見勢不妙，剛想轉身逃跑，就被卡羅勒斯連同大纛一起斬為兩段。

血色的六芒星墜落倒地。摩爾人軍見狀，徹底崩潰了，立刻轉身飛奔而逃。

“不要跑，不要跑！”馬爾西留怒吼道，“只要殺光那些法蘭尼亞人，黃金，珠寶，奴隸，都是你們的！”

“還是快跑吧，命都要沒了，還要那些東西有什么用？”一個摩爾人哀嚎道。

“你這個雜種！”馬爾西留一斧斬下那個摩爾人的首級，“不怕死的，隨我沖鋒！”

不過，雖然大部分的摩爾人士兵往南奔逃；雖然大部分的摩爾人士兵丟盔棄甲，投降求饒；雖然明白了這場戰爭已經無望，也見識到了法蘭尼亞戰士的英勇和榮光。馬爾西留的親衛隊仍然是自傲、勇敢的戰士，他們這時仍然集結兵力，要在絕望中奮戰到底。

馬爾西留騎著巨狼，一下將一個法蘭尼亞戰士撲倒在地上，手中巨斧高高舉起，就要往那個戰士的腦袋砍下來。

“肏，砍死你，砍死你！”那個戰士徒勞地揮舞著手中長劍。

“您的對手是我！”卡羅勒斯怒吼著沖殺過來。只聽得“唰”地一聲悶響，馬爾西留的巨狼已經身首異處。原來那馬爾西留猛地一拉巨狼口中的銜鐵，讓巨狼直立起來，擋下了卡羅勒斯那致命的一擊。

馬爾西留覺得身下的巨狼在往下倒，便一下子跳到邊上。

卡羅勒斯也跳下馬來，掏出一塊白手套，拋給馬爾西留。

這是騎士們約定決斗的禮節。一方丟手套給另外一方，另外一方接住就代表愿意接受決斗。

“您好，馬爾西留先生，我是紐斯特利亞親王，卡羅勒斯·馬格努斯·凱撒·德·加洛林！”卡羅勒斯一邊說著，一邊行了個舉劍禮

按照古老的準則，騎士在決斗之前要互相進行禮貌的問候，即使是偷襲也不例外，此事在《圣約》中亦有記載。

不過，馬爾西留并非騎士，也不信仰巴德爾·阿波羅。他只是怒吼著殺過來。

卡羅勒斯長劍突刺，但馬爾西留用斧頭抵住劍尖，推向一旁，接著猛地揮動巨斧砍向親王?？_勒斯毫發無傷地避開。長劍再次突刺。馬爾西留砍向長劍，不過卡羅勒斯迅速縮了回去，接著又是另一次突刺。這回劍尖在馬爾西留胸膛上劃過，發出刺耳的金屬刮割聲，它在鋼甲上留下一條長而明亮的劃痕。卡羅勒斯嘶叫道：“告訴我，馬爾西留先生，您奸了多少人？您殺了多少人？您害死了多少人？”

馬爾西留咕噥著。他步履沉重地沖鋒，砍向卡羅勒斯的頭顱。而卡羅勒斯輕易地避開了這一擊。

“您奸了多少人？您殺了多少人？您害死了多少人？”

“你是來戰斗還是來廢話的?”

“我是來聽您懺悔的?！?

就這樣僵持了很長時間。他們在院子里來來往往，不斷轉圈。馬爾西留時而咕噥，還低沉地咒罵了一聲，但大多數時間他沉悶地專注于戰斗。

卡羅勒斯可沒有沉默?！澳榱硕嗌偃恕！彼?，同時虛晃一劍。“您殺了多少人，”他說，邊避開馬爾西留的一次重擊。“你害死了多少人?！彼呓校腿粚θ信蝰R爾西留的咽喉，

“給我閉嘴！”

卡羅勒斯再次突刺。馬爾西留砍向長劍，但這一刺僅僅是虛晃。馬爾西留失去平衡后，向前踉蹌了一步。

卡羅勒斯舉起黃金盾牌，一束強烈眩目的陽光反射在磨亮的金和銅上，竄入敵人頭盔里那道窄縫。馬爾西留舉起自己的盾來對抗耀眼的光芒?？_勒斯的劍順勢竄出，猶如閃電，扎進厚重鎧甲的縫隙?？_勒斯感覺到劍刃撕開了好幾層血肉。當卡羅勒斯轉動長劍，猛抽而出時，馬爾西留發出幾聲窒息的哼叫。

馬爾西留咳出一塊血，掙扎前進，不料一只膝蓋一軟，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愿您安息?！笨_勒斯摘下頭盔。

見此情形，剩下的摩爾人們也放棄了抵抗。

“走吧，離開這里?！笨_勒斯饒恕了他們，“永遠不要回來，否則這里就是你們的墓地！”

摩爾人們聽到這話，如臨大赦，扛起馬爾西留的身體，頭也不回地跑了。

卡羅勒斯凝視著逃亡的摩爾人們，他知道，戰爭結束了。

但是他不知道，一個偉大國王的一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