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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世界末世了?
最后一節地理課的下課鈴像生銹的彈簧般彈開時,白悠悠的右臉正壓在等高線地形圖上。陽光從斜上方的窗簾縫漏進來,在她微卷的睫毛上織出金箔似的紋路,前排男生們的聲浪裹挾著紙頁翻動聲涌進耳道時,她夢見自己正漂浮在等高線勾勒的墨綠色山巒間,忽然被一雙無形的手拽進現實。
“近地點亮度預計達到-3.2等!“林小曦的白色運動鞋在瓷磚上碾出刺耳的摩擦聲,這個總把校服第二顆紐扣敞開的男生擠到講臺邊,手機屏幕上NASA的軌道模擬圖泛著冷光,彗尾像條舒展的翡翠綢帶掃過木星環,“紫金山天文臺今晚開放觀測,社長說帶學生證能蹭望遠鏡——“他忽然轉身,鏡片反光恰好掠過白悠悠發呆的臉,“白悠悠你真不去?上次流星雨你也沒...“
“沒興趣。“白悠悠打斷她的話,指尖搓揉著發麻的小臂。空調出風口的冷風正順著脊椎往下灌,她盯著練習冊上暈開的鋼筆印,突然想起今早幫化學老師搬試劑時,燒杯壁的余熱在手腕內側烙下的圓形紅痕。教室后排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像被驚醒的蟬群,她摸出震動的手機,鎖屏上的推送標題在陽光里白得刺眼:“夏至彗星今晚抵近!地球將迎千年一遇光學奇觀“。
走廊的電子屏循環播放著新聞畫面,女主播身后的星圖上,編號C/2025 Y1的彗星正以夸張的弧度切入內太陽系,彗核周圍的綠色光暈被解說員稱為“氰化物輝光“。白悠悠路過時聞到隔壁教室飄來的橡皮燒焦味,混著遠處操場的塑膠氣息,突然覺得這顆被全網熱議的彗星像個巨大的流量明星,連晚風都在替它造勢。
放學時的夕陽把校道染成熔金,白悠悠的坐得邁巴赫碾過梧桐落葉,車輪碾過電子屏下方的海報——“彗星觀測派對!專業設備租賃8折“,右下角印著天文臺的望遠鏡剪影。她想起父親書房里那臺蒙著灰布的牛頓反射式望遠鏡,鏡筒上還纏著她小學時系的粉色絲帶,這是她以前心血來潮是買過的一臺設備,但現在只是放在外邊吃灰。
別墅的電動鐵門在身后緩緩閉合時,白悠悠聽見頭頂傳來客機掠過的轟鳴。玄關處的香薰機正吐出雪松氣息,她踢掉小白鞋,樓梯轉角的落地鏡里映出校服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銀鏈——母親留下的月亮吊墜,鏈扣處還纏著幾根淺褐色的發絲。二樓傳來傭人王阿姨整理客房的響動,吸塵器的嗡鳴混著遠處海灘的浪聲,織成尋常夏日的背景音。
白悠悠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直到凌晨2點47分,床頭的星空燈突然投射出扭曲的光斑。白悠悠在玻璃震動聲中驚醒,指尖觸到的床單帶著異常的震顫,像有無數細小的觸角在織物下爬動。她摸到手機時,屏幕上的時間數字正在輕微閃爍,像被風吹動的燭火。赤腳踩在柚木地板上,涼意順著腳底爬進脊椎,窗外的東南方夜空泛著病懨懨的青白,像塊被揉皺的熒光紙。
落地窗外的海岸線在發光。那不是記憶中的月光或城市霓虹,而是幽藍的光霧在海面漂浮,數以千計的光帶如同水母觸須般舒展收縮,每當它們掠過防波堤,混凝土表面就會泛起細密的磷光。白悠悠的手指剛貼上冰涼的玻璃,整片天空突然被無聲的閃光浸透——翡翠色的彗核正在崩解,七塊大小不一的碎片拖著尾光劃過電離層,像巨手撒落的燃燒寶石。
“哇...“她的驚嘆卡在喉間。那些碎片并未如預期般在大氣層燃燒,反而像熱刀切入黃油般筆直下墜,尾跡所過之處,星空出現短暫的扭曲,如同水面被投入巨石。手機在掌心震動,所有新聞頻道都跳出緊急直播:東京天空樹頂端的觀測儀正在瘋狂旋轉,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身后,監控屏上的能量讀數像脫韁的野馬沖破紅線,“彗核成分檢測顯示異常!含有未知晶狀結構...“
信號突然中斷。白悠悠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無服務圖標,拇指反復劃動設置界面,4G信號格像被橡皮擦抹掉般消失不見。流量套餐明明還有兩百G,她突然想起玄關處的路由器指示燈,下樓時發現整棟別墅的電源都在閃爍,走廊盡頭的監控屏上,王阿姨居住的副別墅區域正在雪花屏和詭異綠屏間切換。
“小曦!快開門!“防盜對講機的電流聲突然炸響,白悠悠被嚇得后退半步。屏幕里的王阿姨披散著灰白頭發,真絲睡裙的領口撕裂,露出的脖頸皮膚下似乎有暗紫色的紋路在蠕動。她的左手以反關節角度扭曲,指尖摳進雕花鐵門,監控鏡頭隨劇烈晃動的畫面轉向庭院,白悠悠看見月光下,原本種滿繡球花的花圃正在融化般扭曲,泥土里伸出蛛腿般的銀灰色觸須。
“王阿姨?“白悠悠的聲音在發抖,視線無法從對講屏幕移開。老太太的后背突然鼓起三個瘤狀突起,真絲睡裙的布料發出撕裂聲,六條覆蓋著甲殼的細長肢節從脊背兩側彈出,末端的吸盤在鐵門上留下濕滑的痕跡。當那張熟悉的臉突然180度轉向鏡頭時,白悠悠終于尖叫著摔掉對講機——王阿姨的眼球膨脹成半透明的水皰,瞳孔縮成針尖狀黑點,嘴角裂開的縫隙里,兩排鋸齒狀的利齒正在分泌熒光色的黏液。
“好餓......“沙啞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從揚聲器里溢出,白悠悠連滾帶爬地沖向樓梯,身后的落地窗突然發出蛛網狀的裂紋。她聽見庭院里傳來金屬扭曲的巨響,回頭時看見副別墅的屋頂正在凹陷,銀灰色的觸須穿透混凝土墻壁,那些彗核碎片墜落的方向,整片海岸線都在發出玻璃摩擦般的尖嘯。
白悠悠瞬間感覺一陣恐懼涌上心頭,在她眼中已經完全不屬于人的范疇了,而這一切的變化都發生的太快了,僅僅也就只是幾十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