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機在褲袋里震得發燙，三分鐘前還安靜如雞的班級群突然炸出99+條消息。

“我操！你們快看天上！“前排的王胖子突然蹦起來，椅子腿在圖書館的大理石地面上劃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我叼著筆抬頭，正看到一道猩紅的光帶從落地窗外掠過。那東西像被撕開的血管，在灰蒙蒙的云層里蜿蜒出詭異的弧度。手機還在瘋狂震動，朋友圈瞬間被各種角度的血色流星雨照片刷屏。

“最新消息！天文臺稱這是百年難遇的......“班長的語音消息突然被尖叫聲掐斷。

整面玻璃幕墻突然泛起漣漪，我發誓絕對看到有發光的數字在鋼化玻璃表面流動。王胖子手里的奶茶杯啪嗒掉在地上，褐色液體順著地磚縫流到我的AJ鞋邊——這雙可是我省了三個月伙食費買的！

“同學，圖書館禁止喧嘩。“管理員張阿姨從服務臺后面探出頭，她花白的發髻上別著十年前流行的蝴蝶發卡。

我正要彎腰擦鞋，突然聽到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五樓穹頂的鋼架結構開始扭曲，那些支撐了百年的鉚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銹蝕。最先掉下來的是中央空調的風口，砸在自習區時濺起的不是灰塵，而是某種冒著熱氣的黏液。

“臥槽這什么鬼！“王胖子一腳踢翻椅子往后竄。我看到他的手機屏幕上還在播放短視頻：紐約時代廣場的電子屏正在溶解，納斯達克指數像融化的蠟燭一樣往下淌。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視網膜上突然浮出一串亂碼。這感覺就像戴著VR眼鏡看片時突然死機，那些閃爍的綠色字符里混著意義不明的機械音：“錯誤...坐標...重試...“

“警告！C-7區出現腐蝕者！“冰冷的電子音在腦海炸響時，我正被張阿姨撲倒在地。她發髻上的金屬發卡已經熔化成液態，滴在我耳邊的地磚上燒出一個個小坑。

六十歲的圖書館管理員此刻正用膝蓋壓著我的胸口，渾濁的眼球里泛著不正常的紅光。她張開的嘴里探出章魚般的觸須，上面密布的吸盤里全是正在轉動的微型齒輪。

“發現初級變異體?！澳窃撍赖碾娮右粲謥砹耍敖ㄗh執行方案：A.物理摧毀 B.精神控制 C.吞噬進化“

我他媽的倒是想選啊！我拼命扭動脖子，看見王胖子正舉著滅火器往這邊沖。他圓滾滾的肚腩在奔跑時掀起海浪般的波動，這畫面本該很滑稽，如果忽略他身后正在溶解的書架——那些百年古籍正在變成冒著泡的黑色黏液。

張阿姨...或者說曾經是張阿姨的東西，突然發出高頻尖嘯。我的耳膜瞬間出血，但更恐怖的是腦子里突然涌進的畫面：成群的機械蜘蛛正在地底編織發光網絡，某種巨大的立方體正在平流層展開，還有...還有我自己仰面躺在一張金屬臺上，胸腔被打開，露出里面跳動著的、布滿電路的心臟。

“檢測到精神污染，啟動應急協議。“

視網膜突然被藍光占據，我眼睜睜看著張阿姨的觸須在距離我眼球0.01毫米處停住。她的身體正在數據化，皮膚表面浮現出像素塊般的網格，那些轉動的齒輪吸盤突然卡殼似的發出“咔噠“聲。

“吞噬指令已確認。“

我發誓我根本沒動！但喉嚨突然不受控制地張開，某種超越物理規則的力量從胃部翻涌而上。張阿姨的觸須寸寸碎裂，化作一串發光的代碼流進我嘴里。這個過程居然帶著詭異的飽腹感，就像生吞了一大塊正在震動的果凍。

“獲得腐蝕抗性（初級），消化系統改造進度1%?！把矍暗膶傩悦姘逋蝗粡棾?，但特么為什么是滿屏的報錯提示？這個[暴食者]的稱號旁邊還掛著個閃爍的骷髏頭標志。

王胖子的滅火器終于砸下來，但只擊中了空氣。他踉蹌著栽進那灘黑色黏液里，肥厚的屁股立刻被腐蝕得滋滋作響?！耙垢?！這到底...啊啊啊我的屁股！“

我手腳并用地往后蹭，后背撞上某個溫熱的身體。轉頭看見班花蘇雨晴正舉著《牛津詞典》當盾牌，她精心打理的空氣劉海被汗黏在額頭上，美甲鑲鉆的食指正瘋狂戳著手機屏幕：“報警電話占線！所有直播平臺都在放恐怖片！“

圖書館正在坍塌，但又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倒塌。那些承重柱像被無形的手揉捏的橡皮泥，鋼筋在銹蝕過程中扭曲成畢加索風格的雕塑。我看到有個男生試圖用筆記本電腦擋住飛濺的黏液，結果整個鍵盤長出了肉芽。

“警告！檢測到空間折疊現象！“那個神經病系統又在嗶嗶，“發現隱藏地圖入口，建議立即前往。“

我拽起王胖子往外跑時，余光瞥見穹頂裂開的縫隙。血色天幕中漂浮著巨大的金屬圓環，那些精密到違背常識的機械結構，絕對不屬于人類文明。

蘇雨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涂著斬男色口紅的嘴唇在發抖：“林夜，你的眼睛...在發光。“

我轉頭看向落地窗的殘骸，倒影里的自己雙眼正在吞吐數據流，就像兩個微型銀河系在旋轉。屬性面板突然彈出新提示：[檢測到宿主接觸上位文明造物，激活隱藏天賦【悖論消化】]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那些聲音里混著金屬摩擦的雜音。王胖子提著被腐蝕出破洞的牛仔褲哀嚎：“夜哥，接下來怎么辦？“

王胖子屁股上冒著青煙的樣子像極了烤過火的五花肉，我拽著他往消防通道狂奔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患上了某種PTSD——每次聞到烤肉味都會想起食堂的孜然炒拖鞋。

“夜哥！我的臀大肌要熟透了！“這貨嚎得仿佛在產房生哪吒，“你剛才吃觸手的本事呢？快想想辦法！“

我咽下口腔里殘留的代碼余味，突然笑了。這操蛋的末日居然讓我想起被食堂大媽支配的恐懼——上次吃到鋼絲球的時候，我也是這么反胃。

“先找點吃的。“我踹開正在長出獠牙的自動販賣機，“然后給這個狗屁系統寫個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