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仙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境中，夢里有稻田，有劍光，有仙宗，有女子，有巨大的湖泊。

“把《太上陰息氣經》和《月光秘令》交出來，我們只廢你的修為。”

一道清脆卻冷冽的女聲響起在陸江仙的耳邊，他努力在霧靄中辨認出一張臉，卻發現臉龐模糊難辨。

————

砰！

劇烈的晃動，將陸江仙驚醒了。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各種光亮和奇異色彩的幻象。他試圖睜開眼睛站起來，但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牢牢地固定在床上。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刺破了眼前濃密的黑暗，盡管黑暗如潮水般涌動，但光柱卻堅不可摧，如太陽般永恒。

金色符文從中噴涌而出，延伸進黑暗，像天上的星雨一樣散布在天空中。

好美啊，陸江仙恍惚地心里想著。

隨著符文越來越多，終于達到了極致，陸江仙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

世界頓時變得光明。

陸江仙看見了一片蔚藍如海的天空，一片茫茫的原始森林，不遠處，有一片月牙形的小湖，一股白色的光流傾瀉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下方，茅草屋和稻田點綴其間。

他像一只燕子一樣，迅速飛過黃褐色的小村莊、炊煙、火光和清澈的小溪。

一瞬間，他在溪流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看起來像一個圓形、閃亮的東西……他困惑地想著。

然后我模糊地意識到……

我已經不再是人了嗎？

突然，劇烈的晃動再次襲來，陸江仙一頭扎入水中，溪水太淺，無法吸收沖擊力，他輕輕地撞在了水底的一塊青色石頭上。

沖擊力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將他肺里的空氣都打出來了。隨著水流的攪動和后坐力，他的身體慢慢地站直，面朝陽光斑駁的水面。

“我不是整晚都在租來的房間里修改作業嗎？”

陸江仙默默地看著江面上倒映的陽光，看著洶涌的波濤扭曲著水面下的光影。

他的頭劇烈地抽痛著，回憶著過去的片段。他只記得自己虛弱地倒在床上，周圍是出租屋里煙霧繚繞、霓虹閃爍的燈光。

他還記得自己打開一罐啤酒，坐在昏暗的電腦桌前，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周圍的世界開始旋轉得更加厲害。

我……死了嗎？好吧，這還不算太糟。至少，我不用擔心我的未來或生活的負擔。

這個也許是壓抑已久的感情的想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令人驚訝地讓他精神振奮。

環顧四周，他看到深綠色的樹梢上懸垂著氣根，靈活的魚兒在頭頂上快速滑行，還有輕輕濺起的水花。

“但如果這樣繼續下去，我肯定會無聊得發瘋的。”他嘆了口氣補充道。

他看著太陽漸漸從頭頂落下，將天空染成粉色和橙色的暖色調，樹梢下的水也變得越來越暗。

兩條魚好奇地圍著他轉，甚至有一只螃蟹試圖把他翻過來。

月亮緩緩升起，皎潔的月光灑在江面上，陸江仙只感覺一股涼氣滲透進水里，讓人感覺心里隱隱的舒服。

當他看到月光籠罩著他的身體，形成一圈迷人的白色光環時，他完全說不出話來。這次經歷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深刻方式改變了他的心境。

“這是什么？難道我和傳說中的仙人一樣，吸收著日月精華？等等，那是不是說，仙人、神通、妖魔鬼怪、神仙，都是真實存在的？”他有些驚訝。

“我變成了什么？器靈？”

月暈似乎越來越強，并籠罩著他，他的心里涌起好奇和興奮。

一股涼意襲遍全身，他進入了一種恍惚如睡夢的冥想狀態。

時間流逝，空氣漸漸稀薄，陸江仙醒了過來。新月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透過樹梢露出的太陽，將溫暖的晨光灑在江面上。

“真快啊。”

陸江仙心中不由得一喜，凝神一想，只見一股股氣息在自己體內平靜的流淌，沿著周身邊緣旋轉。

如果他足夠集中注意力，他就能瞥見一面藍灰色的鏡子安靜地躺在河底，掩映在各種彩色的石頭之中。

魚兒在附近游動，在水底覓食，一只河蟹在一旁忙碌地挖洞。他的視野被限制在周圍一米左右，不是特別清晰，反而像他小時候看過的模糊笨重的電視機一樣。

“這就是我現在的模樣吧？”陸江仙苦笑一聲，隨后下意識的停住了氣息的流動，將氣息聚集到了鏡子的中央，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看起來它除了發光之外什么也沒做。我應該吸收更多的月光，也許這會改變一些事情，”他若有所思地說。

“我不知道這面鏡子是用什么做的，也不知道外界對有意識的器物有什么看法。最好還是躲起來，以防被一個不朽的修士發現，然后毫不猶豫地把我消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