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投親表哥后被死對頭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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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入京
慶元七年秋末。
那年秋風來得緊,只聽簌簌秋風,滿京城的枯葉被吹得到處都是,亂了人眼,也擾了人心。
顏暮是淮南越陰縣顏家的大姑娘,只因親母早亡,父親在親母去后的第四年續弦。只記得那年臘冬,年僅十一歲的顏暮被送往越陰縣的一所道觀里,道觀破舊,四處透風。度過了嚴嚴寒冬,挨過了食不果腹的日子,顏暮今年及笄,又被父親像遺棄一個物件似的丟到了京城外祖母的家中。
“江夜潯,看見下面那個姑娘了沒?”
坐在宴仙樓的二樓的男子向下張望著,順便也喊著對面的男子向下看。
只不過,對面的玄衣男子仍是一臉淡然未動。
“江夜潯,快看快看。”
“那好像就是你曾經死對頭蘇清安的遠方表妹。這小姑娘長得倒是不錯,尤其是那雙淡淡的秋水眸,楚楚可憐。”
像是看到某處,男子忙起身到欄桿處定睛觀看。
忽的大聲喊道,
“江夜潯,這姑娘的眉尾好像也有一顆紅痣,跟你倒是挺投緣的。”
風白眸子一轉,不懷好意地湊近江夜潯的身旁,低聲說道,
“曾經蘇清安在書堂那會一直向夫子揭發我們,打我們小報告。如今他這表妹來到京城,我們倒不如將他的表妹拉攏過來,也好里應外合,讓蘇清安挫一挫他那股瞧不起人的傲氣。”
江夜潯聽后,轉眼瞥了一眼風白,順便給風白翻了個白眼,話音淡淡,如風略過湖面劃起一道淺浪。
“不感興趣。”
說罷,剛要起身離去,忽的想起方才風白說的話,又走向欄桿處。身體倚著欄桿,墨眸暗沉往下面打量著,街上亂葉相卷,在枯黃中的一抹披著淺淺的淡黃色披風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進入江夜潯的眼中。
正如同風白方才所說,這姑娘倒真是右眉的眉尾有一顆小紅痣。
江夜潯的眸子漸漸幽深,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樓下的顏暮,但挑起的嘴角又很是淡漠。腰間顯眼的紅色腰帶無意地掠過欄桿,如同主人一般猜不透心思。
“你不是說你不感興趣嗎?”
一旁的風白看著眼前的江夜潯嘴里打趣著,他分明是看見江夜潯剛才是對人家小姑娘笑了,還說什么不感興趣?風白見江夜潯不語,心中覺得自己猜透了他的心思,于是一臉嬉笑的對江夜潯說著,
“不如江小侯爺出手,雖說以你的才學肯定比不上蘇清安那家伙,但你的皮相好啊。不如江小侯爺犧牲一下自己的色相,讓兄弟我報了積怨已久的仇,可好?”
“不好。”
江夜潯簡單的回了二字,便利索地轉身離去,也沒再顧著身后的風白在那里絮絮叨叨。
自私自利,心機深沉的表妹,倒是與她那個清風明月的表哥判若云泥。她這樣的人來到這里,說句臟污京城這塊地方也不為過。
今日得外祖母的令,讓自己到街上的商鋪置辦一些過冬的料子,顏暮自知如今寄人籬下,托著外祖母那僅有的溫情,自是應該小心翼翼的,不能惹出任何禍端。
所以采辦布料也只是簡簡單單地買了點,便匆忙回府,以免被京城中的一些官家子弟看見,到時候不免會聽一些奚落嘲諷之語,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這些話傳到外祖母和表哥的耳中,難免會在他們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顏暮就算千萬提防著,那些京城貴戚好像就在等著她一樣堵在了自己的面前。
“從鄉下來的野丫頭,是叫顏什么來著?顏暮是吧。”
出聲的正是程璟,與風白一起看不起端著架子被世人稱為君子的蘇清安,只不過程璟也一樣的嫌惡風白和江夜潯這樣有著大背景的人。在程璟眼中他們在京城全憑著身后的老子。沒了大家族的背景,他們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顏暮抬眸略過一眼眼前的圍堵著的幾人,余光又瞥到不遠處看熱鬧的一些人。淺棕色的瞳孔緩緩一轉,拉住身旁沖動著的苦竹,急忙壓低自己的聲音,聲調怯懦,道,
“小女子正是顏暮,不知公子攔住小女子是為何?可否告知小女子一二。”
聽著顏暮膽怯求饒的樣子,程璟不由地心生一喜,沒想到蘇清安那樣固執死板的人,竟有這樣一個會看形勢,懂得討好的表妹。程璟本來因為蘇清安的怒氣瞬間消減了不少。
“你就是蘇清安的遠方表妹?”
程璟身后緩緩走出來一位女子,只見女子一身櫻粉色綢緞衣裙,頭上的朱釵更是不少。相較之下,顏暮的這一身就顯得寒磣,仿佛與這繁華的京城格格不入。
但顏暮外面披著的這件淡黃色的披風,已經是顏暮最能拿得出手的一件了,這還是五年前沒去往道觀前,在顏家父親所買下的。
顏暮低頭,眸光偷偷打量了一下這位女子,小聲應道,
“小女子正是蘇表哥的遠方表妹,在蘇家只是寄住段時日。小女子自知身份低賤,自然不敢肖想一些不切實際的。”
聽見顏暮的話語,女子露出和程璟一樣的洋洋得意的神情,她們原先還以為蘇清安的這位遠方表妹來自鄉下,定是個不知禮數的莽丫頭。沒想到倒是個挺識趣的。
“若是各位無事,那小女子便先離開了。”
顏暮眼眸水汪汪的,像極了一朵需要保護的嬌弱梨花,聲音又是那般的向弱,本來攔著她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堵著路。于是,顏暮便順從地低著頭,手里緊緊地拉著苦竹從他們之間穿過。
“表小姐,你可是無礙?”
苦竹看著面前小姐的樣子,不由地焦心問道。自從表小姐進到蘇府好似每一日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要比身為丫鬟的自己還要更為謹慎,好像永遠都是在低著頭。
“無事,不用擔心。”
等到離開那些人有一段的距離后,顏暮才緩緩抬起頭來,撫慰著身邊的苦竹。
“我們還是先回府吧。”
顏暮說道。她知道這些攔著她的人不會就此作罷,只要自己還在京城一日,自己就還會遇到像今日這般情況的。這一切的矛頭都是自己的表哥蘇清安,可是自己在京城中,又不得不依賴表哥。
她顏暮好像永遠都是漂浮著的,沒有根,也沒有容身之所,一生都在顛沛流離。
一直都在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