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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沖喜的孤女
這是一場倉促而隆重的婚禮儀式。
倉促在于,上流社會的頂端,瞿家,準備一場儀式,前后只花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隆重在于,所有和瞿家有血緣關系的人物,全部到場。
“蕓笙,該你出場了。”
許蕓笙雙手交疊在身前,身上穿著大紅色的秀禾,低垂著眼瞼,抬腳踏出房間。
這是一條不算太長的碎石小道,道路盡頭站著的那名男子,瞿瑾宸,是她最深愛的人。
她許蕓笙,七歲遇見瞿瑾宸,十二歲開始春心萌動,花了十二年的時間為了奔向他而付出無數努力,最后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做心理建設,成為了瞿瑾宸——的弟弟瞿瑾嵐——的妻子。
為了沖喜。
瞿瑾宸的面色很淡,看不出喜怒。這是一場荒誕的婚禮,但是作為瞿家繼承人的他,代替仍在昏迷的弟弟出席今日的婚禮儀式,已經是對許蕓笙最大的尊重。
一步一步,許蕓笙終于走到了瞿瑾宸的面前,伸出手,搭在瞿瑾宸寬闊的手心,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手輕輕握在一起,轉過身,面對眾人。
“我宣布,從今天起,蕓笙就是我瞿家上了家譜的瞿家二孫媳婦。”瞿老爺子背著手,揚聲說道。
禮花的聲音響起,就像是一場寂靜的盛宴,將許蕓笙這十二年來的渴慕歡喜,終于拉上了帷幕。
“滿意了?”瞿瑾宸似乎是嗤笑了一聲。
許蕓笙低著頭,眼眶干澀,久久沒有回應。
交握的指尖冰冷,那大概是,最溫暖的體溫也無法融化的寒冰。
簡單的儀式過后,照例是所謂的“團圓餐”。偌大的客廳,滿滿當當坐了三桌人。
用餐過半,瞿霍平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擦嘴,咳嗽兩聲。
屋內的人頓時都放下筷子,明白老爺子這是有話要交待了。
“從今天開始,蕓笙是我們瞿家上了宗牒的孫媳婦了。因為這次情況特殊,也沒能給咱們蕓笙一個盛大的婚禮。”瞿霍平說著,慈祥的看了許蕓笙一眼,“蕓笙為了我們瞿家,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的。所以我打算將我名下百分之二的股份轉到蕓笙名下,當做我們瞿家出的聘禮。”
“什么?”許蕓笙不可置信的扭頭。
比她更吃驚的大有人在,餐桌上頓時出現了好幾道碗筷的撞擊聲,立刻就有人不滿的開口了:“爺爺,您這樣不公平!她許蕓笙從小就是被咱們瞿家養大的。要不是您當年好心收養她,她還不知道會在孤兒院受多少蹉跎折磨!咱家對她恩重如山,況且咱們瞿家家大業大,她嫁進來怎么就是委屈了?”
“閉嘴!”瞿霍平一拍桌子,“我當初收養蕓笙,那是道義,是應該的,怎么能挾恩圖報!瞿家的江山是我一手打下來的,股份我想給誰就給誰。今天只是通知你們,不是要征求你們的同意!”
“爺爺您這樣太見外了……”許蕓笙皺起眉頭,表情有點為難。
“虛偽!”有人忍不住,低聲諷刺了一句。
“老爺子,蕓笙說得對,她從小和瑾嵐感情就好,您這樣做,不是見外了嗎。”瞿瑾嵐的母親鐘姝開口道。
“宸哥,你也同意?”有不甘心的小輩扭頭問瞿瑾宸。
瞿瑾宸云淡風輕:“股份是爺爺的,他愛給誰給誰,我無所謂。”
他這一話,算是將今日的股份事件落下定局。
一群人離開瞿家老宅的時候都還深感荒謬,覺得這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兩個月前二房的瞿瑾嵐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什么檢查都做了,國內外的專家來了一批又一批,都說檢查出來沒什么問題,但就是昏迷不醒。
瞿霍平年紀大了,當年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現在也好像開始封建迷信,居然信了一位“算命大師”,說瞿瑾嵐這是撞了邪,得要沖喜。
八字一算,許蕓笙正是和瞿瑾嵐最合適的人。
瞿家上下的反對聲潮皆沒能阻止得了瞿霍平的一意孤行,只能陪他一起出演這場荒誕的鬧劇。可是眾人怎么也沒想到,瞿霍平居然要將股份轉讓給許蕓笙。
那可是瞿氏百分之二的股份啊!
意味著許蕓笙往后幾十年什么都不做只是保持呼吸,每年的年底分紅就能拿好幾個億!
一個孤女,憑什么!!
“瞿瑾宸。”
半夜,瞿瑾宸下樓接水,許蕓笙不知何時靜靜站在他身后。
瞿瑾宸握著水杯,轉身,沒什么情緒。
“我和瑾嵐的結婚證,”許蕓笙試圖語調平靜,“辦好了嗎?”
瞿瑾宸勾起嘴角,眼神卻冰冷,“你已經上了宗牒,在瞿家,宗牒比結婚證更有說服力。你大可不必如此急切。”
“為什么,”許蕓笙頓了頓,開口,“會同意,我和瑾嵐結婚。”
在瞿家,瞿瑾宸是當之無愧的掌權者。這事他若是堅定反對,哪怕是老爺子,也不能一意孤行。
“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瞿瑾宸挑眉,“如你的意,你看起來并不高興?”
“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許蕓笙不可置信的睜大眼。
“喜歡我?”瞿瑾宸姿態優雅的笑了,“許蕓笙,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什么話?一個孤女,居然在妄圖染指瞿家的家主?誰給你的厚臉皮?嗯?”
瞿瑾宸的視線就像x光,剝落許蕓笙身上所有的偽裝,“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喜歡我,我就要回應你的喜歡?那我這么厭惡你,也沒見你離我遠一點,不是嗎?”
“特別討厭我……嗎?”許蕓笙輕聲。
可分明最開始伸手的人,是他啊!
七歲的時候,她縮在花房,主動對她釋放善意的人是瞿瑾宸。
八歲的時候,背著被嘲笑的她回家的人是瞿瑾宸。
十二歲的時候,摸著她的臉對她說“我最喜歡蕓笙”的人是瞿瑾宸。
怎么這個口口聲聲要對她一輩子好的人,突然就變了呢?
“我很后悔,我當年一時的惻隱竟然讓你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瞿瑾宸的視線移開,像是厭惡得不想多看她一眼。
“怎么?因為我寄人籬下靠瞿家過活,所以我的感情就應該比別人更卑微嗎?”許蕓笙嗓音顫抖。
“你也配談感情?”瞿瑾宸將水杯“咯”的一聲落在桌面上,聲音清涼,“你的眼里除了錢權地位,還容得下別的?”
這個女人有最無辜的眼睛,也有著最惡毒的心臟。瞿瑾宸恨啊,連自詡聰慧的他,都曾經踏入這個女人設下的陷阱,差點對她不可自拔。
現在再多看她一眼,再多和她說一句話,都令瞿瑾宸從生理上油然而生一股作嘔的惡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