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兵出仙萊

大磬王朝過了一百年的安生日子，這一年正是大磬王朝的第一百個年頭。

在這座王朝的北部邊境有一座小城鎮，名曰仙萊。

這個邊陲小城鎮本不叫這個名字，小鎮原名云來，只因為大磬王朝過去的一百年里有五位飛升成仙的仙人，其中三位都來自于這個王朝之內不起眼的小城鎮，于是皇帝一高興給這座邊陲小鎮賜名仙萊，意為“仙人出塵處，蓬萊亦不如”。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皇帝賜名的影響，這座城鎮里居民一個個的都有點身手，哪怕是年過花甲的老人也都是拳腳功夫的好手。

仙萊鎮地處邊陲自然免不了成為貿易樞紐，外地的客商通過這里來到大磬王朝，本地的客商通過這里前往被稱為瀚海之花的北羌。

所以在這里能見到許多外國人也并不稀奇。

仙萊鎮地處北境，一年四季的變化十分的明顯，尤其是冬天。

仙萊鎮的冬天說美也美，說苦也苦。

每年的冬天仙萊鎮都會被大雪所覆蓋，整個城鎮都是銀裝素裹，好似仙境一般，可這漂亮歸漂亮，但是對于仙萊鎮里居住的不足千余眾來說這可不是光用漂亮就能抵擋的嚴寒之苦。

所以在仙萊，本地人都喜好喝點酒。

冬日里溫上一壺酒，一杯下肚，穿膛如烈火一般刺激，也能給快要凍僵的身體帶來一絲溫暖。

因為氣候的原因，酒這個東西在仙萊鎮慢慢的發展成了一種特色的習俗，他們一年四季都要喝酒，冬天溫酒取暖，夏天喝梅子酒清涼。

仙萊鎮在王朝之中被傳的神乎其神，但是終究只是個不大的小鎮子，貫穿整個城鎮的只有一條大道。

在這條大道的東邊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酒肆。

酒肆門口插著一根旗桿，上面掛著一張已經泛黃了的旗子，上面字跡已經斑駁不堪，但是依稀能夠辨認得出，上面寫著四個大字，李記酒肆。

在李記酒肆門口坐著一位名叫李多泰的少年，此時正和一只灰色的短毛小狗打鬧著。

“多泰，別玩了，進來幫忙。”酒肆里面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李多泰都也沒回的說道：“掌柜的，咱們家哪有客人，我進去幫什么忙？”

說完，李多泰繼續和這只小灰狗玩耍。

這只小灰狗本是一只流浪狗，李多泰看它可憐于是便給了它一口飯吃，誰知道這小狗便因為一頓飯就和李多泰親近了起來，每天都在酒肆門口蹲坐著，似乎是在給酒肆看門，可是它不過就是個還不滿兩歲的幼犬，就算有心要看門也沒什么作用，叫喚起來也是奶兇奶兇的。

看著這只盡忠職守卻又憨態可掬的小灰狗，李多泰也是哭笑不得，或許是覺得在這小灰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李多泰便自作主張的把這小灰狗留在了酒肆。

一只流浪的小狗就能勾起李多泰的同情，因為李多泰的身世和這只小灰狗也是極其的相似啊。

李多泰是一個孤兒，那個時候他還不滿十歲便流落成了一個小乞丐，從中原地區要飯一直要到了北境邊陲仙萊鎮。

酒肆的掌柜姓李，他看到了可憐的李多泰，心生憐憫便收養了他。

李多泰就連名字都是掌柜給取的，因為李多泰當時連名字都沒有。

李多泰雖然只是個小乞丐，但是也知恩圖報，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慢慢的學著在酒肆之中跑堂。

這一晃就是四年，李掌柜養了李多泰四年，李多泰在這酒肆之中跑堂也跑了四年。

雖然二人沒有血緣關系，但是李掌柜早就把李多泰視如己出，李多泰雖然有時候言語上不怎么尊重李掌柜，但是在他心里也早就把李掌柜看成了他的父親。

李多泰在門口和小灰玩鬧了一陣，這個時候從酒肆門口路過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在人群之中是那么的顯眼，精致的鵝蛋臉上略施粉黛，輕柔的白紗把她婀娜的身段襯托的一覽無遺，那一步步的姿態韻味仿佛比這座城鎮更配得上“仙萊”二字。

李多泰坐在門口看傻了，眼睛不自主的跟著那白衣飄飄的女子挪動，街上所有男人的反應和李多泰沒什么區別。

那白衣女子所到之處似乎讓時間都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怔怔的望著這個白衣如雪氣質出塵的女子。

“哎呦。”李多泰一個不注意，手指被小灰給咬到了，這一吃痛才讓丟了魂的李多泰回過了神來。

李多泰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小灰，那小灰狗似乎已經通了人性，知道自己做錯了，委屈的看著李多泰。

李多泰看見了小灰委屈的小眼神，一下子心都化了，寵溺的摸了摸小灰的頭，轉身站起來朝著屋子里走去。

“掌柜的，看見了嗎？”李多泰十分興奮的對李掌柜說道。

李掌柜似乎在整理賬本，頭也沒抬的說道：“看見什么？”

“那個姑娘啊。”李多泰說起那個姑娘的時候眼神之中滿是向往。

李掌柜抬起頭來往酒肆外面一望，正巧看見了快要離開視線范圍的那個白衣女子，頓時也是愣了一下。

李多泰興奮的說道：“看見沒，多漂亮的姑娘啊。”

李掌柜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也是似乎丟了魂一樣的愣住了，聽到李多泰的話之后才回過神來，“是啊，多漂亮的姑娘。”

“我以后一定要娶一個這樣的姑娘做老婆。”

李多泰這一句話似乎比那白衣女子引起的風波還要大。

李掌柜苦笑一聲說道：“你啊，能娶個媳婦回來就不錯了，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別一天老想著癩蛤蟆要吃天鵝肉。”

李掌柜頓了頓繼續說道：“去，把桌子都擦一遍。”

被李掌柜打擊了一番的李多泰并沒有怎么氣餒，怨聲怨氣的說道：“擦什么桌子啊，咱們這連個客人都沒有。”

嘴上雖然不老實，但是李多泰也沒有違背掌柜的命令，拖著一塊滿是破洞的抹布挨個桌子上面比劃了幾下。

“哎？掌柜的，你發現沒有，這幾天的外地客商忽然多了起來。”李多泰和掌柜的閑聊了起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往不都是這樣嗎？”掌柜的一邊整理賬本一邊說道：“快臨近年關了，多少跑商的都指望這幾天能多賺幾天的錢，到了回家過年的時候桌子上能多一道葷菜。”

李多泰搖搖頭說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今年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以往臨近年關的時候是有不少客商，但那都是零散的小商人，今年不同，你沒看見那些成群結隊的北羌商人嗎？”

掌柜的依舊沒有抬頭的說道：“有什么可稀奇的，成群結隊也是客商不是？”

李多泰嘟著嘴喃喃道：“倒也是。”

李記酒肆平淡的一天就這么過去了，如果不是忽然出現了的白衣女子，酒肆的生活可能還會更加無聊一些。

月至中天，李多泰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難眠，李多泰滿腦子都是白天見過的那個白衣女子，雖然白天的時候那女子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夜深難眠的李多泰在腦子里不斷的幻想著那白衣女子的一顰一笑該是個什么樣子。

李多泰躺在床上越想越精神，雖然已經臨近年關，仙萊鎮也和往常一樣下起了雪，但是李多泰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是渾身的燥熱。

李多泰在床上打了個滾從床上下來了。

“呼，還是出去透口氣吧。”李多泰自言自語的朝著酒肆外頭走去。

北境的天就是這樣，夜晚來的特別早，持續時間也是特別的長。

仙萊鎮不過是個邊陲小鎮，不繁華也不熱鬧，更多的是白天商人們談生意的嘈雜吵鬧聲。

這樣一個沒什么意思的小鎮，人們自然也不是沒有什么夜生活。

天色暗了，小鎮的居民們也就都回家睡覺去了。

李多泰走出了酒肆，來到仙萊鎮上唯一的那條大街上，呼吸著干冷的空氣，李多泰深吸一口，緩緩的吐出，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燥熱的內心。

這個時候一個白影從李多泰的頭頂掠過。

嚇得李多泰一個激靈，大晚上的，夜深人靜，忽然來了這么一個白影，對于李多泰來說沒有直接嚇得尿褲子就已經實屬不易了。

李多泰趕忙尋著白影看去，“誰？”

當李多泰的眼神鎖定了那個白影之后，之前被嚇了一跳的怒氣頃刻間蕩然無存。

那個白影不是別人，正是白天時候在仙萊鎮男人們心里引起軒然大波的那個白衣女子。

皓月當空，那白衣女子飄飄然獨立于城頭之上俯瞰著整個小鎮。

李多泰離得比較遠，自然是看不清那看上一眼就能丟了魂的容顏，可是李多泰也不敢走近幾步，生怕自己這一身窮酸樣污了那仙子的眼睛，白天時候說要娶一個這樣媳婦的豪情壯志此刻似乎跟太陽一樣已經日落西山了。

那白衣女子從寬大的袖子之中取出一只短小的羌笛，放在嘴邊，悠揚的笛聲瞬間響徹整個仙萊鎮。

悠揚美妙的笛聲如同美酒一般傾瀉在李多泰的心上，聽得李多泰如癡如醉，但是此時另外一種嘈雜的聲音與那笛聲一同鉆進了李多泰的耳朵里。

李多泰一下子就從沉醉之中驚醒，“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