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北羌夜襲
- 何處覓宗仙
- 零三三
- 3179字
- 2020-11-04 21:49:56
第二章 北羌夜襲
馬蹄聲音來自仙萊北門,聲音越來越近,這個時候李多泰才注意到那白衣女子飄飄然所站立的地方正是北門的城頭。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在李多泰心中油然而生。
與此同時,李多泰聽到了戰(zhàn)刀出鞘的聲音,不止一個,很多個。
原本只有銀色月光覆蓋的仙萊鎮(zhèn)之中一瞬間亮起幾十根火把,把仙萊鎮(zhèn)照的是如同白晝。
幾十個手握戰(zhàn)刀,身披北羌甲胄的武卒手拿火把盡數(shù)冒了出來。
北羌夜襲!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李多泰腦子里只有這么一個答案。
馬蹄聲音越來越近,李多泰似乎看到了仙萊北門之外那一隊騎兵馬蹄揚起的白雪。
李多泰來到仙萊不過才四年之久,平日里也就是個跑堂的小伙計,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
李多泰險些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是他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連滾帶爬的往酒肆里面跑去,說什么也得把已經(jīng)熟睡了的掌柜先叫起來。
李多泰剛剛跑進酒肆大門便聽到了門外無盡的慘叫聲音,李多泰雖然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但是從那叫聲之中也能聽得出來,那些武卒開始?xì)⑷肆恕?
“不好了,掌柜的,北羌人夜襲仙萊鎮(zhèn)啦。”李多泰一邊喊叫著一邊跑向二樓。
聽到李多泰殺豬般的嚎叫李掌柜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大晚上的不睡覺瞎叫喊什么?”
“掌柜的,不好了,北羌人夜襲仙萊鎮(zhèn)了。”李多泰哆嗦著嘴唇又說了一遍。
李掌柜如夢方醒,瞪大了眼珠子說道:“什么?”
還沒等李多泰說什么,窗外的慘叫聲已經(jīng)給了李掌柜答案。
但是李掌柜此時卻從最開始的驚慌慢慢的變得鎮(zhèn)定下來,他似乎很有信心的說道:“不怕,我們還有何家軍。”
何家軍這三個字可是能讓邊境匪寇聞風(fēng)喪膽的名字。
何家軍是現(xiàn)任鎮(zhèn)邊將軍何應(yīng)求的親軍。
這何應(yīng)求可謂是一個傳奇一樣的人物,何應(yīng)求出身低微,早先不過只是一個大頭兵,憑借著自己的驍勇和出色的戰(zhàn)略眼光,僅用八年便爬上了戍邊軍偏將的位置。
從那個時候起他手下便有了親軍,何家軍。
這個何家軍作風(fēng)強硬,不畏強敵,曾經(jīng)以五百眾力敵北羌匪寇一千人,從此名揚天下。
何應(yīng)求又用了七年時間成功坐上了現(xiàn)在鎮(zhèn)邊將軍的位置。
李多泰來仙萊的時間短,并不知道何家軍當(dāng)年是多么的驍勇善戰(zhàn),但是李掌柜對于何家軍卻有著絕對的信任。
李多泰不解的看著滿臉鎮(zhèn)定的李掌柜,“何家軍?”
李掌柜說道:“對,何家軍,有何家軍在,北羌蟊賊掀不起什么大風(fēng)浪。”
李多泰不可思議的搖頭,說道:“你聽見了嗎?窗外的慘叫聲啊。”
李多泰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不行,我們必須要找個地方先躲起來。”說完就要拉著掌柜的往外跑。
李掌柜說道:“有何家軍在,我們什么都不用怕。”
李多泰不明白,這個何家軍到底是用了什么樣的辦法讓掌柜的對他們?nèi)绱诵湃危瓦B近在耳邊的慘叫都不曾讓他動搖半分。
李多泰雖然平時不著調(diào),但是他聰明的很,他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而且看樣子無論怎么和掌柜的說他應(yīng)該都不會跟著自己去躲起來。
掌柜的相信何家軍,但是李多泰不信。
“行,就算何家軍天下無敵,但是咱們也的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才是啊,別是你的何家軍還沒來,咱倆都成肉泥了。”漸漸冷靜下來的李多泰說道。
掌柜的微微點了點頭,半推半就的跟著李多泰走下樓去。
可憐的李掌柜滿心希望著何家軍能出來保護仙萊鎮(zhèn)的居民可是他哪里知道,仙萊鎮(zhèn)里總共只有一百守衛(wèi)的何家軍。
自從何應(yīng)求坐上了鎮(zhèn)邊將軍的位置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差不多二十年,何應(yīng)求本人也已經(jīng)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將軍了。
他座下的何家軍也不知不覺的擴編至原來的幾倍之多。
所謂龍多不下雨,雞多不下蛋,親軍擴編了也自然多了些不干活的人。
李掌柜似乎還沉浸在過去驍勇無匹的何家軍威名之中,他不知道現(xiàn)在的何家軍和當(dāng)年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二十年的悠閑生活讓那些曾經(jīng)在邊境上的殺神部隊變成了只會站崗的花瓶。
被李掌柜寄予希望的一百何家軍早在一個時辰前就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
仙萊鎮(zhèn)不過是個邊陲小鎮(zhèn),可以說是一個沒什么戰(zhàn)略價值的小鎮(zhèn)子,誰也不會想到北羌人會夜襲這么一個小鎮(zhèn)子,所以守衛(wèi)仙萊鎮(zhèn)的也只有這一百何家軍。
這一百人沒了,仙萊鎮(zhèn)就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別說仙萊鎮(zhèn)人人都有拳腳身手,若是對上江湖莽夫或許還有一戰(zhàn)之力可是現(xiàn)在等待著他們的可是正規(guī)的北羌軍。
很快窗外的慘叫聲漸漸的稀少了起來,躲在酒肆廚房的李多泰仔細(xì)的聆聽著外面的動靜。
除了紛亂的馬蹄聲,還有一些時不時冒出來的慘叫,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何家軍呢?是不是何家軍來了?”李掌柜還寄希望于他心中的那只所向披靡的何家軍。
李多泰對掌柜的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個時候一聲巨響嚇得二人均是一哆嗦。
進來了,直到北羌軍卒進了李記酒肆也不見掌柜的心心念念的何家軍出現(xiàn),當(dāng)然,何家軍是不可能出現(xiàn)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眨眼間幾個稀碎的腳步聲停在了酒肆廚房門口。
李多泰和李掌柜深知,這一扇門推開,廚房里便會多出兩具尸體來,兩個人噤若寒蟬,一丁點動靜都不敢發(fā)出來。
“別找這里了,外面還有很多大磬人,殺干凈再說。”
門外,不知道是誰操著濃重的北羌口音說道。
原本與李多泰他們只有一門之隔的幾個北羌軍卒聽到了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李多泰和掌柜的連喘氣都變得肆無忌憚了起來。
“怎么回事?何家軍呢?”李掌柜不可思議的說道。
李多泰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撬開了一絲門縫,確認(rèn)了那些北羌軍卒都離開了酒肆方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懸著的心也暫時放下了。
“別管你的何家軍了,這個時候要想活命,就只能靠自己。”
如果說要論見識閱歷,李多泰肯定不如掌柜的,論生意經(jīng)李多泰也不如他,可要是論起保命的本事,掌柜的可就不如李多泰了。
畢竟李多泰不滿十歲就已經(jīng)流落江湖,這么多年也積攢下來一些保命的本事。
李多泰示意掌柜的別出聲跟著自己,隨后便弓著腰躡手躡腳的從廚房后門走了出去。
掌柜的心中或許還有一些對何家軍的希冀,但是眼下的形勢已經(jīng)不容他安心等待何家軍的救援了。
掌柜的也是貓著腰跟在了李多泰的身后。
剛從廚房后門潛行回了酒肆大廳,“嗖”的人一聲,一只箭矢射在了李多泰的面前,箭頭齊根沒入地上的石磚之中。
李多泰頭也不敢抬的看著面前距離自己腦袋只有寸余的箭矢,不用想了,自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呵,這里還有兩個落單的大磬人。”門外不遠(yuǎn)處一個手里拿著北羌樣式的反曲弓的北羌武卒一臉獰笑的看著李多泰說道。
聽到了同袍這一句話,一大批的北羌士卒圍了過來。
手提反曲弓的那名士卒率先走了過來,一腳就把李多泰給踹趴下了。
“哈哈哈哈,人說大磬的仙萊鎮(zhèn)人人身手了得,我看也就是在吹牛。”那士卒說道:“咱們哥幾個兵不血刃的就能拿下這一座小鎮(zhèn),我看啊,大磬王朝也就那么回事。”
說完,引得一陣哄堂大笑。
那武卒放下了北羌制式的反曲弓,一把抓住了跟在李多泰身后的李掌柜,另一只手從腰間抽出來一把短刀,二話沒說照著李掌柜的肚子就捅了進去。
仿佛一刀還不過癮,那武卒反反復(fù)復(fù)的對著李掌柜的肚子捅了不下十余刀。
直到北羌軍卒半只袖子都占滿了李掌柜的鮮血。
李多泰瞪大了眼睛,胸口急劇起伏,長了這么大的李多泰第一次看見殺人,然而這第一次看見殺人,死掉的卻是他在這世上的至親。
扶養(yǎng)了他幾年的李掌柜就這樣在他面前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多泰一時間嚇得說不出話來。
“汪,汪汪。”似乎是害怕眼前這些人傷害李多泰,小灰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勇敢的和眼前人高馬大的北羌軍卒狂吠了起來。
那個親手殺死李掌柜的軍卒回頭看不禁樂了出來,“哎呦喂,這還有只小狗。”
那軍卒伸手就把小灰拎了起來,“哥幾個,晚上吃個狗肉湯怎么樣?”
說完就用殺死李掌柜的那把短刀一刀結(jié)果了小灰。
“不!”李多泰痛苦的哀嚎著。
接連的刺激讓李多泰已經(jīng)忘記了眼前還有這么一幫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李多泰猛地往前一竄,用肩膀狠狠地撞了那個連害兩條性命的北羌武卒。
那家伙也沒料到李多泰會突然出手,一個趔趄便松了那只提著小灰的手。
李多泰把小灰的尸體捧在手里,牙齒上下不聽的打顫,不是害怕,而是悲傷。
四年前,李多泰遇到了掌柜的,他以為自己的苦日子終于到頭了,一年前,小灰來到了酒肆門口,李多泰以為自己枯燥的生活可以多一些色彩。
但是今天,一把不足兩尺長的短刀便把他這輩子最珍視的東西都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