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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長殿凄清恩怨明
戰(zhàn)亂之后是天下的四分五裂,所有的一切血腥和殺戮都被掩埋在時間的黃土中,該死的都變成了白骨,能活的都在經(jīng)歷了洗禮后殘喘于世。所有的恩怨情愁都隨著世家大族或是國家之間的戰(zhàn)爭沉沒于歷史的長河中。然而天下之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冥冥中自有天意。
“母后,父王他……”男子手持長劍立于宮殿之外,臉上是憤怒和焦急的表情,殿外跪著的一眾大臣無不睜著雙眼,虎視眈眈的看著他,讓他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脾氣。他憤憤的摔了劍,進(jìn)了內(nèi)殿。
小塌上是自己正在垂淚的母親,一年未見,她越發(fā)的憔悴了,他跪在那貴婦身旁,頭倚靠在她腿邊,小聲的問道,“母后,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姚貴妃慢慢止住了哭聲,看向來人,待看清了自己兒子的面容,心中更覺悲傷,正要開口,里殿的屏風(fēng)慢慢被挪開,一身華服的張皇后慢慢走向母子二人,喝道,“隨大軍出聲一年,二皇子的脾氣秉性竟沒有半點長進(jìn),在你父皇的病床前手提長劍,莫不是要弒君奪權(quán)不成?”
“要謀害父皇的亂臣賊子是你們,要是父皇有什么好歹,我定饒不了你!”他舉著拳,怒視著張皇后。張家靠著這女子的皇后之位,憑借皇親的身份,把握朝綱,處處排擠不支持太子的大臣。這些他都能忍,可是他們?nèi)缃窬谷话阎饕獯虻搅烁富噬砩希绾文茉偃滔氯ァ?
“二皇子的脾氣什么時候能收斂收斂,這般態(tài)度對本宮是要反了不成。你在叫誰母后,本宮才是你的母后,竟然口出狂言,污蔑本宮,來人啊,二皇子以下犯上,把他拖出去,皇上病重之時,不準(zhǔn)他再進(jìn)宮探望。”
“不,皇后娘娘不要啊,遠(yuǎn)兒只是想探視他父皇而已,求娘娘不要如此狠心。求求娘娘。”姚貴妃淚眼朦朧,從小榻上起身,跪伏在女子腿邊哭求著。
“母后您不要跪這個蛇蝎心腸的惡婦,您……”男子正要去扶她,臉上卻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巴掌,“母親!”
姚貴妃咬著唇,握緊了自己的右拳,“二皇子,莫要再多說了”,她眼眶里充盈著淚水。
“哈哈,當(dāng)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真是讓本宮好生感動,”她彎下腰枝,長長的指甲輕輕的在女子臉上移動著,“姚琴兒,你也不是什么好貨色,這么多年,你當(dāng)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若不是念著當(dāng)年那檔子事,后宮里早已沒有姚家女子立足的地方,更別提你這個乖巧孝順的兒子了。”她媚眼輕佻,紅唇一張一合間,吐出的字眼讓姚貴妃瑟瑟發(fā)抖,淚水更是不停的流。
“哎呦,瞧姐姐傷心的,可別哭壞了身子,來人啊,送姚貴妃回馨竹殿好生修養(yǎng),好姐姐,沒什么事情就別出門了,這才剛初春,天兒啊,還冷著呢。”
慕文遠(yuǎn)一直想開口維護(hù)自己的母親,可是手臂一直被她緊緊的抓著,他知曉母親是要自己忍,可這何時才是個頭。
出了殿門,殿外跪著的大臣門也都散了,怕是聽到了里面的聲響吧。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來探望皇帝的病情,大多數(shù)都是太子的親信,少數(shù)不是的也是來觀望情勢,好早些站隊,這些貪生怕死之徒自是保命要緊。
母子二人一路無言,姚貴妃慢慢止住了淚水,手上的勁兒也緩和了不少,進(jìn)了自己的宮殿,吩咐道,“珍兒,去拿外敷的傷藥,再端盆熱水來,派人看好門,就說本宮身體抱恙,誰都不見。”
“是,娘娘。”小丫鬟得了吩咐連忙去辦了。
手指輕輕撫上兒子的面龐,淚水又盈滿了眼眶,“遠(yuǎn)兒,疼嗎?對不起,是母親沒用。”
輕輕搖搖頭,“母親莫要再哭了,孩兒不疼,是孩兒沒用不能保護(hù)母親,讓母親任由那惡婦欺負(fù)了去。”
姚貴妃輕輕搖了搖頭,“她不過是張家的一個庶女,卻被選進(jìn)宮,還一步步當(dāng)上了皇后,她的心腸之狠毒,城府之深非常人能想象。遠(yuǎn)兒啊,莫要去她相爭,這么多年,母親沒少在她身上吃虧,母親不想你重蹈覆轍。”
“可是母親,父皇他……”
姚貴妃垂下眼瞼,“生死都是命數(shù),強(qiáng)求不得,”她低低的嘆口氣,說心里話,那個躺在龍床上的男人并非她心中所愛,況且他活著的時候也沒能護(hù)的了她們母子,死了倒也干凈。“遠(yuǎn)兒,此處并無外人,母親只問你一句,你可想當(dāng)這個皇帝。”
愣在了當(dāng)場,“母親何出此言啊,孩兒……”
“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想要的東西母親都會為你籌謀,你只消告訴母親,這個皇帝可是你想要的?”此時,她眼光灼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哪有一絲剛才柔弱的樣子。
“母親!”幕文遠(yuǎn)抿了抿唇,“回母親的話,孩兒惟愿率領(lǐng)大軍,一統(tǒng)四海,大丈夫當(dāng)縱橫四方。然雖握大權(quán),卻全無自由,整日待在這深宮之中,有何意思,這并不是孩兒心中所向。”他說的字字沉重,一字一句都像利劍插在姚貴妃心上。她未曾想過,淳親王的兒子會這么像他,都是她當(dāng)年一時糊涂,才會害了他,也害了那時的韻嬪和她的兒子。
她沉沉的坐在椅子上,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她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時候的他也是這般的豪情,視君王位如糞土,只可惜,第二日,她就要入宮嫁給他的親兄,所以那日她才會把自己的全部都交付于他。
“母親,母親,你怎么了?”輕輕的搖晃著她,母親又是這般,不聞人聲,呆若癡兒。
“咳咳,莫要再搖了,母親的玉釵要被你搖掉了。”
“母親你老毛病又犯了,還是傳御醫(yī)來看看吧。”他只是二皇子,成年后必須要搬出皇宮,這么多年,真是苦了母親,一人在宮中,無依無靠。
姚琴兒擺擺手,“瞧什么瞧來瞧去還是那些個毛病,不過是給些滋補(bǔ)的藥,沒什么的,況且現(xiàn)在這宮里能開的出藥的御醫(yī),都守在養(yǎng)心殿門口,又哪有人敢來我這里。若是讓太后知道我此時找人看病,怕是又要說了。”
慕文遠(yuǎn)抿著唇,“父皇這病究竟緣何而起,宮中的御醫(yī)竟沒有能醫(yī)治此癥的嗎?”
“我哪里曉得是什么病癥,只是說句不好聽的,怕是大限之日不遠(yuǎn)了,現(xiàn)今最主要的,是把你三弟找回來,若是你父皇就此去了,也好有人顧著我們孤兒寡母。”韻嬪,我罷了你的嬪位,害了你的性命,卻也幫你把孩子養(yǎng)大,如今我?guī)退麏Z得皇位,你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吧。
“母親這主意甚好,只是我該到哪里去尋三弟,他向來行蹤飄忽不定,這可如何是好?”慕文遠(yuǎn)想起自己弟弟那秉性,不禁苦了臉,俊逸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愁苦。
“盡快派人去找便是。總要有人來做這個皇帝。”姚貴妃撫著自己兒子的背,輕聲安撫道。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這皇太后的位子,都不能讓姓張的來坐。
皇帝一病不起,壽康宮內(nèi)還是從前的樣子,一太監(jiān)來報,“皇后娘娘,太師大人來了。”張宛一抬手,放下手中的湯匙,起身說道,“請。”
來人正是他的生父,如今的太師大人,權(quán)傾朝野。“父親大人為何如此焦急?瞧這一頭的汗,杜鵑,還不去上茶。”
“上什么茶,下去下去,”他一揮手,坐在桌旁,衣袖刮到了桌上的碗筷,“你還吃的下去,沒心沒肺的東西。”
華服女子笑容不改,對他的謾罵仿佛聞所未聞,這樣的話她聽的太多了,若是每一次都要去反駁,只怕她早就死在張家深府之中,還談什么皇后之位。她能忍人所不能忍,才能走到今天。她低低的垂下頭,“不知父親來所謂何事啊?”
門外恰巧響起太監(jiān)的聲音,似乎很是焦急,“娘娘,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張?zhí)珟熋偷囊换仡^,面露狠厲,張宛頭也不抬,平靜的應(yīng)了一句,“知道了,我這就起身,在外面侯著吧。”
待她說完,張?zhí)珟熀莺莸恼f,“居然醒了,難道那藥不起作用了?”
“父親還是操心外面的事情,皇上只是病重,又不是魂歸九天,自然是會醒的。父親這么怕皇上醒過來,就不怕別人看出端倪嗎?”她柔柔的福了福身,“本宮要去養(yǎng)心殿伺候了,太師大人自便吧。”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張?zhí)珟熯B忙說道,“天佑人呢?”
女子嬌笑著說道,“您是說太子殿下嗎?半月前,他說要為皇上尋找神藥,便出了宮,如今我也不知他的去向。”
“你竟然不知他去向,他可是你兒子。”
女子轉(zhuǎn)過身去,聲音一下子變得陰冷,“他是不是我的兒子,本宮比太師清楚。本宮還是那句話,太師還是操心別的事情,這深宮內(nèi)院,人多眼雜,傳出些不好聽的話,是經(jīng)常的事。”
“你!”老太師氣的眉毛一挑,還要放狠話,卻見女子理也不理他。哪有當(dāng)年畏畏縮縮靠他提拔的模樣。
女子伸手拉開門,陽光撒滿她全身,她輕輕的呼吸著,快了,等一切結(jié)束了,她也能得個自由的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