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路西行洛州城
- 女相不為妃
- 公子驕
- 3005字
- 2020-10-24 03:08:24
本是六人一路,可是到了洛州城外百里處,只剩下慕君浩、馮虛還有白芷三人,陸天明自是先回宮中給大皇子回報(bào),雖然慕君浩很想看看慕天佑聽到他回到洛州的表情,但是還是等等再說,時日尚長,不急。
而慕君浩這邊的習(xí)剛則是帶著常山,先到皇子府中安排一眾事宜,畢竟慕君浩這次回朝,是為了邀功褒獎而來,總不能再默默無聞,那些個該有個儀仗架勢總是要有的。常山猶記得,馮虛那么無所謂的說,“人手不夠盡管帶了常山去,這小子腦子靈光,身手也麻利的很?!?
于是,常山就被莫名其妙的當(dāng)了苦力,現(xiàn)在就連皇子府上的侍衛(wèi)都不正眼看他,只當(dāng)他是哪個府里的跟班,常山真是有苦說不出,只得希望他們不要把他當(dāng)了那沒后的太監(jiān)才好。
而至于白芷,自然是馮虛在哪她在哪,尤其是知道了馮虛的女兒身后,她那滿心春意無處寄,便暗暗發(fā)誓,要一輩子護(hù)著小姐,做不成眷侶,總可以做一對好姐妹。
正午頭剛過,他們?nèi)嗽诓杷脸粤瞬?,正要上車,趕車的都進(jìn)了城,這馬車只得由慕君浩親自來駕。若是旁的皇子,只怕要嫌這嫌那,可是慕君浩什么臟亂的地方?jīng)]去過,馬夫,已然算是好的了。
馮虛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倒是白芷說了句,“皇子回城,竟沒有儀仗迎接嗎?”
這話剛一出口,慕君浩沒說什么,馮虛拿起手中的折扇敲了白芷一下,“多看,多聽,少說話?!?
白芷揉著頭,悶悶的說道,“是,公子?!毙睦锇涯骄屏R了不知多少次。都是他,要不然公子怎么會打我!都怪他!
身為皇子怎么會沒有自己的護(hù)衛(wèi),沒有自己的車騎,慕君浩也搖搖頭,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與常人無異,甚至穿戴的還不如一個商人家的公子哥兒。
是他太不爭氣了嗎?愣愣的出神,馮虛在車?yán)镄÷曊f了句,“前面找個地方歇腳,晚上露營?!?
慕君浩眉頭一蹙,倒是沒問什么,打馬而去。
“公子,這才剛過晌午頭,我看趕著點(diǎn)路,在天黑之前也是能進(jìn)城的,何必在外露宿?!彼T虛這么多年,他落魄時候也曾一同宿在破廟,可這些年日子漸漸好了,哪里還受過那些苦。
可馮虛已然看的手中的無字書入神,再不管她的了。
行了一會兒,慕君浩扯住了韁繩,看了看四處,倒是覺得這是個好地方了,“虛弟,你且下來看看,這地方還能住否?”
馮虛面無表情的跳下車,“荒郊野外,哪有那么多講究?!?
他雖這么說,可是看得白芷從車?yán)锇岢龅谋蝗?,單子,直咂舌,他竟然早就做好了露宿野外的?zhǔn)備嗎?
薄被三床,不算多,但是在這夜里,也足夠溫暖了。小小的火堆,絲絲燃起,慕君浩哼著口哨,手里拎著兩只兔子從河邊打水而來。
白芷不禁扁嘴,這哪里有個皇子的樣子,明明是不知哪家的小痞子跑了出來。這話她并沒有說出口,可頭上又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挨了一下,她猛一回頭,只見得馮虛那雙平靜如水的眸子,頃刻間,她什么話也不敢說了。
“公子當(dāng)真是神了,芷兒服氣了,這話再也不敢想了?!彼洁熘?,到一旁拔兔子毛去了。要說她是個女子,可是這些見血的東西她可是從來不怕。因?yàn)轳T虛愛吃肉,甚至到了頓頓不能缺肉,到了無肉不歡的地步。
就算是流落他城,也定要用全身的銀子,到最大的酒樓點(diǎn)一盤紅燒魚來飽腹。若說他是驕奢,他卻也只舍得把銀錢花在吃食上,讓他花錢去買幾件新衣無疑是在挖他的肉。所以那日他讓常山駕車去布店的時候,常山才會那邊吃驚。
身后傳來馮虛的聲音,“不必拔得那么干凈,外頭不比家里,眼里看不見就好?!?
白芷應(yīng)了一聲。
在家里的時候,這肉都要焯水過個五六遍才能入鍋煮的。馮虛曾指著碗里豬皮上的毛說,“這動物的皮毛猶如人的汗液,你如何能吞著別人身上的春泥入飯?”說完,揚(yáng)長而去,一夜未食,常山則是抱著木桶吐了一整夜,這句話當(dāng)真是越想越惡心。
馮虛說這話,自然是心疼白芷累了幾天趕路,再那般忙活豈不是要累壞了,白芷雖未她的婢子,可他從未那般看她,自從將她帶回來,就是想救她一救,給她一個棲息之地。他能力有限,能救得人不多,也沒有那個善心,白芷常山能跟他一同吃住,也是得了他的眼緣。擱了別人,他連看一眼都嫌多。
只是,他看著遠(yuǎn)處依稀可見的城池發(fā)愣,要是進(jìn)了那繁華地,怕是以往的規(guī)矩都要一一破了,搖頭,嘆氣。
慕君浩見他如此這般,只當(dāng)他是旅途奔波的累了,忙道,“虛弟,莫愁,進(jìn)了城,咱們便有了好吃好住,為兄定然不會虧了你。”
若不是有馮虛,慕君浩不會重燃奪嫡之心。是他憐才,見到馮虛之才,勾起了他的雄心。
若不是有馮虛,慕君浩不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是他聽他,信他,想著日后定然有一番功績。
他信他,只因?yàn)樗邱T虛。
他為自己留死城,此情此義便可見一斑。他不是老大有那么多大臣擁護(hù),也不是老二有一個好母親,他有的只是那一個空掛在那兒的名頭。
然他懂得憐才,懂得惜人。莫要看他身邊的習(xí)剛年歲小,長相平庸,那可是伺候過當(dāng)朝皇帝的人,只是后來被人欺負(fù),慕君浩這才討了他去。這么多年,隨他東游西逛,一番吃穿用度都是習(xí)剛在置辦,若不是有了習(xí)剛,怕是慕君浩要上街乞討也說不準(zhǔn)。要說起識人斷事,習(xí)剛不會,可若是吃喝作響,習(xí)剛再熟悉不過。在外流浪的這幾年,也多虧了有他,慕君浩的日子才會那般苦悶。
聽得他這般在意自己的想法,馮虛不禁笑笑,“莫要擔(dān)憂,我并不是為食宿而憂愁,好歹你也是皇子,他們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慕君浩尷尬的笑著,“是,他們不會做的太過分,但也不會好到哪去。”
“這次不同。”馮虛緩聲說著,閉了眼靠在身后的樹上。
“當(dāng)真?”看的馮虛說的如此肯定,他連忙問道。
哪料馮虛只是指了指白芷說,“兔子快要拔完毛了,還是快些入火的好?!?
慕君浩自問長這么大沒有服過誰,但是對馮虛他已然有了言聽計(jì)從的意思,聽他這么一說,連忙就跑到白芷那邊動了起來。
這三人如此行事,落在旁人眼中,只當(dāng)他們是公子帶著家仆出游,過往人的視線都被馮虛的面容所吸引,再無人會多看那個烤肉的小廝半分。
馮虛微微嘆氣,“人啊,就是這般,往往喜愛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所迷惑,分不清黃土與金粉的區(qū)別。”他不是自卑把自己比作泥土,只是人世間的事情,哪里能全靠眼睛去看呢。
是夜,滿天的星辰閃著光芒,耀眼非凡,馮虛放下手中的竹簡,看了看跳動的火苗,站起了身,緩步走到路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慕君浩似乎是在睡著,可其實(shí)他隔一會兒就要睜開眼看看馮虛在干嘛,這一睜眼,見他站在路邊,想要出聲詢問,馮虛卻突地扔給他一塊布,似乎是衣料的邊角,“夜里風(fēng)冷,星光太盛,以布遮面,可睡得熟些?!?
慕君浩只道他是關(guān)懷自己,沒有說什么就閉了眼,這下可安心入眠了。
沒等他睡熟,就聽得遠(yuǎn)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走的急促,似乎是在拼命趕路一般,只聽得那聲音就知,這幾人非富即貴,一般的馬兒哪里能有如此速度。
大約有四五人的樣子,慕君浩臉上蓋著布,布上傳來的陣陣清香,讓他覺得疲累,實(shí)在是懶得睜開眼。
心中也道他們是過路人,不想理會了。
突然想的,馮虛是不是還站在路邊,連忙想要起身,卻被白芷拉住了。接著就傳來了馮虛和其中一人的交談聲,他便穩(wěn)了心神細(xì)細(xì)的聽著。
那人氣息很平穩(wěn),竟然不像是剛剛急促趕路一般,“敢問公子,前面可是洛州城?”他說的還算客氣。
馮虛抬頭看了看西面的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人長得一臉劍眉剛毅之像,身上衣料昂貴,就連他身上佩戴的飾劍都不似尋常之物,巨大的玉石燁燁發(fā)光。
許是看得馮虛穿戴清貴,在洛州最名貴的人不是武士,而是謀臣。好似春秋之時崇信謀臣利嘴一樣,這里的人對于有才之士向來是以禮相待。
他眼里雖然布滿了疲憊,仍是很正式的鞠了躬,看了看他身后的兩人,一個小廝似乎已然熟睡,一個小丫頭在一旁看著火。
止不住心中的好奇,遂問道,“恕在下冒昧,敢問公子為何到了城門而不入?難道是這洛州城出了什么事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