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集市上，人聲鼎沸。街邊兩處都被人擺滿了地攤，各種商品琳瑯滿目。自然，吆喝聲也是不絕于耳。

“刺繡！全京城最細最精的刺繡！大家過來看啊！便宜賣拉！”一老婦扯開喉嚨，向經過的各位行客叫喊道。

大家舉步匆匆，連撇一眼的工夫都沒有就徑直走過。

老婦身邊也擺著攤子的中年漢子笑道，“這全京城最細最精的刺繡，大家都知道在天繡閣，哪會在一個路邊攤上賣？”

老婦狠狠一撇眼，繼續賣力地朝著路過的人群喊著。

中年漢子搖搖頭，微微一咳，也羨起自己的嗓門來，“各位走過的路過的，都來我這邊看看！京城最出名的搖鼓就在這里！帶一個回家給孩子吧！”

老婦聽了停下自己的喊聲，不屑地掃了眼中年漢子身前那攤上擺著的幾個破搖鼓，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出來的，哪有出名一說？分明是騙外行人的！

盡管他們喊得嗆人，但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就沒有一個在這種看起來就很蹩腳的攤上流連。

這時，一個嬌小的女子，手上提著一大個麻袋直沖過來。她的額上分明布滿了晶瑩細密的汗珠。

“怎么這個時候才來？”老婦羅嗦道。

中年漢子也點點頭，“就是，平時都是第一個就到了。”

女子朝他們抱歉地笑笑，“今天爺爺突然犯病了，我才來晚了。”

“我看啊，今天你來這么晚，恐怕連一個紙鳶也賣不出去！”老婦不客氣地說道。

“不要說我們占你位置，你今天自己來這么晚的！”中年男子很吝嗇地將自己的攤位往旁邊挪了一丁點距離。

女子笑笑，沒有分辯什么。只是動作迅速地跑到兩人中間的一點空地，放下手中的麻袋，解開繩索，從里面拿出一塊大布頭攤開。

“你擋著我的地了！”老婦說道。

女子認命地將自己平時可以完全攤開的布頭折起一半，將紙鳶從麻袋里取出分樣攤在布頭上。吃力地做完這一切。她站直身，捶捶自己酸痛的手臂，吶喊的聲音倒是不輸給身邊兩位。

“紙鳶！親手制作的紙鳶！各種圖案都有哦！”瘦薄的身軀，細細的聲音被淹沒在人群的喧嘩之中，但她毫不在意，繼續以自己最大的力量呼喊著。

“娘，好漂亮的紙鳶！”一個小男孩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面前擺著的紙鳶，一下子睜脫開娘牽著的手，朝攤上跑過去。

“好漂亮！”他拿起一只畫著長劍的紙鳶，小心地撫摸著。

“小弟弟，你喜歡這個嗎？”女子親切地蹲下身，笑瞇瞇地看著他。

男孩的眼睛里閃著認真的光芒，“姐姐，都是你畫的么？”

女子笑著點點頭，剛想說什么，男孩的娘親走過來，一把抓起男孩子，“這么臟的小攤上有什么好看的，走！”

男孩緊緊抓著手中的紙鳶，“娘，我就要這個！”

“你要紙鳶的話，娘帶你去店里買，這小攤上的紙鳶只放一回就壞了。”

男孩看了看手里的那只紙鳶，“可是，娘，我就想要這個圖案。”

男孩的娘親無奈地嘆了口氣，轉眼看向那女子，眼神變得凌厲起來，“這紙鳶做工這么差，你不要跟我亂講價哦，說吧，怎么賣？”

女子笑著看向她，“既然小孩子這么喜歡，我就當送給他的好了。反正是我自己做的，也不值幾個錢。”

男孩的娘親微微愣了一下，也沒說什么，就牽著男孩想要離開。

倒是緊抓著紙鳶的男孩回頭望了一眼女子，朝她笑著揚起手中畫得淋漓盡致的長劍圖案的紙鳶，聲音清脆，“姐姐，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