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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醉酒書生
“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已經第七次進京趕考落第,劉玄極再也沒有信心去趕考,徹底沒錢了。
在福靈村,三歲小孩都知道劉玄極家窮得要命。
為什么說窮,家里就四面墻,屋頂是茅草,爛了就去后面荒山割了蓋上去,門都是用茅草桿編的,做賊的路過他家門口門開著都懶得進去。
起初這人家也不窮,父親是個做生意的,賣點字畫日子過得挺舒服,母親死得早,聽說是生這個窮書生的時候難產死的。
這個窮書生,原來也不叫窮書生,村里人都叫他劉公子。此人相貌俊美異常,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身材高挑,父親又很是疼愛兒子,賣畫掙點錢都給他兒子花。
只是后來,他父親也沒了,在一次收攤回家的路上,一伙強盜給他父親殺了。
他父親原本讓他好好學習考取功名以后好出人頭地,他也沒讓父親失望,從小苦讀詩書,成績優越,閑暇之余還喜歡學父親畫畫。
家底原本挺殷實,只是他一來沒工作,二來每天都在苦讀詩書來往京城趕考,幾年過去了家里能賣的都賣了,也就剩四堵墻沒人要。
老百姓一輩子辛苦勞作,都指望下一代能考上狀元,這是唯一的出路。他們怎么會知道這些狀元位置都是被貪官們定好了,誰給的錢多,誰就能當狀元,現實的很。就連京城外王財主家的兒子王二傻都中了狀元,錢多嘛,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鬼都不來推。
他花了身上最后的十文錢,在城外的酒坊打了一壇桃花釀,邊飲邊唱,“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我劉某,苦讀詩書十載有余,進京趕考如今已是第七載,不說才華橫溢,也是飽讀詩書,奈何這世道,貪官橫行,金錢王道,我讀這圣賢書,所謂何事呢?就算考取功名了,我劉某也不愿與這等奸人為伍,倒不如飲酒取樂,快哉快哉!”
迷迷糊糊,路也亂走,身無牽掛,何處不能行。
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到處都是凸起的山丘,筆直的立著墓碑,某某某之墓。
劉玄極舉起酒壇痛飲一口,大聲吼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是墳山嗎?!我劉某十年苦讀的詩書,就讓它在這墳山死去,化成灰燼吧!”
吼罷,他便將酒壇往草地上一扔,把書簍里面的書盡數倒出,恰好有一處新墳剛剛有人燒過紙,有絲火星,他用毛筆引來火,往書堆里一扔,火焰便在書上亂竄。
傾盡韶華時光,傾盡所有家產,換來的竟是一堆灰燼,劉玄極不禁苦笑,讀書有何用。
此時天色已暗。
火焰映著劉玄極滄桑無奈的臉,格外刺眼。他呆滯地盯著火焰,任憑山風吹亂他兩耳旁的頭發。
他突然一怔,好像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胸口,緩緩掏出一張褶皺的紙,借著火光攤開,是一幅畫,畫著一個穿著紅色紗衣的姑娘。
“你陪了我也有好幾年了,我朝朝暮暮除了苦讀詩書,腦子里都會浮現你的面容,雖然你我只有一面之緣,我只是一個路人,你也不會想起在哪見過我。但那時你真的很美很迷人,我不禁畫下了你的面容,如今你不知道在何處做何人的夫人呢。”
畫里的女子,纖秀的身材,婀娜多姿,一身紅紗,眼神似憂郁似羞澀,畫的栩栩如生,不得不說劉玄極的畫工很好。
山風吹來,飲酒正酣,劉玄極也有些醉了。
他倒不怕這漫山遍野的墳墓,因為他和死人已經沒有什么區別。今晚醉過,明朝吃的都沒有,就算被山上的豺狼吃了也算了。
睡意昏沉,只有山風憐人,輕輕地從他身上拂過。
“公子,公子……”清甜的聲音穿過劉玄極的耳朵,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個熟悉的臉在他面前,眸子清澈如湖水,膚似凝脂,兩頰桃紅,笑靨如花,分外惹人愛。
“你是?”劉玄極有點搞不清楚這是什么情況。
“公子,我叫冬青,這里是我家,晚上同阿媽出去墳山那邊采藥,發現公子爛醉在那,恐怕公子被山上的豺狼吃掉,便與阿媽將公子抬回了我家。”冬青的聲音清脆如黃鸝。
劉玄極想起身,動了一下,卻頭痛欲裂,只好扶著頭,坐在床上,雙手作揖道:“感謝姑娘出手相助,劉某一條賤命,就算是被豺狼吃了,也算是給豺狼充了一頓饑……”
“公子何出此言?人都是拼命的想著生存的,為何公子這么看輕自己?”冬青緩緩坐下,一身紅紗隱約透著肉色。
“這……一言難盡啊!我劉某苦讀寒窗十年,進京趕考七年,一年都沒有中狀元,年年如此,如今家徒四壁,又有何可以活下去的勇氣呢?與其受這般折磨,不如死去罷了。”劉玄極望著床上的輕紗,雙目無神。
冬青輕輕拿起一張紙,鋪開卻有絲害羞,低聲道:“我在公子身邊,發現了這幅畫,公子畫的是我么,我們何時見過?為何公子把我畫的如此之像,依我看公子的才華,考取狀元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啊。”
劉玄極一愣,難怪看著這位女子這么眼熟,卻一直想不起是哪里見過,原來是畫里!他數年前曾在京城外見過一眼的女子,居然現在出現在他面前,還救了他,這是做夢嗎?他不禁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好疼!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
“噗……公子你這是何故?為何無端掐自己一下?”冬青見狀掩面一笑,紅紗遮著清秀的臉,格外迷人。
“哦哦,劉某……恐以為是喝多了桃花釀,在夢中夢到姑娘了呢,沒想到是真的,這幅畫確實是鄙人畫的。曾在幾年前,鄙人進京趕考,路上遇到姑娘在河邊散步,優美至極,不禁畫了下來……姑娘不介意吧?”劉玄極有點不好意思。
“呃,那公子大概是認錯了,我和阿媽一直在川西一帶行醫,最近京城有瘟疫,我和阿媽便來這邊行醫,不曾在數年前來過的。不過感覺好奇怪啊,居然有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今天還在這遇到了畫像,要是能見到就好玩了。”其實她清楚,這就是她,只是她不愿意說,只是她不記得見過他,就算見過,也無緣多說一句話。
她在三年前一次出去采藥的路上,遇到一群強盜要蹂躪她,她沒有讓強盜得逞,在墳山的墓碑上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