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最后的記憶是川流不息的車流，她墜樓了。身子不受控制的極速下墜，耳畔呼呼的風聲，還有那個男人近乎暴怒的聲音。

視線停留在最后那一幕。

平日里那樣冷傲自持的人，面上也會出現不一樣的情緒。

像是懊悔又像是絕望。

裴寂。

…永別了。

陸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面前一閃一閃的燒烤城招牌。

周圍的環境很陌生，深夜的馬路上偶爾行駛過幾輛車，周圍得到幾家隔音不好的出租屋里傳出幾聲大罵，隨后是噼里啪啦的陶瓷破碎的聲音。

她這是在哪里。

一只手撐著墻，搖了搖頭。前不遠處的小巷子里傳來聲響，陸婉扶著墻小心翼翼地貓著腰走過去。

離聲源越來越近，陸婉停了下來，露出小半張臉看著不遠處的一堆少年。

有幾個穿著校服，有一個穿著黑夾克，頭發是扎眼的紅色。

陸婉默默腹誹了一句：騷包。

差不多有七八個少年圍成了一個半圓，中間困著一個少年。

紅發男生點了一根煙，猩紅的火苗在黑夜里上下竄動，火紅的外焰左右搖晃。

紅發男生不知道說了什么，周圍的人沖著一個方向施展拳腳。紅發男生后退幾步，靠在摩托車上看著面前的好戲。

此刻情況不能再明顯，校園暴力。

陸婉摸遍了全身也沒有發現手機，暗搓搓罵了句靠。她從小被家里人保護的很好，就連不算特別喜歡她的哥哥也從來不打她，這是陸婉第一次看到校園暴力。

正當陸婉打算回頭到燒烤店里求救的時候，那個紅頭發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巷子的另一頭到了她身后。

“怎么，想見義勇為啊小妹妹。”

陰惻惻的語氣讓陸婉背后一涼，回過身的陸婉始終不敢抬頭，眼睛死抓著地面，顫顫巍巍地勉強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只是路過。”

紅發男生顯然不相信陸婉的說辭，不斷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話里透著不耐煩。

“給老子抬起頭來，誰tm相信你是路過。”

死定了。

陸婉視死如歸的抬起頭，雙眼緊閉。

想象中的拳頭沒有落下來，只有一句粗口。

“艸。”

“陸婉你大晚上來干什么。”

聽到自己的名字和熟悉的語調，陸婉瞪大了雙眼。

“靠。”

“哥。”

陸琛吐了口唾沫，“呸，誰是你哥。”

剛才圍成半圓的少年們不知道什么時候都被打趴在了地上，陸琛攥緊拳頭，手指關節被捏的咯咯作響。

“廢物。”

說完陸琛一把拉起陸婉，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被圍攻的少年直起身子，吐了口血水，臉上滿是青紫色的印記。

一雙黑眸盯著面前的一男一女，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眼睛里像是透著嗜血的光彩，像是殺紅眼的惡魔。

陸婉的心突然一沉。

這…是裴寂。

就是裴寂。她化成灰都不會忘記裴寂的眼神，那種要將人撕碎的眼神。

像是獵食者伺機而動的前兆。

紅頭發的哥哥，不溫柔。還有被欺負的裴寂。

她好像重生了…

匪夷所思。

正當陸婉疑惑的時候，陸琛將陸婉一把塞進了就近的燒烤城。

“滾進去找個好角度。”

“看我單挑。”

燒烤城老板顯然見多不怪，十分淡定地遞給陸婉一瓶AD鈣。

“一起啊小姑娘，這些個社會小青年可有意思了。”

“…”

陸婉悄咪咪的接過來，尷尬一笑。

...好嘞。

有意思。

老板看著她的反應，順便拉了一把椅子過來，找了個最好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