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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有人說,人從一出生開始,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妥協,向這個世界的所有的條條框框妥協。哥白尼提出了日心說,所以他成了教會眼中的惡徒被活活燒死。因為,他沒有向教會的權威妥協,他破壞了規則。伽利略的研究印證了哥白尼的學說,結果被判處終身監禁,因為規則拒絕有人質疑。

……

那一年,易狼7歲。

周日的上午陽光明媚,公園內,一個孩子坐在公園的石椅上,雙肘靠著石椅上的石桌,聚精會神的看著石桌上的棋盤。

突然,孩子稚嫩的小手捏起一顆棋子,往前推了一步,明亮的雙眼在棋盤上一掃,高興的拍起手來。

“你輸了,下一個!”

與這個孩子對弈的孩子嘟著嘴離開了石桌,而他的身后,小孩子們正排著長隊焦急的等待著。

下一個孩子走了上來,只見他衣衫不整,蓬頭垢面,全身上下,仿佛只有那雙大眼睛與那對長睫毛,是干凈的。

他后面的孩子,都捏著鼻子離他遠遠的,仿佛他就是傳說中洪水猛獸一般。

石桌上的孩子抬頭看了一眼他,立時露出了一副厭惡的表情,驅趕道:“易狼,想下棋要排隊,這是規矩。”

那個叫易狼的孩子似乎不為所動,辯解道:“我剛剛就是排隊排到的,現在輪到我下了。”

“不行,你要再排一次,你要想下棋,最后一個再來。”那個孩子捏著鼻子說道。

易狼看了一眼他對面的孩子,說道:“明明是你說排隊排到了就可以下棋,為什么我要最后一個下?”

那個孩子歪起了頭,斜眼看著易狼說道:“誰叫你爸爸媽媽都沒有,我爸說你是個怪胎,是個垃圾,垃圾想下棋,就要排到最后一個!”

易狼大眼睛上的長睫毛動了動,也許還太小,他還不懂得苦笑的定義,只見他的嘴角微微揚了揚,默默的離開了石桌。

他朝著前面的泥潭走去,他的背后傳來了一陣陣的嘲笑聲,小孩們齊聲叫著他‘垃圾’,但他卻仿佛沒有聽見。

他在泥潭旁蹲下,一把抓起了一大塊濕土。

他將自己小小的雙手放在背后,一步步的再度朝石桌走去。

“去排到最后面,這是規矩!”石桌上的孩子們厭惡的看著易狼。

突然,易狼笑了,他用自己纖細的手臂用力的將手中的濕土狠狠的砸在了石桌上的棋盤里。

“見鬼去吧,你們根本就不想讓我玩,為什么規矩唯獨對我不同?”

棋盤被易狼的泥土弄得一踏糊涂,小孩子們像炸了鍋一般,有的當場哭了起來,有的朝著易狼沖了過,“他弄壞了棋盤,垃圾又在作惡了,打他……”

……

那一年,易狼24歲

一間辦公室內,易狼一臉忿忿不平的站著,他的對面坐著一個一臉嚴肅的中年人。

“我不服!為什么?”易狼喊道。

“你喊什么?你哪里不服了?”中年人呵斥道。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我才是那個拼了命工作的人,在公司三年,我做了什么你心里應該很清楚,可為什么每年升職都輪不到我?”易狼的眼中閃現著怒火,他不明白,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都可以升職,而自己,無論為公司帶來多少業績,卻一直只能做個底層員工。

中年人輕輕的嘆了口氣,一臉嘲弄的看了易狼一眼,說道:“公司是個大圈子,在公司里人力其實是分四等的。一是有關系又有能力的人,他們是優先要提拔的;二是有關系沒有能力的人,這類人次之;三是沒關系但肯干的人,這樣的人適合基層;四是那種沒關系又不肯干的人,你覺得你易狼是屬于哪種人?”

易狼那雙大眼睛上的長睫毛微微的挑動了一下,中年人繼續說道:“我也是個打工的,打個比方說,提拔了你,能給我帶來什么?反之,提拔了一個在公司高層有關系的人,他的人脈就能幫助我更進一步。”

中年人的言論讓易狼深深的苦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努不努力都無所謂咯?”

中年人兀自點了一根煙,瞥了易狼一眼,淡淡的說道:“不,如果你不努力,你就會被開除,這就是這個圈子的規則!”

易狼看著中年人嘲弄的目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將胸前的工作牌用力一拽:“那你就抱著你的規則見鬼去吧!”

……

那一年年末,易狼25歲

一間高檔的私人診所內,易狼抓住了一個醫生打扮的中年人。

“劉醫生,求你救救我的朋友!”

那個中年人不耐煩的甩開了易狼的手說道:“易先生,我跟說過很多次了,我有我的規矩,我不會去給普通人治病的。”

劉醫生的決絕似乎并未讓易狼死心,他再次抓住了劉醫生的手臂,說道:“劉醫生,如果這世人有第二個人能治好我的朋友,我絕不會糾纏著你。但是我朋友的病,只有你有機會能治好,都說醫者仁心,難道你為了所謂的你的規矩,就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條人命就那樣沒了嗎?”

這一次,劉醫生沒有掙脫易狼的糾纏,他轉過身看著易狼的一臉希冀笑了笑,說道:“知道我為什么給自己定下不給平民治病的規矩嗎?”

易狼不解的搖了搖頭,劉醫生拍了拍易狼的肩膀,指著診所外停放著的各式高級名牌車說道:“這個世界是有著各式各樣的規則的,在各式的規則下,自然也就形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圈子。而我,就像一個技術成熟的汽車護理工,我為各式名牌車做護理,我自然也就成了名牌車這個圈子里的座上賓;再看你開來的車,跟他們一比是不是像一堆破銅爛鐵?即便我費盡心思的將你的車子修理、維護好,能給我帶來什么?無非是一輛又一輛的廢銅爛鐵朝著我而來。”

劉醫生說完,輕輕的抽出被易狼抓著的手,緩步而去,遠遠的,他的聲音再度傳來過來。

“年輕人,每個圈子都有它自己的規矩,而各式各樣的規矩鑄就了規則。規則決定壁壘,想要突破規則的壁壘達成愿望,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條人命?呵呵,太過渺小了……”

劉醫生的話音漸行漸遠,易狼那雙大眼睛上的長睫毛一挑,抄起他身邊的廣告牌朝著掛在診所正中央的劉醫生的畫像丟了過去。

“我……去……尼瑪的!”

……

冰冷的實驗室內,易狼躺在了一個女人的旁邊,他們手握著手互相凝視著。

“狼,其實你沒必要和我一起參加這個實驗計劃的。”

易狼柔和的笑了笑說道:“我現在沒辦法救你,但不代表將來也救不了你。進入永眠吧,也許,等我們再次睜開雙眼,世界已經煥然一新,而你的病也將不再是疑難雜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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