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是個孤兒，五歲便沒了爹娘，虧得村里人心善，這家送點吃的，那家送點用的，小小年紀才活了下來。

破落落的小院子里，一只大白鵝正在悠閑的嘎嘎嘎地叫著，突然頭一歪，躲過了一塊小石子，大白鵝幽怨的眼神望向了它的小主人。

“大白，你再打擾我讀書，我就把你變成紅燒大白。”

“嘎嘎。”

大白鵝不甘示弱，揚起了翅膀，一搖一擺的跑到了杜若跟前。杜若拿它沒辦法，只好一邊看書，一邊給大白摸腦袋。

杜若喜歡看書，她去世的爹爹讀到了初中，是當時村里學問最高的。

杜若兩歲就開始認字，她還記得爹爹經常夸她的一句話“我家閨女聰明，隨了我，就是個天才。”

可惜杜若沒上過學，她沒有錢。

“大白，你說外面的世界真的像書中說的那么精彩嗎？我好想出去看看，可是我身上沒有錢，也不認識路。

大白，你說我把你賣了能換幾個錢？”

“嘎嘎，”大白急了，撲棱著翅膀，把杜若笑的肚子疼。

大白陪了她五個年頭了，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就是把自己賣了也不會賣了大白的，也就大白這個笨蛋每次都相信。

又是四年過去，杜若已經十四歲了，長成大姑娘了。

她跪在爹娘還有大白的墳頭，她不知道跪了多久，只知道太陽出來又進去了。

“爹，娘，大白，你們都不在了，若若自己好孤單，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若若一直在這里陪你們好不好。”

杜若心里茫然著，眼淚簌簌往下掉，卻不知道早有人盯上了她。

“她嬸，這女娃子長的這么水靈，等會能不能讓我……”

“你個鱉老三，狗改不了吃屎，我可告訴你，這妞長這么個好模樣，那可是能賣個好價錢里，得虧咱們運氣好，你敢亂來老娘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她嬸說的對，我就是隨口說說，等會咱們就把她騙過來，往后我可就跟著嬸吃香的喝辣的了。”

“還用得著騙，就這么個小女娃子，又沒旁的人，你直接過去，迷藥拿上，裝麻袋里，趕緊的，等會有人過來了。”

等杜若感覺到危險已經來不及了，還沒跑兩步，就被張老三追上了，杜若剛想喊救命，口鼻就被捂了，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張老三看著暈倒的杜若，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真他媽水靈，不像村里的娃子。”要不是那邊王春花一直催他，他覺得他能看到天黑。

兩人把麻袋里的杜若抗到了不遠處的三輪車里，打算輾轉到城里賣個好價錢。

杜若醒來的時候頭昏腦漲，想起來了暈倒前的一幕，估摸著是被人販子抓住了。

她睜開眼睛，原來是在麻袋里。她一邊忍受著顛簸，一邊聽著兩人嘀嘀咕咕。

她沒猜錯，果然是人販子。杜若心里暗自盤算著怎么才能逃走。

期間兩個人販子騙杜若帶她去大城市玩，見杜若老實聽話還以為這是個好騙的，不禁放松了警惕。

不知道兜兜轉轉了幾日，杜若坐了三輪車，又坐了大巴車，再后來坐了綠皮火車，都是她不曾見過的，只覺得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新奇，跟書里寫的一模一樣。

人販子見她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沒一點要被賣的覺悟，想著這女娃子怕不是個傻子吧，以前拐的小女孩哪個不是哭爹喊娘，害得他們天天提心吊膽，怕被人發現。

“她嬸，明日咱們就到地方了，你跟那邊的人聯系好了沒，說好價錢了沒？可不能虧了。”

“放心吧，人家說了驗了貨滿意了給這個數。”

王春花看了看熟睡的杜若，壓低聲音，對著張老三比了比手指頭。

“十萬？我的乖乖，老子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以后有你賺的，小點聲，別把那丫頭驚醒了。”

杜若暗暗唾棄了倆人，開始梳理著自己的計劃，明天在他們交易之前自己必須得逃走。

到了第二天，王春花早早把杜若喊醒，給她換了一身衣服，梳了梳頭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親媽。

看著少女安靜乖巧的站在那里，王春花心里暗自得意，這么好的貨色幸好被她遇到了。

這邊剛收拾好，那邊張老三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他掏出鑰匙開了門，立馬看呆了眼。

少女身上不再是滿是補丁的粗布褂子，而是一條淺綠色的連衣裙。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經讓人移不開眼。

張老三心癢難耐，長的這么心靈，他要是有錢，不說十萬，二十萬也是舍得出的。

“鱉老三，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趕緊把人送過去，得了錢什么女人你要不得，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什么味道。”

說著拉起了杜若的一只手，示意張老三跟在后面。幾個人出了小賓館，看上去就像是一家子在散步。

杜若盡量忽視王春花拉著自己的手，她記得王春花上完廁所都不洗手的，想想就惡心。

杜若打量著四周，并不是前幾日見的高樓林立的樣子，而是稍微有些偏僻的地方。不過人卻不少，對她來說夠用了。

這幾日她已經打聽清楚了，人販子把她帶到了沿海的s市，她記得地圖，距離她家鄉早已經十萬八千里了。

“她嬸，咱們坐三輪過去多好，非要走路干啥？”

“最近警察查的嚴，特別是三輪，指不定被查。人多咱們混到人群里不惹眼。”

趁兩人嘀咕著，杜若猛地咬了王春花的手。

“哎呦，小丫頭片子，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王春花伸出手就要抓杜若，那曾想這小丫頭片子竄的比兔子還快。

“趕緊的，鱉老三，趕緊打電話給二蛋子，叫他出來找人。”

張老三慌里慌張的，電話還沒拿出來，就看見水靈靈的小丫頭居然自個跑回來了。

“這小丫頭還挺識相。”

張老三樂呵著，剛想上去抓人，就看見一個滿身肥膘一臉兇相的女人緊跟著杜若后面，張老三暗道了一聲不妙，正想偷偷溜走，杜若卻跟個兔子一樣跑到了身后。

“爹娘，手機我拿到了，咱們趕緊跑吧。”

杜若故意大聲喊道。

“好啊你們兩個老王八羔子，我說這么大的孩子怎么會偷東西，原來是當爹娘的教的，沒良心的老犢子，黑了你們八輩子的心肝，老娘的東西也敢偷，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我在這唐縣的名聲，你們給我等著，我妹夫的小叔子可是公安局局長的娘家侄子，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們送警局去。”

杜若也沒想到隨便偷的一個人這么給力，只是看她不好欺負才下的手。

王春花暗暗唾了一聲晦氣，眼看著圍觀人越來越多，忙上前去打了個哈哈。

“大姐，你看你這話說的，咱們都是老實人，不會偷東西的。我這閨女腦子有點不靈光，肯定是聽叉了話，我這就讓她把手機還你。”

不等胖女人開口，王春花一巴掌拍到杜若腦袋上。

“我這苦命的呦，好不容易得了個閨女，卻是個傻得，天天凈給我整些糟心的事，愁的老婆子我頭發都白了一頭。死丫頭，再敢給我偷雞摸狗，老娘打斷了你的腿，趕緊把人家手機拿出來。”

圍觀的人們一聽這話，不由得信了幾分。

“感情這姑娘是個傻子，這模樣水靈的真是可惜了。”

“可惜啥啊，模樣再好也是個黑心的，小小年紀就偷東西長大還得了。”

“傻子能知道個什么，知道手機是個好東西就不錯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