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里跳出個小世子
最新章節(jié)
- 第18章 后記:請讓我走進(jìn)你心里
- 第17章 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 第16章 憑什么黎民蒼生就需要他,難道她不需要嗎?
- 第15章 就讓他在離開之前,再痛快地陪她多玩一會兒吧
- 第14章 我們?nèi)ゼs會吧
- 第13章 我謝云丞認(rèn)定的人只有你一個,這就足夠了
第1章 早點交稿,你我輕松,你說對不對?
“他持劍而立,寒鋒凜冽,百萬伏尸之上,唯聽他高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雖青衫落拓,眉眼卻似萬頃星辰。”
徐知意叼著蘋果,十指如飛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待她瞇著眼又把文檔重新瀏覽了一遍確認(rèn)無誤后,這才把蘋果核往旁邊的垃圾桶一扔,并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不慌不忙地點開屏幕右下角跳個不停的小企鵝。
無視掉滿屏咆哮狀的怒吼,她一目十行地瀏覽著其中重要的信息,看了好半天,確定沒錯過什么情況后,才懶洋洋地敲了幾個字。
“我在。”
而對方也是意料之中的秒回。
責(zé)編禾瑾:“為什么不回我消息?告訴我,為什么不回消息?你下次要是再給我拖拖拖,信不信我把你電話號碼爆出去?”
小小知意:“哎呀,聽說生氣是會長胖的。”
責(zé)編禾瑾:“所以你寫了多少?”
小小知意:“一來就談這個有點傷感情吧。[截圖]”
責(zé)編禾瑾:“這截圖的是你文里的其中一段吧?開頭可以,后面的呢?都發(fā)來我看看。”
小小知意:“都……都發(fā)啦……”
責(zé)編禾瑾:“所以你這一個月只寫了這四十多個字?”
小小知意:“其實你算上標(biāo)題就五十個字了。”
責(zé)編禾瑾:“哦,我出門了。”
小小知意:“……”
徐知意“噌”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滿屋開始找衣服。她當(dāng)然不會善良地以為禾瑾只是下樓買個水果,或是出門逛個街做個美容。
曾經(jīng)被堵在家里二十四個小時,在別人眼皮子底下一把血一把淚才坑坑絆絆地寫完九千字結(jié)尾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那簡直算得上她這二十多年以來最難以啟齒的屈辱史。
徐知意胡亂地套了件棉麻的娃娃衫,蹬上一雙平底鞋,這才急急忙忙地出了門。
夏日的傍晚有種別致的溫暖,微風(fēng)襲來,驅(qū)散了拂面的暑氣。
她漫無目的地在樓下轉(zhuǎn)著,和幾位大媽聊了聊當(dāng)代藝術(shù)和廣場舞發(fā)展的淵源史,估摸著禾瑾快要到樓下了,才不慌不忙地走進(jìn)小區(qū)外的一家冷飲店。
“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些什么?”
“一杯紅豆雙皮奶。”
“請稍等。”
徐知意選了一個有著寬大盆栽的位置,剛好能擋住她的側(cè)臉,陽光從稀疏的葉間透過,映照在她的面容之上,依稀能夠感覺到干燥的氣息在空中蔓延開來。
店里的冷氣剛剛好,舒緩的旋律在耳邊流淌,四周都是繾綣的陽光。
她像只倉鼠一樣抱著靠枕窩在椅子里,就在上眼皮正顫抖地準(zhǔn)備和下眼皮緊緊相貼之時,只聽旁邊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歡快的尖叫。
“天哪,禾瑾發(fā)微博說知意要發(fā)第二部了!”
“哪兒呢?我看看……哇!真的哎!”
“上次看她的《錦衣客》簡直是虐死我,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看!”
“真的超好看的!我好喜歡世子謝云丞啊,我的理想型,嗚嗚嗚嗚!”
徐知意在聽到“禾瑾”這個詞的時候,條件反射性地打了個寒噤,大腦頓時清醒一大半。
“好想看知意的樣子啊……肯定超溫柔的!”
“聽名字就是個有氣質(zhì)的大美女!聽說還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
徐知意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了看,又認(rèn)命地把手機塞回去,繼而小心翼翼地回頭望了眼談話的一群人。
十七八歲的小丫頭,此時正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她們心中徐知意的樣貌。
而此刻,她們口中的女神——正油光滿面、畏畏縮縮地坐在她們斜后方三尺開外的巨大盆栽旁躲避著責(zé)編的催稿。
在聽見“謝云丞”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腦海里不知怎的,開始慢慢浮現(xiàn)一個人的面容:
夢里見過千萬次的回眸,那人熟悉的眉眼、清朗的笑容。
似是故人,不曾相忘。
“我之前看上部簡直意猶未盡,等《錦衣客》下部都等了一年了!”
“好棒!希望劇情不要太狗血啊,也不要再虐我們謝云丞了!”
“有點想當(dāng)謝云丞的世子妃,嘿嘿嘿!”
徐知意豎著耳朵聽著,心里想著要不要告訴善良的姑娘們,其實她們的知意還沒開始動筆這個噩耗呢?
“每次都被知意虐得死去活來,但還是覺得少女心爆棚了!”
“我覺得知意肯定有個超級愛她的男朋友,才能寫得這么甜又這么虐!”
“我也覺得……應(yīng)該是男神級別的男朋友了吧……”
徐知意一怔,只覺心頭像是被人猛地捶了一拳,她垂下眼,神情明明昧昧。
上學(xué)期間因為相貌平平,不懂打扮,被心儀許久的校草當(dāng)眾捉弄嘲笑,日后每到夜晚,她總會回憶起當(dāng)時那些刺耳又尖厲的嘲諷,仿佛雖然她早已沖破時間的洪流,但是無論她如今作何改變,她依舊還是當(dāng)初那個稚嫩又土氣的姑娘。
或許也是因為這點,她獨獨逃避了十年,不敢再去選擇接觸異性,而是把所有美好又純潔的感情統(tǒng)統(tǒng)寫進(jìn)了自己的小說,仿佛在那片烏托邦里,愛與尊重才是永恒的話題。
拋去徐知意她爸媽日常詢問對象的事不說,沒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被讀者認(rèn)為自己有一位男神級的男友,這該是值得高興還是值得悲傷呢。
剛剛歡喜的情緒迅速退散得了無蹤跡,被現(xiàn)實擊潰的徐知意決定盡早遠(yuǎn)離這個是非之地。
“放心吧,你們的知意還沒開始動筆呢。”她走過那群鬧騰的女孩子身邊時,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收銀臺。
“五號桌,買單。”
“好嘞,一共是——三十五塊錢,謝謝惠顧。”
“你你你……再說一遍?”徐知意兩手猛地?fù)卧诠衽_上,“多少錢?”
服務(wù)員很好脾氣地耐心重復(fù)了一遍,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一共是三十五塊錢。”
果然和男朋友相比,還是錢比較重要!
“你們怎么不去搶啊?我只點了一杯雙皮奶!”
“是的。”服務(wù)員笑了笑,“不過最近肉價漲了。”
“肉價漲了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徐知意咬牙切齒,為她的錢包流淚。
“因為——”服務(wù)員把價格表往徐知意面門上一貼,依然笑著,一字一句道,“我們要吃肉。”
付了天價雙皮奶后,徐知意走出冷飲店,還依稀能看見店里那群小姑娘抻長了脖子朝她這邊張望。
徐知意笑嘻嘻地沖她們揮手,但由于出門忘記打扮,如今的她看起來和樓下保潔小妹沒什么兩樣,不免換來小姑娘們集體的搖頭:我們溫柔端莊的知意怎么可能穿成這副模樣就出了門呢?一定是我們小說看多了出現(xiàn)幻覺了。
徐知意:“……”
她抬頭看了眼天空,暮色四合,天幕呈現(xiàn)著一種絢爛卻又悲壯的色彩。
徐知意心里盤算著禾瑾應(yīng)該是捉人未果,估計已經(jīng)離開了,這才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小區(qū)門口走去。
在被冷飲店服務(wù)員挖苦后,徐知意覺得當(dāng)前她的首要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掙錢存錢理財,而不是隨便找個男人談戀愛。
如此想來,這個月寫一本,下個月再寫一本,那么稿費就有——她一邊掰著手指頭算,一邊低著頭往前走著,冷不丁被一個人堵住了去路。
“呃……”徐知意抬頭看了看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禾瑾,小聲地替自己辯解,“我剛才出門買醬油去了!”
禾瑾冷著臉,視線緩緩朝下移了移。
“結(jié)果賣完了。”有些人撒起謊來果真天賦異稟。
“算啦。”禾瑾突然嘆了一口氣,“看你可憐兮兮的樣兒,我也不會天天逼你了。”
聞言,徐知意頓時感激涕零,正準(zhǔn)備好好稱贊禾瑾一番,卻見后者微微一笑,徑直往徐知意的單元門走去。
“我今天就守著,看你什么時候把‘謝云丞世子妃失蹤’那一段給我寫完。”
房間里寂靜得可怕,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個不停,敲打在徐知意的心上,如同生命的倒計時沙漏。
徐知意小心翼翼地踮起腳扒在門上,拉開了一條小縫觀察著客廳里的動向。此時,禾瑾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劇笑得前俯后仰,徐知意又默默地關(guān)上了房門,老老實實地坐在顯示屏前開始構(gòu)思故事的情節(jié)。
如今,她算得上是一位小有名氣的作者,去年冬天在機緣巧合下因?qū)懥艘黄糯L篇言情小說而一炮走紅,文里的男主角謝云丞更是收獲了一大票少女的心,圍繞著謝云丞而衍生出的漫畫、段子同人文更是層出不窮,相比于男主角的光環(huán),其中女主角的人氣就顯得稍微暗淡了。
不知為什么,今天的徐知意只覺得自己腦子里像是糊了一層糨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就連照著細(xì)綱繼續(xù)補情節(jié)她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瓶頸期?
不行啊,徐知意!你可要振作一點!這要掙錢呢!
徐知意抿了抿唇,神情逐漸變得嚴(yán)肅。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開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幾分鐘后雙手開始在鍵盤上有節(jié)奏地敲擊起來。
房間里僅有一盞臺燈照明,顯示屏的白光在少女的面容上跳動閃爍,明明昧昧。
徐知意神情專注,十指翻飛,在鍵盤上敲擊出一段急促的響聲。
全神貫注于自己世界里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躡手躡腳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徐知意——”
隨著房間里爆發(fā)出一個女人的怒吼,頭頂?shù)牡鯚敉瑫r亮起,徐知意猛地捂住被刺疼的雙眼,心里暗自懊悔。
“我以為你在寫稿呢?”禾瑾一手撐著桌子,另一只手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怒極反笑,“我還怕打擾你,看《歌手》我都沒敢開聲音,全程看口型!你倒好,背著我打游戲呢?”
“看歌唱節(jié)目不開聲音都能看下去?”徐知意一臉敬佩,“禾瑾,你真厲害。”
“少跟我貧,你寫了多少了?”禾瑾沒好氣地擠開她,直接搬過電腦自己看,半晌,贊不絕口,“哇,徐知意你手速不錯啊,兩小時寫了八百字,平均一小時四百字,你寫高考作文呢?”
徐知意清了清嗓子,雙頰浮現(xiàn)出一團紅暈:“這不是瓶頸期嘛,我玩玩游戲找靈感……”
臨近出版合同上簽訂的第二部截稿期限,作為徐知意的責(zé)編,禾瑾充分領(lǐng)略到了徐知意死豬不怕開水燙,越到截稿她越浪的工作作風(fēng)。
“我怕你到時候通宵趕稿對身體不好,所以才讓你均勻分配任務(wù),我是不是為了你好?”
“是的,是的。”徐知意小雞啄米般點頭。
“早點交稿,你我輕松,你說對不對?”
“對的,對的。”徐知意點頭如搗蒜。
“那你還要不要背著我打游戲?”
“要的,要的。”徐知意連忙止住話頭,話鋒一轉(zhuǎn),“要不得,要不得。”
在禾瑾的眼神威逼下,徐知意心里默默流著淚,重新打開了文檔,敲起鍵盤來。
她正好寫到世子妃失蹤一事,陵城被叛軍攻陷,世子謝云丞以身犯險,深入敵營。
這正是全章最驚心動魄的環(huán)節(jié),當(dāng)寫到謝云丞以一人之力抵擋數(shù)萬名將士之時,徐知意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起來。
“笑什么呢?”禾瑾拍拍徐知意的腦袋,將徐知意神游太空的思緒拽了回來,“哎,你實話說,你把這謝云丞寫得也太深情了吧,女主名字跟你名字差不多,你是不是把你自動代入女主角了?”禾瑾壞笑著問,“我僅代表萬千讀者采訪一下我們單身二十三年,至今仍每天被父母催著談戀愛的知意大大。”
“怎么可能?”徐知意頭也不抬地繼續(xù)敲打著鍵盤,然而嘴上還要替自己爭辯,“女主角的名字是我媽抓鬮選的,都是天意!”
單身二十余年的徐知意當(dāng)然不會告訴禾瑾,為了這個角色,她搜腸刮肚地把平生所羨慕的一切美好詞匯統(tǒng)統(tǒng)賦予了這個虛擬的人物,每次寫到謝云丞的出場,自己都會像個懷春少女暗自竊喜。
禾瑾不愧是她的好友,完全心有靈犀。
現(xiàn)實中找不到好男友就算了,難道還不準(zhǔn)別人在文里談戀愛嗎?
恰逢這時,不遠(yuǎn)處的客廳傳來一道突兀的音樂,正是徐知意為她爸媽貼心設(shè)計的專屬鈴聲。
“你手機響了。”禾瑾望了眼客廳,揶揄道,“你媽又打電話來催你談戀愛了。”
徐知意哭喪著臉,不情愿地趿拉著拖鞋慢吞吞地走向客廳,剛接通了來自趙女士的親切慰問,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趙女士一頓機關(guān)槍似的語速砸了個頭昏眼花:“知意,還在寫文呢?你先聽你媽說——你猜我和你爸在你臥室里找到了啥?”
“找……找到了啥?”一聽她爸媽這語氣,徐知意咽了口唾沫,心想你倆可別把我高中藏在床底下的情書給找出來了啊。
“找到了一副象棋!”趙女士小聲地說,“可棋子都丟得差不多了,還剩了一對,你再猜猜是啥?”
“呃……”徐知意想了想,試探著問:“一……一對炮?”
“一對象!”趙女士偷偷地說,難掩喜悅之色,“對象啊!知意!對象!”
徐知意:“……”
你倆催我談戀愛的方式真是越來越別出心裁了。
“媽,先不跟你說了,我這要交稿了,忙著呢!”徐知意朝禾瑾擠眉弄眼。
后者頓時福至心靈,佯裝薄怒地高聲道:“徐知意你寫了多少字了?馬上就要交稿了,你還在這兒跟我玩過家家呢!”
趙女士在那頭恨鐵不成鋼地嘟囔了幾句,徐知意便賠著笑草草敷衍幾句掛掉了電話,長舒一口氣:“總算糊弄過去了——”
禾瑾搖了搖頭,遞給她一個蘋果,又好氣又好笑:“哎,你老這樣躲著你媽也不是個辦法呀。”
“那有什么關(guān)系。”徐知意咬了一大口蘋果,吃得雙腮鼓鼓的,含混不清道,“緣分這事兒說不準(zhǔn)的,保不定哪天下大雨刮大風(fēng)從陽臺吹來一個理想型男朋友呢,我可就金屋藏嬌了。再說了,我現(xiàn)在覺得找男朋友還不如掙錢呢,至少錢不會嫌棄我。”
“你就做夢吧。”禾瑾嗤笑一聲,不予置否,她望了眼陽臺,幸災(zāi)樂禍地說,“不過這天氣,看來是要下雨了。”
徐知意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大風(fēng)已至,窗外樹影婆娑,夜風(fēng)將窗簾吹得鼓起,像一只展翅的白鶴,泥土的清香味在鼻尖彌漫開來,山雨欲來。
“我得回去了,曬的衣服還沒收呢。”禾瑾嘆了口氣。
徐知意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等到了這句話,她連忙點頭,連拖帶拽地把對方送到門外,生怕禾瑾反悔似的,還頗為貼心地為對方按了電梯:“那你快回去吧,這雨下大了就麻煩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fā)個短信,咱們江湖有緣再見!”
等目送到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后,徐知意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邁著輕快的步子去洗臉敷面膜了。
人生苦短,當(dāng)然要及時行樂嘛!
半小時后,徐知意頂著一張被火山灰面膜涂得黑不拉幾的臉出現(xiàn)在了顯示屏前,也許是久違的良心隱約起了作用,在看電視和碼字之間思慮良久的她還是選擇了掙錢。
“禾瑾,你可別背地罵我,我這次是真的要好好工作了哦。”徐知意小聲嘟囔著坐在了書桌前,文檔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頁面。
她剛準(zhǔn)備伸手,卻莫名心虛起來。
文中謝云丞的世子妃失蹤了,那么失去一個深愛的人是什么滋味呢?
沉默半晌,徐知意終于明白了自己的瓶頸期究竟來源于何處。她根本沒有深愛之人,自然也沒有體會過失去摯愛的滋味。
而這些寥寥數(shù)筆就能描寫的情節(jié)對于她來說,卻如同隔著云霧描繪青山。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臉上的面膜隱約已經(jīng)有了干硬的跡象,她才認(rèn)命地將雙手覆上鍵盤。
“算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徐知意心中憤憤不平,不就是談戀愛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夢里經(jīng)常見呢!
她正在心里自吹自擂呢,下一秒,只見白色的文檔頁面之上,黑色的字體以眼見的速度迅速變成一堆莫名其妙的亂碼。
徐知意心頭大驚,默念菩薩保佑,連忙關(guān)了文檔重新打開,留有一絲僥幸祈禱這只是她家電腦和她開的玩笑,可無論她怎么嘗試,頁面依舊是亂七八糟的符號。
“天哪,不會這么慘吧!”徐知意捂著胸口頗有些痛心疾首,寫好的文檔成了亂碼,即便保存了也是毀壞狀態(tài),這就意味著她這幾個小時全都白忙活了。
恰逢這時,窗外的瓢潑大雨傾盆而至,似乎要將一切隱秘的心事掩埋。
徐知意只是沉默了半秒,便果斷地把鼠標(biāo)一扔,也不去管這亂碼稿件,先趿拉著拖鞋去搶救她白花花的銀子了。
陽臺外的小花園里還放了幾盆前些天她托她爸買的君子蘭,這價格不菲,都是精品,萬一被這暴雨淹死她豈不是虧大了。
當(dāng)初徐知意她爸一眼就看中了她家陽臺上的小花園,想著以后能和女婿一起在這小花園里開個棋局,殺它個一天一夜,但幾年過去了,女婿不僅沒找著,雜草都快一米高了。
徐知意快步走到陽臺口,鬼使神差地抬頭看了一眼,而這一眼生生地將她剛準(zhǔn)備邁出的步子定在原地。
素凈的窗簾上有人影一晃而過。
她一愣,后背陡然升起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而對方幾乎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一只手緩緩地從門后伸了出來,扶在了門框上。
這是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手指白凈修長,扣住門框之時手背上浮現(xiàn)出淡青色的血管。
徐知意大腦頓時“嗡”地炸開,一陣眩暈感從眼底涌了上來。與此同時,腦海里迅速掠過各種驚悚恐怖片的橋段,就連要喊出的話語也哽在了喉間,化作了無聲的嗚咽。
她手忙腳亂地往后退著,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墻壁,才讓她的理智恢復(fù)了些許。
徐知意迅速地掃了一眼四周,眼疾手快地把之前禾瑾送的鐵晾衣桿牢牢攥在手里,一邊努力讓顫抖的牙齒平復(fù)下來,一邊讓后背貼著墻小心翼翼地移到陽臺門的窗簾后屏息以待。
就在那人揮開窗簾剛剛踏進(jìn)客廳,徐知意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樣時,手里的鐵晾衣桿已經(jīng)不客氣地砸了下去。
管他是男是女,先打了再說!
想來對方也沒有料到會天降棒槌,一個趔趄栽進(jìn)屋內(nèi)。徐知意見狀,毫不猶豫地舉起晾衣桿狠狠地補了兩下,等到對方徹底趴在地板上沒了聲,她才驚慌失措地扔下晾衣桿,跌跌撞撞地跑到家用呼叫器前按響了保安室的警鈴。
“保安!504有小偷!快來!”徐知意又急忙補充道,“不過我已經(jīng)把他敲昏了!你們趕緊上來!把繩子帶上,我們先把他綁了送派出……”派出所的“所”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徐知意就跟卡殼似的說不出話了——
有一只手帶著溫?zé)岬臍庀⑶那呐噬狭怂募绨颉?
“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