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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0評論第1章 每個人都需要認識一個田凱
身患日常沒衣服穿絕癥的成年人經卿站在衣柜邊發(fā)愁。
絲絨吊帶連衣裙下面的手機突然傳出尖叫以示存在感。
“Emma生日會,今晚,人家的新戲馬上就上,一整個宣傳周期的文案,你不想辦法爭取蹦什么迪!”
電話那頭責怪聲連連。
經卿夸張地捂住耳朵:這種真人版夸夸群的場合,以后別叫我,受不了那氣氛。
“你是有海外資產還是怎么?有什么資格受不了!不要還房貸啊!”
經卿沉默。房貸是她的軟肋。房貸加上社保,不吃不喝一個月的固定支出就有一萬五,她懈怠不起。
“……你放心,徐晨曦在車墩(影視基地)呢,剛進組,來不了。聽說又是民國戲,你倆分手之后他挑本子的眼光也不行啊,也不知……”
經卿終于喪失了好脾氣:張刀刃你說完了嗎?
張刀刃,人如其名,一個時刻提醒經卿把時間和金錢都用在刀刃上的女人,鞭策你力爭上游不要在艱難險阻的人生路上跑偏。
你需要前世五百萬次回眸才能擁有這樣的朋友。但你也時常想抽自己:我為什么要回頭?。?
“你一天不脫單,我就當你還在想他?!?
“拜托,我跟他分手一年了!就算是全身整容,6 個月也恢復了吧。我就那么弱?”
“你弱不弱自己清楚?!?
張刀刃丟下這句話。
戀愛一年,分手一年,徐晨曦的事業(yè)蒸蒸日上,紅到被粉絲堵在家里不敢出門的地步。按說兩人早該在對方的生活里彼此屏蔽。但同在一個圈子里,想完全避開,哪有那么容易?何況徐晨曦還時不時給經卿介紹幾個項目,讓她小賺一筆。
經卿自認進化不完全,在金錢面前,還沒法做到那么有骨氣。
但今天,她只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晚上,不工作也不思考。
田凱恰好幫了她的忙。
在BJ,每個人都需要認識一個田凱。田凱,富二代,夜場小王子。他是一個巨大的社交能量場,能把人和事攢起來。他的局都是純玩兒,沒有目的性,零社交負擔,滿足經卿“親近人類,但遠離人”的小愿望。
幾乎每個星期,經卿都會被田凱拉進各種群里。喝酒、桌游、世界杯、密室……經卿酒量不行,出勤率不算很高。參加蹦迪局,也是第一次,所以有點拿捏不好分寸。
露背裙?太妖裊。穿個條紋T吧,又過于隨意了些。夏天以來就沒怎么運動,就當……今天是活動下筋骨。
人啊,為什么不是無脊椎動物呢?
十分鐘后,鏡子里的經卿穿上了白色短背心,露出一小截腰肢。
黑色闊腿褲,讓她偷偷增高至少五公分的老爹鞋,頸上系了一根黑色chocker。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可甜可鹽,今兒她想做鹽。
經卿的馬甲線是薛定諤的馬甲線,時隱時現,隱時居多。此刻還有那么一點點要冒出來的意思,經卿戳戳肚子。
朋友,喝完今天這頓,怕是又要有日子不見了。
那今天喝不喝?當然還是要的。
夏天余韻未消,但畢竟已是初秋,經卿又套了一件破洞衛(wèi)衣在外面。松松垮垮的打扮讓經卿看起來特別單薄。
即使在三里屯這樣的地方,這種樸素至極的打扮,她獲得的注目一點也不少。
一路上,微信群一直跳啊跳。田凱早就到了,和楊子琪一杯一杯地喝著紅酒。楊子琪在之前的狼人殺局上見過,是人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姑娘。
最新秋款香奈兒軟呢外套,高跟短靴,藕色長紗裙、白色Birkin……這些昂貴的單品與她不諳世事的臉意外和諧。
經卿至少認識五個擁有同款面孔和同款家境的姑娘,大概這就叫教科書般白富美的臉。
經卿,快過來。
楊子琪站在一堆粉色現代藝術品中間招手。
東西給他就好。
一只手接過一大一小兩只包。
女生拍照時都是旁若無人的,兩人拍到再也笑不動,經卿才想起剛剛并不算旁若無人——那只手的主人一直在看著她們,臉上一紅。
想拿出鏡子照照,那只手又及時地把包送到經卿面前。
小覃住得近,就喊他一起來了,我同事。
Social并非本意,也難怪經卿有點怠慢,又帶著一半害羞,她眼皮輕抬,那個站在黑影里的男生對經卿點頭。
激蕩地音樂一波一波襲來,隨后的兩小時里,舞池里的人兒將在高達100分貝的音樂中,喝掉上百斤真真假假的洋酒,甩頭三千多次,共消耗至少五萬大卡。
學過兩年拉丁的經卿,數據要遠在平均水平之上。不知跳了多久,她旁邊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孩,一點點試探著搭她的肩,想把她圈在懷里,經卿輕輕移開,他跟了過來。經卿又移,他又黏上,眼看著他掏出手機。
經卿皺了皺眉,四下張望,正與背后一束望向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第二次了。
經卿擠過去,捏著他的袖子,從人群中閃出來。男生也不說話,默默跟在經卿身后。
大部隊早已在吧臺前歇著。
經卿接過田凱手里的酒仰頭喝了一大口。喝得太急,看起來有點貪杯。
又一杯酒塞到經卿面前。
你好,我叫覃來。
啊,是他。經卿莞爾,好像知道這一刻一定會發(fā)生。
是“明朝有意抱琴來”的琴來嗎?
“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這是經卿頂喜歡的李白的詩。
覃來楞了一下,立刻笑了:是手到擒來的覃來。
這個人,有趣。
經卿揚起臉,眼前的人白白凈凈,單眼皮,白色字母衛(wèi)衣配牛仔褲,不是多么出眾,但清爽斯文。
是媽媽們會喜歡的那種……哎,胡思亂想什么呢?
經卿,聽了一晚上,原來是這兩個字。真好聽。
也許是掃二維碼時貼得太近,經卿玩心大起,踮起腳,覃來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尖尖小臉懸在他的肩膀上方,因為喝了酒,喘息聲有點重,一下下沖擊著他的耳膜。他無比期待她能把下巴放在自己肩上。
你真的好高!
丟下這句話,燈光一暗,經卿又滑進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