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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故事開始的地方
他就那樣遠遠地站在那里,我看著他的背影,從海上吹來的風夾雜著一陣陣魚腥味,可是在這風里無論如何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似乎只是一個幻象一粒泡沫,只要風再吹得猛烈一些或者久一點他也就隨風飄散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我走上去,想和他說些什么,可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似乎成了一座雕塑......
風吹得更加猛烈了,我轉身離去。夕陽下我的影子越拉越長,而他和他的世界依舊在那里屹立不動,我的頭發隨風搖曳的動作就算是作了最后的道別。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還有很多其他所謂的兄弟,可是大家都明白彼此都只是因為害怕孤獨而將就著走到一起,就和那些為了維持生計而僅僅擁抱在一起的婚姻一樣。大部分人都是可悲的,所謂的潮流不就是一群缺乏自我認同的人渴望找到同類的盛大舞會嗎?我走在這條路上,心里想著一些胡七雜八的事。是啊!我不是第一個走在這條路上的人也不是最后一個,真是前有古人后有來者。近來對生活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到傷心處難免離題和原來要表達的內容相去甚遠。因為有我過去的事才有了今天這文章,這一切似乎早已安排妥當。
這個故事開始的地方在一個遙遠的的小村莊,城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大同小異的,你只需要適應一座城大城市隨后其它城市都相當于老家那般只要經常回去了就會顯得熟悉,而村莊之間的差別可就大得多了,有的村莊種水稻有的種小麥,有的喜歡住木質的房屋有的則緊緊順應時代潮流......不同的村莊有著不同的追求而我所居住的這個村莊在幼年的我看來是一個不錯的居所,我家住在半山腰旁邊有一條小河(只有在雨季它才勉強稱的上是一條小河)它從不知名的山頭出發,消失在村中蝙蝠洞然后又在山腳出現。
對于那個蝙蝠洞有各種各樣的傳說,不過大部分都是空虛來風,聽那些曾經進入洞穴的大人說:里面空間非常大,還有一個大水潭、水潭反射出淡藍色的光十分好看,當然還有惡心的鐘乳石,從那暗白色的柱頭滴出點點水滴。不過這條河并不干凈,這還得“多虧了”上游的人,一些河邊的住戶將廁所和豬圈蓋在小溪邊,只需要暴雨后一場洪水就把這些垃圾沖的一干二凈。幾天之后我們這些孩子就可以在這里“筑起大壩”開始戲水了,雖然大人們孜孜不倦地提醒這條河中容納了太多臟東西,可是對于我們這幾個孩子來說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兒。每年洪水到來的時候,橘子也該熟了。我對河流的喜愛大概都來源于此。我老家家住在半山腰處,而山也似乎在此斷了一樣在它腰間孕育一大片平坦的土地,我所居住的小村莊也在此迅速的生長起來。這里四面懷山,每到下雨或濕潤的天氣厚厚的云層總會從山腰到山頭慢慢經過整座山,似乎是一個癡情的漢子在細細愛撫他的伴侶,可不多久它又飄著到其它地方去了,云真是個“情場浪子”呀!那條小河從我家路過,而山也似乎是因為得到了水的滋潤似的,從這里拔地而起,斷掉的山也在這里獲得新生。每到秋季山上的野生栗子也開始成熟掉落,這時幾個小伙伴三五成群走上山去,去拾那些果子。在山上待得久了大人們不放心不多久就開始扯開嗓門大喊:“娃哎,快點回家了”“吃飯嘞”“快點回來,不然給你吃蜂蜜嘞”
“給你吃蜂蜜”在我們這里意思是要收拾你一頓。我就曾吃過這句話的虧,本以為是有甜甜的蜂蜜吃,倒沒想到挨了好一頓打。從那以后要是有大人跟我說那一句話,我定會跑的遠遠地。農村女人的嗓門確實大得很,再加上農村也沒有多少噪音影響,只要在本村范圍基本上都可以聽到,不過很可惜他們都沒有修煉到千里傳音的境界。唯有小孩是不怎么聽得清的,直到那喊人的喊得生了氣,拿著一根細細的條子過來找時,那頑皮小子便一溜煙的跑回家去,其他的孩子該玩玩卻不怎么喜歡看到同伴被收拾,只好都裝作若無其事地依舊在一旁繼續玩爽。
鄉村的夜大部分時候是安靜的,可有些時候酒鬼喝醉了,那就不得安寧了。那些警惕的狗一路狂吠,它們跟在酒鬼后面“汪汪”地叫著,似乎在提醒人們——這個危險分子到這里了。有些人覺得山村的夜晚是非常漆黑的,可事實并非如此,除了陰雨連綿和濃霧籠罩的日子,那透亮的月亮都會將太陽白天光亮毫無保留的揮灑給這片村莊。不知有多少美好的故事是在這樣柔美的月光下發生的。
月光下螢火蟲在苞谷地里閃爍,如同漫天的星斗墜落在這片金黃的田野。每年的八月十五我都一定要看月亮爬過山坡,如果沒有等到或是那狡猾的烏云搗了鬼,不免讓人有些失落似乎這一年都不完整了,就像是一位遠行的親人沒有歸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月亮也就成了我們中華民族共同的親人了,所以中秋節是一定要賞月的。小時候有一個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是武俠片里的大俠。我有倆把寶劍,一把黑鞘的一把白鞘的。夢中我把那支黑鞘寶劍送給了我的好友,可是那把白鞘寶劍卻不知被什么妖風吹走,我一直找啊找啊找,可是再怎么也沒有找到,后來我醒了緊接著在房前屋后尋找。我問奶奶:“我的寶劍呢?”奶奶告訴我她沒有看見。然后我找啊找啊......可是再怎么也沒有找到。直到今天我一直覺得我曾經真的擁有過那么兩把寶劍——一把白鞘的一把黑鞘的。
回顧我的青年時光,大部分時候都是獨自一個人渡過的,幸好我總能找到能自娛自樂的事兒,年輕的生命也不至于過得煩悶。
我希望在世界某個角落同我一樣孤獨的你不要輕易為獨處感到沮喪或恐懼,世界上很多美好的想法都是在這種時候產生的,讓孤獨孕育出優美的文字——詩人這么說。
還沒上學的時候日子總是夢幻般的匆匆飛過,那時我總是羨慕那些先上學的孩子,覺得會寫字真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我喜歡看別人寫字,那些橫的豎的歪的直的,連在一起就可以表達某種意思,真是巧妙實在有趣。后來一切如愿以償,終于到了上學的年紀。
我迫不及待的去學校報到,背著那紅色的單肩包,記憶中上學的第一天似乎是我獨自一個人去的。由于當時教學農村設施不發達我們這些低年級的是和高年級的在一個班上課的,教室前后更有一塊黑板,前面的是高年級的后面的就理所應當地歸了我們。也不知為什么那時老師總跑到教室外,那先所謂的學哥學姐就開始給我們講故事,講的還是鬼故事。聽了那些故事,我漸漸覺得學校真是一個恐怖的地方。后來也就不愿意多呆在學校了。我的盆友就想了一個逃課的好辦法,我們假裝身體不舒服需要出去上廁所,一個人裝疼另一個裝做護衛然后就輕而易舉的離開那個恐怖地方了,然后一去不復返。大部分時候都是以肚子疼為理由的,老師也怕我們這些小家伙拉在褲襠里影響教室空氣質量。這招最有用簡直屢試不爽。
我人生的第一個朋友就是這個和我一起逃課的家伙,我們兩也算不打不相識,第一天到學校就彼此看不順眼打了一架,他個子比我大然后可能覺得我好欺負,緊接著就莫名其妙打了一架最后又莫名其妙成了好盆友。
學校之外的世界是非常精彩的,四處摘果子吃流連在各處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那么陽光明媚。我們在路邊找了幾個玻璃啤酒瓶比賽誰能用玻璃蛋將其打破,就這樣不知不覺一整天就過去了,直到天快黑了才戀戀不舍的回家。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奇怪,那時老師也似乎并不介意我們逃課,偶爾會來找我們回去上課,不過作為“小泥鰍”老師也從沒有找到我們。不過姜還是老的辣,老師深知我們遲早都會回去于是使用了守株待兔的伎倆,好在那時的老師都不喜歡打小報告,犯了什么錯不麻煩家長直接收拾一頓見你落淚了后悔了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后來,逃課逃多也就覺得沒意思了,于是開始好好呆在教室里,后來聽了一篇課文,大概是說某個名人在桌子上刻了個“早”字......我覺得這非常有意,于是乎也用小刀在桌子上刻了個“早”字,最后還用鉛筆仔細的學習描摹,將那字涂得烏黑油亮。老師看到我這愛逃課的學生居然刻了個“早”字,她當時什么也沒說,只是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在后來的人生中我也時常遇到這樣的眼神,它似乎從那位老師的眼角逃離在不同人的眼光里流竄。
這“早”字似乎有某種特殊魔力,從那以后我確實去的很早,而且我喜歡那些書里的故事,女媧補天,夸父追日,老班長,月亮下的稻草堆......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個叫周樟壽和那個叫閏土的家伙,我時常想要是他們能帶我到那片沙地守瓜那可多好!我一定叫那貪嘴的猖有來無回。后來我才知道那個叫周樟壽的和叫閏土的都早已不在人世間。他們都是我太爺爺輩的人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和我一起在雪地里捉鳥雀了......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雷聲也緊跟著似乎是在追求雨,雨害怕地跑過用那巨大的雨滴沖涮她在樹葉上留下的痕跡,雷聲更加巨大而頻繁了,就像是一位盛怒暴君開始屠殺前的撕哄。我離開書房,妻子依舊安靜的睡在那里,這世界的暴風再怎么也無法驚嚇到它那顆堅強而老去的心。我握緊她的手,那雙手依舊潔白溫暖,可那青春的圓潤光澤早已被當初慷慨給予的造物主收回,感謝你我的上帝,感謝你給予她稍縱即逝的靚麗青春,更感謝你讓我遇到這美好的人兒。
今年我已經七十二了,我比妻子大九歲。人到了這個年紀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考慮了,有些時候我真害怕,害怕這張床上的倆個人,第二天早上只有一個人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