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臘月初九，一大早，玖玖便悄悄地溜進了小壹房里，小壹也早起了床，洗漱了之后，正神清氣爽的站立在窗前，觀賞著窗外的一株紅梅。



 玖玖躡手躡腳的走進來，偷偷地來至小壹身后，猛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卻并沒預想中的被她嚇得一跳，而是回頭看著她粲然一笑。



 “咦？你知道我來了？”玖玖很是驚訝的走到他身前，背靠著窗臺盯著他。



 小壹老老實實的點頭微笑：“是啊，你剛一進拱門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

 “真的？那怎么可能？這么遠的距離你能聽到我來了？難道你是順風耳嗎？”玖玖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忽然又停下來，雙眼圓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指著小壹點頭道，“噢，原來你真的是個小妖兒，這下你可不敢耍賴了吧？小妖兒，看我收了你。。。。。。”



 “阿玖！別鬧了！”關爺從里間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臉容有些凝重的看著玖玖，沉聲道，“我要進城一趟，你好生守著園子，記住，我回來之前，哪兒都不許去！記住了嗎？”



 玖玖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哼唧著道：“記住了爺爺，您回來之前我哪都不去，就算是茅房我也堅決憋著等您回來再上，行了吧？”



 關爺瞪了她一眼，肅然道：“爺爺不是在和你說笑，你切記就是，我走了。”



 玖玖低垂著腦袋，視線自眼角追隨著關爺的身影消失不見，才抬起頭來，對著門外不以為然的扮了個鬼臉，然后轉過身走到小壹身邊，踮著腳尖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小壹，趁著爺爺不在，我們也進城去看看吧？”



 小壹看著她皺了皺眉，遲疑道：“可是。。。。。。”



 “哎呀別可是了，我們快去快回，絕對不會惹麻煩的，行不行？”



 “這。。。。。。”看著玖玖充滿期待的目光，他心里雖然有些隱隱的不安，可是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點頭道，“好吧。”



 “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的，京城里面近日雖然很亂，可是只要你緊跟著我就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

 玖玖連連拍打著胸脯和小壹保證著，小壹朝她點著頭微笑不語，表示他相信她。



 兩人立刻收拾準備，玖玖特意給小壹裝扮了一下，不大會兒，一個頭發凌亂面容骯臟衣衫破爛的小乞丐便出現在玖玖面前，玖玖甚是滿意的笑著點頭。



 兩人悄悄地自園后的一扇小門溜了出來，朝著離得最近的南城門疾步而去。



天空依然是陰沉沉的，好似又將會有一場風雪降臨。



 路上積雪依舊，小壹很細心的牽住玖玖的手，兩人并肩走在空寂無人的官道之上。



 “小壹，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兒早上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去了的？”玖玖不依不饒的舊話重提，歪著頭看著小壹微微帶笑的側臉，輪廓鮮明，弧度完美，修眉斜長入鬢，星眸微挑桃花，既有男兒的英挺俊朗，又有女子的柔媚優雅，二者巧妙的合而為一，自然而不突兀。



 小壹望著遠處漸漸清晰可見的城樓，淡淡笑著道：“其實沒有你想得那么神秘，我只是聞到了你的味道。”



 “我的味道？”玖玖趕忙低下頭在身上嗅來嗅去，然后嘟著嘴嗤道，“我哪里有什么味道啊？雖然我是乞丐，可是我每天都有洗澡，身上很干凈的，什么味道都沒有啊？”



 小壹側頭看著她笑著道：“不是你想的那種味道，而是一種很獨特的香味，清淡卻又芬芳，很好聞的。”



 “啊？香味？這就更不可能了，我每天都要去乞討，身上香噴噴的怎么讓別人相信我是叫花子呢？還有誰會去可憐一個身上整日搞的香噴噴的人呢？還有誰會愿意施舍給我銀子呢？”



 小壹朝她無奈的聳聳肩膀：“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總之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身上真的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



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這根本就不可能嘛，我自己的身體難道我還能不了解嗎？再說了，我一個男人大丈夫，身上哪來的香味啊？”



 小壹低著頭無奈的笑著，玖玖看著他還想再說些什么，忽然聽到身后傳來迅疾雜亂的馬蹄聲，玖玖和小壹同時回頭看去，只見身后遠遠地有一隊兵馬飛馳而來。



 玖玖趕忙拉著小壹閃到路邊，躬身低頭讓出道來給兵馬先行。



 整隊士兵大概有八九百人，皆是全副武裝腰佩刀劍，隊列整齊軍容肅穆，為首的是一名身穿紅色錦衫、外罩黑色鎧甲的十六七歲的少年，黑色頭盔頂端的紅纓穗隨風飛揚，四方臉龐，濃眉狹目，挺鼻薄唇，猿臂蜂腰，神容冷漠冰寒，氣質高貴氣勢凌人，手里揮舞著馬鞭不斷地抽打著身下的棗紅馬，四蹄如飛，踏的路上的殘雪薄冰碎裂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