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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上
千葉鎮,在洛陽城南,距洛陽城不足九十里,雖然偏僻,卻甚是繁華。鎮上有一座巨宅,名叫:“青揚莊。”這一天,是大明洪武七年十二月初七,清晨時分,一輛馬車停在了“青揚莊”的大門前。趕車的是個須發皆白,身材瘦小,身著黑袍的老者。這黑袍老者看著“青揚莊”緊閉著的大門,忽地說道:“二小姐,我們到了。”話音剛落,車廂的門便打了開來,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女自車廂內走了出來。這少女一身白衣,身材苗條,容貌秀麗。黑袍老者先下了馬車,他等白衣少女下了馬車之后,這才將手中的韁繩在莊前的拴馬樁上拴好,然后回到了白衣少女的身邊。“晚輩有事求見蕭莊主,冒昧造訪,還請恕罪。”白衣少女面向“青揚莊”朗聲說道,聲音清脆,遠遠地傳了出去。黑袍老者看著“青揚莊”的大門,側耳傾聽,可是過了良久,莊內也無絲毫動靜,于是說道:“二小姐,我們會不會來晚了?”白衣少女正要說話,忽聽背后有人說道:“你們確實來晚了,莊內的人全死了。”白衣少女與黑袍老者都是一驚,二人轉身一看,只見距二人不足三丈處站著一個身材高大,身著白袍的青年男子。這白袍青年男子相貌俊美,氣度不凡,二十四五歲左右。白衣少女覺得這白袍青年男子似乎在哪里見過,卻是想不起來了,于是冷冷地道:“公子如何稱呼?”白袍青年男子微微一笑,說道:“華山‘風雨亭’中我們見過,姑娘忘了?”白衣少女微微一怔,說道:“好像見過,只是不知如何稱呼而已。”白袍青年男子笑道:“在下袁逸飛,住在天山‘仙女峰’上,卻不是天山派弟子。”白衣少女吃了一驚,說道:“你就是有‘鐵手’之稱的袁逸飛?”這自稱叫袁逸飛的白袍青年男子正是白衣少女口中所說的有“鐵手”之稱的那個袁逸飛。袁逸飛笑道:“姑娘也知道在下?”白衣少女淡淡地一笑,說道:“袁公子名震天下,小妹當然知道。”袁逸飛走到二人跟前,向白衣少女笑道:“在下如果沒有記錯,姑娘應該是‘名劍山莊’如今的二小姐。”白衣少女笑道:“小妹正是慕容青霜。”袁逸飛看著黑袍老者,笑道:“晚輩如果沒有看錯人,老前輩應該是武當名宿陸天機,沒想到,名滿天下的‘武當一劍’居然會當仆人!”黑袍老者道:“老朽就是陸天機,手中早已無劍,‘武當一劍’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袁逸飛笑道:“老前輩的‘太極劍法’出神入化,當年與‘劍魔’蕭雨蕭前輩一戰,可謂轟動武林!”陸天機長嘆一聲,卻不再說什么了。慕容青霜道:“陸總管不愿再想過去的事了,還請袁公子見諒。”袁逸飛笑道:“姑娘言重了,是在下多事了。”慕容青霜道:“剛才袁公子說‘青揚莊’里已經沒有一個活口,是真的嗎?”袁逸飛道:“是真的,聽說遍地都是尸體,慘不忍睹!”慕容青霜秀眉微蹙,說道:“袁公子,你見多識廣,可知道‘屠龍教’的教主是誰嗎?”袁逸飛搖了搖頭,說道:“在下也想知道他是誰。”慕容青霜嘆了口氣,說道:“后天就是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一切看段盟主怎么做吧。”袁逸飛眼中突然間出現異樣的光芒,這光芒雖然一閃即逝,可是仍然被慕容青霜看到了。慕容青霜心中一動,說道:“袁公子,你住在哪里?”袁逸飛笑道:“離此不遠的‘七星客棧’。”慕容青霜笑道:“‘七星客棧’正是我慕容家的產業。”袁逸飛一怔,笑道:“在下還以為‘七星客棧’是‘天雷掌’岳正開的,原來岳正他也投靠了你們慕容家。”慕容青霜笑道:“岳叔叔與家父是結拜兄弟。”袁逸飛點了點頭,笑道:“原來如此。”慕容青霜轉身向陸天機道:“我與袁公子步行去‘七星客棧’,你趕車先去那里告訴岳叔叔,只有我一個人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陸天機躬身說道:“老奴遵命。”正要去趕馬車,“青揚莊”緊閉著的大門卻突然間打開了,自里面走出一個人來,在距三人不足兩丈處停了下來。這人身材魁梧,須發皆白,身著紅袍。慕容青霜與袁逸飛并不認識這紅袍老者,但陸天機卻是臉色陡變。這紅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陸天機昔日的師兄葉天奇。
葉天奇向陸天機笑道:“陸師弟,你真是差勁,居然當了‘名劍山莊’一個小小的管家,我真替師父難過。”陸天機道:“師兄,華山玉女峰頂一戰,你被蕭雨打落懸崖,既然沒死,為何還要露面?”慕容青霜與袁逸飛聽了陸天機的話,都是一驚,同時也知道葉天奇是誰了。陸天機未做武當弟子之前,是“東海一劍”洪易奎的弟子。洪易奎只收了兩名弟子,便是葉天奇與陸天機,洪易奎逝世后,葉天奇失蹤了整整十年,再露面的葉天奇,不但武功深不可測,而且行事乖張,極喜女色。奇怪的是葉天奇只對武林中的女子感興趣,尋常女子他卻絲毫不碰,令人費解。武林中只要有些姿色的女子被葉天奇遇上,他一定不會放過。葉天奇的這種行為激怒了整個武林,九大門派與丐幫聯手搏殺他,可是葉天奇行蹤飄忽,武功又高,卻一直安然無恙。十五年前,葉天奇上了華山玉女峰,欲對華山派女弟子下手,卻不巧遇到了“劍魔”蕭雨。蕭雨武功獨步天下,葉天奇不敵,被打下了懸崖。武林中人都以為葉天奇已經死了,沒有想到他還活著。其實葉天奇還因禍得福,武功又精進了不少。慕容青霜的姑姑慕容月華也在十七年前被葉天奇污辱,而自殺身亡。葉天奇縱聲大笑,說道:“陸師弟,念在同門一場,留下你身邊這個丫頭,你就可以走了。”陸天機正要說話,袁逸飛突然間出手了。葉天奇根本就沒有將袁逸飛放在眼里,見他右手向自己胸口抓來,便用右腳去踢袁逸飛的小腹。袁逸飛向右一閃,身子微轉,左手一掌拍向葉天奇。葉天奇左手揮出,以掌對掌,與袁逸飛硬拼了一掌。只聽“砰”的一聲,袁逸飛向右飄出一丈有余,跟著“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葉天奇雖然只是身子一晃,但卻“噫”了一聲。慕容青霜吃了一驚,奔到袁逸飛跟前,雙手扶住了袁逸飛的右臂,正要說話,卻聽袁逸飛向她說道:“傷得并不是很厲害,不用擔心。”慕容青霜看著袁逸飛,點了點頭。忽聽葉天奇道:“袁逸飛,你是古銘竹的弟子嗎?”袁逸飛看著葉天奇,冷冷地道:“不錯。”葉天奇冷笑道:“是誰廢了你師父的武功,你可知道?”袁逸飛一怔,說道:“難道是你不成?”葉天奇哈哈一笑,說道:“不錯,只可惜沒能取他的性命。”袁逸飛又驚又怒,便要與葉天奇拼命,卻被慕容青霜拽住了,只聽她說道:“保住性命,才有機會報仇。”袁逸飛一震,心道:“不錯,我必須留下性命,才能有所為。”葉天奇又是哈哈一笑,說道:“沒有機會了,老夫要大開殺戒了。”陸天機向慕容青霜道:“二小姐,你們快去客棧,老奴攔住他。”說罷,右手一揮,一拳打向葉天奇。慕容青霜一咬牙,向袁逸飛道:“袁公子,我們走!”袁逸飛點了點頭,二人向東南方向縱身而去。“青揚莊”的大門前場地寬闊,原本是非常熱鬧的地方,但自從莊內發生這駭人的血案之后,很少有人再出現在此處了。其實不只是“青揚莊”的大門前如此,這幾天整個鎮上到處都難得看到幾個人的。葉天奇不想與陸天機動手,可是陸天機一番猛攻,使他一時間脫身不得。葉天奇好不容易才擺脫陸天機的糾纏,立刻縱身而起,去追慕容青霜與袁逸飛。陸天機轉身躍起,身法陡然間變快,兩個起落,攔在葉天奇面前。葉天奇不再去追慕容青霜與袁逸飛,站定后向陸天機道:“陸師弟,你的輕功好得很,是不是師父的‘幻靈身法’?”陸天機走到葉天奇跟前,說道:“正是,師兄,不要再害人了,你該找個地方歸隱起來。”葉天奇哼了一聲,說道:“陸師弟,你真要師兄下毒手嗎?”陸天機道:“我不能讓師兄再繼續害人了。”葉天奇道:“那別怪師兄無情了。”說罷,他雙掌猛地推出。陸天機也是雙掌推出,只聽“砰”的一聲,二人各自退了兩步。雖然都退了兩步,葉天奇并無大礙,陸天機卻吐了幾口血,倒了下去,沒多久便死了。葉天奇見陸天機居然死了,有點兒意外,搖了搖頭,向東南方向縱身而去,沒有多久,到了一家客棧的大門前,這家客棧正是:“七星客棧。”此時“七星客棧”的大門敞開著,門前站著一個身著藍袍的中年男子。這藍袍中年男子中等身材,不是別人,正是“天雷掌”岳正。葉天奇走到岳正跟前,冷笑道:“你可是在等老夫?”岳正笑道:“晚輩正是在等前輩,想請前輩加入我‘屠龍教’。”葉天奇眉頭一皺,說道:“你竟然是‘屠龍教’的,你們教主是誰?”岳正笑道:“此處不便相告,請前輩跟晚輩到里面慢慢聊。”說罷,徑自轉身走進客棧。葉天奇冷笑一聲,也進了“七星客棧”。二人在岳正的書房中坐了下來,岳正笑道:“只要前輩肯答應,晚輩先將當今武林第一美女給前輩弄來,讓前輩好好享受,怎么樣?”葉天奇笑道:“武林第一美女是誰?”岳正笑道:“‘牡丹仙子’白玉嬌,前輩怎么會不知道?”葉天奇笑道:“老夫復出沒有多久,武林中的許多事情都一概不知。”岳正笑道:“前輩同意加入我‘屠龍教’嗎?”葉天奇笑道:“老夫會得到什么樣的職位?”岳正笑道:“以前輩的身份,自然身居高位,見到教主之后,就知道了。”葉天奇點了點頭,說道:“老夫有些餓了,也有些困了。”岳正笑道:“早就為前輩準備好了美酒佳肴,另外還有一個一身白衣,姿色不俗,正在昏迷當中的妙齡佳人,出門左轉第二個房間便是。”葉天奇哈哈一笑,起身去了。葉天奇進了岳正所說的那個房間,果然看到了美酒佳肴,還有岳正所說的那個一身白衣,姿色不俗,正在昏迷當中的妙齡佳人,只見她斜著躺在床上,鞋子也未脫下。這妙齡佳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青霜。葉天奇吃飽喝足后,關上了房門,他走到床前,右手抓住了慕容青霜的右腳,正要為她脫去鞋子,卻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砰”的一聲,房門被撞了開來,一人闖了進來。葉天奇大怒,正要發火,卻見不是別人,而是岳正。葉天奇哼了一聲,說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岳正苦笑一聲,說道:“外面有一個人,他很可怕,晚輩被他下了毒。”葉天奇冷笑一聲,大步走了出去。外面院子里確實站著一個人,這人是一個身著黑袍的青年男子,二十二三歲左右。這黑袍青年男子身材高大,五官清秀,左手拿著一把劍柄、劍鞘都是黑色的長劍。黑袍青年男子一看到葉天奇,便冷笑一聲,突然間躍上了房頂。葉天奇哼了一聲,也躍上了房頂,卻見黑袍青年男子向西南方向縱去,身法極快,片刻間就去得遠了。葉天奇眉頭一皺,縱身追去。黑袍青年男子到了鎮外,向正南方向奔去,躍過一條兩三丈寬的小河,上了一座小山,這座小山被當地人叫做:“白龍山。”白龍山山頂較為平坦,長著一棵孤零零的老松樹。黑袍青年男子在松樹下停了下來,他并不回頭去看葉天奇,而是看著面前的老松樹,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葉天奇在黑袍青年男子背后停了下來,二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兩丈。
黑袍青年男子右手握住劍柄,將劍緩緩地拔了出來。劍鞘、劍柄不但是黑色的,劍身也是黑色的。葉天奇正要開口說話,黑袍青年男子轉身刺出一劍,劍招平平,速度卻快得匪夷所思。這一劍刺向葉天奇的右肩,葉天奇向左一閃,避是避開了,卻驚出了一身汗。黑袍青年男子冷笑一聲,又刺向葉天奇的小腹。葉天奇縱身而起,自黑袍青年男子頭頂躍過,身法極為怪異。黑袍青年男子微微一怔,轉身刺向葉天奇,劍招越來越高明,速度也是越來越快。葉天奇使展一套極其怪異的身法,雖然避開了黑袍青年男子數十招閃電般的攻擊,卻無暇還擊一招半式。葉天奇著實吃驚,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武功竟然不在當年的蕭雨之下。將近三百招時,黑袍青年男子似乎內力消耗過多,出劍的速度慢了下來。葉天奇趁機攻出了一掌,可是他馬上就后悔了。黑袍青年男子長劍斜劃,刺中了葉天奇的左肩。葉天奇退了三步,臉色慘白。黑袍青年男子沒有再出手,卻將劍了收了起來。葉天奇左肩傷得并不重,然而五臟六腑卻被劍氣傷得極重,能否活命,尚且難料。他向黑袍青年男子道:“老夫命在頃刻之間,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黑袍青年男子冷冷地道:“我是‘青揚莊’惟一沒有死的人,我叫蕭天鴻。”說罷,縱身而起,原路返回。葉天奇喃喃地說道:“又是姓蕭,看來我葉天奇是注定死在姓蕭的手中,這是天意呀!”口中有血溢出,仰天躺了下去,沒多久就死了。
蕭天鴻回到了千葉鎮,剛走到“七星客棧”的大門前,卻見袁逸飛與慕容青霜突然間自客棧內走了出來。蕭天鴻向袁逸飛笑道:“二哥,你的傷好些了嗎?”袁逸飛笑道:“幸虧有你的‘紫玉丹’,已經沒事了。”蕭天鴻看著慕容青霜,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天鴻哥哥’?”慕容青霜臉一紅,笑道:“當然記得,小時候你總欺負我。”蕭天鴻笑道:“沒想到我一下子遇到你們兩個,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