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現代社會的起點：法蘭西第二帝國中的龔古爾兄弟

法蘭西第二帝國時期（1852—1870）是法國由傳統社會走向工業化現代國家的轉折點。在這二十年中，法國基本完成了工業革命，資本主義獲得極大發展。資產階級不再是歷史中沉默的無言者，而是自豪地取代了舊日貴族，一躍而為社會的絕對主體。恰如羅蘭·巴爾特所言，第二帝國初期三件重要歷史事實的匯聚：“歐洲人口統計學的反轉；冶金工業取代了紡織業，即現代資本主義的誕生；法國社會變成了三個敵對階級……即自由主義幻想的最終破滅”, 把法國帶入全新的歷史情勢中，開啟了法國社會的現代化進程。在經濟上，現代化的表征是工業化與資本主義的高速發展；在社會層面上，現代化意味著階級的重新劃分與都市公共空間的成型；在文化思想層面，則表現為科學主義和實證研究的盛行。就文學而言，面對這一撕裂傳統的社會進程，第二帝國的藝術家更多地表現出不適應乃至拒斥的態度，遁入藝術領域，奉唯美精神至上，成為包括龔古爾兄弟在內的許多作家的不二價值選擇。在科學主義與唯美主義這兩種時代精神的相互纏繞中，第二帝國的文壇呈現一派獨特而富于現代內涵的文學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