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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銜仇怨權奸搜嬰幼,念情誼志士衛孤兒(1)

  • 大唐曹妃傳
  • 劉蘭朝 孫夢成
  • 2964字
  • 2018-05-14 16:43:01

東宮顯德殿東暖閣內,餐桌上擺著幾盤精致的酒菜,李建成和李元吉隔桌相對而坐,正在小酌。

李建成隨之舉起酒杯道:“此事不怨你我兄弟無情,誰讓他曹仁鴻執迷不悟,非要唯二郎之馬首是瞻呢?來,干!”

李元吉一仰脖把杯中酒喝干,放下酒杯道:“不過,小弟總覺得,曹氏一事尚未完全了結。”

李建成道:“怎的?人一死,一了百了,還有什么未了結的?”

李元吉道:“小弟安插在秦王府的耳目曾密報與小弟,當今秘技大師袁天罡一日做客秦王府,正逢曹仁鴻趁赴京述職之便入秦王府拜見二郎,那袁天罡一見曹仁鴻的面,便請二郎為他二人單開了一間密室。在密室之內,袁大師問過曹仁鴻夫婦年庚,便講,‘觀曹將軍面相,問將軍夫婦年庚,果然兩兩相合。恕本師斗膽直言,曹將軍夫婦皆壽不過六旬,然將軍三代之內必有異人出世,此人貴不可言,將澤被眾生。’之后背著曹仁鴻寫下兩句讖語,裝入一玲瓏金鎖之內,將金鎖鎖死。對曹仁鴻講,‘此鎖為將軍將出世的孫輩之人戴上,其中讖言必將應驗。’袁天罡百密一疏,雖則為防他人竊聽而于密室密告于曹仁鴻,卻仍被人竊聽到了,顯然那竊聽者是二郎有意安排的。別的且不說,只說那‘貴不可言,澤被眾生’八字,有此造化者,除非皇帝,還能是誰?大哥你終歸是要承繼大統的,若其三代之內果真生出個龍種來,豈不就是奪取大哥皇位之人嗎?此事焉可不防?”

李建成問道:“此人出世與否啊?”

李元吉道:“一經聞此消息,小弟便著人去鄧州衙門打探過了,得知此人尚未出世。那曹仁鴻兒媳已身懷六甲,此時或許已生了。”

李建成搖搖頭道:“即便生了,也不過一襁褓小兒,離成人還早著呢,我看對袁天罡的話,也不必太過認真。”

李元吉道:“大哥此言差矣。那袁天罡以秘技高超而聞名朝野,其推演天文,回回應驗,相人測命,每測必準,連二郎都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你我焉可不信?”

李建成點一點頭:“嗯,也是。然則即便如此,我等又能怎樣?既是天意如此,便非人力所能更易。”

李元吉道:“難道大哥你于日后承繼大統,便非天意么?既然彼此皆為天意,那便要看誰能更勝一籌了。我等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那黃口小兒一日一日長大,再與你爭奪天下吧?”

李建成道:“那么,小弟是要我等尋到并滅掉他了?”

李元吉道:“這個,無須我等親自去做,只要將曹氏父子尚有遺孤在世的消息告知于尹阿鼠,他定將命人前去斬草除根。同時還要告知于他,要拿到那小兒項上金鎖,且許諾于他,我等將以十錠金元寶換取那小小金鎖。尹阿鼠愛財如命,他定會欣然應允。待我等得到金鎖,打開驗看其中袁大師所書讖語,真相如何便一目了然了。”

李建成道:“讖語一事,我看無須費這許多周折吧?他二郎可請袁大師做客親王府,你我也可把他請來宮中一坐呀。到那時,也讓他為你我測一測,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李元吉搖搖頭,道:“大哥有所不知,一者,上至朝廷大臣,下至黎民百姓,袁大師皆能應其所請為其觀相測命,唯我皇家子弟除外。聽說二郎便曾請袁大師為其測命,袁大師只說了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以下再不多言。二者,自那一回做客親王府之后,袁大師便遁入江湖,杳無蹤跡,無論是誰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李建成道:“既然如此,就依小弟之言,勞小弟再往尹府走一趟。”

李元吉道:“這個自然。事不宜遲,來,你我干了此杯,小弟這便動身去尹府。”

李元吉來到尹府把曹氏父子尚有遺孤在世的消息對尹阿鼠一說,尹阿鼠馬上決定派人前去搜殺。

李元吉進一步煽風點火:“那曹氏父子忤逆犯上,其罪理當滅門,老國丈何不讓德妃娘娘去對皇上講,這滅門斬后之事由朝廷出面命人去做,如此何不是更顯老國丈尊府之威風?”

尹阿鼠聽了連連點頭:“嗯,還是齊王為我老頭子想得周全。”

很快,尹阿鼠就把李元吉給出的陰損主意傳遞給了尹德妃。

當晚,御榻之上,尹德妃依偎在李淵身側,對李淵附耳低語著,那聲音鶯啼燕語,話意卻充滿殺機:“那曹氏父子忤逆犯上,依律當滅門,臣妾聞得曹氏父子皆有妻室在,且曹元成之妻已產下一子,陛下何不下旨將其緝拿歸案,依律斬決呢?”

李淵嘆一口氣道:“無論如何,那曹仁鴻也在開國功臣之列,朕殺他,實是因顧惜愛妃情面,再殺他父子妻室,朕實在于心不忍哪。”

尹德妃用纖纖玉手搖一搖李淵臂膀:“陛下是大唐皇帝,當以國家綱紀法度為重,怎能只心懷婦人之仁呢?”

李淵又嘆一口氣:“愛妃有所不知,朕讓大理寺、刑部與御史臺三堂會審判曹仁鴻斬決之刑,已惹得二郎當眾鼓噪朝堂,朕若再殺曹氏父子家眷,二郎還不得鬧翻天哪?”

尹德妃摟著李淵臂膀的玉璧松開了:“這就讓臣妾不懂了,陛下是君,二郎是臣,陛下是父,二郎是子,有道是君為臣綱,父為子綱,為何陛下倒反過來要看二郎的臉色行事?”

李淵道:“愛妃有所不知,這大唐江山,有一大半是二郎統兵打下來的,在對他的愛將的處置上,朕不能不顧及到他的感受啊。”

尹德妃道:“有一事,不知陛下知曉與否?”

李淵問道:“何事?”

尹德妃就把秘技大師袁天罡為曹仁鴻夫婦相面測命和饋贈裝上讖語的玲瓏金鎖一事述說一遍,之后說道:“別的且不說,只說那‘貴不可言,澤被眾生’八字,有此造化者,除非皇帝,還能是誰?臣妾聞知,那曹仁鴻兒媳已身懷六甲,此時或許已生了,若果真生出的是個龍種,即便奪不了陛下之位,將來陛下萬歲之后,也會奪去當今太子之皇位,此事不可不防。”

李淵詫異道:“有此等事?”

尹德妃道:“此事千真萬確。”

李淵默思一下道:“若真有此事,現下也不宜大肆聲張,緝拿曹氏遺孤只可悄然行事。”

尹德妃道:“既然以朝廷名義去做此事陛下有所顧忌,那便由臣妾娘家人自行去做,可好?”

李淵道:“好吧,由你娘家人悄然去做,朕只當全然不知。”

李世民幾番搭救曹仁鴻均告無效,一時之間郁悶難耐卻又無可奈何,不想從外面匆匆趕來的房玄齡道出的一番話,又讓他多出一層擔憂。

房玄齡道:“皇上命大理寺、刑部與御史臺三堂會審定讞,便是想把此案定成鐵案,好讓殿下不好翻案。房某方才路過大理寺門前,聽那大理卿講,曹將軍得知判詞之后曾仰天長嘆,他曹某忠良清廉一生,別無遺財,只有一子,今也要問斬,兒媳有孕在身,即便在他曹某秋決之前生產,也再不能見孫兒一面,令人何其痛心乃爾。房某由此得知,曹將軍尚有骨血在,或許現下已然降生了。想那產婦母子孤兒寡母淪落異鄉,度日何其艱難!”

李世民道:“玄齡這一番話,倒讓我想到,那尹阿鼠乃睚眥必報之卑鄙小人,若其得知曹將軍尚有遺孤在世,定會命人前去斬草除根。我等須遣人前去尋找曹將軍兒媳母子,予以庇護,好留住曹將軍一條根脈,此事一刻也耽擱不得。”

此時長孫無忌卻說出了另一番話:“殿下還記得吧,那一回袁天罡來京師,應殿下之邀到王府小坐,正值曹仁鴻將軍也到王府拜見殿下,那袁大師一見曹將軍的面,便請殿下為他二人單開了一間屋,二人進入之后密談了小半個時辰。出來之后有人問袁大師談了些什么,袁大師則諱莫如深,曹將軍更是守口如瓶。他二人哪里知道,他二人密談情形早被人窺得,且傳到了你我耳中。”接著長孫無忌把袁天罡為曹仁鴻看相測命的經過述說一遍,然后道,“現下看來,預言曹將軍壽不過六旬,已然應驗,那么后面的話也定會應驗。無忌想來,‘貴不可言,澤被眾生’八個字,除非皇帝,又有誰能當得起?有朝一日,我大唐江山豈不會落入此人之手?”

房玄齡則不以為然:“這怎么會呢?袁大師雖為大師,卻也會有看走眼之時,再說,那八個字,也并非只有皇帝能當得起,凡國家棟梁之才,皆當得起此語。”

長孫無忌張口欲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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