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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測謊的辦法

“鐵花啊,換好衣服去李谷子那里買把鑿子回來。”鐵鋪的老板娘拿了套衣服,徑直走到了我洗浴的木盆邊。

她直直地看著我,臉上呈現(xiàn)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本來已經(jīng)洗好了,現(xiàn)在卻不敢站起來。

“害羞什么,起來把這套衣服換上。”老板娘圓圓的臉一笑,五官全擠到了一塊兒,她把我硬拽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我光禿禿的身體。

我匆忙地用巾帕擦干身體,恨不得馬上鉆到那堆衣服里邊去。

“唔,前邊不錯,肚子稍微大了一些,人也不算高……”老板娘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匆忙的樣子,邊比劃著自己的肚子,“我年輕的時候可比你要窈窕多了,手臂也細著呢,不過你臉洗干凈可是比之前漂亮多了……”

“李谷子是什么人?”我忙把深衣的兩片下擺在身后交疊好,用帶子系住。

“過了這條街的另一家鐵匠,其實是我們當家的想研究怎么把鐵打得更硬一點,聽火鴻君說,他要的那把鐵劍可是能把其它人的劍一刀砍掉的哩。”

我的腦中閃過坐在馬車上那個高大男人的身影,他頭上的紫玉冠十分顯眼,而那衣擺處繡著的金絲云紋也宣告了這個人的身份是多么珍貴。

我拿過老板娘的錢,往街頭走去,金陵每天的人都非常多,他們的臉上也都掛著喜氣洋洋的表情。

我正對著太陽,太陽的光線突然一個閃爍,讓我沒看見對面迎上的人,我和那人的肩膀一個碰撞,就聽見了一聲尖銳的哎呦聲。

等我反應過來看去,一個穿著金色衣衫的姑娘嬌喘著伏在地上,一旁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正驚慌失措地要將她拉起來。

“抱歉……”我忙說著,想伸手去攙扶她,手被硬生生地打了回來。

“你走路不長眼睛的呀。”那個小姐揚眉,厲聲喝道。

我看到旁邊的丫鬟也嚇壞了,她眨巴著看了我兩眼,示意我不要說話。

那小姐見我愣在那,眼睛睜得更大了,她哎呦地起了身,揚起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我看到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接著狐媚的雙眼蔑視地看著我:“跪下來向我道歉,你總該認識我是誰吧!”

不知道是她的手勁不重還是我的臉皮太厚,那一巴掌打得我臉上并沒有什么感覺,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我心底涌起,振得我腦袋發(fā)麻,從小到大從沒有人乎過我巴掌。

我上前想揪住那個女人的手,卻被驚恐的丫鬟擋住了。

“你,你居然想還手,你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我家老爺可是火鴻君最得力的門客,說出名字來嚇死你!”那丫鬟看著我,說話有些結(jié)巴,“他可是火鴻君的先生,連當今大王都要敬重的人呢!”

我隱約想起娘跟我說的楚國大王,那位滅了越王無疆將楚國的疆土開拓了許多倍的大王,不過那時候我沉迷著看爹打鐵并沒有記住他的名字,不過聽那丫鬟說的,似乎她們真的不是好惹的人。

我對那個張揚跋扈的小姐鞠了個躬,揉揉右臉頰準備往前走,卻被那小姐攔住了去路。

“跪下來,向我道歉。”她用鼻孔對著我。

“小姐,算了……”那丫鬟剛一開口,就被她擰了一把胳膊。

她的聲音太過尖利,本來在買東西的人們也注意到了這邊,有些人駐足想繼續(xù)看好戲,有些人大概發(fā)現(xiàn)了是這個小姐,搖搖頭繼續(xù)干他們的活。

我們之間的氣氛似乎僵住了,我手里還拿著一個貝幣,準備去買鑿子呢。

我的身邊突然挨近了一個人,那種靠近的感覺十分熟悉,我一抬頭,竟發(fā)現(xiàn)站在我旁邊的是在平蘭郡遇上的那個白衣少年。

他今天依舊穿著一身素雅的白衣,頭上的發(fā)髻倒比之前端正了不少,讓他玩世不恭的臉上多了一絲正氣。

他定睛看了那個金衣女人,對她微微一笑。

我承認,他笑起來非常好看,而且能讓人不知不覺將目光全部集中到他身上,那女人驕傲的氣焰也稍微熄滅了些,她眨巴了幾下雙眼,順了順垂在肩頭的發(fā)絲。

“這位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他問。

“她撞了我,還想打我,要不是小翠,我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她的口氣變得嬌嗔起來,雙眼含媚地看著我身邊的男人。

“不是這樣,我……”我仰頭對那男人辯解,“旁邊的人都看到的,她還打了我一巴掌。”

“誰瞧見了!誰瞧見了!誰瞧見我上官錦對這個矮子做過什么的,盡管站出來啊!”那小姐嚷嚷起來,周圍在看熱鬧的人一個個別開了目光,裝作一直在做事的樣子。

上官錦得意地看著我,她報出了自家的姓名,從那些百姓的害怕的眼神看來,她爹在火鴻君面前的份量并不是吹噓出來的。

那個白衣男子看看大家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幾分,他看到我手中捏著的貝幣,將手攤到我的面前。

我望著他修長的手指,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些什么,只是將貝幣放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是溫熱的,接觸到的瞬間,我的指尖不知為何輕顫了一下。

他對我笑笑,桃花眼更是媚人,又將另一只手伸到小姐旁邊的丫鬟前,我才看見那丫鬟的手中恰好也捏著另一枚貝幣。

上官錦不知白衣男人要做什么,示意小翠將那枚貝幣放到他手上。

白衣男人現(xiàn)在一手拿著一個貝幣,笑道:“剛剛發(fā)生在你們倆之間的事除了你們倆看到之外,還有這兩枚貝幣吧,自然,還有上天。”

他端詳著手中的貝幣,接著道:“我娘很小的時候就對我說過,如果一個撒謊的人拿著貝幣,它上邊的紋路就會消失不見呢。”

我看見上官錦輕輕地哼了一下,顯然對白衣男人的話很是不屑。

白衣男子讓我和上官錦面對面站著,攤開雙手,并將貝幣一邊一個地放到我們手上,接著請我們握緊手中的錢幣。

我對上了上官錦的眼神,她正含笑地看著白衣男人,她驕傲的唇現(xiàn)在微微揚起,等著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白衣男人攤平手掌,手心朝下地隔了一段距離輕輕地從我們上空拂過,他的袖擺帶到了我的手腕上,起了一絲癢癢的感覺,上官錦對我這一細微的表現(xiàn)似乎很不滿意,狠狠地蹬了我一眼。

“好,把手掌攤開看看吧。”白衣男人笑瞇瞇地說。

我先松開了,那枚貝幣還是維持著原先的樣子靜靜躺在我手中,我送了口氣,不知為何我居然相信白衣男人的話。

我們看向上官錦,她的眉頭蹙了一下,慢慢松開了手。

她手中是一枚已經(jīng)被磨得光滑了的貝幣,上面的紋路已經(jīng)消失得干干凈凈。

上官錦的眼睛睜大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光滑得像鵝卵石般的錢幣,又驚愕地抬頭看著白衣男人。

我只覺得自己的肩膀被一推,就順著白衣男人繼續(xù)往前走,這一回,驚愕住了的上官錦沒有攔著我,我們走出了好一會兒回頭看去,她還怔怔地站在原地,我看到她的眼中除了驚愕外還有似乎在燃燒著的火花,不知道是對著我還是對著我身邊的男人。

“多謝你了。”我說,將那枚貝幣交給了李谷子,換到了鐵匠老板吩咐我去買的鑿子。

那男人笑著搖搖頭,陪著我走在回鐵匠鋪的路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好奇地問。

白衣男人神秘地笑笑,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漂亮的唇形旁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我的右手不禁伸到耳朵處撓了撓,有些自慚形穢。

“你只要知道就算她沒有說謊我也能讓錢幣變成石頭就行了。”他說,“我就是靠這個過活的。”

我點點頭,跟他這神奇的本領比起來,我就只會在鐵鋪里搬搬東西。

“那你叫什么?”我問。

他四下看了看,旁邊正巧有一間絲帕攤子,他進了店門,不一會兒就出來。

我瞧見他手上折著一方玫紅色的帕子,上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繡得精巧的白色梅花,他見我盯著帕子瞧,就把它合在了雙手之間。

下意識地,我覺得他又要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動作了,于是屏氣盯著他合在一起的雙手。

他將手猛地一拍,我只看見修長的手指碰撞了一下,在他攤開手時,里邊什么都沒了。

他有些得意地看著我,我傻傻地看著他有些瞇起的雙眼,他白色的衣衫將我眼前其它的景物全都擋住了。

“我的名字就寫在那個帕子上。”他說罷,沖我笑笑,轉(zhuǎn)身往另一段的街頭走去。

“那絲帕呢?”等我終于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距離。

我見他緩緩回過頭來,笑著說了什么,但我只能看見從他一開一合的嘴唇中吐出的字全部融化在我們之間相隔的空氣里,那一瞬間,我想我是被照射在他臉上的陽光給吸引住了,整個人像被施了法術似的定在那兒,沒想到追上去問個清楚。

不一會兒,他的白衣就消失在了一條巷子中,待我再追過去看時,巷子里只有一個在垛草的老伯了。

“鐵花,你回來了呀。”打鐵的陳叔說道,他擦了把頭上的汗,伸手,“把在李谷子那里買的鑿子給我。”

我心不在焉地將鑿子遞給了他,心里還在想著白衣男人的事。

“我就不信我造不出更硬的劍來!”陳叔狠狠地說了一句,拿他剛剛打出的一塊鐵片擺在桌上,狠狠地用我剛買來的鑿子鑿了下去。

一聲“叮”地刺耳響聲,我的耳朵被震得有些痛,我想陳叔的手一定也被震得發(fā)麻了,他把鑿子一丟,拿起自己的鐵片端詳起來。

上邊除了一條淺淺的白痕外什么都沒有。

陳叔有些得意,他又想到了什么,忙又把那丟了的鑿子撿起來。

鑿子的口上也有一個淺淺的白痕,他用手輕輕一抹,上面的粉末就掉了下來,他朝自己的鐵片一吹,上面好不容易有的一道白痕也消失了。

“他娘的,怎么可能會有比鐵更硬的東西啊!”陳叔研究了幾天的怒氣終于爆發(fā)出來,他一把把站在旁邊的我揪到兩塊鐵片前,把那兩樣東西湊到我前面。

“鐵花,你說是不是,用鐵擊鐵,肯定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啊,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向火鴻君進貢鐵劍嗎,可火鴻君每次都將那劍往一根鐵柱子上一揮,只要鐵柱不斷,他就馬上將那把鐵劍丟啦,你說說,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能砍斷鐵的東西呢,除非你日日夜夜在水邊磨!哼!”

“之前也沒人知道會有東西比青銅更硬啊……”我嘀咕了一聲。

陳叔的手上都是汗,一下子把我衣袖下的胳膊都弄濕了,他瞪著眼臉被火氣熏紅的樣子非常像我爹,我不禁對他多了一絲親切感。

陳叔想了一會兒,突然對著我的肩膀高興地拍打了幾下。

“對啊,鐵花,我怎么沒想到這個呢,是的,是的,一定會有東西比鐵更硬,我一定能打出那樣的劍來!”他一把放開了我,又拿出他的鐵片,開始放在火架上燒。

正從門簾處出來的陳嫂正拿著一片干果子在嘴里嚼著,她也不理又沉浸在打鐵中的陳叔,見我來了一下子把我拽到了房間。

“鐵花,你瞧我剛剛在對面的布店里做了一套衣裳,可是那個該死的伙計把我的腰圍算小了一尺,哎,我又懶得去換,給你穿吧。”她拎出一件布衣,上面雖然沒有精制的刺繡但袖口和衣擺上還是印著好看的花紋。

“可是,我剛收了您一套衣裳啊。”我看著自己身上這件,有點不好意思。

后來我才知道,陳叔陳嫂之所以對我那么好,是因為他們之前有一個十歲大的女兒,在金陵河邊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溺死了,如果她還活著,應該與我一般大。

換衣時,陳嫂也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我不自在地把褻衣脫下,這時一片紅色的絲綢隨著白色的衣服一同飄過。

陳嫂眼疾手快地在地上撿起了那塊絲綢,我一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她拿著的居然是那個白衣男人消失在手上的絲帕。

“啊,難道這是定情之物?放在那么貼身的地方。”陳嫂狡黠地挑挑眉,她摸摸那塊絲帕,攤開。

我的臉騰地紅了,我記得那個男子說絲帕上寫著他的名字,他在一瞬間將它變沒,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放在了我那么貼身的地方,我想到他的那雙桃花眼,連耳根都覺得滾燙滾燙的。

“讓我看看里面寫了什么情詩,恩……”陳嫂肥胖的身體現(xiàn)在倒一點也不顯得笨拙,將那塊帕子舞上又舞下。

“歐、陽、謙。”從陳嫂的口中吐出了這三個字。

我跑動的腳步停了下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這個女娃子,還不承認。”陳嫂將帕子攤在我的眼前,指著那幾個字,“歐、陽、謙,我沒認錯吧。”

我看著那個“謙”字,雖然娘跟我說,因為歐陽大叔世代做竹子生意,所以給兒子取單名一個“簽”字,而娘也是樂滋滋地捧著我和他的生辰八字去算過,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家才歡喜地定下了這門親事。

白衣男人的媚笑又浮現(xiàn)在我腦中,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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