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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林中探望

  • 邪王想入非妃
  • 卿新
  • 3062字
  • 2018-02-26 14:00:57

掀開簾子出得馬車,不遠(yuǎn)處,是一座破敗的茅草屋,屋外籬笆橫斜,雜草微深,若非屋子那微聳的煙囪正冒著幾率青色炊煙,倒是滿目荒涼。

那名為青頌之人,在馬車旁仗劍而立,他依舊是一襲黑袍,身上并無半點裝飾,臉上依舊冷然無波,似是渾身都帶著令人難以靠近的森冷。

“進(jìn)去。”他斜眼朝草屋掃了一下,薄唇已是一啟,出了聲。

風(fēng)寧忙垂眸下來,朝他恭敬的點了頭,急快的朝草屋跑去。

昨晚跪得太久,雙腿依舊發(fā)僵,跑步起來有些不利索,膝蓋的疼痛也是鉆心,竟是比以前在庵堂被師太罰跪還要來得疼痛。

風(fēng)寧咬牙撐著,待推開破舊的籬笆,剛朝前行了幾步,那不遠(yuǎn)處破敗的屋門卻是突然一開,一名老婦略微踉蹌的踏出一只腳來。

風(fēng)寧下意識的停了足,目光朝前一掃,入目的卻是一張皺紋橫斜滄桑至極的臉。

剎那,心下驟然被酸澀之意充斥,待要開口輕喚,話卻莫名的噎在唇齒,怎么都喚不出來。

曾經(jīng)的阿婆啊,雖是獨自而活,卻也無憂無慮,靜默安寧。自打收留了她與丸子,卻是無端被她連累,如今不過短短的一日未見,阿婆已是臉色蠟黃,滿是滄桑,似是一下子老卻了好幾歲。

都是,都是她害的!

眼睛開始抑制不住的酸澀,風(fēng)寧望著面前的人,終是喚出了聲,“阿婆,風(fēng)寧來看您了。”

老婦眼睛已是濕透,在原地失神片刻后,當(dāng)即朝風(fēng)寧踉蹌而來,“孩子……”

所有的心酸,皆不足用言語來道,滿腹的蒼涼與重逢的喜意,在兩人相觸的剎那,瞬間化為難以抑制的泣聲。

“孩子,你可算回來了。”說著,嗓音一急,“丫頭,丸子一直高燒不退,夢里喊著的全是你。你快進(jìn)來看看。”阿婆緊緊握著風(fēng)寧的手,短暫重逢的喜意過后,話語顯得哀傷無助。

風(fēng)寧心下一突,忙止著淚,當(dāng)即扶著阿婆回屋,待來到丸子床邊,才見丸子雙目緊合,瘦削的身子小小一團(tuán),整個人無聲無息,猶如斷氣一般。

“丸子?”風(fēng)寧握上了丸子的手,輕輕的朝他喚。

丸子卻半點知覺都無,不曾回她一句。

阿婆忙抹淚,“我昨個醒來,便見丸子躺在我身邊。他身上到處都是淤青,身上像是被人上了藥,但就是高燒不退。我本是想出去給他買些退燒的藥,卻不熟悉這里的路,走不出這林子。”

風(fēng)寧抬眸朝阿婆望來,忙安慰了幾句,隨即伸手稍稍掀開丸子的衣服,果然見丸子身上那一處處紅腫的地方涂抹著略微油亮的傷藥。

再看這茅草屋雖然破舊,卻柴米油鹽齊全,丸子床上的被褥床單也似是嶄新,想來,這一切的一切,應(yīng)是那貴公子派人而為了。

心下哀傷與復(fù)雜之意交織,風(fēng)寧神色微變,隨即放下丸子的手,起身朝屋門而去。

阿婆忙出聲,“孩子,你去哪兒?”

“丸子高燒不退,風(fēng)寧要去尋些藥來。阿婆,你先照顧一下丸子,風(fēng)寧去去就回。”風(fēng)寧言完,足下已滿是踏出了屋門。

屋外,四處都是無盡延綿的樹林,陽光自樹縫打落而下,在地上印下圈圈亮斑,再加之周圍略有清脆鳥鳴,微風(fēng)送爽,倒是愜意之地。

只是,風(fēng)寧卻無心欣賞這般寧靜,只嘆那貴公子倒是心狠手辣,為了控制她,不惜將阿婆與丸子軟禁在這與世隔絕之地,雖是給丸子身上的傷敷了藥,短暫的吊住了命,卻不給丸子退燒,害得丸子高燒不退,性命堪憂,也令阿婆滄桑無助,氣急難耐。

她風(fēng)寧與他毫無過節(jié),卻被他這般迫害。這世上,怎會有他這樣冷血無情的人!

大抵是高燒不退的丸子太過影響心緒,風(fēng)寧終歸是有些憤懣,所謂怒意壯膽,她倒是連那不遠(yuǎn)處一臉森冷的青頌都不怕了。

她斜了青頌一眼,滿目的冷意令青頌森冷的目光略有詫色。

風(fēng)寧也未顧他的反應(yīng),足下拼命的朝林間跑去。

僅是片刻,身后衣袂浮動,冷風(fēng)猛然襲來。

風(fēng)寧不及反應(yīng),衣領(lǐng)已被人從后勾住,整個人頓時動彈不得。

“想跑?”青頌嘲冷的語氣揚(yáng)來。

風(fēng)寧頓時氣怒,猛的回頭朝他瞪來。

青頌面色分毫不變,薄薄的唇瓣一啟,嗓音更顯嘲冷,“本以為你有幾分骨氣,卻不料連親人都可棄。只是你以為憑你這兩腿,便能逃掉?”

這人竟是以為她想棄去阿婆和丸子逃跑!

風(fēng)寧頓時氣急,惱怒與恥意交織,她冷瞪著青頌,怒道:“我風(fēng)寧再不濟(jì),也不會像你家公子那般無情。”

他眉頭一皺,森冷望她,“公子開恩讓你過來探望,卻得你如此詆毀,你就有情?”

尾音未落,他已是提起風(fēng)寧朝旁一摔,待風(fēng)寧摔得渾身劇痛,他繼續(xù)冷道:“我今日奉命帶你出來,便也定會將你帶回去。你若繼續(xù)想逃,我縱是殺了你,殺了那屋中二人,公子也不會怪罪。”

冷冽無情的嗓音,猶如一道道利劍直刺風(fēng)寧心口。

風(fēng)寧頹然躺在地上,周身碎骨般的疼痛仿佛原來越遠(yuǎn)。

她滿目濕紅的望著一襲黑袍的他,待他踏步過來欲要將她提上馬車,她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當(dāng)即拼命的掙開他的手,整個身子驀地跪在他面前,磕頭道:“風(fēng)寧并非是想逃跑。風(fēng)寧不過是想去尋退燒的草藥。丸子一直發(fā)燒不止,我若再不去為他找些退燒的草藥回來,丸子會死的,他會死的!求你了,求你給我半刻時辰,我不會逃的,我尋了草藥就回來,你若是不信我,盡可跟著我。”

所有的尊嚴(yán),恥辱,惱怒,無助,全在這一刻郁積在心。

只奈何這般的磕頭哀求,卻未得他半分松動,只聞他冷然無波的道:“公子只給了你一個時辰過來探望,如今時辰已將盡。”

風(fēng)寧心頭一痛,繼續(xù)磕頭掙扎,“丸子真的高燒不止,他不能死的。求你了,求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尋了草藥就回來,不會耽擱太久的。”

風(fēng)寧嗓音已是抑制不住的帶了哭腔,奈何黑衣人仍舊不曾有半分動容,冷冽的嗓音依舊顯得森然無情,“上車。”

風(fēng)寧停止磕頭,抬頭望他。

他冷掃她一眼,隨即抬手而來,結(jié)實有力的指尖再度勾住了她的衣領(lǐng),風(fēng)寧心下一動,驀地抬手朝他襲去。

他眸底剎那綻出冷光,指尖反轉(zhuǎn)而動,風(fēng)寧細(xì)瘦的手腕頓時被他扣在了手心,隨即他指尖一屈,風(fēng)寧手腕頓時劇疼,眨眼便聞悶沉的咔嚓一聲,手腕驚痛錯位。

最終,風(fēng)寧被他點了穴,猶如活死人般扔上了馬車。

馬車搖曳而動時,車外響起了阿婆焦急悲愴的哭腔。

一股濃烈的無力與悲慟襲上心頭,層層緊實的纏繞,風(fēng)寧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努力的想張嘴,想呼喚阿婆,卻是渾身受制,無法吐出一字,待馬車越行越遠(yuǎn),阿婆的聲音逐漸遠(yuǎn)去,消失,風(fēng)寧眼角再度酸澀,眸底盡是層層洶涌的無力與憤慨,眼淚,也止不住的滑流。

辭去一別,一別,有生之年,可還會再見阿婆與丸子?

也許,也許都見不到了吧…

回得別院時,將近正午。

風(fēng)寧被青頌提下馬車剛剛站穩(wěn),便有一名略微年長的黑衣人急急迎來,似是松了口氣般道:“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公子已問過您兩次是否歸來了。”

青頌眉宇微挑,平寂冷冽的面上難得浮出半分動容,“哦?公子已問過兩次了?”

“是啊,已是問了兩次,若是大人還不歸來,公子怕是……”

青頌神色微動,手指提著風(fēng)寧快步往前,繼續(xù)問:“公子今日何時起的?”

“您離開別院時公子便起了。后一直在后院撫琴,連早膳都未用。”

“未吩咐人送早膳過去?”青頌嗓音頓時一沉。

跟來的黑衣人忙拘謹(jǐn)恭敬道:“送了,只是公子撫琴,屬下等不敢打擾,只得捧食而立,以待公子隨時召喚,奈何公子撫琴至今,即便看見屬下等捧食而候,也未有用膳之意。”

青頌眉頭再度一皺,冷冽的面上極為難得的增了半分無奈,然后出口的嗓音依舊冷然無波,“食膳暫且不提,那藥呢?公子今日起來可否喝過藥?”

黑衣人嗓音都緊了半許,“也,不曾。”

青頌提著風(fēng)寧駐足,目光朝黑衣人落來,默了片刻,才道:“當(dāng)即去備碗藥來,公子最近本是特殊之時,藥物不可懈怠。”

黑衣人忙點頭,轉(zhuǎn)身速步離開。

青頌也未再度往前,反倒是將風(fēng)寧放了下來,待風(fēng)寧軟坐在地上,他頓了下來,黑袍及地,那微涼的手指已是捏上了風(fēng)寧的下巴,抬起了她的頭。

“可想救那林中二人?”他問,目光直凝在她瞳孔,仿佛要看透她的內(nèi)心。

風(fēng)寧死沉的心底終歸是泛起半許漣漪,目光鎖著他。

他似乎有些滿意她的表現(xiàn),話語慢了半許,“等會兒,你便伺候公子服藥,你若是伺候得好了,公子一高興,許是就讓人醫(yī)治那林中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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