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晚香樓之后，紫宸纏無塵纏得愈發緊了，身子還沒有養好，便日日去無塵那里報道，時不時語言調戲一把，并且試圖讓無塵讀懂他炙熱的目光。

可惜，無塵始終避著他，最后紅塵山莊里已經避無可避，只好借口巡視商鋪，出了京城，讓紫宸找也找不到。

紫宸原本是想要黏上去找麻煩的，可是無塵生辰將近，莊里人都忙活起來，這個時候紫宸自然不能湊到無塵面前自討沒趣。

況且，給無塵解毒的法子極為傷身體，再加上紫宸前不久服了易容的秘藥，兩相疊加，他也需要時間好好調理身子，順便想想給無塵什么生辰驚喜才好。

無塵十八歲生辰這一天，莊里熱熱鬧鬧地慶祝，來了不少江湖人士，大擺筵席，折騰了一整天，夜里才消停下來。

紫宸自然不喜歡和那些陌生人湊在一桌，他早早等在了無塵房間，手心握著一枚暖玉，顏色紅潤，微微透著光澤。那是紫宸費了好些心思從老閣主那里訛來的，這塊玉冬暖夏涼不說，關鍵是可以讓佩戴者百毒不侵。

無塵是紅塵山莊的莊主，結仇自然不少，在歸云風那邊不就中了許多次不明不白的毒。他想著，有了這塊暖玉，尋常的毒，自然是奈何他不得。

門外傳來動靜，紫宸立刻正襟危坐，不自禁有些緊張起來。

說起來，送生辰禮物，他還是頭一遭。生死閣里，是不興送禮物這一套的。

他豎起耳朵，眉頭皺了皺，耳邊似乎出現了無塵以外的第二個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很熟悉。

不等他起身，門被打開。無塵和歸以殤并肩而立，兩人似乎是在低語什么，無塵笑得溫軟。

紫宸臉色幾不可見一沉，在無塵抬頭之前，又恢復了正常，嬉笑道：“喲，這不是我們家小無塵的六哥嗎？深更半夜的還趕過來給無塵慶祝生辰？”

一口一個‘小無塵’讓空氣冷了下來，無塵驚訝地瞪了紫宸一眼，語氣不善，“你怎么在這里？”

他在白日里未曾見到紫宸，還以為這人在生氣呢。沒想到晚上又出現在他房間，只是……

無塵側首看了看歸以殤淡漠的臉色，心下一沉。紫宸來的不是時候。

紫宸對于無塵的不悅仿若未見，端出主人般的姿態將無塵和歸以殤迎進來，笑著道：“巧了，我想著白天人多，便特意留到晚上單獨給你慶生來著，沒想到和你的六哥想到一塊去了。”

說著，還挑釁地看了歸以殤一眼，目露得意之色。

無塵氣結，攔在紫宸面前，隔絕他的目光，惡聲惡氣道：“你趕緊回去吧，這么晚了別折騰了。”

紫宸‘哥倆好’似的搭在無塵肩膀上，無聲化解了無塵推搡的力道，笑得囂張，“誰折騰了？咱們都住在一起很方便，倒是你六哥，大老遠的跑一趟不容易，要是說折騰，我還真是比不上他。”

無塵無語：“……”怎么有一種紫宸故意針對六哥的感覺？

歸以殤抿唇，摸摸無塵的頭，不動聲色地將無塵從紫宸懷里解放出來，拉到身側，沖紫宸道：“既然有緣，便一起給小七慶祝生辰吧。”

他拉著無塵坐到桌邊，喚來塵色端進一桌子飯菜，全是無塵愛吃的菜色，還冒著熱氣，顯然是提前備好的，就等著歸以殤來。

紫宸微微瞇眼，毫不客氣地坐下，揚聲道：“歸云風上次命令那個白戰弄死無塵，是因為你吧？”

無塵抬頭，眉毛都擰在了一起，低叱一聲，“紫宸，你胡說什么？”

方才六哥還在責怪他自作主張，落入了歸云風的圈套，險些丟了性命。他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紫宸又來搗什么亂。

歸以殤卻是按住了無塵的手，溫柔一笑，湊到無塵耳邊低聲道：“沒關系。”

無塵未曾和歸以殤當著外人的面挨得這般近，一時羞澀，耳根子都紅透了。

紫宸握住酒杯的手泛了白，心中沒來由的憤怒，只覺得眼前的畫面礙眼至極。不待他發作，歸以殤已經抬了頭，笑意淡淡，“說來此事還有要感謝少閣主，若不是少閣主仗義相救，小七這會兒怕是麻煩不小。”

他寵溺地看了面紅耳赤的無塵一眼，接著道：“小七是個不聽話的，這回一意孤行地滅了凌云幫，險些把自己搭進去，倒是害得我寢食難安。”

紫宸不屑地瞥他一眼，孬種！

無塵卻是抬頭，嬌弱的小媳婦模樣，“六哥，對不起。這一次是我不好，還害得你擔心。”

紫宸：“……”無塵腦子是不是被豬啃了？他怎么不照照鏡子，現在這含羞帶怯的模樣，哪里像個男子漢了？

紫宸拍拍桌子，叮當作響，“喂……”

話音未出，歸以殤刮了刮無塵的鼻子，一臉寵溺和無奈，“傻瓜！”

無塵笑得嬌羞，瞎子都能看得出他對歸以殤的心思……

紫宸被赤裸裸地無視在一邊，兩人旁若無人地聊天，言語之間盡是親昵，紫宸想插都插不進去。

啪！

終于在歸以殤又一次逗得無塵喜笑顏開的時候，紫宸怒火中燒，直接摔了筷子，站起身就走。

他剛剛到門口，就聽到無塵若有似無的嘀咕聲，“又發什么瘋！”

無塵居然連問一句的心思都沒有，恐怕他心里巴不得他早點離開，好給他和歸以殤創造安靜的獨處機會。

紫宸腳下一頓，大手拉開門，狠狠一摔，‘哐當’一聲關上門，憤然離去。

屋內，無塵瞪著門口的方向，心口微微一沉，低低罵道：“神經病吧！”

歸以殤目光落在無塵似怒非怒的小臉上，臉上溫柔的笑意微微一僵，轉瞬即逝。

曾幾何時，紫宸居然能如此挑動小七的心緒了，還是在他還在場的時候。

“小七，生辰快樂。”歸以殤忽然握住無塵的手，將一枚簪子放在他手中，目光溫柔。

“今夜，藥效就要過了，今后女扮男裝就要小心些。”歸以殤單手撫上他精致的眉眼，小七這么多年女扮男裝都沒人發現，甚至瞞過了紫宸，都是因為當年小七母親留下的秘藥，能讓他外表變得完全和男子無異。

只是這秘藥到了今日，便要沒了效力，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