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來，我們一直

生活在那低矮的老屋里

清貧而快樂

那些高高的樹木

舉著細長的手臂

和四圍的崇山峻嶺

支撐著屋頂上面的天

有一天，狂風吹折了

樹梢和山尖

整個天空跌落下來

直壓在群山的上面

所有的山谷，都回響著

一個男人的哀嚎

多少年過去了

炊煙依然從屋頂上升起

母親依然沉默而忙碌

她的身影在屋里進進出出

灶前的火光映紅了她的臉膛

盛夏的驕陽烤得她滿臉是汗

每天清晨，當我家的院子里

響起嘩嘩的壓水聲

樹上的鳥兒還睡意蒙眬

一個火燒云燃燒的黃昏

在溪水邊洗完全家的衣物

那個給了我生命的女人

卻怎么也直不起腰來

——那是在我的夢中

2010.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