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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秋 戰(zhàn)國的間諜活動(8)

張孟談對魏桓子、韓康子說:“我聽說唇亡則齒寒。當前智伯率韓、魏之兵來討伐趙氏。趙氏一亡,就該輪到韓、魏了。”韓康子、魏桓子一聽,正說到了心坎上。于是他們表示:“這個關(guān)系我們心里也清楚。但害怕事情沒做成,謀劃卻已泄露出去,就立刻會有大禍了。”張孟談說:“計謀出于二位之口,進我的耳朵,有什么怕的。”到了這時候韓、魏兩位也不繞圈子了,直截了當?shù)睾蛷埫险勚\劃起聯(lián)合進攻智伯的辦法來。雙方約定了進攻智伯的具體日期。張孟談又悄悄回到城里,向趙襄子報告出行的結(jié)果。這時智伯還做著消滅趙氏的好夢呢!

這一天子夜,趙襄子派人殺了智伯手下看守河堤的軍吏。趙氏之師把河堤決開,使河水朝智伯之軍滾滾而去。智伯的軍隊在睡夢中被大水驚醒,倉促應戰(zhàn),亂成一團。這時韓、魏兩家的軍隊由兩翼夾擊智伯軍隊。趙襄子的部下也從城中殺出,從正面攻擊智伯軍隊。智伯的軍隊大敗,智伯被殺,智氏被徹底消滅。趙、韓、魏三家平分了智伯的土地,實際形成三個諸侯國的局面,史稱“三家分晉”。這件事發(fā)生在公元前453年三月。這三家“私室”像分割自己的土地一樣,把智伯的土地瓜分掉,說明晉國“公室”也即奴隸主貴族徹底衰落下去。

張孟談離間智伯與韓、魏之所以能取得成功,除了他對趙、韓、魏之間的利害關(guān)系,三家與智伯間的利害關(guān)系看得很清楚外,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韓、魏與智伯間有著難以調(diào)和的矛盾。

愚蠢的智伯在推進自己消滅三家的計劃時,根本沒有考慮到如何鞏固自己與韓、魏的暫時的聯(lián)合,以先消滅趙氏。他蠻橫地一下把三家全得罪了,韓、魏兩家只是咬著牙等待時間而已。這類競爭對手組成的聯(lián)盟是最容易被離間的。而進行離間活動的最好時機往往是功虧一簣之際。大敵將亡,貌合神離的聯(lián)盟中競爭雙方的利害關(guān)系更加緊張。暫時參加聯(lián)合的雙方不得不面對馬上就要出現(xiàn)的爭斗,做出抉擇。這時,對利害的權(quán)衡,很可能導致聯(lián)盟關(guān)系的轉(zhuǎn)化。從這個意義上講,張孟談的間諜活動所選擇的時機是恰當?shù)摹.斎唬瑥埫险劦囊娮R與膽略也起了很大作用。

需要一提的是,智伯在這一事件中始終處于盲目樂觀、日益驕橫的狀態(tài)。段規(guī)、任章為韓、魏二人出的獻地給智伯的計策,起了很大作用。但智伯的謀士(纟希)疵曾向他進言,韓、魏靠不住,并為他分析了韓、魏必反的原因。這并未使他猛醒,而且河堤的防守又是如此松懈。可見智伯之軍從上到下已經(jīng)驕傲自大到了何等程度。這也是張孟談間諜活動能成功的重要原因。對間諜活動未必能全部有所察覺,甚至對大部分間諜活動能有所察覺也是十分困難的。但是只要有一定的警惕性,總能從大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形勢來分析、推測敵人可能采取的間諜活動,有所預防,盡量減少損失。從許多蛛絲馬跡也可以對敵人的間諜活動進行大致的分析,防微杜漸。實際上智伯的謀士(纟希)疵正是從這兩方面看出韓、魏必反的。遺憾的是智伯的驕橫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以致身死族滅,一敗涂地。

第三節(jié) “東周”與“西周”

“三家分晉”之后,東周王室的力量已經(jīng)衰落到一個小國的地步。但是在如此虛弱的周王室內(nèi)部還演出了一場分裂活劇。分裂雙方在間諜戰(zhàn)方面也大打出手。

隨著諸侯國在兼并戰(zhàn)爭中日趨強大,東周王室在政治上的號召力也越來越小。以致一些大的諸侯國已不屑于以周天子名義會盟諸侯,明確自己的霸主地位了。不僅如此,他們還積極介入周王室內(nèi)部事務。

公元前440年,周考王封其弟揭于王城(東周都城之西),號西周,是為西周桓公。桓公死后,其子威公立。公元前367年威公又死去了。太子朝與威公的小兒子公子根爭位。韓國、趙國支持公子根立于鞏,號東周惠公。他據(jù)有鞏、嚴陰、偃師等地。轂、城、緱氏、王城等地為太子朝所據(jù)。公子根所據(jù)三地號“東周”,太子朝所據(jù)三地號“西周”。周顯王居住在成周(即河南洛陽)有一城之地,不得不依靠公子根。這樣周王室內(nèi)部又分裂成了兩個小國。兩個小國間明槍暗箭,開始了你死我活的爭斗。

有一次“西周”的大夫昌他從“西周”逃到了“東周”,把“西周”的情況提供給了“東周”。“東周”君臣十分高興,“西周”君臣則又是沮喪,又是生氣。“西周”的大夫馮且對勃然大怒的西周君說:“我有辦法把昌他除掉。”西周君給了他金三十斤,去進行活動。馮且讓人帶了金子和一封信,溜到“東周”送給昌他。信上告訴昌他:“事情如果能成功,就努力辦好。如果不成功,急速逃歸。事情久了就會敗露,招來殺身之禍。”

這個間諜帶著信出發(fā)后,馮且又讓人告訴“東周”邊境上偵察的士兵:“今晚有間諜要到東周去。”士兵得到了這個消息后,加強了警戒,果然抓到了馮且派去送信的人。這個人被獻給東周君。東周君看了此人身上帶的信,馬上讓人把昌他抓起來殺掉了。

馮且的離間計用得十分巧妙。他的整個離間計由兩個方面組成。一方面派人帶書信送門去充當“死間”,以達到殺昌他的目的。另一方面為配合此行動,讓人告訴“東周”間諜出發(fā)的具體時間。兩方面的巧妙配合,說明當時對間諜的使用已達到了非常復雜、非常熟練的程度。遺憾的是馮且如何使間諜到“東周”的消息泄露給“東周”的“候者”,我們不得而知。如果他利用的是“東周”在“西周”的諜報系統(tǒng),那么事情就更加有趣了。如果馮且只是采取派人直接送信給“東周”“候者”的辦法,那么東周君對此事的處理就過于簡單了。對于如此巧合的一件事,只要稍微進行一下分析,就不難發(fā)現(xiàn)問題。即便昌他真是“西周”派去的間諜,“東周”也可以在發(fā)現(xiàn)之后裝作不知道而加以利用。可惜東周君計不出此,中了離間計。對這類主動送上門的情報,要結(jié)合其前因后果認真對待,在處理上慎之又慎。

“東周”與“西周”斗法的事很多,在這里再舉一個例子。

“東周”想要種稻子,“西周”卻不放水到“東周”。“東周”很擔憂。蘇子[4]對東周君說:“我可以作為使節(jié)到‘西周’去讓其放水嗎?”東周君當然同意了。蘇子到了“西周”,見到西周君說:“您的謀略太過分了。現(xiàn)在不放水,可以使‘東周’更加致富。因為‘東周’的百姓除了種麥不能種別的了。您要是想破壞‘東周’,不如放水,以影響其種的莊稼。放水,‘東周’必然重新開始種稻子。等‘東周’種稻后,您再把水控制住,‘東周’的君臣百姓全都要仰仗‘西周’,并且要聽您的命令了。”西周君一聽有道理,于是命令放水。

東周君一見“西周”放水,給蘇子許多黃金作為報酬。西周君也認為蘇子出了控制“東周”的好計策,同樣賞給蘇子許多黃金。

在這個例子中,蘇子是以一種兩面間諜的面目出現(xiàn)的。他受命于“東周”,去游說西周君放水。他的確達到了讓“西周”放水的目的。然而他為了達到這個目標,給西周君提出的籌碼是以放水來最終控制“東周”。因為“東周”一旦種上稻子,其選擇余地就更小了。作為一個間諜,蘇子以戰(zhàn)術(shù)上的勝利來報答第一個主子,以戰(zhàn)略上的長遠收獲來打動第二個主子。兩人均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蘇子也夠陰險可怕的了。

我之所以舉出此例來,因為這個例子集中地表現(xiàn)了戰(zhàn)國時期策士間諜活動特點。由于列國相爭,其利害關(guān)系往往犬牙交錯十分復雜。多角外交關(guān)系也變化無常。這就給這些人利用各種矛盾、力量來達到自己設(shè)計的謀略,創(chuàng)造了條件。此外,戰(zhàn)國之際各種學派百家爭鳴,私家著述層出不窮。文化知識有了較大的發(fā)展,知識的傳播由奴隸社會的學在官府,變成聲勢浩大的私人講學。一個“士”的知識分子階層形成了。同時殷、周以來的貴族血緣關(guān)系受到很大沖擊。由于生產(chǎn)關(guān)系的大變化,甚至使一些雞鳴狗盜之輩也成為諸侯座上客。工商業(yè)也發(fā)展了,出現(xiàn)了呂不韋這樣的大商人。這些社會變化使社會對人才的需求更大了。出現(xiàn)了不僅君擇臣,而且臣亦擇君的狀況。這些都使蘇子一類人物的眼界大開,知識豐富,能力也強,活動周旋時余地也大。因此這些人在游說各國間,顯示了自己政治上、軍事上的能力與氣魄,在諜報活動中也是如此。

同時由于孔子的儒家思想遠未達到后來的地位,只是百家中的一家,新興的“士”不少是出身卑賤的人,對于他們來說,在道德上沒有太多“忠君”的顧慮,以學識角逐富貴、權(quán)力,是唯一利益所在,因此他們可以在自身活動中隨意出賣某一主子。蘇子在這種情況下的表現(xiàn)就是一個典型的“士”的謀略活動。誰受益,誰受損他可以不管,只要其計得授就行。

這就提出了一個問題:對于能力很強,但又根本無法控制,或很少受到束縛的間諜應當如何利用?間諜出于自身的利益,很可能在敵對雙方間做出一些只以自己利益為轉(zhuǎn)移的事情來,在這種情況下雙方都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

蘇子一類人在戰(zhàn)國時正是憑自己高出于一般國君的能力與智力來使自己的計謀得逞的。《戰(zhàn)國策》中這類事例頗多,由于《戰(zhàn)國策》中的記載有許多不詳或矛盾之處,因而這類事例我們只舉一個。從歷史的大背景和當時這類人活動的共同點來看,這類事可以說是真實而又真實的。

第四節(jié) 左右逢源

宋國在戰(zhàn)國時期已經(jīng)成為一個在大諸侯國的夾縫中求生存的小國。

魏王進攻趙國的國都邯鄲,派人到宋國去,要求宋國派兵一起進攻趙國,這實際上有命令宋國出兵的意思。宋國處于左右為難的境地。出兵將得罪趙國,自己也會受到損失。不出兵將得罪魏國,馬上會大禍臨頭。

宋國君主派了—個舌辯之士秘密出使趙國。使節(jié)到了趙國,對趙王說:“魏國軍隊強悍而勢大。現(xiàn)在魏國要求敝國出兵,敝國如果不聽魏國的話,恐怕將危及國家生存。如果幫助魏國征討趙國,使趙受到損害,則是我國國君所不忍心做的。愿大王對敝國如何做才好給予指教。”

趙王聽了,心中暗暗高興,回答道:“是呵,宋國的力量當然不如魏國,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如果削弱趙國使魏國更加強盛,對宋國必然也是不利的。這樣我怎么能告訴你該如何做呢?”當然趙王是不愿宋助魏伐趙的,可是既然宋國已表明心跡,如何使宋國找到退路呢?他也沒想出辦法。使節(jié)卻胸有成竹,他一看趙王對宋國表示理解,就拋出了早已想好的計策,他說:“我請求能接受趙國邊境的一座城池,以緩慢的進攻來拖延時間。只不過讓士兵占領(lǐng)城池,裝出攻擊的樣子而已。”趙王爽快地答應了:“好!”

于是雙方的精彩表演開始了。宋國軍隊出擊趙國,并包圍了一座城。魏王很高興地說:“宋國已經(jīng)出兵幫助我了。”趙王也很高興地說:“宋國軍隊就停在那兒了。”因為宋軍只是裝出進攻的姿態(tài)。魏、趙兩國相持了一段時間,魏軍就撤退了。在這場沖突中,宋國以秘密外交的間諜活動在魏、趙兩國間“走鋼絲”。最后魏國認為宋國聽話,并對宋國出兵相助欠了一筆人情債。趙國也認為宋國出兵是不得已,對宋國沒有怨恨。宋國真可謂左右逢源呵。

歷史上這類事情屢見不鮮。特別是在比較復雜的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斗爭中,秘密外交活動與公開的外交活動相配合,使一國的真正意圖往往難以分辨。對這類秘密外交活動的組織、開展,以及與此相對應的對這類活動的情報的竊取、破壞,成了間諜戰(zhàn)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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