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該校關閉時,種族排外的傳統和借此以保持學校榮譽的做法依然存在。華盛頓學校董事會強令允許非特區居民子女入學,結果造成白人學生數目銳減,其中許多是從馬里蘭州和弗吉尼亞州轉來的學生。由于中區高中的入學人數大量減少,學校董事會決定將教學設備移交給仍然實行種族隔離的學校的有色人種分部。學校董事會剛一行動并拒絕了所有呼吁之后,憤怒的學生們便暴跳如雷,他們抹去校門上的“中區高中”的校名,拔掉學校在奠基典禮上埋下的奠基石,劃壞校門口的黃銅標志,搬走存放獎杯和獎旗的箱子,偷走學校的檔案。這一事實象征著只有白色皮膚才是進入華盛頓上流社會特權階層的唯一通行證(進入全國上流社會也是如此)。
同教堂和政府機構一樣,中區高中是白人中產階級取得文化、社會、經濟和政治等權利的一種武器。20世紀初,它明顯地表達著西沃德廣場的道德和種族意識,而這種意識又是主要靠排斥黑人才得以保持下來的。
埃德加并不是胡佛家族中第一個在中區高中就讀的人,他的叔叔霍爾斯特德·皮爾斯·胡佛是中區高級中學音樂部的負責人,也曾于1889年在中區高中讀書。霍·胡佛仍同埃德加的祖母一同住在學校附近,埃德加在中區高中上學時經常去他家吃午飯,埃德加在中區高中是那種懂得自己需要什么并知道如何達到目的的年輕人。他好像理所當然取得優異成績,但他對此并不十分看重。由于成績優異,他被選為致告別詞的畢業生代表。但他個人卻全力以赴爭取做一個被大家公認的學生領袖。為達到這一目標,他想方設法拒不參加那些不能顯示他的才華和他不感興趣的活動,而一心一意地投入他能嶄露頭角的活動。
年輕的埃德加在中區高中體育不錯,他選修最富挑戰性的課程,如拉丁文、法語、數學和物理。他最喜歡的課是歷史。據他的同班同學回憶,他一有空的時候就常去其他班級旁聽他感興趣的課。在中區高中如果要想受人重視,不光要學習成績好,參加課外活動特別是體育活動更為重要。埃德加在日記里說,他入學不久就加入了體育協會。他曾想加入足球隊,但因不夠強壯而遭拒絕。胡佛年輕時身體很好,進入高中時就幾乎已長到了5英尺10英寸的高度。但他一直很瘦,直到二十多歲時體重才增加到180磅(晚年體重保持在200磅左右,遠遠超過他對局里工作人員規定的標準體重)。加入足球隊不成,他便參加了田徑隊,在一位教練的指導下訓練了一年。這位教練指導的常勝隊于1898年至1921年期間,贏得了四次全國接力賽跑冠軍。
機智強悍的辯論高手
高中一年級結束時,埃德加的注意力從體育轉到其他方面——辯論。埃德加在低年級時便參加了連戰11次無敗績的市冠軍隊,高年級時,他是該隊主要演講人。沒有一個高級中學的辯論隊敢向中區高中挑戰,因此,中區高中連續五次蟬聯全市冠軍。
1913年,埃德加·胡佛在高年級時,中區高中辯論隊就市公共設施所有權問題及總統提名候選制度問題主辦了一系列校內辯論。為取得校際辯論的經驗,胡佛的辯論隊還同巴爾的摩學院隊就總統初選問題展開了辯論,校刊詳細報道了這次辯論。
現在簡單談一下有關辯論的情況。辯論隊的成員們為了對付巴爾的摩學院的辯論,事先差不多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準備發言稿。他們除了在國會圖書館花大量時間搞研究外,還經常熬夜,一遍又一遍地準備演講稿。在舉行辯論前的一周或10天里,辯論隊的所有成員都到深夜才上床睡覺。中區高中辯論隊是辯論的正方,提出的戰斗口號是“我們要真正有代表性的代表”。胡佛是第一個發言人,他的論證是,美國的民主傾向已正在快速地達到一個能夠絕對地和直接地尊重民意的階段,因此初選是美國發展的自然結果。胡佛先生還代表中區高中作了最后反駁。巴爾的摩隊吉勒的反駁各方面都很精彩,但不幸的是胡佛在他后面發言。胡佛以冷靜而無情的推理,將反方論點逐個推翻。
后來,胡佛發表了他對辯論有益的感想:“辯論以多種形式使人們受益。它訓練人不發脾氣,不去諷刺,教人鎮定和在精神上自我控制。它在辯論者面前生動地體現出辯論時以理取勝的重要性,因為辯論像其他比賽一樣,會出現漏洞,給人以攻擊的機會。但當仲裁是一個由三位律師組成的委員會時,以歪理和謬論來猛擊對方就沒有什么用了。最后,它為高級中學的辯論者提供了一個實際的有益的生活例子,即人與人之間的斗智。這就是辯論。”
埃德加已經懂得,提出自己的意見時,不要作為個人看法提出來,而要作為顯然被所有嚴肅和誠實的人所承認的事實真相提出來,這樣才更有分量。
從他二年級時寫的一篇辯論提綱中可以看出他的辯論風格。
廢除死刑問題辯論提綱(反方)
1.圣經主張死刑。
2.所有基督教國家都主張死刑。
3.廢除死刑將對國家產生可悲的影響。
(已作摘要)
該論點很有力量,它不是針對推理而是針對審判人的忠誠(此處指辯論仲裁人)。審判人的選擇或者是贊同這一論點,或者是承認自己對支持他的權威的基本信條持懷疑態度(這當然是被嚴禁的)。他必須贊同,否則就顯得不夠忠誠。
埃德加后來發現這種辯論形式大可適用于更廣的范圍。在中區高中的辯論,使胡佛得以探究和發展他的性格的重要特點。一個辯論者必須喜歡為斗智而辯論,他必須酷愛一場辯論,他必須能為正反方辯論。一個成功的辯論者必須將他的個人觀點和他用以支持個人立場的辯論截然分開。辯論鍛煉人們平心靜氣地評價某個論點的說服力,它使人懂得,辯論結果并非取決于你是否相信某一立場的正確性,而主要取決于支持這一立場的事實和邏輯。
胡佛的辯論經驗發展了他好斗的性格和他在后來事業中加強防衛的能力。同樣重要的是,辯論還使他學會明智地分析自己實力的強弱方面。直到晚年,胡佛特有的冷靜和深思熟慮在許多政治抗爭中都保護了他。當他認為他的立場有問題時,他常常避開斗爭,無論他的上下級怎樣懇求也無濟于事。在集體討論中,他往往持懷疑態度,從多方面分析利弊,可一旦投入戰斗,就堅決維護自己的立場。
在胡佛的全部生涯中,他酷愛爭論,而且尋找機會同他的對手、敵人甚至朋友糾纏不休。胡佛的對手通常就一個存亡攸關的重要政治問題同他進行斗爭,以為經過一場較量之后,雙方就可和解。但他們卻發現他們卷入了一場與對手無休止的苦戰,即使所爭論的問題早被遺忘了,他們的敵人還要持續地斗下去。胡佛喜歡斗,而大多數人不喜歡斗,所以,胡佛最后總能把他們拖敗。
軍訓隊里的模范連長
辯論只是胡佛在中區高中時最感興趣的事情之一,另一個對他的性格發展有同樣重要影響的便是他入學第一周就參加的中區高中軍訓隊。
在中區高中,體育隊隊長享有最高的威望,其次就要算軍訓隊隊長了。中區高級中學軍訓大隊于1882年建校時成立,有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傳統。蘇沙進行曲《華盛頓高級中學的軍訓生》最初就是為中區高中軍訓生寫的,他們把它當作校歌。華盛頓每個高級中學都有一個由3個連組成的軍訓隊,每個連約有軍訓生60人,分成4~8個班。每年年初,一年前還沒有指揮權的高年級學生要進行一次操練知識測驗,然后從這些人中選拔各連連長和全市軍訓團的上校和參謀(有色人種學校有自己的軍訓隊和自己的軍團,但報界和華盛頓的白人對他們的活動持置之不理的態度)。
軍訓生在操練日穿著制服來上學,他們把作為連隊徽章的緞帶送給女朋友。他們每星期一和星期四在劃定的街區進行一個半小時的操練,當遇到雨雪天氣時,他們就在中區高中的訓練館里操練。每年春天,在白宮橢圓廣場舉行操練比賽,比賽的同時,還有各連舉行的聯誼會和舞會,以及全市軍訓團的舞會,這項活動被認為是一學年中的重大活動。
軍訓團還在白宮附近進行模擬戰斗,并接受內閣成員和軍官們的檢閱。在中區高中的開始兩年,胡佛接受的是下級和高級軍官的訓練,他們進行對抗演習,并練習“口號嗓音”。他在一年級的日記里提到他課后與其他隊員的一次碰頭會:“去1117—G—N·W開了班會,下士、上尉、中尉和中士都到了。會開得真好。”胡佛在低年級時即被任命為中區高中13連的中士,他在軍訓隊好像是個重要角色,因為校報上的一條消息特地對他喊號令的音量作了評論。
胡佛在高年級時,通過10月份團和連的考試,被選為A連連長。同連的另一個上尉瓊斯當時是足球球星和班主席,后來成了西點軍校的全美足球隊隊員,然后又擔任該隊教練。同連的第三個上尉大衛·布萊克洛克后來當上了將軍。
胡佛任連長非常認真負責。按照慣例,軍訓隊在舉行總統就職儀式時要列隊行進。胡佛領著他的連隊參加了威爾遜總統的就職儀式。事后,胡佛在校報上發表一篇文章要他的連隊注意該年的真正目標,即全市春季操練大賽。他感謝校長為軍訓隊的出色操練頒發獎章,并批準軍訓隊在開羅旅館開舞會(胡佛的父母做伴隨)。接著他又提醒隊員們認真對待擺在面前的真正任務:“軍官會議每周召開一次,經常是傍晚開會,清晨休會。目前,我們已經有了方案,這就是說,要開始不停地工作。上場、戰斗和操練是三大要素。”
最后一次檢閱后,胡佛回憶他的連長經歷時說:“這一年是最令人愉快的一年,因為再沒有什么比同一個你感覺在全心全意支持你的軍官和隊員組成的連隊在一起更令人快樂了。我今年最傷心的時刻就是我意識到我必須與已經成為我生活一部分的伙伴們分手。最后,請允許我說,我希望1912~1913年A連中的每個人都把我當作朋友和幫手,不論我們以后在何處相逢。”
要訓練一個集體以正規化的形式聽從指揮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只有那些對這個集體的團結一致和對達到團結一致的方法感到內心滿意的人,才能從中得到報償。胡佛的確在全神貫注、滿懷興趣地探索如何獲得群體內聚力的方法。對他來說,這是研究群體動力的一種練習,這種練習本身就很重要。
在中區高中的經歷使胡佛早年便知道自己有鼓動和領導才能。他對組織和領導一個集體的過程本身很感興趣,也使得他后來在聯邦調查局任職時在辦公程序上消耗的時間特別多。他的批評者認為他工作不得要領,但是看看早年時期的胡佛對于組織工作本身的興趣,也就可以理解他這種工作作風了。根據他在中區高中軍訓隊任上尉的工作經驗,他預感到如果他能將聯邦調查局組成一個類似軍訓隊的受人高度尊敬的機構,他將可以得到實際和心理上的報償。埃德加離開中區高中后,一直保留著他對在公共場合與人競爭的熱愛和人生不過是一場斗智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