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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關于目錄

(一)目錄的源起

目錄在我國有著悠久的歷史。“目”是指篇卷的名稱而言,“錄”是關于書的內容、作者生平事跡、校勘經過、書的評價等的簡要文字說明,又稱敘錄或書錄。將“目”和“錄”合起來就是目錄。據《文選》任彥升《為范始興作求立太宰碑表》注引《七略》曰:“尚書有青絲編目錄。”說明“目錄”二字在我國出現是很早的,只不過這里所指的是《尚書》一書的目錄。

人類所開展目錄工作的時間遠早于“目錄”這個名詞出現的時間。在中國,殷商時代(公元前15一前12世紀)就已經有了大量文獻,僅安陽小屯等地出土的甲骨文獻已有16萬片之多,這些甲骨文獻的排列有一定的順序,這就說明了當時的人已經具備了基本的目錄學思想并付諸實踐。

周代掌管文獻的史官有明確的分工,如外史“掌四方之志,掌三皇五帝之書,掌達書名于四方”,這同樣說明西周時期已有了登記和通報文獻的目錄工作。

在漢語文中,“目錄”一詞最早出現于由東漢時期的歷史學家班固編撰的中國第一部紀傳體斷代史《漢書》。在這部書的《敘傳》篇中有這樣一段話:


虙羲畫卦,書契后作,虞夏商周,孔纂其業,纂《書》刪《詩》綴《禮》正《樂》象系大《易》因史立法。六學既登,遭世罔弘,群言紛亂,諸子相騰。秦人是滅,漢修其缺,劉向司籍,九流以別。愛著目錄,略序洪烈。述《藝文志》第十。


這段話譯成白話就是:


虙羲畫八卦,后來產生文字,虞、夏、商、周歷代王朝相繼興盛,孔子編纂其業績,整理《尚書》,刪定《詩經》,編輯《周禮》,訂正《樂經》,《易經》依據魯史撰寫《春秋》為帝王確立行為準則。六種經學完成之后,遭遇亂世不能得以弘揚,百家之說紛紜,諸子之學興起。秦皇焚毀百家學說,漢朝修補了這個缺陷,劉向掌管典籍,區分出九大流派。于是編撰出群書目錄,概述百家源流,成就了宏圖偉業。撰述《藝文志》第十。


虙羲就是伏羲,又稱太昊伏羲,也叫宓羲、羲皇,是中華民族傳說中的人文始祖,居三皇之首。

關于三皇組合的成員有多個版本,《尚書大傳》上推出的是伏羲、燧人、神農,《風俗通義》上推出的是伏羲、女媧、神農;得到普遍認可的是《古微書》上說的伏羲、神農、黃帝。

相傳是伏羲所畫八卦。以“—”表示陽,以“—”表示陰,按四面八方排列而成了八卦。

中國人認為文字是從伏羲所畫的八卦發展而來,有了文字才有了圖書,有了圖書才有了目錄,有了目錄才有了百家思想,有了百家思想,才有了華夏文明。

中國的目錄雖然出現得很早,但卻缺乏有力的文獻佐證,這是因為中國傳說中的早期文獻無法長久保存,而西方的文獻卻因其材質的原因,讓今天的人仍然能夠看到它們的清晰面目。

公元前7世紀,在亞述尼尼微(Nineveh)的塞納徹瑞布(Sennacherib)圖書館就已經有了泥版文書(Clay Tablets)目錄。公元前3世紀埃及的亞歷山大(Alexandria)圖書館在古代世界中擁有絕大部分的希臘文獻。亞歷山大圖書館奉埃及國王托勒密二世(Ptolemy Ⅱ,Philadelphus公元前309一前246)的命令至少編撰過兩部圖書館目錄,一部是悲劇目錄,另一部是喜劇目錄。亞歷山大圖書館的館長們是最早的目錄學家,因為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編撰目錄。可以肯定的是,藏書建設和圖書館目錄編制,這兩項具有目錄學本質功能的工作在亞歷山大已經是高度發達的藝術。Sir Stephen Gasclec. 1932. The Aims of Bibliography. The Library, 13.£3£¨: 2?29.

希臘詩人卡利馬赫(Callimachus,約公元前305一前240)在擔任亞歷山大圖書館館長期間曾編撰過一部編制的120卷的題為《皮納克斯》(Pinakes,又名《各學科著名學者及其著作目錄》)的解題目錄,該目錄收錄了亞歷山大圖書館較重要的著作,共分120個主題。有的圖書館學家認為卡利馬赫是西方的第一位目錄學家。另一位古羅馬時期最著名最有影響的醫學家蓋倫(Claudius Galenus of Pergamum,129—199),曾編撰過自己的個人著作目錄。蓋倫著述豐富,其個人著述目錄《圖書之圖書》(De Libris Proprüs Liber)是一部分類目錄,共將其著作分成了評論、倫理學、語法等17類。Eric William Padwick. 1969. Bibliographical Method; An Introductory Survey. Cambridge: James Clarke, 1.

在中國,公元1世紀中葉的班固(32—92),在他的《漢書·藝文志》中記述了劉向(約公元前77一前6)、劉歆(約公元前53—23)父子所編撰的《別錄》和《七略》。公元前1世紀劉向編撰的《別錄》是我國第一部系統化的書目,而其子劉歆編撰的《七略》則完全是我國第一部書目控制專著。

我國古代的目錄分為一書目錄和群書目錄兩種。《別錄》和《七略》就是“目”與“錄”結合的目錄巨著。

(二)目錄的稱謂

由于出現歷史的久遠與產生地域的廣泛,“目錄”一詞在古今中外的學名、別名、曾用名可謂五花八門,林林總總。

目錄在我國各個不同的歷史階段上曾經出現過各種不同的稱謂,大體有如下13種。

1.以“錄”為名的,如劉向的《別錄》

《別錄》著錄圖書603家,計13219卷,分為六大部類、38種,每類之前有類序,每部之后有部序,敘錄內容包括:書目篇名,校勘經過,著者生平思想,書名含義,著書原委,書的性質,評論思想,史實,是非,剖析學術源流和書的價值。部序之前、類目之后皆有統計,全書最后還有總計。

2.以“略”為名的,如劉歆的《七略》

《七略》是劉向之子劉歆將《別錄》刪繁就簡,編成《七略》。可惜的是在唐代已然佚失,今天的我們只能通過《漢書·藝文志》觀其梗概。

公元前6年劉向離世,漢哀帝劉欣(公元前25一前1)命劉歆繼承父業,將新校本集中于天祿閣,綜合編目成《七略》7卷。

《七略》以六略38類的分類法,條分縷析先秦到西漢的各種文化學術流派;以輯略的形式,在整體上評述了各種文化學術的興衰分合;以各書敘錄,具體而微地介紹了各種學術文化著作的優劣真偽是非,堪稱一部先秦至西漢的學術文化史。

《七略》第一次展示了我國古代的圖書分類方法,它以學術性質作為分類標準,在著錄上確立了較為完全的著錄方法,除編有內容提要外,還利用了“互見法”和“分析法”。

至于為什么稱“七略”,南朝梁目錄學家阮孝緒(479—536)在其《七錄序》中說,劉歆的《七略》是在其父《別錄》的基礎上,“撮其指要”而成。《別錄》是劉向校書時所撰敘錄全文的匯編,篇幅比較多。《七略》是摘取《別錄》內容成書,比較簡略,所以叫作“略”。《七錄序》謂:“其一篇即六篇之總最,故以輯略為名,次六藝略,次諸子略,次詩賦略,次兵書略,次數術略,次方技略。”故稱《七略》。

“輯略”為說明其他六略的意義與學術源流,闡述六略的相互關系和六略書籍的用途,是六略之總最,諸書之總要,相當于全書的概要。

六略共38種,即劉歆對當時書籍的分類。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謂:“劉歆《七略》??首之輯略,以總集諸書之要,則分列品題,實六略耳。班固《藝文志》增入三家,而省其十家,共三十八種,五百九十六篇,萬三千二百六十九卷。歆原書三萬三千九十卷,固節其猥冗,僅得十之三四”,“然《七略》原書二十卷,班氏《藝文》僅一卷者,但存其目耳”。

3.以“藝文志”為名的,如班固的《漢書·藝文志》

《漢書·藝文志》屬于史志書目,是《漢書》十志之一,該書是作者根據劉歆《七略》增刪改撰而成的,仍存六藝、諸子、方技六略38種的分類體系,另析“輯略”形成總序置于志首,敘述了先秦學術思想源流。其中刪兵書十家,增《七略》完成后,劉向、揚雄、杜林三家于西漢所撰寫的著作。總共著錄圖書38種,596家,13269卷。

班固自稱對《七略》“今刪其要,以備篇籍”而成《漢書·藝文志》。具體做法是:

(1)保留《七略》的六略38種分類體系。

(2)新增入《七略》完成以后劉向、揚雄、杜林三家在西漢末年所完成的著作。

(3)對《七略》所著錄的圖書基本上按照原來的情況保存下來,但對著錄重復和分類不妥的地方加以適當的合并或改移,如凡從某類提出的圖書在總數下注明“出”若干家、若干篇;凡由于重復而省去的圖書都注明“省”若干家、若干篇;凡增入或移入的圖書都注明“入”若干家、若干篇。

(4)將《七略》中“輯略”的內容散附在六略和“詩賦略”除外的各種之后。

(5)刪簡《七略》中各書的提要,必要時節取為注釋(見《別錄》《七略》)。

《漢書·藝文志》開創了史志目錄的先例,漢以后史書多仿其例而編有藝文志或經籍志。由于《七略》已佚,《漢書·藝文志》便成為中國現存最早的圖書目錄。宋代王應麟撰有《漢書藝文志考證》10卷,清代姚振宗撰有《漢書藝文志拾補》6卷和《漢書藝文志條理》8卷。

《漢書·藝文志》記述了《別錄》和《七略》所收的書目門類和數量如下。


六藝:易、書、詩、禮、樂、春秋、論語、孝經、小學。

易十三家,二百九十四篇;

書九家,四百一十二篇;

詩六家,四百一十六卷;

禮十三家,五百五十五篇;

樂六家,百六十五篇;

春秋二十三家,九百四十八篇;

論語十二家,二百二十九篇;

孝經十一家,五十九篇;

小學十家,四十五篇;

凡六藝一百三家,三千一百二十三篇。


諸子:儒家、道家、陰陽家、法家、名家、墨家、縱橫家、雜家、農家、小說家。

儒五十三家,八百三十六篇;

道三十七家,九百九十三篇;

陰陽二十一家,三百六十九篇;

法十家,二百一十七篇;

名七家,三十六篇;

墨六家,八十六篇;

縱橫十二家,百七篇;

雜二十家,四百三篇;

農九家,百一十四篇;

小說十五家,千三百八十篇;

凡諸子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

詩賦:

賦六十六家,七百七十一篇;

雜賦十二家,二百三十三篇;

歌詩二十八家,三百一十四篇;

凡詩賦百六家,千三百一十八篇。


兵書:

兵權謀十三家,二百五十九篇;

陰陽十六家,二百四十九篇;

兵技巧十三家,百九十九篇;

凡兵書五十三家,七百九十篇,圖四十三卷。


數術:

天文二十一家,四百四十五卷;

歷譜十八家,六百六卷;

五行三十一家,六百五十二卷;

著龜十五家,四百一卷;

雜占十八家,三百一十三卷;

形法六家,百二十二卷;

凡數術百九十家,二千五百二十八卷。


方技:

醫經七家,二百一十六卷;

經方十一家,二百七十四卷;

房中八家,百八十六卷;

神仙十家,二百五卷;

凡方技三十六家,八百六十八卷。


《漢書·藝文志》對以上書目的統計結果是:


“大凡書,六略三十八種,五百九十六家,萬三千二百六十九卷。入三家,五十篇,省兵十家。”


4.以“薄”為名的,如荀勖的《晉中經薄》

西晉荀勖的《晉中經簿》(亦稱《中經新簿》)。全書正文14卷,另附佛經兩卷,共著錄圖書1885部、20935卷。只記書名、卷數與撰人,沒有提要或解題。該書按甲、乙、丙、丁四部分類,甲部收錄六藝、小學,乙部收錄古諸子、近世子家、兵書兵家、術數,丙部收錄史記、舊事、皇覽簿、雜事,丁部收錄詩賦、圖贊、汲冢書。

《晉中經簿》是古代圖書分類體系的一次變革,較好地反映了從漢至晉300余年的學術發展狀況,開創了四部分類法的道路。

5.以“書目”為名的,如李充的《晉元帝四部書目》和張之洞的《書目答問》

東晉文學家、文論家、目錄學家李充于永和五年(349年)依《晉中經簿》編成《晉元帝四部書目》錄圖書3014卷,將乙、丙兩部更換,使甲部紀經書、乙部紀史書、丙部紀子書、丁部紀集部書。從此,四部分類法成為后世官修目錄的定制,是李充在目錄學發展史上的一大貢獻。

《書目答問》是清末重臣,洋務派首領張之洞(1837—1909)編撰(實張之洞督學四川時,托繆荃孫代撰)的一部舉要書目,全書共列舉了2200多種常見的重要古籍,大部分是歷史上流傳下來的具有學術價值和實用價值的重要書籍,另外還注意收錄了中外科技書籍。該書還可補《四庫全書總目》之闕,對查找乾隆以后的書籍很有參考價值。

《書目答問》的分類方法,除經、史、子、集四部外,又列叢書一部,突破了傳統的四分法,開創了基本部類的五分法。

此外,還有南宋尤轟輯的《遂初堂書目》。這是一部記載家藏圖書的簡目。在這部書目中,第一次記載了不同版本,開創了后世版本目錄的先河。明代晁瑮(151—575)撰的《晁氏寶文堂書目》在子雜、樂府兩類中,著錄了多種元明話本和雜劇、傳奇;清初黃虞稷撰的《千頃堂書目》收錄明代著作頗為詳備,是考查明代典籍的重要目錄。從清姚覲元編的《清代禁毀書目》中可以看出清朝統治者對過去歷代文化的摧殘情況。

6.以“志”為名的,如王儉的《七志》、晁公武的《郡齋讀書志》

《七志》一名《今書七志》,篇幅有30卷、40卷或70卷三說。是南朝齊王儉(452—489)效仿劉歆《七略》體例編制的一部圖書目錄分類專著。其書分圖書為經典、諸子、文翰、軍書、陰陽、術藝、圖譜7類,另附道、佛各一類。

《七志》將圖譜單獨列為一類,是具有開創性的構思和實踐,受到了宋代目錄學家鄭樵的贊揚。《七志》附有闕書目錄,這使得人們能夠更全面地了解某一特定范疇的文獻。這也就是后世缺書目錄的先驅,也給后來的續補諸史藝文志等工作以啟發。至于附錄道經、佛經目錄,也是《七志》的一個特點,在此以前道經和佛經都各有其單獨的目錄。將世俗的和宗教的書編為一錄,王儉是第一次嘗試。該書是中國古代傳錄體目錄的典型代表。

《郡齋讀書志》是南宋晁公武(約1105—1180)撰于1151年前后的目錄書。該書在1157年前后的刊行本有4卷;在宋淳祐九年(1249年)衢州刊行本有共20卷,收錄圖書1461部;在宋淳4i十年(1250年)袁州刊行本共4卷,收錄圖書1468部。

7.以“經籍志”為名的,如魏征等編的《隋書·經籍志》和焦竑的《國史·經籍志》

《隋書·經籍志》是我國現存最古的繼《漢書·藝文志》之后的第二部史志目錄。此志原是唐貞觀年間《五代史志》的原稿,后并入《隋書》,系根據柳顧言的《隋大業正御書目》作為底本,并參考阮孝緒的《七錄》分類體系而成,利用隋代遺書14466部,89666卷與《隋大業正御書目》核對,刪去重復,按經、史、子、集四部四十類著錄,既反映隋朝一代藏書,又記載六朝時代圖書變動情況,并最終確立了四分法在目錄學中的地位,也是現存最古的四分法目錄書。

關于《隋書·經籍志》的編撰者,至今存疑,或稱魏征(580—643)撰,或稱李延壽(生卒年不詳)、敬播(?一663)同撰。據《舊唐書·魏征傳》:“隋史序論,皆征所作。”《舊唐書經籍志·敘》引用毋煚的話說,《隋書·經籍志》“所用書序,咸取魏文貞。”“文貞”是魏征的溢號,可見《隋書·經籍志》的序言似由魏征所作。然而魏征卒于貞觀十七年(643年),距《隋書·經籍志》成書還有13年。通常序言撰于成書以后,故,魏征作序言的可能性不大。據《北史·李延壽傳》:“(貞觀)十七年,尚書右仆射褚遂良時以諫議大夫奉敕修《隋書》十志,復準敕召延壽撰錄,因此遍得披尋。”又李延壽上《南史》《北史》表云:“梁、陳、齊、周、隋五書,是貞觀中敕撰,以十志未奏,本猶未出,然其書及志,始末是臣所修。”可見李延壽預修《隋書》于史可查。另據清姚振宗(1842—1906)撰《隋書經籍志考證·敘錄》所言:“大抵是志初修于李延壽、敬播,有網羅匯聚之功;刪訂于魏鄭公,有披荊翦棘之實。撰人可考見者凡三人。舊本題魏征等撰,征實可信也。”

《舊唐書·敬播傳》:“又撰《太宗實錄》從貞觀十五年至二十三年,為二十卷,奏之,賜帛三百段。后坐事出為越州都督府長史。”只提敬播修《太宗實錄》未提修《隋書》。

縱覽《隋書·經籍志》前后體例不一,可以推測編撰者不只李延壽一人,而魏徵、敬播是否參與仍然是個疑問。

《隋書·經籍志》在經史子集四部后附入道佛二家,所以也不是完全的四分法,確切說應該是六分之法。


經部:

《易》《書》《詩》《禮》《樂》《春秋》《孝經》《論語》《緯書》《小學》十個大類,集經學文獻共六百二十七部,五千三百七十一卷,通計亡書,合為九百五十部,七千二百九十卷。


史部:

史部十三類:正史、古史、雜史、霸史、起居注、舊事、職官、儀注、刑法、雜傳、地理、譜系、薄錄。


子部:

子部儒家類共著錄儒家文獻六十二部,五百三十卷,通計亡書。合六十七部,六百零九卷。分十四類:儒、道、法、名、墨、縱橫、雜、農、小說、兵、天文、歷數、五行、醫方。


集部:

集部三類,楚辭、別集、總集。


道經:

道經四類,經戒、餌服、房中、符錄。


佛經:

十一類:大乘經、小乘經、雜經、雜疑經、大乘律、小乘律、雜律、大乘論、小乘論、雜論、記。


道佛二錄均有類無書,僅記總部、卷數而無具體書目,與四部的編制方法有所不同。因此,《隋志》基本上是一部四分法目錄,但仍殘留著六分法的痕跡。

《隋書·經籍志》按四部分類,先有總序一篇,記敘目錄學演變和編寫經籍志的原因。開中國古代圖書著錄四分法經史子集命名的先河,確定了四分法在古代目錄學中的地位。此后,每部下有大序,類下又有小序。序中簡要說明每類的學術源流及其演變。類下著錄書名及卷數,又常常附以簡要注釋,指明注者,記其時代爵銜,間或注明書的內容真偽及存亡殘缺,如稱“宋有”“梁有或亡”,并以夾注,附入亡佚書目。充分體現了目錄書“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優點,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

萬歷十七年(1589年)的狀元焦竑(1540—1620)是明代歷經嘉靖、隆慶、萬歷三朝的著名思想家、文學家、史學家和考據學家,他所撰的《國史·經籍志》是以鄭樵的《通志·藝文略》為底本,加以創新更刪的,因此《國史·經籍志》也有一套完整的體系,并有超越鄭樵之處。《國史·經籍志》以鄭樵藝文略自創的十二類分法,在大略下分小類,小類下再分細目的十二大類三級法為主,而采荀勖、李充以來的四部分類法,將書籍重新編排,分為經、史、子、集四大類(另加制書類為五類)、五十二小類(四十八類另加制書類四小類)、三百二十四個屬目。因此焦竑的國史經籍志可與鄭樵藝文略共稱為中國目錄史上圖書分類最為纖細的兩部書目。

8.以“書錄”為名的,如毋煚的《古今書錄》

唐著名目錄學家、藏書家毋煚(?一722)修撰的《古今書錄》共40卷,每部皆有小序,每書皆注撰人名氏,有解釋,論述。《舊唐書·經籍志》就是以其為底本修撰的。

《古今書錄》中就論述了目錄的重要性“剖判條源,甄明科別”。在《古今書錄·序》中。毋煚不僅開始系統地探討書目的功用,而且開始從理論上總結圖書分類與著錄的方法。從而擴大了隋唐時期目錄學研究的范圍,豐富了中國古代目錄學思想的內容,表明了中國古代目錄學思想步入成熟時期。

現錄《古今書錄·序》如下:


夫經籍者,開物成物,垂教作程圣哲之能事。帝王之達典,而去圣已久,開鑿遂多,茍不剖判條源甄明科部,則先賢遺事有卒代而不聞。大國經書遂終年而泯,使學者孤舟泳海弱羽憑天街石,溟倚杖追日,莫聞名目,豈詳家代,不亦勞乎?不亦弊乎?將使書千帙于掌眸,披萬函于年祀,覽錄而知旨,觀目而悉詞,經墳之精術盡探,賢哲之睿思咸識。不見古人之面而見古人之心,以傳后來不其愈已。


譯文:


這里所說的經典,是教化后人,做先哲的事情。帝王的經典書籍,距離現在已經很久了,因此有很多這樣的書籍,如果不對各類典籍分析判定其來源走向,識別它們的派系,那么先哲們遺留下來的事情以后就不會流傳下去,大的國家的書籍也終究會毀滅的,學者們研究此類書籍就會如同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就像用石頭填海,夸父逐日,什么都不知道,想要詳細了解朝代的流傳,不是是件很勞累的事情嗎?不是有很多弊端嗎?如果做好了書錄,將使你在一眼中看到很多書,看到目錄,就知道書中的主要內容,看到書中要表達的東西。如此一來,經文的精要之處便可盡數獲取,圣哲的睿思就會讓人看得到,做到沒有看見古人的面貌,便可知道古人的心思,這樣傳到以后不是更加的好嗎?

9.以“藝文略”為名的,如鄭樵的《通志·藝文略》

《通志·藝文略》是南宋史學家、目錄學家鄭樵(1104—1162)所撰的《通志》之二十略之一,成書于紹興三十一年(1161),是在其己撰《群書會記》的基礎上增刪合并而成,它不同于諸史藝文志的一個最顯著特點,在于不是記一代藏書,一朝著作,而是“記百代之有無”“廣古今而不遺”,詳于今而略于古,既記現存的著作,亦記歷代散佚亡缺的著作。

在分類上,《藝文略》徹底打破《隋書·經籍志》四部成法,將古今圖書分為十二類:經類第一,禮類第二,樂類第三,小學類第四,史類第五,諸子類第六,天文類第七,五行類第八,藝術類第九,醫方類第十,類書類第十一,文類第十二。大類下分155小類,小類下再分422種(目)。擴大了分類的級數,創立了三級類目體系——大類之中再分小類,小類之中又細分子目,使不少知識類型擺脫了經的籠罩,并獲得了與經并立的地位,這種分類表明鄭氏對各類知識特性與地位具有深刻的認識。

以經學文獻為例,鄭氏將其分四大類:經類、禮類、樂類、小學類。


經類:

易:16種,241部,1890卷;

書:16種,80部,598卷,71篇;

詩:12種,90部,942卷;

春秋:13種,246部,2333卷;

春秋外傳國語:種,9部,132卷;

孝經:6種,61部,161卷;

論語:11種,65部。482卷;

爾稚:9種,52部,255卷;

經解:2種,69部,800卷。

經類共89種,913部,7563卷,71篇。


禮類:

周官:6種,21部,265卷;

儀禮:4種,15,118卷;

喪服:9種,88部,347卷;

禮記:9種,49部,818卷;

月令:4種,37部,274卷;

會禮:4種,54部,1314卷;

儀法:18種,216部,4561卷。

禮類共54種,460部,7697卷,77篇。


樂類:

11種,181部,1004卷。


小學類:

8種,240部,1839卷。


《藝文略》在著錄中,先注明書的作者時代及官銜,簡介書的內容,指出一書記事本末,點明一書寫作特點,記述一書傳播情由,提供一書取材來源,考訂著述真偽,注明所記佚書及其依據,以明學術源流。其與諸史文志互為表里,是考據北宋以前歷代經學著述的重要參考依據。

10.以“解題”為名的,如陳振孫的《直齋書錄解題》

56卷本的《直齋書錄解題》是南宋藏書家陳振孫(約1183一約1262)歷時20年撰成的一部私家藏書目錄。

現存于世的僅有22卷,是清代u修《四庫全書》時從《永樂大典》中輯出的,即今通行的武英殿本《直齋書錄解題》。其中著錄圖書3096種,51180卷,分53類,大致依經、史、子、集順序編排。各類根據需要撰寫小序。該書是第一部以“解題”為書名的目錄,其“解題”(提要)即于書名之下記載篇帙、作者、版本等情況,并評論圖書得失。

該書收錄豐富,體例較完備,記載較全面,為后世所重視,在考證古籍存佚、辨識古籍真偽和校勘古籍異同等方面均起過重要作用。

11.以“考”為名的,如馬端臨的《文獻通考·經籍考》

宋末元初的史學家馬端臨(1254—1323)所著的《文獻通考》共348卷,記上起三代,下終南宋寧宗嘉定五年(1212年)的典章制度。唐天寶以前史實,以杜佑《通典》為基礎作拾遺補缺;天寶以后至宋嘉定五年,加以續修。共分24門,其中經籍、帝系、封建、象緯、物異五門為作者自創。所載宋制尤詳,多為《宋史》各志所未備。

《文獻通考·經籍考》是《文獻通考》24考中的第19考,共76卷。著錄自古迄宋圖書約5000種,按經、史、子、集四部55子目分類編排。各部及各類之首有大小序,節引漢、隋、唐三代藝文志及宋代四部國史藝文志的大小序。每類列入四部國史藝文志所著錄的圖書。每條款目均有輯錄體提要,輯錄各種書目中的評論及其他有關資料,其中主要采用的是宋晁公武的《郡齋讀書志》和陳振孫的《直齋書錄解題》等。

《文獻通考·經籍考》將《漢志》《隋志》、宋四部國史藝文志等史目,《崇文總目》《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等官私目錄中各部類前的敘文和諸書之下的解題,全部錄置《經籍考》有關類下和書下,還大量輯錄宋人著作中對一書的評價,涉及作者幾十人,著作幾十種,其體例影響到后來的朱彝尊《經義考》謝啟昆《小學考》諸作。該書因其收羅繁富,體制完備,而成為輯錄體提要目錄的范本。

12.以“記”為名的,如錢曾的《讀書敏求記》

《讀書敏求記》是清初藏書家錢曾(1629—1701)所撰的目錄書,全書分四卷,大體是按四部分類,第一、二、三、四卷可分別對應經史子集四部,但又與普通四部分類有所不同。


第一卷:

經(子目:經總類、易、書、詩、春秋、三禮、論語、續語、孟子、四書,十小類)、禮樂、字學、韻書、書、數、小學,凡七類;

第二卷:史(子目:正史、通史、編年、史論運歷、雜史、故事、職官、儀注、家禮祭儀、營建、律令、名臣、小說,十四小類)、時令、器用、食經、種藝、豢養、傳記、譜牒、科第、地理典圖、別志,凡十一類;

第三卷:子(子目:小學、儒家、道學、道家、、墨家、縱橫家、雜家,七小類)、雜家、農家、兵家、天文、五行、六壬、太乙、奇門、歷法、卜筮、星命、相法、宅經、葬書、醫家、針灸、本草方書、傷寒、攝生、藝術、類家,凡二十二類;

第四卷:集(子目:制語、騷賦、文集、詩集、此土著述,五小類)、詩集、總集、詩文評、詞,共五類。

13.以“提要”為名的,如永瑢、紀昀等編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是由愛新覺羅·永瑢(1743—1790)和紀昀(1724—1805)等人編纂《四庫全書》時,將“著錄書”“存目書”撰寫成的目錄書,全書200卷。收錄古籍計10289種,是內容豐富、較系統的研究古典文獻的重要工具書、解題式書目的代表作。為便于翻檢,次年另編《四庫全書簡明目錄》20卷。不收存目書,提要從簡。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以經史子集提綱,部下分類,全書共分4部、44類、67個子目,收錄《四庫全書》的著作3461種、79307卷,又附錄了未收入《四庫全書》的著作6793種、93551卷。各書之下編有內容提要,“先列作者之爵里,以論世知人;次考本書之得失,權眾說之異同;以及文字增刪、篇帙分合,皆詳為定辨,巨細不遺;而人品學術之醇疵、國紀朝章之法戒,亦未嘗不各昭彰癉,用著懲戒”,詳為考辨。

在漢字文化圈中,日本的書目學深受中國的影響,由日本學者藤原佐世(ふじぉうのォけよ,847—898)于寬平年間(889—897)奉敕編纂的《日本國見在書目》一卷,就是采用了“書目”這個名詞。此目成書于《隋志》和《唐志》之間,共收唐及唐以前古籍1568部,計17209卷,全書分類幾乎與《隋書·經籍志》四部分類的基本結構和次序相同。


經部為易、書、詩、禮、樂、春秋、孝經、論語、異說、小學;

史部為正史、古史、雜史、霸史、起居注、舊事、職官、儀注、刑法、雜傳、土地、譜系、薄錄;

子部為儒、道、法、名、墨、縱橫、雜、農、小說、兵、天文、歷數、五行、醫方;

集部為楚辭、別集、總集等40類。


比日本更加崇拜中華文化的就是李朝時期的朝鮮。正祖五年(1781年,即清乾隆四十六年)徐浩修(1736—1799)所撰的《奎章總目》就是最具代表性的朝鮮目錄。

《奎章總目》是以奎章閣藏書為對象的目錄,分為收錄華本(中國本)之《閱古觀書目》六卷與收錄東本(韓國本)之《西序書目》二卷。

《奎章總目》的分類,依《奎章總目·凡例》云:


凡書分四部,自魏(魏應作晉)之荀昂始,而部各有類,類各異例,太細則眩干割裂,太簡則傷干模糊,冤厥流品之相檀,實帷折衷之為難,故此書為類,凡三十四。而條門創義,損益前人,疑其似而合之者,寧失于細,不得不分,同其類而分之者,寧失于簡,不得不合,晏墨之俱列雜家,所以規七略也。董荀之并歸儒家,所以正通志也。譜系目錄之析為二類,辮乎馬氏也。天文歷籌之進于兵刑,鑒乎史志也。載緯五行之不著,明文也。道流釋氏之附后,黔異也。從此購刊之書雖不知為幾千萬卷,而其若綱大目,皆即此乎在,不必如唐之訪書錄宋之求書錄,隨得隨志紛紜無統也。


《奎章總目》的甲、乙、丙、丁四庫的藏書各分為經史、子、集四部三十四類,即為經部九類、史部八類、子部十五類、集部二類,不采用屬目的分類。每書目的著錄項目包括書名及卷數、撰者及解題。在解題敘述著述的大意,拔萃序文及跋文以知每書的大略,引用評論以查明編摩的得失,表示簡繁的廢興以考據沿革。

以上就是中國古代及古代漢語文化圈中的日本、朝鮮對“書目”一詞的不同使用。

在西方語言中,“目錄”通常用兩個詞來表達:Bibliography和Catalog,前者的專指度更高,單指書的目錄。

當然,由于語言文字的差異和作者表達觀念的不同,關于書目一詞很難有一個統一的表述。

進入現代,目錄的諸多名稱基本統一到“目錄”或“書目”,二者并用,前者適用范圍要廣一些,后者專指各類出版社的內容特征和外部特征的信息。

(三)書目的性質與功能

書目是著錄一批相關文獻,按照一定次序編排組織而成的一種揭示和報導文獻信息的工具。書目屬于二次文獻的范疇。書目編纂就是運用各種手段,將分散的一次文獻(原始文獻)所含的知識、信息,進行篩選、壓縮、整序,揭示其內容,著錄其外形特征,進行科學的編排組織,使之轉化為有序的、可以傳遞的二次文獻。書目的主要作用在于對文獻進行壓縮和整序,從而降低獲取原文的成本,節省讀者查找文獻的時間,提高一次文獻的傳遞速度和利用效率,促進科學信息資源的公共獲取。

書目是文字和文獻出現以后才產生和發展起來的。文獻的大量積累是目錄產生的前提。伴隨著文獻數量不斷地增長,人類對知識、信息的需要成為個人和社會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需要有一種聯系文獻和讀者之間的媒介,來促進對人類社會長期積累起來的文獻資源的合理有效地利用,這一媒介就是目錄。

1.檢索功能

書目的第一功能就是檢索功能。人們在生產活動和科研實踐中需要繼承和利用前人積累的經驗,必須通過一定形式的文獻目錄查閱所需文獻,利用手工檢索或現代化手段進行自動化檢索,從一定的文獻庫中查明所需文獻的情況、線索或出處。無論目錄工作者進行書目情報服務亦或讀者在求知治學過程中,都需利用各種文獻目錄檢索有關文獻信息,目錄的檢索功能是最基本的社會功能。目錄自產生便具備檢索功能,如公元前7世紀在美索不達米亞出現的亞述巴尼拔圖書館的藏書目錄,帶有財產登記性質,但也體現了原始目錄的檢索作用。唐代目錄學家毋煚在《古今書錄·序》中指出,目錄“將使書千帙于掌眸,披萬函于年祀。覽錄而知旨,觀目而悉詞”。目錄能起到“綱紀群籍,部次甲乙”的作用,使浩如煙海的群書,得以部居類次,為人們掌握圖書狀況和檢索所需圖書提供了便利。

2.報道功能

書目的第二功能就是報道功能。書目是向需求者報道所需要的有關文獻的形式和內容的信息特征,不限于某一特定文獻庫收藏圖書信息,而是包括過去的、現行的和未來的(準備出版或即將出版的)所有文獻的信息。目錄的情報價值,首先在于它可以迅速地為需求者報道有關某學科或某一科研課題最新出版文獻的信息和最新科研動態,提供有關最新科研成果的情報。目錄能夠揭示并報道一定歷史時期文獻出版狀況,反映該時期科學文化發展概貌,如劉歆的《七略》就全面反映了先秦到西漢社會學術思想和文化典籍狀況。

3.導讀功能

書目的第三功能就是導讀功能。清代學者王鳴盛說過:目錄乃門徑之學。導讀書目能解決讀書治學的門徑問題。例如,張之洞所編《書目答問》即是為當時應考童生指出“應讀何書,何本為善”而編的導讀目錄;梁啟超編的《東籍月旦》書目中有精要解題,有讀書指導,幫助讀者解決“某科當先,某科當后。欲學某科,必不可不先治某科。一科之中,某書宜先,某書宜后,某書為劣”的問題,使讀者能從此獲得讀書治學的門徑。張之洞說:“泛濫無歸,終身無得,得門而入,事半功倍。??此事宜有師承,然師豈得。今為諸君指一良師,將《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讀一遍即略知學術門徑矣。”目錄的導讀功能是目錄工作者通過推薦文獻給予讀者積極的、有目的的教育影響,使目錄真正成為讀者在文獻海洋中的向導,讀者治學的顧問。

(四)書目的分類

最早的文獻是占卜記錄、君王言行、官府大事記錄,以及天候觀測記錄,都屬于檔案文獻。這些檔案文獻或稱書,有《虞書》《夏書》《商書》《殷書》《周書》《鄭書》《楚書》等;或稱“志”,如《周志》《史佚之志》《仲虺之志》《故志》等。因此,早期的文獻整理體現為官府檔案整理,那些被稱書的通常是檔案編纂的結果。

春秋戰國時期的百家爭鳴,帶來了文獻的繁榮,到秦初,圖書文獻的積累才達到一定的規模,但由于秦實行愚民政策,焚書坑儒,這使得漢建立以后對文獻的整理成為首要的任務之一。

據《漢書·藝文志序》所言,漢代從一開始就比較注重圖書檔案文獻的收藏與整理,“大收篇籍,廣開獻書之路”。到漢武帝時,因見“書缺簡脫,禮壞樂崩”,遂“建藏書之策,置寫書之官,下及諸子傳說,皆充秘府”,至于藏書的地方,“外則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內則有延閣、廣內、秘室之府”。到漢成帝時,因圖書又有所遺失,故在河平三年(公元前26年)“使謁者陳農求遺書于天下”。經過幾次收集,“書積如丘山”。

在漢代,文獻的載體主要是竹簡與布帛,而圖書的流傳則主要靠手抄傳寫,所以同一種書便會因傳抄者而有所不同,而且簡帛易爛折,編繩易斷亂,所以文獻整理就成為在所難免之事。于是漢成帝詔命劉向校經傳、諸子、詩賦,步兵校尉任宏校兵書,太史令尹咸校數術,侍醫李柱國校方技,歷時19年而成為我國第一部綜合性提要目錄《別錄》。

《別錄》之后,目錄紛呈,關于目錄的分類也不一而足。

1.從目錄的形成及目錄的體制角度進行分類

首先按照傳統,中國古代書目分為:官修書目、史志目錄、私家藏書目錄等,這種分類方法是著眼于目錄的形成及目錄的體制的。

1)官修目錄

官修目錄是在國家藏書的基礎上編制成的。歷代封建統治者,在政權趨于鞏固、國家安定的情況下,往往著手整理文化典籍,當然也為了對人民實行思想統治。從漢代至清代,歷代王朝大都搜集天下遺書、編制全國性的綜合目錄。這種目錄由于是政府組織編修,因而無論人員的配備,還是書籍資料的搜集,都雄厚而充實,特點是書籍著錄完備,包羅萬象,如《群書四部錄》(唐開元初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等。但由于成于眾手,往往失于疏漏,這是一個缺點。

中國最早的藏書是官藏(公藏),《尚書·多士》上說:“維殷先人,有冊有典。”《史記》上說:“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也,姓李名耳,字聃,周守藏室之史也。”

老子是中國最早的圖書館館長,他除收書、寫書之外,管理圖書是他的本職下作,而管理書籍是離不開編制書目的,那么老子所編的書目應該就是中國最早的官修目錄。遺憾的是他編了些什么,我們不得而知。

先秦以后的中國,經歷了漫長的兩千多年的封建專制社會,戰亂頻發,先秦諸子,百家爭鳴的時代,一去而不復返,文獻典籍或因“楚人一炬,可憐焦土”,或因“思想專制,秦火不斷”,毀損嚴重。故從漢代始,歷代王朝都會根據實際情況征集圖書文獻,并設置專門機構進行整理。這種目錄由于是政府組織編修,整理的結果往往反映的是政府收藏的目錄,故而稱為官修目錄。

劉向校書19年,未竟而卒。其子劉歆在漢哀帝的詔命下承繼父業,年余而成《七略》。

《別錄》和《七略》就是我國最早的官修目錄。

魏代漢后,“采掇遺亡,藏在秘書中外三閣”。魏秘書郎鄭默據以編撰成《中經》。

晉代魏后,“秘書監荀勗又因《中經》更著《新簿》”,《新薄》即《中經新簿》,也稱《晉中經簿》。

據《隋書·經籍志》《古今書最》和《唐書經籍志》記述,晉以后到唐的官修書目有:

(1)晉義熙四年秘閣四部目錄(《古今書最》);

(2)晉義熙以來新集目錄三卷(《隋志》),《唐志》作《晉義熙以來雜集目錄》丘深之撰;

(3)宋元嘉八年秘閣四部目錄(《古今書最》),謝靈運撰(《隋志序》);

(4)宋元徽元年四部書目錄四卷,王儉撰(《隋志》)。《古今書最》作《宋元徽元年秘閣四部書目錄》。《唐志》作《元徽元年書目四卷》;

(5)齊永明元年秘閣四部目錄(《古今書最》),據《七錄序》當是王亮、謝月出撰;

(6)梁天監四年書目四卷,丘賓卿撰(《唐志》);

(7)梁天監六年四部書目錄四卷,殷鈞撰(《隋志》);

(8)梁東宮四部目錄四卷,劉遵撰(《隋志》);

(9)梁文德殿四部目錄四卷,劉孝標撰(《隋志》)。《古今書最》有《梁天監四年文德正御四部及術數書目錄》。《七錄序》稱“又于文德殿內別藏眾書,使學士劉孝標等重加校進,乃分數術之文,更為一部”,似本目乃在《天監四年目》基礎上重編而成,并別出數術類圖書。余嘉錫則以為兩目實為一目;

(10)陳天嘉六年壽安殿四部目錄四卷(《隋志》),《唐志》作《陳天嘉四部書目四卷》;

(11)陳德教殿四部目錄四卷(《隋志》);

(12)陳承香殿五經史記目錄二卷(《隋志》)。此目為四部中之經中二部。

隋統一全國后,注重圖書文獻的收集整理。開皇三年(583年)秘書監牛弘上書請開獻書之路,次年編成《開皇四年四部目錄》四卷。幾年之后又編有《開皇八年四部目錄》四卷及《隋開皇二十年書目》四卷等目。

唐代是一個承平相對要長得多的朝代。早在唐貞觀年間,令狐德棻、魏征相繼為秘書監,即奏請購募遺書,并奏引學士校定,一時間“群書大備”。

唐代主要的官修書目有《隋書·經籍志》和《群書四部錄》。《群書四部錄》200卷收羅宏富,著錄圖書多達2655部,48169卷。《群書四部錄》分類與《隋志》相比,只除經部緯改為圖緯,并另增經解、訓話二類,史部改簿錄為略錄外,余皆相同。

玄宗朝還編有其他一些簡單登記型目錄,如《開元四庫書目》14卷、天寶間所編之《見在庫書目》、集賢學士韋述所編之《集賢書目》1卷等。《見在庫書目》共著錄圖書達54642卷,據《唐會要》到天寶十四年又續寫了16843卷,總計達71485卷。由于安史之亂,這些圖書差不多亡散一盡。此后唐肅宗、唐代宗屢詔購募,至德宗時有所鴻集,遂從秘書少監陳京之請編成《貞元御府群書新錄》著錄圖書2萬余卷。至文宗時“詔令秘閣搜訪遺文,日令添寫”,《宋史·藝文志》所著錄之《四庫搜訪圖書目》1卷或編于此時。到文宗開成初年,積累四部書至56476卷。隨后在黃巢起義的沖擊下,“尺簡無存”。

到了宋代,由于雕版印刷技術的發展,圖書迅速增多。不過,宋初只有圖書萬余卷,削平諸國并收其圖籍后又下詔購求散亡,三館之書方有所增益。三館,即昭文館、史館和集賢院。宋太宗時建崇文院,合三館為一,并“徙三館之書以實之”,且另建秘閣,分三館之書萬余卷入藏之。宋真宗也置有龍圖閣、太清樓、玉宸殿、四門殿等藏書處所。從宋開國到宋真宗朝,先后有《乾德史館新定書目》《太平興國搜訪書目》《紫微樓書目》《皇朝秘閣書目》《祥符龍圖閣書目》《景德太清樓書目》等目錄的編制。

宋慶歷元年(1041年)撰成《崇文總目》66卷,敘錄1卷,著錄圖書30669卷。《崇文總目》分四部45類,經部9類,比《開元四部錄》少圖諱、訓話、經解類;史部13類,刪起居注、舊事、譜系3類,增實錄、氏族、歲時3類;子部20類,增類書、算術、藝術、卜筮、占書、道書、釋書7類;集部3類,刪楚辭,創文史1類。

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年),孫覿等在《崇文總目》的基礎上增補著錄圖書25254卷,更名《秘書總目》。

宋孝宗淳熙五年(1178年),陳骙等仿《崇文總目》制《中興館閣書目》70卷,著錄圖書44486卷。至寧宗嘉定十五年(1222年),秘書丞張攀等又續撰30卷,成《中興館閣續書目》著錄圖書14943卷。

元至正二年(1342年),王十點、商企翁撰《秘書監志》11卷,其中卷六卷七按在庫書、先次送庫書、后次發下書、續發下書登記各有若干部若干冊。在庫書下分經、史、子、集及道書、醫書、方書、類書、小學、志書、陰陽書、農書、兵書、釋書、法帖各類。但因不著錄書名卷冊,所以它不是書目,而更像是一份財產清冊。

明建國后,直到英宗正統六年(1441年),才有大學士楊士奇等編成的《文淵閣書目》。《文淵閣書目》4卷,將所著錄圖書7297種(一說7256種)按千字文編號排序,從天字至往字,凡20號,共50廚。各字或一廚,或數廚,統一類或數類不等。

在分類上,該目共分39類:

御制、實錄、六經、性理、經濟、史家、子家、詩文集、類書、韻書、姓氏、法帖、圖畫、次政、刑兵、法、算術、陰陽、醫方、農圃、次道書、佛書、古今地志。

萬歷三十三年(1605年)中書舍人張萱等奉中堂諭校理內閣藏書,撰有《新定內閣藏書目錄》8卷。該目在分類上受《文淵閣書目》的影響,分所收圖書為18部。第一卷包括圣制、典制二部;第二卷包括經、史、子三部;第三卷包括集部一部;第四卷包括總集、類書、金石、圖經四部;第五卷包括樂律、字學、理學、奏疏四部;第六卷包括傳記、技藝二部;第七卷和第八卷分別包括志乘和雜部各一部。且對登錄各書,“略注撰人姓名、官職、書之完闕”,并間或加有解題。

清代在目錄編纂上成績顯著。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設四庫館,先后集一時名流如紀昀、戴震、邵晉涵等360人修書,至四十六年撰成《四庫全書總目》初稿,五十四年《四庫全書》修成,《總目》也寫定付梓。

《四庫全書總目》200卷,無論是在圖書分類上,還是在小序與提要撰寫上都顯示出一種總結前代、開啟后來之特征。在分類上,該目共四部44類,如下:


經:易、書、詩、禮(周禮、儀禮、禮記、三禮總義、通禮、雜禮書)、春秋、孝經、五經總義、四書、樂、小學(訓話、字書、韻書);

史:正史、編年、紀事本末、別史、雜史、詔令奏議(詔令、奏議)、傳記(圣賢、名人、總錄、雜錄、別錄)、史鈔、載記、時令、地理(宮殿疏、總志、都會郡縣、河渠、邊防、山川、古跡、雜記、游記、外紀)、職官(官制、官箴)、政書(通制、典禮、邦記、軍政、法令、考工)、目錄(經籍、金石)、史評;

子:儒家、兵家、法家、農家、醫家、天文算法(推步、算書)、術數類(數學、占侯、相宅相墓、占卜、命書相書、陰陽五行、雜技術)、藝術(書畫上、下、琴譜、篆刻、雜技)、譜錄類(器物、食譜、草木鳥獸蟲魚)、雜家(雜學、雜考上、下、雜說上、中、下、雜品、雜纂、雜編)、類書、小說家(雜事上、下、異聞、瑣語)、釋家、道家;

集:楚辭、別集、總集、詩文評、詞曲(詞集上、下、詞選、詞話、詞譜詞韻、南北曲)。


《總目》對傳統類目有繼承,有調整,如合詔令(史)、奏議(集)為詔令奏議;合名、墨、縱橫為雜家。還增設了一些新的細類,如史部增設史評,收《史通》等著作;增設政書類收《通典》等著作;增設紀事本末收《通鑒紀事本末》等著作。在類目排序上,也有所思考,如儒、兵、法之后即為農,為醫,因為農、醫皆“民命之所關”。對于這些增設調整,《總目》在凡例、總序、小序乃至提要按語中都有所論述。總之,“《總目》在傳統的四部分類法的基礎上,吸收了古今書目分類的成就”。

《總目》在體例上還創存目例。即有收入《四庫全書》應刊、應抄各書之提要;有不能收入《四庫全書》而只能存其目之書之提要,這些提要附于各類之末。

《總目》首有《凡例》二十則,為本目編纂之宗旨與原則。次于經史子集4部部首各冠總序,44類之首亦各有小序。再次于各書著錄書名、卷數、作者和所據版本,每書之下皆據有提要。繆荃孫《丁氏善本書室藏書志序》說:“考撰人之仕履,釋作書之宗旨,顯征正史,僻采稗官,揚其所長,糾其不逮,四庫提要實集古今之大成。”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更稱:“就其大體而言,可謂自劉向《別錄》以來,才有此書也。”

鑒于《總目》部頭過大,又另編《簡明目錄》20卷,精簡總序、小序和存目。

在纂修《四庫全書》期間,乾隆皇帝還詔令于敏中整理昭仁殿天祿琳瑯所藏,撰成《天祿琳瑯書目》10卷,收書429部。以刻書朝代宋、金、元、明為次,朝代之下再分經史子集。卷一宋版經,卷二宋版史子,卷三宋版集,共宋版71種,附錄金版史1種;卷四為影宋抄,20種;卷五元版經史,卷六元版子集,共元版86種;卷七明版經,卷八明版史,卷九明版子,卷十明版集,共明版251種。收錄之書,如一書而有兩種刻版且均精審者,仿尤袤《遂初堂書目》例,兩刻并存;一版而有兩印且均精妙者,則一并登錄。每種書均有簡賅之解題,著明其鋟刻之年月及收藏家題識印記,并一一考證其時代爵里,論述其授受源流。

嘉慶二年乾隆又命彭元瑞(1731—1803)等依《天祿琳瑯書目》編《天祿琳瑯書目后編》20卷,共著錄宋、遼、金、元、明版書663部。

從宋真宗大中祥符間修《大宋天宮寶藏》時,用千字文為道藏編號。據《云笈七簽序》《大宋天宮寶藏》,“起《千字文》‘天’字為函目,終于‘宮’字號,得四百六十六字”。當藏書達到一定數量時,編號以確定圖書收藏位置是一種很好的方式。宋真宗時首用千字文為道藏編號。這種千字文排序法不僅在以后的官修目錄中得到延續,在后來的私目錄中也得到廣泛的應用。

2)史志目錄

史志目錄是歷代史官在修史時,根據同時期的國家藏書修成的。目的是記一代藏書之盛,把一個時代的學術文化情況作為歷史的一個方面記錄下來,和正史一同流傳。自從班固首創《漢書·藝文志》開了正史中記載目錄的先例,歷代修史者相沿不絕,如《隋書·經籍志》《舊唐書·經籍志》《新唐書·藝文志》《宋史·藝文志》《明史·藝文志》等。從漢代到清代,史志目錄一直是我國目錄學發展史中一支重要的流派。可據以考見一代學術源流及典籍的存亡,在歷代官修目錄大部分佚失的情況下,同史書一同流傳下來的歷代史志目錄就更顯得珍貴了。

班固在寫《漢書》的時候,以為“劉向司籍,九流以別”,所以據《七略》而成《漢書·藝文志》“刪其要以備篇籍”。

《漢書》之后,史書大盛,但皆未設藝文志,直到唐修《隋書》始設經籍志,成為第二部史志目錄,也是第一部采用四部法的史志目錄。

五代后晉天福六年(941年)張昭遠(894—972)等受詔修撰《唐書》 4年后書成,新任宰相劉煦(887—946)奏上。因別于歐陽修所撰《唐書》故稱《舊唐書》。

北宋仁宗時歐陽修(1007—1072)重修《唐書》是為《新唐志》,《新唐志》也是一部史志目錄書。

宋代呂夷簡(978—1040)等撰《三朝國史藝文志》(宋太祖、太宗、真宗),王珪(570—639)等撰《兩朝國史藝文志》(仁宗、英宗),李燾(1115一1184)等撰《四朝國史藝文志》(神宗、哲宗、徽宗、欽宗)、及《中興國史藝文志》等4部史志目錄。

元脫脫(1314—1355)纂修《宋史·藝文志》以《中興志》為藍本,增以《三朝志》《兩朝志》及《四朝志》等三志。該目著錄圖書多達9819部,119972卷,是人們了解宋以前文獻狀況的重要工具。

南宋鄭樵的《通志·藝文略》與元代馬端臨的《文獻通考·經籍考》是兩部通錄古今圖書的史志目錄。

明代焦竑領銜所撰《國史經籍志》也是一部史志目錄書。該書受鄭樵影響,焦竑于四部下設48類,再于各類下設308子目,以求如鄭樵所謂“類例既分,學術自明”。又受明官修目的影響,四部之前設制書類。

清代黃虞稷(1629—1691)修《明史》,在纂—修《明史·藝文志》時便采用了紀有明一代著述為主的方式。此稿先遭刪去每類所附之宋遼金元四朝著作,再遭刪去“其幽僻不傳與無卷帙氏里可考者”。張廷玉(1672—1755)主持《明史》修纂時,于這兩次所刪并無特別意見,遂略作改動而成《藝文志》。這樣該志就成為專錄有明一代著述之志。

但正是由于《明史·藝文志》未收宋遼金元著述,導致后人補史藝文志工作,補志工作最初在遼金元三代展開,隨后補及后漢、三國、兩晉、南北朝及五代,再后則對已有藝文志作補注。其成果如下:


姚振宗《漢書藝文志拾補》六卷;

《漢書藝文志條理》八卷;

劉光賁《前漢書藝文志注》一卷;

錢大昭《補續漢書藝文志》一卷;

侯康《補后漢藝文志》四卷;

顧櫰三《補后漢藝文志》十卷;

姚振宗《后漢藝文志》四卷;

曾樸《補后漢書藝文志并考》志一卷考十卷;

侯康《補三國藝文志》四卷;

陶憲曾《補侯康三國藝文志補》;

姚振宗《三國藝文志》四卷;

秦榮光《補晉書藝文志》四卷;

文廷式《補晉書藝文志》六卷;

丁國鈞《補晉書藝文志》四卷,補遺一卷,附錄一卷,刊誤一卷;

黃逢元《補晉書藝文志》四卷;

吳士鑒《補晉書經籍志》四卷;

徐崇《補南北史藝文志》三卷;

聶崇岐《補宋書藝文志》一卷;

陳鴻儒等《補南齊書經籍志》;

陳述《補南齊書藝文志》四卷;

李正奮《補后魏藝文志》;

章宗源《隋書經籍志考證》十三卷;

姚振宗《隋書經籍志考證》五十二卷;

張鵬一《隋書經籍志補》二卷;

徐炯《補五代史記藝文考》三卷;

顧櫰三《補五代史藝文志》一卷;

倪燦《宋史藝文志補》一卷,盧文弨校補;

王仁俊《西夏藝文志》;

厲鶚《遼史拾補·補經籍志》一卷;

楊復吉《遼史拾遺補·補經籍志》一卷;

繆荃孫《遼藝文志》一卷;

黃任恒《補遼史藝文志》一卷;

王仁俊《遼史藝文志補證》一卷;

龔顯曾《金藝文志補錄》一卷;

鄭文焯《金史補藝文志》一卷;

孫德謙《金史藝文略》;

錢大聽《補元史藝文志》四卷;

張錦云《元史藝文志補》;

倪燦《補遼金元藝文志》一卷,盧文弨校補;

金門詔《補三史藝文志》一卷。

3)私藏目錄

私人藏書目錄是以私人藏書為基礎編制的。限于各方面的力量,它不如官修目錄完備、宏富,但它可以補官修目錄及史志目錄之闕,特別是私人所著的解題目錄,在補闕這一點上尤其重要,如《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這兩部目錄著錄的書籍,后來大多佚失;但由于這兩部目錄都有解題,因而“古書之不傳于今者,得藉是以求其崖略;其傳于今者,得藉是以辨其真偽,考核異同”(《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成為“考證之所必資”的重要目錄。

中國古代書籍的官藏(公藏)早于私藏,但并不領先幾何。《莊子·天下篇》中說:“惠施多方,其書五車。”作為名家的代表人物,惠施(前370—前310)先生因私旅游時還不忘帶上五車書,足見其對自己所藏圖書的重視。這也表明,作為藏書家的人群,至少在2300多年前就已經出現了。

與現代藏書家“為用而藏”的專藏不同,古代藏書家的藏書多屬“為藏而藏”的雜藏,因并無用的目的,故鮮有小序、提要。

私家藏書興起于魏晉南北朝時期。這一時期,僅史書記載的藏書家就有102人。范風書.2001.中國私家藏書史.鄭州:大象出版社,2001.據正史明確記錄,此時有14人藏書達萬卷以上,蕭統“有書幾三萬卷”(《梁書·昭明太子傳》),蕭勱“聚書至三萬卷”(《南史·蕭勱傳》),蕭綸有“書二萬卷”(《陳書·馬樞傳》),沈約“聚書至二萬卷”(《梁書·沈約傳》),張纘有“書二萬卷”(《南史·張纘傳》),梁元帝藏書14萬卷(《資治通鑒》卷(《梁紀·元帝》),居是時之首。還有王弼藏書“幾將萬卷”(盧弼《三國志集解·魏書·鐘會傳》),李業興“垂將萬卷”(《魏書·李業興傳》),司馬道子、崔祖思、劉善明有書“八千卷”(湯球、黃爽輯《眾家編年體晉史》和《南齊書·劉善明傳》),范蔚“有書七千徐卷”(《晉書·范平傳》),孔休源“聚書盈七千卷”(《梁書·孔休源傳》),宋世良“有書五千卷”(《北史·劉晝傳》),李謐“卷無重復者四千有徐”(《魏書·李謐傳》),葛洪、皇甫謐等人也都有數千卷藏書。

還有許多藏書家的藏量記載不明確,如三國蜀漢的向朗“積聚篇卷,于時最多”(《三國志·蜀書·向朗傳》),西晉張華搬家時“載書三十乘”(《晉書·張華傳》),北魏宗室元晏“家書多秘閣”(《北史·元晏傳》),高間“家富典籍”(《魏書·李彪傳》),李沖“家饒書”(《魏書·崔亮傳》),齊王儉“悉以四部書充儉家”(《南齊書·王儉傳》),梁蕭機“家既多書,博學強記”(《梁書·蕭機傳》),蕭靜“內足于財,多聚經史”(《梁書·蕭靜傳》),蕭循“廣集墳籍”(《陳書·傅蟀傳》),東晉殷允、張敞、榔儉之、桓石秀、北齊邢邵、魏收、司馬子瑞并是“多書之家”(湯球、黃爽輯《眾家編年體晉史》和《北齊書·樊遜傳》)等。另外,那些經學大師、私學教育家肯定也有一定的藏書。

也正因為這了這樣大量的私藏,才會有王儉的《七志》、阮孝緒的《七錄》這樣的早期私家藏書目錄書的出現。

私藏目錄興盛于宋,許多藏書家都有私藏書目傳世,如晁公武的《郡齋讀書志》、陳振孫的《直齋書目解題》、尤袤的《遂堂書目》、董逌的《廣川藏書志》、田鎬的《田氏書目》、吳良嗣的《篚嬴金堂書目》、江正的《江氏書目》、李淑的《邯鄲圖書志》等。

晁公武(約1105—1180)所撰的《郡齋讀書志》共四卷,后有續撰《郡齋讀書志后志》兩卷,亦晁公武撰,宋人趙希允重編該書時增《郡齋讀書志附志》一卷,重整理為《郡齋讀書志》二十卷,分為經、史、子、集四部,“袁本四十三類”《郡齋讀書志》,宋時己有兩種版本。宋淳十年(1250年)刊于袁州(今江西萍鄉市一帶)的四卷本,簡稱“袁木”,有《后志》。二卷及趙希允所撰《附志》一卷,這是一直流傳的刻本,《四庫全書》所收者即為此本。本四十五類”。宋淳九年(1249年)刊M州(今浙江衢縣、常山、江山、開化四縣一帶)的二十卷本,簡稱“衢本”,但后世罕見傳本。清嘉慶已卯二十四年(1819年)汪士鐘得舊抄本后刊行;清末工先謙用“袁本”校“衢本”,是二十卷中的善本。每部有總論,即大序,每類有小序,每種書之下,或述作者略歷,或論書要旨,或明學派淵源,或列不同學說??這是以往所沒有的。

《郡齋讀書志》是我國第一部附有提要的私家藏書書目,是“私家目錄之璧”,共著錄圖書近2000種,24500卷。它為后人留下了一部內容豐富的藏書目錄,也為后人了解宋及宋以前的古籍提供了方便和依據,特別是其中有不少已失傳的書,后人從中可以了解一個大概。故晁公武之后的又一目錄學家陳振孫極其推崇提要說:“其所發明,有足觀者。”

南宋藏書家尤袤(1127—1194),將自己收集的一萬多卷圖書藏之“遂初堂”,并撰《遂初堂書目》。

《遂初堂書目》一卷,分四部,44類,共收書近3000種。

《遂初堂書目》開目錄書兼載各種版本之首例,如周易類內,有《晁氏周易》《呂氏周易》《吳氏古周易》,故史稱:《遂初堂書目》是古代版本目錄之首,是版本目錄的最早著作。

《直齋書目題解》仿效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分56卷,有經、史、子、集四部和部序。

2.目錄的其他分類

如果從目錄編制的體例看,大致可分如下三種。

第一種,部類前后有小序,書名之下有解題。解題又叫稱錄或提要。它的作用是敘述作者生平,概括全書大旨,品題得失,考辨訛謬。這種既有序又有解題的目錄,不僅剖析學術流別,而且提要鉤玄、舉其大旨,“故雖書有亡失,而后之學者覽其目錄,猶可想見全書之本末”(朱彝尊《曝書亭全集》卷四十四),因此在學術上有很高的價值,歷來被學者們所推重。流傳至今的有宋代晁公武《郡齋讀書志》、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元代馬端臨《文獻通考·經籍考》、清代官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等。這種解題目錄始于劉向的《別錄》和劉歆的《七略》到宋代時已趨于成熟,《郡齋讀書志》與《直齋書錄解題》就是標志;而清代所修《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更加完善,成為解題目錄的集大成者。

第二種,部類前后有小序,書名之下無解題。這種目錄,價值在于小序。小序條辨流別,申明大道,敘列九流百家之學,使人得以由委溯源,考辨學術源流。流傳至今者,有《漢書·藝文志》《隋書·經籍志》。

第三種,只記書名,無小序、解題,如宋代鄭樵《通志·藝文略》、清代張之洞《書目答問》唐以下各史《經籍志》《藝文志》及一些私人藏書目。鄭樵《通志·藝文略》的宗旨是:“類例分,則百家九流各有條理,雖亡而不能亡也。”“類例既分,學術自明,以其先后本末具在”(鄭樵《通志·校讎略》)。鄭樵反對每書之下必有解題,認為這是“泛釋無義”“文繁無用”,主張從目錄的分類來體現學術源流的本末先后。他排斥目錄中的解題,未免失之偏頗,但他所編《藝文略》分類之間剖析流別,秩然有序,確實體現了“類例既分,學術自明”這一原則。張之洞的《書目答問》“分別條流,慎擇約舉。視其性之所近,各就其部求之。??令其門徑秩然”(《書目答問》略例),其編排之法與鄭樵的原則相吻合。因而在只記書名的目錄當中,《通志·藝文略》和《書目答問》為人們所重視,具有一定的價值。

我國古代目錄的種類,如果從它的性質上看,也可以分為三種,即綜合目錄、專科目錄、特種目錄。

第一種綜合目錄最為常見,一般都按經史子集四部分類法分類。歷代官修目錄、史志目錄、私人藏書目錄、通常都屬于綜合目錄。

第二種專科目錄是伴隨著科學文化的逐步發展,適應人們對某一學科進行不斷深入的研究的要求而產生的專業性目錄。我國最早的專科目錄是漢武帝時楊仆的《兵錄》。后來,與歷代學術的興盛相適應,產生了各種不同的專科目錄。漢魏以來,文學開始繁榮。晉初產生了荀勗的《雜撰文章家集敘》、摯虞的《文章志》。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開始盛行,由于我國有儒家獨尊的傳統,佛教仍被視為異端,佛經在目錄中沒有地位,這反而促使佛經目錄向專門化發展。晉代釋道安的《綜理眾經目錄》、齊梁間釋僧祐的《出三藏記集》都有一定的價值。史籍目錄興起于唐代,金石學目錄源于宋代,時代愈晚,專科目錄愈多,也愈加專精,如清代朱彝尊的《經義考》、謝啟昆《小學考》都是質量較高的目錄。

第三種特種目錄是性質特別而又不限于一科的目錄,如叢書目錄,目前最完善而使用又方便的是上海圖書館1959年出版的《中國叢書綜錄》。禁書目錄,有陳乃乾所編《索引式的禁書總錄》。版本目錄,有清代錢曾《讀書敏求記》、邵懿辰《(增訂)四庫簡明目錄標注》等。敦煌寫本目錄,有商務印書館編的《敦煌遺書總目索引》,它是目前最好的敦煌遺書目錄。另外還有地方志目錄、善本目錄、詞曲目錄、辨偽目錄等。

從編制目的和社會職能的角度看,書目主要有這樣一些基本類型:統計登記性書目、聯合目錄、地方文獻目錄、個人著述目錄、推薦書目等。

國家書目是全面登記與報導一個國家近期或往昔出版物的文獻總目。它是一個國家全部出版物現狀與歷史的記錄,屬于統計登記性書目的一種。通常由國家圖書館或版本圖書館負責編輯出版,具有統計登記全國出版文獻的性質。現行國家書目是揭示與報導一個國家近期出版和發行的文獻總目,如《中國國家書目(1985)》。回溯性國家書目是記載與反映一個國家在歷史上某一時期出版和發行的文獻總目,如《民國時期總書目(1911—1949)》。

聯合目錄是揭示和報導若干文獻收藏單位的全部或部分藏書的目錄。聯合目錄的特點是集中報導多館藏書特點及分布情況,指明文獻的收藏處所。一般認為聯合目錄始于13世紀的《英格蘭圖書館登記冊》。1929年的《北平各圖書館所藏中文期刊聯合目錄》可算是我國圖書館界編制的第一部聯合目錄。聯合目錄一般可以按收錄文獻類型、內容和范圍,分為圖書聯合目錄、報刊聯合目錄、專題聯合目錄、綜合性聯合目錄、全國聯合目錄、地區聯合目錄等類型;我國專題圖書聯合目錄,如《全國中醫圖書聯合目錄》;報刊聯合目錄,如《北京圖書館圖書館報紙聯合目錄》《(1833—1949)全國中文期刊聯合目錄(增訂本)》;外國新書聯合目錄,如《全國西方新書聯合通報》。

地方文獻書目是全面揭示和報導某一地區的自然、歷史、社會文獻的書目,如朱士嘉編《中國地方志綜錄》、瞿宣穎編《中國方志考稿甲集》、薩士武編《臺灣史料目錄》。地方文獻書目的特點是收錄的文獻內容的地方性。一般說,地方文獻目錄所收錄的文獻包括地方史料、地方人士著作與地方出版物。凡有關一地的自然、歷史、社會的文獻均在選收之列。從時間上看,有關一地古今文獻均在選收范圍之內。地方文獻書目收錄文獻的種別可分為:反映一地文獻史料的,如《湖南地方文獻資料目錄》;記載一地人士著作的,如《安徽文獻書目》;收錄一地出版物的,如《廣東文獻參考目錄·本省刊物(解放前)》。此外還有專題地方文獻書目,如《浙江礦藏目錄》。又有方志目錄、方志考錄,如《浙江方志考》。

個人著述書目是記載作者的著述或兼收他人評價作者及其著述的文獻書目。個人著述書目淵源于個人著述考,或考釋學者的著述,如顧頡剛編撰的《老子考》;還有關于學者著述的書目考,如梁啟超編纂的《戴東原著述纂校書目考》。個人著述書目就其收錄范圍可分為兩類:一是個人著述系年書目,或稱為個人著述編年書目。這是按作者的所有著述的發表、出版或寫作時間順序編排起來的書目,便于按著述時間查閱作者著譯。如果作者著作是多學科的,則也有先按學科再按時間為序編排的;二是個人著述研究書目。這是匯輯作者著述及他人研究作者的著述的文獻書目,大體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作者的著述,另一部分是關于作者的研究資料。

個人著述書目可以反映作者全部著譯,包括撰著、創作、編寫、翻譯、校訂等,以供他人研究作者的主要文獻,了解與研究作者的學術成就與貢獻。有助于了解作者生平事跡及他與同時代人聯系活動的價值的資料,從總體上研究與評價作者。為編輯出版人員編選出版作者全集、選集、提供全面、系統、可靠的文獻線索。

針對特定的讀者、采用特定的標準選擇圖書推薦給讀者的書目,包括選讀書目、導讀書目等,如清道光年間,湖北學政龍啟瑞編撰的《經籍舉要》和光緒年間張之洞編撰的《書目答問》都是推薦書目的代表。推薦書目的特點是選題有明確的目的,有特定的讀者對象,精選適合讀者水平的圖書,指出閱讀方法、書目編排與圖書揭示,體現導讀的精神。

目錄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它是完成文獻與讀者之間的中介職能的工具。科學地揭示和有效地報導文獻的基本外形特征和文獻所蘊藏的知識、情報、信息,這是目錄的基本社會職能。目錄的生命力在于它能夠全面地揭示和報導有關文獻的信息。我們所指的目錄,是經過加工的一批相關文獻,又經過科學的編排和組織,使之有序化了的、能為讀者提供有關文獻信息的二次文獻。它揭示和報導的文獻信息是不受時間和空間局限的。它的本質特征就在于它向讀者所揭示和報導的是關于文獻的信息。

(五)目錄的功能

目錄的功用有哪些呢?概括起來大致有六點。

(1)檢索圖書的鑰匙。我國歷史悠久,文化遺產豐富。面對書籍的海洋,從何下手?這就要借助于古籍目錄。

(2)研究學問的向導。清代學者王鳴盛說:“目錄之學,學中第一緊要事,必從此問途,方能得其門而入”(王鳴盛《十七史商榷》)。目錄學之所以被視為學中第一緊要,就因為它是引導治學的門徑。目錄學家著錄了前人的研究成果,為后來人提供了寶貴的啟示和借鑒,使后人明確自己在什么樣的基礎上向哪一方面繼續探索,以免走彎路。

(3)指示讀書的門徑。讀書必須利用目錄。我國古代目錄學家的優良傳統之一,是在編寫目錄的同時寫序和提要。這些序和提要為我們今天閱讀古籍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它告訴我們每部書的大致內容、性質、特點、優劣得失,使我們能夠根據自己的需要,決定哪些書只需稍稍涉獵,哪些書中的精華值得吸取,哪些書中的糟粕應當揚棄。當然,古人衡量書籍優劣的標準和我們不同,但古人在彼時彼地的見解,對我們無疑是重要的參考和借鑒。

(4)考證學術源流。古籍目錄通過小序、提要及分類,表現一家一派之學,師承授受關系,使學術源流的發展脈絡清晰可見,有助于讀者由委溯源。通過目錄還可以了解古代各種學術興衰發展的歷史演變過程。

(5)鑒別書籍的真偽。歷代的目錄都是根據當時的藏書情況著錄的。這就提供了鑒別書籍真偽的依據。

(6)考證書籍的存亡。某些書籍大約在什么時代佚失,歷代目錄提供了考證的線索。粗知一些目錄學方面的常識,了解一些常見古籍目錄的特點及用法,對于深入學習和研究古代文化遺產是十分必要的。

當今的書目是人們控制文獻、傳遞文獻信息的有效工具,它具有檢索、報導和導讀等功能。現代書目既有印刷型的也有非印刷型的,如電子版書目、網絡版書目。從廣義上看,書目數據庫、文摘系統、網絡文獻指南都是目錄的一種形態。

(六)目錄工作

我國唐代目錄學家毋煚在其所著《古今書錄·序》中寫道:“夫經籍者,開物成務,垂教作程;圣哲之能事,帝王之達典,而去圣已久,開鑿遂多。茍不剖判條源,甄明科部,則先賢遺事,有卒代而不聞,大國經書,遂終年而空泯。使學者孤舟泳海,弱羽憑天,銜石填溟,倚仗追日,莫聞名目,豈詳家代,不亦勞乎?不亦弊乎?”

毋煚之言,揭示了目錄工作之真諦。目錄工作就是為了解決不斷增長著的巨大的文獻量與人們對它的特定需要之間的矛盾而產生和發展起來的。目錄工作就是通過查尋、著錄、部次、評介、揭示和報導文獻的信息,提供書目情報服務等全部活動。其目的是將有關的文獻信息及時、準確地提供給讀者,使每一件文獻都能在最需要它的時間、地點和特定讀者手中得到充分利用。揭示、報導文獻與人們對文獻特定需要之間的矛盾運動,推動著目錄工作不斷向前發展。矛盾的一方面是文獻數量的迅速發展、文獻載體形式的多樣化、文獻內容的交叉重復、出版印刷語種繁多、文獻的分布異常分散、文獻老化速度加快等。矛盾的另一方面是讀者對文獻的需求既有特定的內容范圍,又是多式多樣的。目錄工作正是隨著矛盾雙方的不斷發展變化,而不斷改進和完善它的工作內容、形式以及工作組織和管理的。人們正是在解決不斷增長著的巨大文獻量與人們對它的特定需要之間的矛盾過程中,逐步地認識目錄工作在整個文獻交流體系中的重要作用的。目錄工作是一個廣義的概念,它包括索引工作、文摘工作、綜述工作、數據庫工作、書目參考工作等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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