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沸沸揚揚的像炸開了鍋。你追我趕的，打鬧嬉笑的，湊成團八卦的，除了沒有學習的，做什么的都有。

我們三人拐進教室，險些被抱著籃球躲避追趕的后排男生撞個正著。

“都瘋了！”林宇齊憤憤地說。

“就你在一班的時間最長，還不習慣？”我打趣道。

“這還是最好不要習慣。”楊澤說，就算是這樣的環境，也不能將錯就錯消磨斗志啊。

“嗨！”白覓柔老遠就跟我們打招呼。自從假期見過兩次面，彼此都熟悉了些。

“結果出來了嗎？”我問，說是今天會出期中成績。

“課間會在樓梯口貼出來。”白覓柔說。

“哦。”

“具體的等下班主任會來交代。”

“嗯。”我應道，一面把書包丟在地上。

期中考剛過，班里的氣氛明顯比考試前更浮躁了。學校早就揚言會在這次考試后重新分班是不錯，但那和我們也沒什么關系。好的自然會劃去三班，帶給一班的變化無非就是再多幾個差生。這才高一，照這個趨勢下去，一班這趟渾水只會越攪越渾，要么退學，要么被淹，這兩個沒多少差別的選擇殘酷的擺在一班的學生面前。

“嘭嘭”老李拿手中的教案在門框上甩了兩下，示意我們安靜。

等班里聲音小些了，他走進來站在講臺上。

“吳玉芬，李清輝，林凡，來了嗎？來了站過來。”老李點了幾個人名叫到外面去了。

班里又開始了沸沸揚揚的議論。

“你聽說了嗎？他們被劃去四班了。”前排的同學A說。

“好像是。”B說。

“成績出來了嗎？”C也湊過來，好奇地問。

“你別天真了，那是他們有人。”A望著稚氣的C，老成地說。

“有關系為什么不去三班？”C還是不懂。

“四班也好過一班呀。”B憧憬地說。

“咱們這屆就指著二三兩個班提升學率呢，怎么可能隨便讓人進。”D分析道，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

“能進是能進，你得關系夠硬。”還是A懂得最多。

“有出就有進，這次不知道又是哪個班的倒霉”B身子斜靠著桌面，一手托著腮幫。

“五班那個杜恒齊。”A的情報最多，“這次被刷到咱班了。”

“就打籃球那高個兒？”B問。

“胖胖的那個。”A又補充道。

“那我有印象。”D說，“早就知道是他班一霸，不好惹啊。”

“那也得有個先來后到，一班是咱們的地盤，還能被個外人欺負不成。”A的大手有力一揮，有點老大的樣子。

“外班來的再差也差不過咱們，名次又得向后跌了。”C擔心他原本就不好的成績。

“嘭”A一拳打在C的腦殼上，“那是問題嗎？一班已經到底了，成績變差只會讓你更適合這個環境。”

“成績差了也不會被刷出去，又沒有更爛的負一班接著咱們。”B調侃道，幾個人瞬間哄笑起來。真不知道他們這是什么邏輯。

安頓好剛剛的幾個學生，老李一人走進來。

“都別說話了，我安排幾句。”老李推推鼻梁上的鏡片，“剛剛幾位同學你們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不用我多說，你們都懂，是吧”老李沒了下文，看來剛剛那幾個同學討論的話題就是老李的潛臺詞。

“當然，要和你們說的肯定不是這個。期中成績等下會張貼在樓梯口，課間空別只知道瞎鬧騰，都去看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想想你們還能這樣混多久。”老李語重心長，攤開講桌上教案，穩了穩語調接著說，“這次考試部分同學會進行微調，別說班級會有調整，就是什么政策都沒有，你們該考試的也得考試，因為你們是學生，這是你們的天職。既然咱們學校現在規定可以按成績重新考慮班級，那對你們來說就是機會。有的人沒有機會還去創造機會呢，更何況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眼前，不知道把握只能說明你們太傻。”

“那是給咱們開的優惠條件嗎？還不是給有關系的提供塞禮的契機。”

“就是啊，老師兜里又沒錢了吧，凈想著撈些外快。”

“成績算個毛，還不是看手里的票票。”

“也不能說完全沒真事。成績好的不一定給你移到好班去，成績差的不送禮也照樣給你調差班。”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笑聲里帶著嘲弄。別說，平時沒看出來，班里同學學習不上心，關系場上的事兒倒摸得挺透。

“社會就這樣，咱也管不了。你們啊，也別整天凈想這些閑事兒，真有那空歇不如先管好自己。”老李擺擺手，把同學們討論的聲音壓下去，“現在結果也出來了，就把這次考試當個起點，現在努力也不晚。知道這學期末了還有個全市聯考吧，那才是真槍實彈。”

“靠，又是考試。”

“還有沒有別的事。”

一提考試，同學們的情緒瞬間跌下來。

“你們也別抱怨，你們是高中生，考試就是家常便飯。誰都有這個階段，老師也是從你們這個年齡段過來的，那時候的環境條件還沒你們現在的一半好。”

“所以現在帶差班，四十多歲了還提不起來。”下面有人在小聲嘀咕。

“你們也別有意見，就照你們這樣下去，到我這年紀的時候還趕不上我呢。”老李可能聽到了，“話也不多說了，你們能聽進多少算多少，都不是小孩子了，沒事好好想想以后。”這是老李最常用的結語。

老李收拾了教案，朝門口剛過來的男生招招手。

“這是這次從五班過來的同學。”老李讓男生站到講桌旁，一面扭頭對他說，“做個自我介紹吧。”

“我是杜恒齊，原來五班的。”男生用手扇著流汗的臉頰，語氣懶散地更像是在走個過場。

“去那邊坐下吧。”老李簡單的交代了下，就拎著教案出去了。

杜恒齊走到后排，招呼也不打，就一屁股坐下來。

好在林宇齊不在乎這些，旁邊的位置空了很久了，多個人也好上課開小差的時候給把個風。不過我覺得林宇齊的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看杜恒齊那微胖的塊頭，也不像等閑之輩，以后的日子還是小心為妙。

就這樣杜恒齊成了林宇齊的同桌，但誰都沒想到日后還會誕生個“雙管‘齊’下”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