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小離家老大回
- 劍三:逍遙游
- 夏溫甜
- 6214字
- 2017-07-22 05:55:56
“你什么時候發現我是靈蛇使的?”玖歌將布袋底朝下清空,埋頭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翻找著,“我覺得我已經天衣無縫了呀。”
“你是已經天衣無縫了。”唐益虛弱得說,“除了昨晚你威脅我的時候。”
“我威脅你的時候?”玖歌探出腦袋看他,轉轉眼珠,“要把你做成傀儡娃娃?”
“對。”唐益氣若游絲,“蠱蟲和傀儡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會趕尸。”
“哇喔~很有創造力。”玖歌終于翻出了一只小小的玉鼎,看著他無邪得一笑,“也說明了你并不知道五毒除了蠱蟲還有蠱尸這種東西~”她無奈得搖搖頭,銀飾叮當作響,“五毒教沒有趕尸術,讓你失望了。”
“……”唐益輕輕闔上眼,沒做聲。
玖歌走過來,用骨笛敲敲他的額頭。
“為你的阿藍抱歉了,但是我從沒打算讓她死。”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唐益忽然開口,“只為讓我脫身。她知道我不會把她一個人丟下。”
“噓……”有黑線逐漸匯聚在唐益的額頭處,讓他的臉色也多了些死灰。玖歌輕聲安慰他,“不要說話了。我都知道。”
久久無語,屋內蠟燭淚垂,發出些噼噼啪啪的聲音,宛如各自不同的繾綣思緒,竊語著心事。
“有時候我覺得命運很神奇。”唐益驀得開口,“阿藍死在你手里,我本應恨你才對。”
骨笛一抖,毒液疏導一亂,玖歌輕聲問道:“現在呢?”
“我卻要求你幫我帶阿藍回去。”唐益睜眼,目光如炬,“算我欠你的人情吧。”
“將死之人還不起人情。”玖歌調皮一笑,俯身接近他的唇,卻在幾寸處停住,緩緩吸出毒氣。
“更何況我已經說過了五毒教并沒有趕尸術。”
“沒有細究不要斷言。”唐益頗為篤定。
“那女媧石呢?”
“幫我帶回阿藍,我就把女媧石交給你。”
“成交。”
經過一夜的休整,唐益已好了大半,第二天出現在茶館樓下的時候可謂是臉色紅潤有光澤。玖歌一個人坐在角落輕啜新茶,銀色的頭飾,冷峻的臉龐,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樣子。縱是市間小館中的粗茶淡酒也讓她硬生生品出些高冷的氣息。
“吶,唐兄弟~”昨天輸慘的莊家忽然賤兮兮得湊過來,一臉神秘與討好。“之前我們不知您與那姑娘是一起的,多有冒犯請多擔待。”
唐益瞥他一眼,用鼻子哼一下權當是回應。
莊家一張刀疤臉卻也不惱,依舊賊兮兮得笑著:“唐兄弟真是好手段,能搞定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很爽吧?”
“……”唐益皺眉,“你說什么?”
“別裝了~”莊家得寸進尺,貼身湊上來,“昨晚兄弟在隔壁都聽見了~嘖嘖嘖,翻天覆地的,你們動靜真大啊~”刀疤扭曲著擰成一個畸形的笑容,“什么時候也教兄弟幾手唄?”
唐益輕笑一聲,搖搖頭:“原來大哥說的是這個啊~”他整整衣袖,拍拍莊家的肩膀,“其實小弟也沒什么秘籍,只有一招~”他貼近莊家的耳邊,低語道:“像這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慘叫聲響徹整座茶樓,震得門口的鋪子也抖了三抖。
唐益一釘打入莊家的掌骨,將他釘在柜臺上,淡定得轉身:“不過我估計大哥要學會這招可能還要歷練歷練。”
“你在干嘛?”玖歌皺眉。
“沒什么,教教他咱們昨晚怎么玩的罷了~”唐益輕描淡寫得敷衍一下,大大方方得坐了下來。
“吶,唐益,雖然咱倆達成了聯盟,但是你記住了,這不代表你可以隨心所欲得調戲我。”玖歌給他滿上一杯新茶,似笑非笑。
“彼此彼此~”唐益端起茶杯做個敬酒的動作,“玖姑娘不必自謙。”
當啷一聲,弩箭撞上骨笛,落回桌上。
“彼此彼此~”玖歌咬牙切齒。
“女媧石還在唐門手里。我們本意只是借用一下醫好皇上所中的毒,再作為籌碼跟你們談判一下定會雙手奉還。五毒教一向神秘,在苗疆手足極多,蜀地與之一衣帶水,唐門也沒那么傻。”
“唔……”玖歌偏著頭想想,“你有聽過苗疆一句俗語么?”
“什么?”
“嗯……翻譯過來大概就是……”玖歌一臉痛苦,骨笛敲敲額頭,想了許久,道:“魚唇的中原人~”
“噗!”唐益一口茶噴了出來。
“所以別跟我那么多廢話。你們打算什么時候還?”玖歌干脆利落。
“先醫好皇上的毒。”唐益不甘示弱。
“你傻啊!”玖歌翻個白眼,“五毒教想毒死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真想讓皇上死他早撐不到你們拿女媧石去了。”
“誒?”唐益一愣。
“真是……”玖歌嘆口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道,“五毒教最近發現八王爺口頭答應我教事成之后奉還被朝廷久占不還的領地,然而實際上只是想借五毒之手篡位,兔死狗烹,背后有著更深的密謀。”
“所以你們只是殺雞儆猴?”
“沒殺,不過確實儆了猴。”她話峰忽然一轉,“雖然我真的很想毒死那個色老頭子!”一臉嫌棄呼之欲出,玖歌抖抖身子,像是要甩掉不好的回憶。
唐益無語得看著她,內心充滿了對皇上的同情。
“好了,每天都呆在這里好悶……”玖歌起身,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動作,“唐大俠可愿陪奴家出門散散心?”
無奈得搖頭,唐益看著她說:“玖歌,你裝的漢人一點也不像。”
“吶,唐益你會跳舞么?”行至鬧市,玖歌頓足,站在十字路口沖唐益調皮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唐益心下一凜,右手扣上弩機回風急退,卻被玖歌貼身上來:“相公這是要去哪里?”
飛蠅嗡嗡,他再次失去了氣力。
“玖歌!”唐益咬牙切齒,“你想干嘛?”
“讓你更好得活下去~”玖歌依舊笑得調皮,笑意從一雙圓而亮的眸子中溢出來,點亮了集市的一方天空。
如果你有幸路過良玉集人流最多的十字路口,那么一定會看到這樣一幕。
一個面帶白色面具的藍衣帥哥獨身長立于塵世中,從面具后露出的一半臉龐面色冷峻雙唇紅潤,依稀可以看出是個美人。鬧市如此,卻也擾不得他一絲清凈,方圓幾里內似乎都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氣,與致命的誘惑力。
另一邊,臉頰姣好身材絕佳的苗疆女人一身民族服裝,橫吹骨笛蹋樂而舞,腳邊盤旋著兩條碗口粗的青蛇白蛇,也隨音樂扭動著身軀。女人的舞蹈很奇特,絲毫不像是任何一種正常舞蹈,看似詭異,多看一眼卻有著讓人沉迷的魔力。
這兩人兩蛇的組合如此格格不入,讓人不得不矚目。
而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位藍衣帥哥面前還有一塊巨大的紙板,濃墨重彩得寫了兩個大字:
“賣藝!”
“阿媽!阿媽快來看這個!”有天真的孩子拉著母親上前,“他們在做什么?”
唐益吹鼻子瞪眼睛齜牙咧嘴做出一副“你敢上來就死定了”的表情。
“哦不,唐益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嘛~”玖歌走過來輕輕拍一下他的腦袋,俯下身對孩子說,“姐姐漂亮嗎?”
綢緞般的長發滑下肩頭,母親一眼看到了玖歌裸露的左肩上兩只纏繞的蛇的紋身,大驚失色。
“無意冒犯,靈蛇使大人!”她一把拉回孩子,攬在胸前,低頭懺悔。
“唔……”玖歌一臉掃興,“你們走吧,沒什么冒犯一說。”
看著母親慌張得拉著孩子逃走,唐益瞥玖歌一眼,打趣道:“看來某人的口碑也不是特別好啊。”
“唔……我只不過恰好是五圣使里面……”玖歌轉頭,撩一下長發,“最心狠手辣的那一個。”
伸手摘下他脖子上的牌子,玖歌散去蟲蠱,沖他一笑:“人言可畏,不過與我何干?”
“……”
“謝謝你的外表,倒是給我們騙了不少幾天后的路費~”玖歌掂掂裝滿銀子的布袋,自言自語。
“你是行刑者?”唐益在身后遲疑得問。
“現任。”玖歌將布袋搭在背上,轉身,“所以,給你一次重新考慮的機會,確定要讓我當你的同伴?”
唐益倒吸一口冷氣。許久,道:“我確定。”
“很好~”玖歌笑開,“那么,旅途愉快,唐益~”
她轉身走進月光,補上后半句。
“不要忘了,因為盜取女媧石,你的命終將是我的。”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玖歌雄心勃勃打點好行李,出了茶館門才發現自己壓根不知該往哪里走。
“吶,唐益……”她退回來離他近一點,“我們之前說往哪里走來著?”
“往前。”唐益面不改色得與她擦肩而過,留下目瞪口呆的玖歌和自娛自樂的攪基蛇。
“吶,為什么你之前會一口咬定我會趕尸術啊?”唐益步伐很大,玖歌跟起來略費力,時不時需要小跑兩下才能保持與他并肩。
“因為樹林一戰的尸人大軍還有你獨一無二的骨笛。”唐益絲毫沒有慢下來的打算,依舊大步流星。
“錯了哦~骨笛是阿媽給我的,寨子里有好多支呢!”忽然靈光一閃,“等等!”
“嗯?”唐益詫異得回頭,看見幾步外的玖歌雙眼放光,“我想,我知道要去哪里找趕尸人了!”
曲那苗寨在大山深處,消息閉塞物資貧乏。有一只商旅每月來苗寨一次售賣商品,便成為了寨民唯一與外界接觸的機會。
雖然與世隔絕,寨民熱情好客的民風卻絲毫未減。每月商旅前來,他們必會備上豐盛的酒宴,點起篝火,盛裝相迎,辦一場隆重的晚會。
香衣美人甜酒佳肴。
疏星朗月清風情意。
有愛的種子在這片沃土上發芽,飛速招搖成一棵大樹,又在現實的大火中燃燒殆盡。
“終于在某天夜里,她跟著他私奔了。”玖歌挑兩下篝火,木柴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她褐色的雙眸不再熠熠發光,陷落在一片迷茫中,找不到方向。
“雖然寨民喜歡往來商旅,但苗女不外嫁已是約定俗成的慣例。私奔的她在這小小的苗寨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波,而這談資也口口相傳不斷地在寨民間發酵膨脹。”
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唐益默不作聲,靜靜得聽玖歌講著掩埋在時光與人言中的故事。
“她的父母立刻與她斷絕了關系,卻在她離開的半年后發現了門口的嬰兒,襁褓中的骨笛和她親筆寫下的信。”
手指無意識得拂過骨笛,玖歌生硬得說:“這個苗女就是我阿媽。”
聲音酸澀,壓不住悲傷的蔓延。小青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在她懷里蜷成一團似是冬眠。
“吶……”他終于開口,聲音有些啞,帶著些許寵溺,“沒關系的,沒關系的。”
感受到溫暖的手拂過頸背,玖歌再也抑制不住,抱著他放聲大哭。
“不哭不哭。”千萬種情絲挽成柔軟的思緒,他攬著她,任憑她把鼻涕抹在唐門上好的布料上。忽然想起不知多久以前的雷雨夜,他也曾這樣攬著嚇得發抖的小阿藍度過整整一夜。
原來女孩子,無論怎樣的堅強,都是一樣的柔軟啊……
晨光熹微,早起的鳥驚醒山林,帶下滿樹葉的露水。玖歌長長的睫毛抖抖,素手一揮,小白嗖一下飛出,于是鳥兒歡快的歌唱卡在半空,徒留下幾聲翅膀撲騰和紛飛的短小絨毛。
滿足得笑笑,玖歌換個姿勢,繼續抱著唐益的腰睡覺。
“我說,那只鳥招你惹你了?”唐益沒睜眼,無奈得問。
“擾人清夢者死。這是靈蛇使門下規定。”玖歌不以為意,把臉更深得埋入他懷里,躲避著即將穿透地平線而出的刺眼陽光。
“照你這么說……”唐益話語頓了一下,拎著玖歌的領口將她頂在了樹干上,玖歌你可是讓我一夜不成眠呢,該拿你怎么辦?弩機泛著冰冷的光,似野獸的眼睛,透露著危險的信息。
“唐大俠要奴家以身相許么?”玖歌笑得魅惑,晨起的慵懶更是帶上了致命的誘惑力。
唐益語塞,松開玖歌,整整儀容,清清嗓子離開。
“晨起鍛煉有利身體健康。”
玖歌在背后失笑,纖長的手指勾起一只迷你小豬,喊道:“唐益,別想逃跑,你的豬還在我手里!”
藍衣背影一頓,便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晨霧中。
“你也不用跑這么遠嘛,我又不會吃了你~”玖歌終于逮到唐益的時候已經離早晨的樹林隔了一個山頭。她將手中的衣服丟到唐益頭上,在他身邊坐下來,雙手撐地仰望藍天。
“沒想到過了這么長時間后我還是回到了這里啊……”
悠長的嘆息,混合著塵封的回憶,聽起來有些沉重。
“年輕人不適合唉聲嘆氣。”唐益冷冷得吐槽,抓下頭頂的麻布,“這是什么?”
“苗族衣服,老爺爺~”玖歌調皮一笑,“你不會真的老頑固到想要一副中原人扮相走進我那個古老掉渣的家鄉吧?”
聽到老爺爺的稱呼唐益皺眉,知道她在諷刺他,于是轉移注意力到手中的衣服上。
唐益更衣的過程十分漫長,長到玖歌甚至趴在草地上打了個盹。
夢里她一襲盛裝站在苗寨里,吊腳樓下是新到的商旅。領頭的青年仰頭看她,微笑得喊她:“那惹!”待她定睛一看,卻發現那青年赫然正是唐益。
從小憩中驚醒。
“我記得你說過苗族是個很保守的民族?”唐益磨磨蹭蹭得從大樹背后轉出來,以一種“你特么這是在逗我嗎”的表情看著玖歌,一字一頓得問:“這個衣服你要怎么解釋?”
與其說這是一件衣服不如說它是一塊布料。從風格上看完全符合少數民族熱情奔放的性格和苗族特有的“我是土豪”的張狂。夸張的銀飾從頭到腳喧賓奪主甚囂塵上,卻仍無法掩蓋紫色布料的主角氣場——這布實在是太少了。
或許只有袒胸露乳才能形容唐益現在的狀態。少的可憐的布料緊貼在身上,只遮住些敏感部位,將他健壯的四肢和八塊腹肌毫無保留得暴露在日光的洗禮下。
“玖歌,你最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唐益雙眼冒火,從牙縫中蹦字。
“我們的保守體現在對待外來事物與婚戀觀上。”玖歌起身,幫他整理好腰間的腰帶,“我們不像你們漢人,非要裝成衣冠禽獸。”
“所以你們就是禽獸咯?”唐益冷笑一下,諷刺道。
“沒錯,而我恰恰就是一條蛇。”玖歌伸手摸上他的腹肌,眼里沒有一絲暖意,“所以小心點,魚唇的中原人。”
冰冷的弩機頂上腰,唐益道:“而我換了衣服也依舊是個唐門,靈蛇使大人不要忘了這點。”
看著玖歌輕笑著滑走,他垂下手中弩機,無奈得問:“我們就非要每天都玩這種游戲嗎?”
玖歌笑著,雙手背后,站在初生的朝陽里,一本正經得說:“對呀,玩到我厭倦為止。你知道嗎唐益,調戲你真是一件再好玩不過的事情~”
語畢,她自顧自走遠,丟下他一個人看著身上少的可憐的衣物,無可奈何。
又翻過一個山頭,苗族的寨子出現在視野里。站在山頂望著腳下忙碌奔波往來勞作的寨民,玖歌深吸一口氣,對唐益道:“唐益,歡迎來到曲那苗寨~”
在她滿面笑容中,唐益嘆氣,走上前與她比肩,拍拍她的頭,道:“歡迎回家,玖歌。”
說話間,樹叢里飛出一條條紋蛇,沖著玖歌的臉撲來,蛇嘴大張,兩顆細長的毒牙在陽光下散出詭異的光。事發突然,玖歌毫無防備,就這樣呆呆得站在那里,看著毒蛇一步步逼近。
“你是傻的么?!”唐益喊出聲,一把推開她,弩箭上膛,一發致命,毒蛇在空中喪失動力,無力得摔落在地,毒液卻毫不留情得濺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宛如被陽光蒸干般滲了下去。
玖歌這才回神,扶住唐益,一邊迅速在布袋里翻找解藥一邊心急得說:“我看你才是傻的吧!我這輩子可能老死可能殉情可能被殺可能生病,但我最不可能的就是被毒死好嗎!”隨手將一個蠶蛹樣的白色物體丟進玉鼎里,她埋怨道:“明明就不堪一擊偏偏要沖那么靠前!唐益,你是殺手又不是肉盾!”
“你能不能……別說了……”唐益氣虛,弱弱得反抗,“還不都是你讓我換的這身破衣服,唐家堡的特制外袍可以短時間抵擋毒液滲透的,我習慣了。”
玖歌聞言手下一停,雙唇顫動兩下,正想說什么,背后傳來凌厲的聲音:
“什么人敢擅闖曲那寨?”
玖歌從玉鼎中拿出碧蝶,放在唐益頭頂,回頭:“不是擅闖,我找瑪依族長有要事相商。”
那年輕的苗人看了一眼玖歌,瞄一眼地上的玉鼎和唐益頭頂的碧蝶,舉起手中的長戟:“曲那寨不歡迎五毒教人。”
“聽著,我要掐死你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玖歌瞬移至他面前,骨笛頂上脖頸,惡狠狠得說,“我只是需要你去找瑪依族長傳個話,和性命相比你覺得哪個更容易?”
行動被制,青年面無血色,卻在看到骨笛的瞬間眼神一亮:“那惹!”
“什么?”
執笛的手顫了一下。
“天吶,沒想到我去五毒教已經有這么多年了啊!我走的時候扎依你才六歲吧?現在都長成大孩子了!”玖歌拍拍扎依的肩膀,笑顏如花。
“別說得像老年人一樣好么,那惹姐?你不過比我大三歲而已。”扎依臉一紅,埋怨道。
“嘛三年你可是錯過了不少風景哦~”玖歌一臉竊笑,開始如數家珍般娓娓道來,“爬樹的時候失足跌下來卻被樹叉勾住了衣服倒掛在那里一下午;打水的時候腳滑跌入小溪被生氣的螃蟹鉗住屁股;第一次上集市……”
“夠了那惹姐!”扎依的臉一路紅到脖子根,“過了那么久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怎么還記那么清楚?”
唐益跟在兩人身后,看著他們吵吵鬧鬧打打笑笑,正在內心腹誹:玖歌剛才可是差點把你的頭擰下來,你現在居然還跟她這么熟絡?!卻聽得玖歌一句:
“因為,扎依,我想讓你知道,無論過去多久,無論我變成什么模樣,我都依然是以前的那惹,是曲那的那惹。”
卻又是誰的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