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43
法老王

奧馬哈,1980~1986

500名心情愉悅的富翁穿著禮服,系著領帶,走過紅地毯,來到紐約豪華的大都會俱樂部,為巴菲特慶祝50歲生日。此時,伯克希爾–哈撒韋每股價值375美元,巴菲特夫婦的資產凈值比一年半前翻了一番還要多。From $89 million at the end of 1978 to $197 million in August 1980.因此他們可以輕松地租到這個地方。在來賓中,還有些不太知名的人士,比如演員加里·古柏的女兒。蘇珊訂購了一個大蛋糕,有六大箱沃倫鐘愛的百事可樂那么大。他還讓他的老伙計唐·丹利把威爾遜投幣彈子機公司當年的資產負債表帶來了。Interview with Charlotte Danly Jackson.巴菲特開始收集他早年商業活動的資料,并把這些東西當作圣物一樣,帶著一絲崇敬展示給人們看。它們的存在,重新向人們證明了他所做出的成就。

蘇珊從舊金山帶來了她的樂隊,他們站在舞臺中央,深情地為她的丈夫獻上了一首改編的《舞到布法羅》:

沃倫受夠了糖果

手中拿著優惠券

……

歌詞描述了巴菲特最近的商業活動:他收拾好行李,放下了所有一切來到布法羅就是為了買下價格被低估的股票。

蘇珊的主要節目,平淡無奇卻甜蜜悅耳,拉開了一個話題討論的序幕。巴菲特的家人和朋友開始當著他的面一一列舉他所掌控的公司和投資,就像數念珠上的小珠子一樣。巴菲特戴著一副黑邊眼鏡,雜亂的眉毛像常春藤的卷須。他穿著禮服,系著領帶,已經不像以前那么尷尬了。現在他所打造的全新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像上緊了發條的鐘表一樣,在不知疲倦地工作著,不斷地給念珠上增添新的珠子。巴菲特更加雄心勃勃地搜尋并買進股票,并且已經擺脫了多年前“煙蒂”型股票和法律訴訟的困擾。“復利”這一偉大的發動機像奴仆一樣正在為他的財富辛勤勞作著,他的財富正在以幾何級數飛速增長,公眾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家飛漲。巴菲特的方法仍然沒變:評估投資價值,規避風險,保留安全邊際,專注,做自己能夠勝任的事,讓復利發揮實際功效。任何人都可以理解這些簡單的方法,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去實施。盡管巴菲特使這一過程看起來毫不費力,但是實際上,在這些背后隱含著大量的工作,需要他和他的員工一起去努力。盡管他的商業帝國逐漸擴展到整個美國,從伊利湖邊到洛杉磯的市郊,基威特大廈一直都是中心——這座外表安靜、實則充斥著忙碌不停的人的商業圣殿,其地面卻鋪著亞麻油布地板,擺滿了已經褪色的破舊的鋼架結構家具。每進行一項新的投資,人們的工作就會增加不少,但是在總部工作的員工人數幾乎沒有什么變化。巴菲特仍然關著門辦公,而格拉迪絲則守在門口。十分富有的比爾·斯科特現在只工作半天,其他時間他要去波爾卡樂隊排練。新來的經理邁克·戈德伯格,加強了總部的力量。維恩·麥肯齊負責財務工作。員工們很少離開他們的小辦公室,除非是到會議室秘密開會,而小會議室只能容納4個人。茶水間里也沒有人聊天。經過對《布法羅晚報》的投資一戰,這里出現了短暫的安逸,麥肯齊這樣說道:“從來沒有像這樣過。”Interview withVerne McKenzie.那些想測試一下里克肖塞爾的熱力學定律的人發現,“太陽”(巴菲特)雖溫暖,但他過于專注了,并且他的頭腦反應很快,同他談話會被“曬黑”的。“我的頭腦太累了,”一個朋友說,“我必須等恢復了腦力以后才能去見他。”一位曾經的員工說:“和巴菲特一起工作,會感覺大腦好像整天都被敲打著一樣。”

巴菲特精力充沛,激情洋溢,就像一個不知疲倦的青年;他似乎記得每一個讀過的事實和數據;他能激發人們自愿接受困難的工作,并堅信他們能夠創造奇跡;而且巴菲特極能容忍別人的嘲諷和缺點,卻不能容忍別人浪費他的錢財。他熱切渴望結果,對其他人的能力十分信任,并且沒有意識到他們在很大程度上同他是不一樣的,因此他長期以來都低估了人們的工作負荷。巴菲特就像太陽一樣,每個人都在圍著他轉,但是他自己卻感覺不到里克肖塞爾的熱力學定律。

人們說我對他們施加了壓力,我從來都沒想這么做。有些人喜歡使用壓力,我從來不這樣,這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認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做過,但是卻有許多人說我這樣做了,于是就肯定我是這樣的了。

在這個腹地之外管理伯克希爾和藍籌印花公司子公司的那些經理們可就太幸運了,因為巴菲特基本上讓他們獨自經營,他的管理技巧就是找到一些像他一樣不知疲倦地工作的完美主義者,然后就放任自流了,不過要對他們“卡內基化”——關注、贊揚,以及運用戴爾·卡內基的其他方法時不時地敲打他們一下。對多數人來說,其他方法就不必再用了。

20世紀70年代,巴菲特做出的股票交易決定,是在漫長的熊市中公然蔑視悲觀的情緒,大膽地冒險投注。當時失業大軍不斷壯大,物價以每年15%的速度飛漲。這一賭注之所以突然取得成功,多虧了孤注一擲的卡特總統,他在1979年任命了一位新的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保羅·沃爾克。沃爾克把中央銀行的貼現率提高到14%,從而控制了通貨膨脹。1981年,新總統羅納德·里根開始大幅減稅,并撤銷對商業活動的管制,同時大力支持沃爾克的舉措,盡管他的政策引發了許多爭議。但之后經濟和市場經歷了兩年半的陣痛,在1982年年底的時候,80年代的牛市開始突起,股票的價格終于趕上了企業利潤的增長。Affiliated Publications——bought for $3.5 million,jumped to $17 million after nine years. The Washington Post——bought for $10.6 million,now worth $103 million. GEICO——bought for $47.1 million,now worth almost seven times that,$310 million. Berkshire’s total common stock portfolio was worth double its cost.

70年代末期,巴菲特大部分的投資資金都來源于一個流動的金庫,即保險和贈品券(印花)的浮存金。盡管國民賠償公司的業務仍然繁榮興旺,但藍籌印花公司的銷量卻繼續萎縮。雖然預付費的贈品券所提供的浮存金在逐漸地減少,但是這些資金所投資的項目卻正在收獲豐厚的回報。Buffett and Munger took out a loan of $40 million from Bank of America National Trust and Savings Association for Blue Chip to protect against a rush of redemptions,according to Munger’s testimony in the Blue Chip case.

《布法羅晚報》業績的徹底扭轉意味著巴菲特和芒格不用再討論藍籌印花公司這筆最大的投資是否即將失敗。《布法羅晚報》開始穩步實現贏利。在1983年,他們最終同藍籌印花公司商議好了價格,伯克希爾將其全部收購——這是他們從麻煩中擺脫出來的最后一步。In 1976,the U.S. District Court in Los Angeles had said that Blue Chip no longer had to dispose of one third of its business,recognizing that it was impractical after management contacted more than eighty potential buyers and had no serious bids. Sales shrank from $124 million to $9.2 million. The woes of the Buffialo News,which Blue Chip owned,made valuing Blue Chip problematic until 1983,given Buffett’s proportional interests in the different companies versus other shareholders,principally Munger.巴菲特和芒格現在是共同合伙人了,這也是他們第一次成為合伙人——盡管芒格最多也只能算個次要合伙人。

巴菲特把芒格選為公司的副董事長,他現在持有伯克希爾2%的股份。芒格也是韋斯科金融公司的總裁和董事長,同龐大的伯克希爾相比,韋斯科金融公司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兄弟,但卻是芒格自己的。它就像伯克希爾–哈撒韋大嘴中的一根意大利面條,只剩一點懸在外面,巴菲特沒有吞進去。韋斯科金融公司的股東明白他將來一定會把它吃進去,因此不可避免地全都開始哄抬韋斯科金融公司的股價。

芒格對巴菲特思想的影響遠遠超過了對他金融方面的影響。他們的想法十分相似,他們在商業活動上的主要區別在于,巴菲特很容易為一些交易而陶醉,并且立即敲定協議,而芒格有時則會否決這些交易。他們對股東的態度是一致的。隨著并購工作塵埃落定,在1983年的年度報告中,這兩人向伯克希爾的股東們闡釋了他們的一套操作原則。他們把這些原則稱為“所有者導向原則”,而其他任何公司的管理層,都不會告訴股東這些東西。

“盡管我們形式上是公司,但我們實際上卻將股東視為合伙人,”他們寫道,“我們不把公司看作我們企業資產的最終所有者,相反,我們把它看作股東擁有這些資產的紐帶。”Berkshire Hathaway 1983 annual report.

這一陳述看起來很簡單,卻意味著要推翻以前的公司管理原則。現代的公司主管一般都把股東看作一群很討厭的人,或者很吵鬧,或者很安靜,可以去取悅也可以忽視,他們當然不是管理者的合伙人或者老板了。

“我們不搞財務游戲,”巴菲特和芒格說,“我們不喜歡大量舉債。我們經營的目的是為了取得長期的最佳收益。”所有這些聽起來都很簡單,也許被認為是陳詞濫調——但很少有管理者能夠這樣坦誠地陳述。

同時,巴菲特在那年的年報中也寫道:“不管購買的價格多么高,我們也沒有興趣出售伯克希爾旗下任何賺錢的業務,也不愿意出售次一等的業務。”——即使這會影響他們的績效。“我們只是期盼著他們能夠多少賺點錢,我們只是希望他們的管理方和員工之間的關系能融洽點兒。”In 1984,during a period of relatively high inflation,the union agreed to a wage freeze.這對加里·莫里森是一個暗示,他剛剛接替伯克希爾的肯·蔡斯的工作,蔡斯在勤勉地工作了數十年后于1982年退休。此時,巴菲特已經關閉了曼徹斯特的工廠,并且削減了新貝德福德1/3的生產線。

紡織行業每年大概只有10分鐘的時間是賺錢的,全美一半男西裝的襯布是由我們生產的,但是沒有人會走進裁縫店說:“我要一件灰色條紋西裝,請用伯克希爾的襯布。”我們工廠生產的布成本要比其他工廠高,而資本主義是靠節儉發展起來的。我們從當年的供應商西爾斯公司那里獲得獎勵,在“二戰”期間為他們供貨。我還是西爾斯公司董事長的私人朋友,他們說:你們的產品很不錯。而我們會說:那一碼加半分錢怎么樣?他們回答:你們開玩笑吧。因此,這一行很不好做。

莫里森沒有去“生錢”,相反,他請求巴菲特給他現金以便升級紡織廠的硬件設施,但巴菲特斷然拒絕了。

然而,巴菲特仍然堅持保留這些處于困境的紡織廠。因此,讓他賣掉其中一家利潤豐厚的公司——羅克福德銀行——就更不可能了,對他來說,那就像沒有打麻醉藥就實施牙齒根管手術一樣。但是,他又必須這么做;《銀行控股公司法案》規定他必須這么做,只有這樣伯克希爾才能繼續持有非銀行業的股權(尤其是保險業的)。The Bank Holding Company Act of 1956 placed restrictions on bank holding companies (those owning more than 25% of two or more banks,i.e.,the J. P. Morgans) owning nonbanking interests,in order to avoid monopolistic control in the banking industry. It was amended in 1966 and again in 1970 to further restrict the nonbanking activities of one-bank holding companies (such as Berkshire). In 1982,it was amended to further forbid banks from engaging in insurance underwriting or agency activities. In 1999,the Gramm-Leach-Bliley Act repealed parts of these acts.

當本·羅斯納最終從聯合零售公司退休時,巴菲特很不情愿讓他走。羅斯納的下屬曾經取笑他的管理方式,但十分肯定的是,當他們接管公司后,聯合零售公司的業績迅速下跌。好幾個月的時間,維恩·麥肯齊都辛苦地在紐約的服裝區來回奔波,想把該公司兜售出去。Interview with Verne McKenzie. According to him and Buffett,Associated was never able to recover from the disintegration of urban centers after the 1960s and adapt to the new culture required to sell discount dresses in shopping malls.最后,他發現一個買主愿意出50萬美元,而該公司每年最多也只能為伯克希爾創造200萬美元的利潤。

伯克希爾一些子公司的運作十分獨立,因此,你很難判斷它們是管理得法的公司還是隨波逐流的公司。在韋斯科金融公司,路易斯·文森蒂拒絕被別人掌控,并且成功地向巴菲特和芒格隱瞞了他的老年癡呆癥,長達數年之久。

“我們并不經常看見他,”巴菲特說,“并且他在盡力使自己振作起來,克服疾病帶來的影響。再者,我們也不想看到他患病。查理和我都十分喜歡他,我們不想聽到這個噩耗。”

“路易斯·文森蒂十分果斷、聰明,并且很誠實和精干,”芒格說,“他所經營的儲蓄和借貸公司是加利福尼亞州最后一個采取計算機系統管理存款賬戶的公司,因為雇用社區大學的學生做兼職以手工操作,成本仍然很低。你能了解我們看到后十分吃驚。他是個思想古怪、獨立自主的人,為人很好。我們都很喜歡他,發現他的病情后,我們甚至仍然讓他繼續工作,直到他疾病發作被迫入院治療。他喜歡工作,并且他從來沒有給我們帶來什么傷害。”Interview with Charlie Munger.

巴菲特和芒格把這個故事變成了一個詼諧的寓言,這表明他們想讓更多的公司即使在患老年癡呆癥經理的管理下也能取得成功。

 

巴菲特對老年癡呆癥很在意,他對自己擁有過人的記憶力感到十分自豪,而他的母親已變得十分健忘了。利拉似乎總是生活在過去,她的狀態好像很不穩定,并且總是生活在幻想中。她經常回憶巴菲特小時候在浴室洗澡的事——他嘴里發出奇怪的響聲,手腳不停地在水中撲騰。健忘癥正在侵蝕著她的記憶,現在她已經七八十歲了,兒子是她最主要的快樂之源,但是和她待在一起時,沃倫仍然很緊張。這一點也不足為奇,因為她偶爾還會大發雷霆。現在,家中的每個成員幾乎都有過這樣的經歷,拿起電話,聽到電話那頭她憤怒的罵聲。所有的受害者都會跑到蘇珊那里尋求安慰,她會說:“你要理解這只是偶爾發生而已,并且她對其他人也一樣,不光是你,沃倫和多麗絲已經忍受多年了。所以不要在意她說了什么,她并不是針對你的。”Interview with Howie Buffett.

彼得是孫子輩中唯一一個沒有受到利拉斥責的人。她有時說他很像霍華德,尤其是走路的樣子,因此,這也很可能是她為什么不斥責他的原因。但這種相似只是表面的,彼得在即將從斯坦福大學畢業前輟學了,同瑪麗·盧洛結了婚。她是一個離過婚的單身母親,比他大6歲,還有一對4歲大的雙胞胎女兒,妮科爾和埃麗卡。彼得對她們像對親生女兒一樣,她們把姓也改成了巴菲特,成了蘇珊的最愛。沃倫正在想辦法培養彼得對伯克希爾的興趣,最后派他的門徒,蘇珊先前的網球教練丹·格羅斯曼去同他談工作的事,但是彼得對此毫無興趣。他的興趣在音樂方面。Interviews with Dan Grossman,Peter Buffett.他把自己持有的伯克希爾的股票換成了3萬美元現金,創辦了一家唱片和音樂制作公司——獨立聲音(Independent Sound),在舊金山他的公寓中開始創作樂曲,而瑪麗則是他的經紀人和推廣人。Interview with Peter Buffett.

蘇珊和彼得的關系很親密,因為他們都喜愛音樂。她繼續心不在焉地開創自己的音樂事業,同一對制作人馬文·萊爾德和喬爾·佩利一起努力。她把他們帶到奧馬哈,到舊市場的爵士樂俱樂部參觀。為蘇珊工作,讓他們感覺好像是在為“他們最喜歡的英語教師”創作短劇。蘇珊沒有炫耀自己的富有,但是因為他們已經聽說伯克希爾收購了一家報紙和喜詩糖果公司的事情,所以他們認為,“也許她會用糖果來支付我們的薪水”。

最后,他們要為蘇珊創作一個節目,她要在紐約的戴爾莫尼克飯店登臺表演,參加紐約大學的義演。她希望他們能夠創作一個反映她個性的節目——一個波西米亞的吉卜賽人,淘氣、狡黠而又幽默風趣。然而,到了最后,她卻唱了傳統的大雜燴,仍然是1977年那些充滿深情和激情的經典歌曲:《String of Pearls》、《I’ll Be Seeing You》、 《The Way You Look Tonight》、《Satin Doll》、《Take the A Train》和《Seems Like Old Times》等。

在義演時,當巴菲特看到觀眾對他的妻子歡呼雀躍時,他兩眼放光,面露喜色。萊爾德和佩利意識到,炫耀巴菲特那才華橫溢、漂亮的妻子會讓他十分自豪和快樂。似乎對他們來說,同許多商業人士不同,蘇珊的表演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同觀眾聯系的一種方式,并且滿足了她丈夫的某種需要。Interviews with Marvin Laird,Joel Paley.

萊爾德和佩利戲稱自己是“音樂小白臉”,成了蘇珊歌唱生涯的一部分,在接下來的幾年中,他們隨著蘇珊一起去見彼得,并且到位于拉古納的家中創作歌曲,因為她一直在考慮自己是否能夠從音樂方面開創職業生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蘇珊的女兒蘇茜,因為她已經搬到了華盛頓,在那里,凱瑟琳·格雷厄姆對她很關心,安排她做助理編輯,開始是在《新共和》雜志社,后來到了《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雜志社。1983年11月,她再婚,在紐約的大都會俱樂部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這次是嫁給艾倫·格林伯格,拉爾夫·納德的公益律師。格林伯格具有和巴菲特一樣冷靜的分析思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專注于研究工作的人。巴菲特夫婦立即就接受了他們的新女婿,并且人們都注意到格林伯格是多么像蘇茜的父親——理智、冷靜,善于拒絕。這對新婚夫婦搬到了華盛頓的一所別墅里,卻把大部分的房間都租了出去,他們自己只住了一套很小的房間。當蘇茜出售她所持有的伯克希爾的股票時——市價已經達到了每股將近1 000美元。

豪伊的第一次婚姻和他的姐姐一樣,都沒有持續多久。他垂頭喪氣地對父親說起此事,而他父親曾經告訴他換個城市可能會對他有益,并建議他到伯克希爾的一個子公司工作。受到加利福尼亞州的吸引,豪伊在舊金山的喜詩糖果公司得到了一份工作。蘇珊安排他和丹·格羅斯曼住在一起,巴菲特已經把丹安插到了伯克希爾在舊金山的一家小保險公司,當時是因為這家公司遇到了問題。豪伊從拖地打掃衛生、維修保養工作開始做起,并且獲得晉級。而同時,他也風流成性,到處招惹是非。巴菲特告訴他至少要在喜詩糖果公司干上兩年,豪伊準備接受現實,但是他沒有繼續住在格羅斯曼家,而是搬到了拉古納的別墅里,在那里他感覺更溫馨。Interview with Howie Buffett.

一次,豪伊同德文·莫爾斯在埃默拉爾德灣打了一場雙人網球。德文是一位溫柔憂郁的已婚女士,金發碧眼,有4個女兒。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豪伊爬到網球場旁邊的一根柱子上去調整鐘表的時間,從上面摔了下來,把腳扭傷。她送他回家,并出去給他買了點食物送回來。他們從此開始交往,而他也得知她正想離開富有的丈夫。在豪伊采取了一系列冒險舉動之后,德文的婚姻最終走到了盡頭,她與豪伊的關系日益升溫。最后他們把孩子們從德文的前夫家接了過來。她的前夫是一個槍支收藏家,家中擺了好幾百支槍。1982年,豪伊成功說服德文,一同搬到了內布拉斯加州,那里的一位法官為他們主持了婚禮,巴菲特和格拉迪絲·凱澤作為見證人也出席了他們的婚禮。Ibid. As Susie Jr.says,“When Howie dies,it will be no ordinary death. It will probably be by falling out of a helicopter into a polar bear’s mouth.”

現在,巴菲特有6個繼孫了,很快,又增加了一個孫子,因為豪伊和德文生了一個兒子,小霍華德·格雷厄姆·巴菲特,就是后來著名的豪伊·B。巴菲特十分喜歡孩子,但是和他們在一起時,他常常感覺很尷尬和拘謹,不知道如何逗孩子們玩。因此,他仍然像以前對自己的孩子們那樣——把他們都交給了蘇珊,全家聚會時,蘇珊就會熱情地擔當起祖母的角色。她也立即在她已經廣闊的旅行線路中增加了一條,到內布拉斯加州看望孫子們。

巴菲特更為關心的是豪伊的工作問題。起初,豪伊在房地產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他真正的興趣是做個農場主。由于他沒有資金,巴菲特同意買下一個農場,然后租給他的兒子——這種安排很像他高中時曾經做的那樣,雇用工人在他的農場工作。豪伊在內布拉斯加州四處奔波,代表他的父親勘察了100個農場,并同賣主討價還價,巴菲特堅決認為農場就像“煙蒂”一樣,他不會多出一分錢。最后,他選中了特凱馬的一個農場,巴菲特支付了30萬美元。For a four-hundred-acre farm.

盡管他拿了豪伊支付的租金,但是巴菲特從來沒有去過那個農場。就像蘇珊喜歡的畫廊一樣,他也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出錢。他認為農場是一個過度競爭的生意,就像男士西裝的襯布一樣。“沒有人會到超市去購買豪伊種的玉米。”他說。Interviews with Howie Buffett,Peter Buffett.

雖然巴菲特竭力通過金錢來控制自己的孩子,但他卻從來沒有花時間教他們如何理財,這看起來似乎很奇怪,他對手下人也是這樣做的:他感覺聰明的人自然會弄明白這件事。他給了孩子們伯克希爾的股份,卻沒有強調這在將來會對他們多么重要,也沒有解釋復利,更沒有對他們說可以借錢但不能出售股票。現在,他那些致股東的信,經過卡羅爾·盧米斯的編輯加工,已經涉及了很多金融問題,毫無疑問,他認為這些信,再加上他的榜樣示范,已是十分充分的教育。但是,他可能從來都沒有想過,他自己的孩子恐怕比那些合伙人更需要教導。

巴菲特不太在乎孩子們怎么處理自己的股份,畢竟,他和伯克希爾–哈撒韋是一體的,出售股票也就是賣給了他。即使這樣,他也不希望孩子們依靠伯克希爾過上安樂富足的生活。相反,他認為孩子們的未來以及伯克希爾的未來,最終不是通過所有權的關系實現的,而是通過慈善事業聯系在一起的——他們管理著巴菲特基金會的股份。

巴菲特在《奧馬哈世界先驅報》就彼得·基威特的去世寫了一篇頌詞,這是奧馬哈一位近似神話的人物,在這篇文章里,他談到了自己對遺產和慈善事業的看法。彼得·基威特父子公司(Peter Kiewit Sons’ Inc.)據說是世界上最賺錢的建筑公司,曾經被稱為“道路巨人”。Peter Kiewit Sons’ Inc. was founded by the original Peter Kiewit,a bricklayer of Dutch descent,in 1884. Dave Mack,“Colossus of Roads,” Omaha magazine,July 1977; Harold B. Meyers,“The Biggest Invisible Builder in the World,” Fortune,April 1966.巴菲特和基威特從來沒有做過交易,但是基威特擁有《奧馬哈世界先驅報》的股份,而巴菲特則是該報的董事。

基威特沒有兒子,是一個十足的工作狂,住在基威特大廈頂層的一套公寓里,伯克希爾的總部就在這座大樓里。基威特乘電梯上下班。巴菲特十分羨慕這種安排。When Kiewit died,Buffett got the chance to take an apartment in Kiewit Plaza. He would have loved to do it,but Astrid didn’t want to leave her garden. So they stayed on Farnam Street.基威特也是巴菲特類型的人,他是一個嚴厲的老板,工作中十分節儉,經常給他的員工們灌輸一些簡明扼要的小語錄。

這家公司是他愿意為之付出心力的事業,他精益求精,雖然會滿意,但從不滿足。“聲譽就像是精致的瓷器,”他說,“價值昂貴,不易獲取,但是卻很容易破碎。”因此,在做出道德決策時,“如果你不確定是對還是錯,就考慮一下你是否愿意把它登在晨報上”。“Peter Kiewit: ‘Time Is Common Denominator’” Omaha World-Herald,undated,approximately November 2,1979; Robert Dorr,“Kiewit Legacy Remains Significant,” Omaha World Herald,November 1,1999; Harold B. Meyers,“The Biggest Invisible Builder in the World”; interview with Walter Scott Jr.,Peter Kiewit’s successor,who also had an apartment at Kiewit Plaza.和巴菲特很像,基威特也喜歡給其他人施加重壓。

他們之間的不同主要在3個方面:基威特是個親身實踐的經理,不愿吸引公眾的注意,并且他似乎只是看起來十分節儉。在奧馬哈時,他開著一輛有4年車齡的舊福特車,生活十分簡樸,為的是給員工樹立榜樣。但是他在棕櫚泉度假時,卻開著一輛凱迪拉克,過著豪華奢侈的生活。Interview with Walter Scott Jr.盡管如此,在許多方面,基威特都實踐著沃倫·巴菲特對生活的想法。當基威特去世時,巴菲特的悼詞不僅對他大加贊賞,同時也表達了他會永遠記著他——這是巴菲特有史以來寫得最動情的一篇文章。Peter Kiewit died on November 3,1979. Warren Buffett,“Kiewit Legacy as Unusual as His Life;” Omaha World-Herald,January 20,1980.

“從零開始,”他寫道,“(基威特)締造了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筑公司之一……盡管并不是最大的,但可能是全美建筑業最為賺錢的公司。之所以能夠取得這么輝煌的成就,是因為基威特能夠帶領成千上萬的員工不懈努力,堅持追求卓越和高效。”

“基威特絕對是一個生產者,而不是消費者,”他繼續寫道,“公司的利潤全都用來擴大生產力,而不是為其主人積累財富。

“在本質上,如果一個人花的比掙的少,那就是在為未來積累‘財富提取單’。日后,他就可以兌現他早期的積蓄,少掙但是還能多花。他也可以將財富傳給其他人——在活著時以禮物的形式,或者在他死后作為遺產。”

巴菲特寫道,威廉·倫道夫·赫斯特把他全部的“財富提取單”都用來建造和維護他在圣西米恩的城堡。他每天都派人往他的私人動物園里運冰塊,供北極熊使用,就好像埃及法老勞民傷財地建造金字塔一樣。巴菲特曾經深入思考過金字塔的經濟學問題。他說:

這全都是經濟問題,許多形式的給予和花費都是經濟問題。那真是瘋狂,恐怕在道德上也是錯誤的。但是,有些人卻認為這很棒,因為這給許多建造“金字塔”的建筑工人們提供了就業機會。但他們錯了,他們只是考慮了投入,而沒有考慮產出。

為自己建造金字塔,必然會消耗大量的社會資源,你當然應該付錢。你應該納稅。我要強迫你為社會做出巨大的回報,這樣,就可以建造許多醫院,同時也能令更多的孩子接受教育。

在這篇文章中,他特別提到,有些人賺錢是為了傳給子孫后代,使得好幾百名后裔“可以花費的遠遠超過他們個人所創造的,他們整個一生所花費的都是從社會資源的銀行提取來的”。巴菲特發現結果十分具有諷刺意義。

他說:“在鄉村俱樂部時,我聽到人們在談論福利循環的弊端,比如某位婦女在17歲時生了一個孩子,她得到了一些食物券,而且我們還在不斷地提供這種依賴。同樣,有些人也為孩子們提供了一生的食物,甚至一生都吃不完。但是他們不是找了一位福利官員,而是找到了一個信托基金管理人,他們不是得到了食物券,而是一些能夠分紅的股票和債券。”

他寫道:“彼得·基威特在社會這個銀行里存儲了大量的資產……但是支取的卻很少。”他只把自己5%的財富留給了家人,其他的全都捐給了慈善基金會,用來造福他曾經生活過的地區的人們,這也是他活著時的人生目標。公司的大部分股份繼續由他的員工們持有,基威特已經確保他們只能內部互相買賣。“彼得·基威特對社區和同胞們做出了無與倫比的貢獻和服務。”巴菲特最后得出這樣的結論。

在許多慈善家中,巴菲特也很尊敬安德魯·卡內基和約翰·洛克菲勒,洛克菲勒也是觀點很獨特的思想家。卡內基在美國許多貧窮的社區建造了公共圖書館。卡內基基金會曾經選派亞伯拉罕·弗萊克斯納到美國接受醫學教育。Buffett read Flexner’s autobiography three or four times and gave copies to his friends.1910年他的論文揭露了醫學院丑聞,震驚全美,弗萊克斯納說服了洛克菲勒基金會捐贈巨資以改革醫學教育。洛克菲勒也想解決一些因缺乏正常資金支持而無法運作的難題。他發現貧窮的黑人大學,缺少富裕的校友,沒有辦法改善辦學條件。“實際上,約翰·洛克菲勒成了這些大學的‘友人’,”巴菲特說,“他解決這些難題,根本不考慮它們是否受人關注,他對它們的支持也總是慷慨的。”

此時,巴菲特基金會共有72.5萬美元的資金,每年捐贈出的不足4萬美元,幾乎全都花在了教育上。$38, 453 for the year ended June 1980,of which $33, 000 went toward colleges,the rest toward local organizations. Five years earlier,in June 1975,the foundation had assets of $400, 000,with gifts of $28, 498 to similar organizations.蘇珊管理著巴菲特基金會,這也反映了他們共同的人生觀——應該用錢回報社會。如果蘇珊有權支配這些錢的話,她很有可能迅速捐出大量的錢,但是巴菲特不急于這樣做。他認為讓金錢隨著時間而增加,通過復利會生出更多的錢用來捐款。當然,到1983年時,他已經有充分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觀點了。從1978年到1983年年底,巴菲特夫婦的資產凈值取得了驚人的增長,從8 900萬美元猛增至6.8億美元。

隨著他變得更加富有,朋友們、陌生人、慈善團體全都蜂擁到基威特大廈向他要錢。有些人確實急需救助,向他真誠地請求;而有些人則感覺用他的錢理所當然。慈善組織聯合之路、大學、癌癥患者、教會、心臟病人、無家可歸者、環保運動、當地的動物園、交響樂團、童子軍、紅十字會等都值得扶持,但他們得到的答復都一樣:如果給了你錢,我就應該每個人都給。他的一些朋友同意他的做法,但是有些人還是很困惑,一個這么慷慨的人,可以花費大量時間幫助他人,給他們提建議,出謀劃策,卻在錢財上那么小氣。

巴菲特仍然在滾雪球般積累財富,并承諾在死后會把所有的錢都捐出去,這就有點像《愛麗斯漫游奇境記》中白王后的“明日果醬”。“在他死后”就相當于永遠不會兌現;也是一種讓他不會過早死去的預防手段,這是巴菲特非常關注的事。用白王后的方式來拒絕別人是一種奇怪的進行自我強化的方式。到現在為止,巴菲特夫婦的朋友、親人,或者其家庭成員中至少有9人曾經企圖自殺或已經自殺。不久之前,他朋友的兒子,在圣誕節前夜開車掉下了懸崖。接著,里克·格林的妻子安,在他們的兒子8歲生日前幾天開槍自殺。所以,巴菲特對自殺不由自主地耿耿于懷,在這種背景下,他這樣想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不過,他自己想要盡可能長壽—— 一直掙錢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隨著財富的不斷增加,巴菲特常常明確表明自己的堅定決心,要快速賺錢,同時不讓家人和基金會接觸這些錢,這最終激起了朋友們的反對。里克·格林曾經給喬·羅森菲爾德寫信探討巴菲特成為世界首富的可能性:“如果沃倫成為世界一流的雪橇犬,并且看見這個世界除了毛發和小目標還有更多的東西,他會做些什么呢?”Rick Guerin letter to Joe Rosenfield,October 1,1985.

巴菲特集團在巴哈馬群島的萊福德島集會,在戴呼吸管潛泳和深海釣魚的間隙,喬治·吉萊斯皮發起了一場激烈的討論,主題是“孩子們(和慈善機構)都要等待”。幾年前,巴菲特曾經說過,他每年只會給孩子們幾千美元,并且告訴他們等他死后可能只會分到50萬美元的遺產。Warren Buffett letter to Shirley Anderson,Bill Ruane,and Katherine (Katie) Buffett,trustees of the Buffett Foundation,May 14,1969.他認為,“這些錢已經足夠讓他們做一些事情了,卻不足以讓他們什么也不干只是享受”。Richard I. Kirkland Jr.,“Should You Leave It All to the Children?” Fortune,September 29,1986.這句話成了他的箴言之一,多年來他不斷重復著。“沃倫,那是不對的,”巴菲特之前的一個合伙人拉里·蒂施說,“如果在12歲之前沒有被慣壞,他們就不會再被慣壞了。”Larry Tisch as quoted by Roger Lowenstein,Buffett.: The Making of an American Capitalist. New York Doubleday,1996. Tisch is deceased.

在卡羅爾·盧米斯的強烈要求下,《財富》雜志在封面上刊登了一篇文章,題目就是“你會把財富都留給孩子們嗎”,許多人回答“家人第一”。

“我的孩子們要在世界上開創自己的事業,他們知道,不論他們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的。”巴菲特說。但巴菲特認為,“只因為他們出生在富人之家”,就為他們創建信托基金,是給他們“提供了一生所需的食物券”——可能會“傷害很大”,并且是“反社會的行為”。Kirkland,“Should You Leave It All to the Children?”這是頭腦清醒的巴菲特,也正像他曾經在給朋友的一封信中所寫道的,當他的孩子們開始蹣跚學步時,他就想等看到“這棵樹能成為什么樣的材料”時,再決定要怎么給他們錢。Warren Buffett letter to Jerry Orans,cited in Lowenstein,Buffett.

然而,巴菲特也做出了決定,他會作一些捐贈——盡管微不足道,卻機動靈活。1981年,他制訂了一項獨特的慈善計劃,由股東們選擇一個慈善團體,然后伯克希爾–哈撒韋從每股股票中提出兩美元捐出。伯克希爾不派發股息,但是這一計劃允許股東們直接指導公司的慈善捐款活動,而不是由高管或者董事根據自己的好惡選擇慈善團體,接受贊譽。該計劃不需要太多的錢,但是巴菲特這么做,正是在逐漸松開拳頭。股東們也喜歡這樣做,該計劃的參與度幾乎總是接近100%。

對作為信息采集者的巴菲特來說,捐助計劃最終也被證明是個十分有價值的工作。這讓他洞悉了每一位股東對慈善事業的態度,他用別的方法永遠也不可能得到這些信息。巴菲特總是不知疲倦地充滿了好奇心,十分想了解每一個股東的情況,就好像他們也是他的大家庭成員一樣,他其實正是這樣看待他們的。

53歲的巴菲特已經“退休”兩次了,他正在思考慈善和遺產問題。很顯然,讓他身心交瘁的正是退休問題。他開玩笑說要工作到死,他十分推崇年邁的經理如吉恩·阿貝格和本·羅斯納。但是,現在他們都退休了,路易斯·文森蒂已經患上了老年癡呆癥。因此,這也許就不足為奇了——巴菲特下一步會同一位89歲高齡的老婦人達成一項協議,這是他所遇到的最長壽的人。

主站蜘蛛池模板: 通榆县| 和静县| 海南省| 隆子县| 石家庄市| 九台市| 虎林市| 张家口市| 景宁| 阿克| 美姑县| 成都市| 鹤壁市| 高密市| 诸城市| 维西| 碌曲县| 砀山县| 南宫市| 全州县| 准格尔旗| 永年县| 金平| 沧源| 兴和县| 凤山市| 喀喇沁旗| 翁牛特旗| 广饶县| 大埔县| 遵义市| 剑阁县| 凯里市| 太白县| 合阳县| 青河县| 娱乐| 宁夏| 丰原市| 壶关县| 德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