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履薄冰待成年
- 此妃有毒,殿下請慎重
- 歲月的容顏
- 3060字
- 2017-07-11 11:38:26
“王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聽了蕭斯年如此自嘲的話,傅明月心里越發(fā)難過,她的淚忍不住涌上了眼眶。
“你不用與我說對不起,這并非你的錯。”蕭斯年恢復(fù)了他一貫的清冷,他的自控力真是有夠強大,“太后非要見你,我也猜不透她究竟意欲何為,明日只希望你能夠見我眼色行事,即便你心中不情愿,好歹也要忍一忍,只要過了太后這關(guān)就好。”
“王爺放心,明月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知是否還有其他需明月注意小心的事項,還望王爺提示。”
蕭斯年看了看她,略一沉吟,才開口說道,“有些事告訴你知道也好,或許你也可以幫我出出主意。”
“先皇,也就是我皇伯,是我朝的開國皇帝,他半生戎馬,歷經(jīng)無數(shù)戰(zhàn)役危險,才為我蕭氏打下這錦繡山河。皇伯一共兄弟五人,我父王是他最小的弟弟,也是唯 位和皇伯戰(zhàn)斗到最后,活著看到皇伯登上皇位的一位,還有三位伯伯均在征戰(zhàn)中不幸身亡。皇伯對他這唯一的兄弟自然照顧有加,無限倚重,我父王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恪盡職守。誰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皇伯昔日戰(zhàn)場上的舊傷復(fù)發(fā),英年早逝,只留下謝皇后和尚未年滿十二歲的太子。臨終前,皇伯拉著我父王,將太子的手鄭重交到父王手中,命父王攝政輔佐太子以待太子成年。父王咬破手指,當(dāng)場立下血書,若對太子有二心,必遭天誅地滅,永世不得超生。先皇得了父王的承諾后,含笑而逝。自受了先皇遺命,這六年來,父王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真可謂是為了江山社稷嘔心瀝血。父王常說,只盼著皇上早日成年,便可以將這錦繡河山萬千百姓交付出去,也算是對先皇有了交代,日后九泉之下也可以笑對先皇和幾位兄長。”
“當(dāng)初蕭氏能夠坐穩(wěn)天下,自然少不了借助各大豪門世族的力量,其中尤以陳郡謝氏瑯琊王氏汝南袁氏和清河崔氏為首,所以先皇娶了謝氏之女為皇后,我父王則娶了袁氏之女為妻。這些世族向來直視門閥高貴,講究血統(tǒng)純正,從不屑與外人聯(lián)姻結(jié)親,數(shù)百年來均是如此,所以彼此之間的利益盤根錯節(jié),可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父王一片苦心孤詣,數(shù)年來殫精竭慮,無非是為了江山永固,為了百姓安居,可朝堂之上人心各異,利益不同,想要做些實實在在的事太難太難。要想做事,難免會得罪不少人,便總有一些心懷叵測之人四處散播流言,說我父王不甘心只做一個攝政王,早已心懷不軌,覬覦大位,欲將皇上替而代之,自己稱帝。而我,多年來在三省六部均有涉足,自然是在培養(yǎng)扶植效忠父王和自己的羽翼勢力,我們父子二人真是全身長滿嘴也說不清啊,只求一個問心無愧罷了。”
說到這里,蕭斯年重重嘆了口氣,眼中抹上一層從未有過的悲哀與蒼涼。
“所謂三人成虎,太后原也不信這些流言,但總有些人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裝出一副效忠皇上的姿態(tài)在那里進(jìn)言,也由不得太后不多個心眼,畢竟她是皇上的母親。現(xiàn)如今,表面上仍是太后垂簾王叔攝政,一派祥和,其實誰不知道太后早就有所動作,只是為了防范我父子二人的異動。我多年來不立王妃,一來是未曾找到心愛之人,二來也確實不想在府中被安插一個所謂太后的身邊人。太后早就想將謝家的女兒嫁入趙王府,若不是我堅辭,只怕趙王府早已是謝家人的趙王府了。”
傅明月以前只在小說和影視劇里接觸到皇權(quán)政治斗爭,實不曾料到有一日她會真真切切卷入其中。對于一個富二代天生的才女而言,衣食溫飽早已不在她的考慮之列,而迎接挑戰(zhàn)并解決各種疑難雜癥才是最能給她以成就感的,如何實現(xiàn)自我甚至超越自我才能完全激發(fā)起她所有的潛能。在愛情上,她確實無以回報,但是,只要蕭斯年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父子二人絕無篡位的異心,那如何幫助他父子二人在詭譎的朝堂風(fēng)云中全身而退,她確實很愿意付出全部的心血和智慧,當(dāng)然,前提是不幫倒忙。
“王爺若不嫌棄明月見識短淺,不堪大用,明月愿與王爺并肩作戰(zhàn)。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我這個局外人看問題反而容易看得到其實質(zhì),或許能助王爺實現(xiàn)激流勇退的愿望。”傅明月的回答鏗鏘有力,被淚水浸潤過的雙眸益發(fā)閃閃發(fā)光,“明日太后多半還是意在試探,一是試探你對謝家的態(tài)度,二是當(dāng)面考量一下誰家女兒居然就入了趙王的法眼,掂量一下這姑娘背后的勢力。不知王爺以為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蕭斯年既然將多年來最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痛都說了出來,他自然是極其信任傅明月,而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何就如此信任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女子,她身上仿佛有一股特別的力量,讓人完全忽略她的外表,只被她內(nèi)心的強大所折服。雖然傅明月剛才已經(jīng)明明白白拒絕了他的心意,但只要傅明月還能夠留在他身邊,他已經(jīng)十分滿足。更何況她還愿意與他一同并肩作戰(zhàn),假以時日,他相信自己終會有感動到傅明月的一天,因為傅明月并非對他這個人有意見,傅明月只是受傷太深,以致過不了心中的坎,日久見人心,只要他堅持,總會有云開日出的時候。
“明月說得有理,我也是這么猜測的。只是我絕不愿意拿自己的婚姻作為籌碼,來換取所謂的平安。”蕭斯年是局中人,自然意難平。
傅明月心中嘆氣,以蕭斯年倨傲的性子,自然是不會任人擺布,尤其是聯(lián)姻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他若是任由謝家崔家之流隨意入府做主的話,他就不是蕭斯年了。
“不知王妃娘娘對王爺您的婚事持何種觀點?如果王妃娘娘和太后的想法一致,只怕您的處境會更艱難。”
“母妃自然是站在我這一邊,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恐怕就是謝家女兒成為趙王妃,謝家已然權(quán)傾朝野,所謂子弱母壯,也是不能不防的。母妃只希望我能夠早日娶一位情投意合的好女子,門閥家世都不要緊,越是貧家女子越好,也可免去外面許多口舌。”
“只要王妃娘娘支持您就好,至少您不是孤立無援的。”傅明月冷靜地分析,“您想娶一位貧家女子的想法自然沒錯,只是這位女子外表看著一步登天,人前顯貴,其實真是怪可憐的。莫名其妙就被拖入漩渦之中,這一生不知要幫您抵擋多少霜風(fēng)劍雨,只怕普通女子很難承受如此重壓。”
蕭斯年目不轉(zhuǎn)睛望著傅明月,心中感慨她的冰雪聰慧,真的,她看問題絕不流于表面,而是一眼就看到其實質(zhì),一語中的。
傅明月苦苦思考著,下意識地抬頭,正對上蕭斯年的目光,目光中滿是笑意,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討論的正是眼前這位帥哥的婚姻大事,而這位帥哥心中的理想對象正是自己,不禁面上一紅,忙打岔道,“我我也是不行的,王爺切莫高估了我。”
“今日我們不討論這個。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強人所難。只要你一日不點頭,我便不會動你一根小指。”蕭斯年疲倦地一笑,“今日多想無益,明日見到太后,我們再見招拆招吧。其實,謝家子弟中并非全是佞臣,也有堪稱國家棟梁之才的優(yōu)秀人物,估計明日你也會見到,他就是太后的親侄子謝韞,與我也是至交好友。”
“哇,您在謝家有無間道啊,那可就太好啦,成功又多了一分把握。”傅明月雀躍起來。
“無間道?何為無間道?”
“佛曰:受身無間永遠(yuǎn)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涅槃經(jīng)中將地獄分為八大類,而無間地獄則是最苦一個,凡入此地獄者受盡三大無間之苦。在我身處的時期有部戲文叫做《無間道》,是用來講述一個警察,就是你們所說的捕頭吧,到黑幫處做眼線臥底,最后幫助好人一舉擊破黑幫組織,將壞人鏟除干凈。但此人卻永遠(yuǎn)受良心煎熬,無法得到救贖。所以我們那里便將臥底稱為無間道。”
“你懂的東西真多,讓我好生羨慕。倘若有一日我也有機會去你那個時代活上一遭,那該有多好。謝兄雖非你所言的無間道,但我相信謝兄的為人,若是對我不利之事,他斷是不會逼我去做,只怕還會出手替我抵擋一二。”
“那就行了,至少在對方陣營里有一個可靠的人,關(guān)鍵時刻可以幫助我們。”
蕭斯年耳聽得外面?zhèn)鱽砣墓穆暎m說他是真舍不得,可不見得真拖著傅明月暢聊通宵,只好輕聲提醒,“時辰已晚,你也該歇著去了。”
“明月伺候王爺更衣。”傅明月爽快地站起身,往蕭斯年身后一站,熟練地替他寬衣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