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誠相待告實情
- 此妃有毒,殿下請慎重
- 歲月的容顏
- 3077字
- 2017-07-11 11:38:26
“真心!看你的表情,簡直像活見了鬼,我就有那么可怕嗎?”蕭斯年見傅明月臉色慘白,眼中全是驚恐,心中不免大受打擊,剛才的喜悅頓時化為烏有。
“不不是,我是是真心的。”傅明月心中的危險信號越來越濃,她越想辯白,只可惜效果適得其反。
蕭斯年心中不快,雙腿一夾馬肚,閃電瞬間加速,將傅明月遠遠甩在了身后。
讓蕭斯年如此不爽的并非傅明月剛才失常的表現(xiàn),而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生氣,他生氣自己的情緒竟然被一個連身份來歷都沒搞明白的女子所左右,這對他來說太不可思議了。
回到趙王府,傅明月先回“漱玉苑”自己的屋子,找了一個空柜子將錦盒放置進去。剛想關(guān)柜門,畢竟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fēng),她取出錦盒將盒蓋打開,只見一柄通體碧綠的翡翠如意靜靜躺在里面。
她小心將如意取出,如意正面刻著精美的祥云,反面則是刻了一句話: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看到這句話,傅明月心臟幾乎停跳一拍,因為這句出自于詩經(jīng)國風(fēng)中的話是形容月下美人的,翻譯成現(xiàn)代文就是月亮出來多么皎潔,璀璨佳人如此美貌。
一定是巧合,我不要自己嚇自己。傅明月忙將如意收好,將柜門鎖上,又將案上一壺冷茶全部灌了下去,砰砰跳的心臟才勉強恢復(fù)正常心率。
伺候她的小丫頭采菱手捧蠟燭進了屋,“子兮姐姐,天都這么暗了,你怎么也不掌燈呀?”
傅明月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柔娘姑姑讓我來告訴姐姐,從今兒起,您在王爺?shù)穆犓尚≈镉猛砩牛崮锕霉眠€說,明兒我們倆就要搬到聽松小筑里去住呢。”采菱才十二三歲,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住在聽松小筑,采菱就可以天天見到王爺了,不定有多少人羨慕呢。”
傅明月這才想起,她現(xiàn)在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做蕭斯年的貼身婢女,她竟然差點忘記了。看來,在柔娘的眼皮底下,她是沒有敷衍了事的可能性了。
“多謝采菱妹妹提醒,我這就去聽松小筑,聽候王爺差遣。”傅明月攏了攏頭發(fā),深深呼吸,舉步向聽松小筑走去。
“子兮,你可算來啦!王爺今兒回來也不知怎么了,心情特別煩躁,老問你來了沒來,我說我去喚你,王爺卻直朝我瞪眼,說我去便打斷我的腿,平日里王爺可不是這樣的。你再不來,我和銘煙只好冒著被打斷腿的危險來找你了。”才走到聽松小筑院門口,就見銘風(fēng)心急火燎地迎了上來,見到傅明月,像見到久違的親人一般。
傅明月心想,不過是做出戲給柔娘和你母妃看罷了,不至于如此入戲吧。她心里雖這么想,臉上可不敢表露分毫,向銘風(fēng)點頭稱謝,然后往里一溜小跑。
繞過影壁,就看見蕭斯年站在一株玉蘭樹旁,負手望天,身上換了一件雨過天青色的常服,在月光下,他精致立體的五官與白天相比,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柔和。
聽到傅明月的腳步聲,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她,淡淡道:“坐下一起吃飯吧。”
傅明月雖然是現(xiàn)代人,但也知道絕沒有婢女和主人同桌而食的道理,馬上恭敬地回答:“子兮不敢,子兮伺候王爺用餐。”
蕭斯年斜睨了她一眼,說話的口吻不容置疑,“現(xiàn)在是我命你和我一起吃飯,我有手有腳,吃飯而已,何需人伺候。”
這些日子以來,傅明月大致也摸到一些蕭斯年的脾性,知道這時候再客氣的話那就是自找沒趣了,便不再推辭,偏著身子半坐到胡凳上。
古人講究食不語,更何況蕭斯年平日里就言語寥寥,而且他出于皇家,吃相極好,一點聲音都沒有。沉默彌漫在整個院落,而且傅明月發(fā)現(xiàn),這聽松小筑內(nèi)似乎只有她和蕭斯年二人而已。
這頓晚飯對傅明月而言真的味同嚼蠟,她努力想學(xué)著蕭斯年那樣安靜地咀嚼,但是真的好失敗,最后喝湯的時候吸溜一聲,徹底破功,也打破了一屋子的沉寂。
此時蕭斯年已用餐完畢,聽到這聲音便忍不住嘴角上揚,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仿若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已命人去江南地域查訪過了,只是不曾尋到你的家人,也不曾有一個名喚傅明月的女子落水失蹤。”
傅明月心下一驚,手一抖,差點將手中的碗摔了。
這一天總要來的。傅明月知道,沒有人愿意收留一個來歷身份不明的人,更何況對面之人是趙王,他一個月來都沒有來盤問她不是因為他無所謂,而是因為他在等傅明月主動交代,這只不過是蕭斯年的風(fēng)度和氣量罷了。
傅明月將碗放下,低頭收拾碗筷來掩飾自己眼中洶涌的情緒,“王爺容稟,我不是刻意隱瞞自己的來歷,我只是擔(dān)心王爺不相信我所說的是事實。”
“是嗎?你不妨說來聽聽,我很想看看究竟你的故事有多少離奇之處。”蕭斯年的右手伸進袖中,將一個小而堅硬的東西緊緊握住。
袖中藏著的就是那枚星月雙輝,那日蕭斯年回到王府后就命銘風(fēng)帶著一隊人速速去路上尋找,務(wù)必要將那枚指環(huán)找到,好在銘風(fēng)不負使命。
傅明月借著收拾碗筷努力控制情緒,調(diào)勻呼吸,然后端坐在蕭斯年對面,開始她的敘述,“我不屬于王爺您所處的時代,我來自于遙遠的未來,一千多年之后的中國,確切地說,是我的思想和魂魄來自于一千多年后,因為這具身體并不是我原來的身體,或許這具身體是屬于這個時代,只是不小心被我占據(jù)了而已。”
傅明月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對面那人的表情,卻見蕭斯年只是默默聽著,臉上仍是一貫的清淡無波。傅明月壓抑住內(nèi)心無邊無際的悲憤,咬牙繼續(xù),“我和丈夫新婚,乘坐大型游輪在太平洋夏威夷群島渡蜜月,誰知我丈夫娶我只是看中我家的錢財,他真正愛的人恰巧就是我最要好的女友。那日,是我們蜜月最后一日,我丈夫送了我那枚星月雙輝的戒指,說是提早慶祝我28歲的生日,誰知整個蜜月期間都是我和我的女友同時分享我的丈夫,那一夜終于被我當面識破他倆的真實面目。女友不遺余力地挖苦諷刺我,趁我心神渙散之際奪了我的戒指往海中扔去,我一時激憤,竟是不管不顧想去接住戒指,偏偏那晚我喝了太多的酒,一個沒注意便和戒指一同墜入海中。等我醒來后,我已是躺在崔公子家的榻上了。至于為何在我身上會發(fā)生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我也是完全不明白。或許是上天見我可憐,才給了我重生的機會,讓我活出不一樣的精彩吧。”
蕭斯年剛開始只是靜靜地聽著,傅明月所敘述的故事確實遠超他的想象力,然而當他看到傅明月控制不住顫抖的嘴唇和雙手,還有眼中濃到化不開的絕望和傷痛,他真的相信傅明月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更相信沒有人可以將自己偽裝的這么好,表情這么自然,他的心甚至也因為傅明月的遭遇而隱隱作痛。需要多么堅強的意志和多么樂觀的態(tài)度,才能讓一個女子從如此巨大的悲哀和仇恨中慢慢走出來,重新面對人生,重新面對自己。
聽到最后,蕭斯年眼中的神色終于變了,不是變得暗淡,而是變得沸騰起來,他的右手慢慢離開了衣袖,而將指環(huán)留在了衣袖中。
“傅明月,你的故事果然離奇詭異,但我愿意相信你,因為你值得我去相信。你可以放心,只要有我在這世上一日,便絕不會讓你再遭受這樣的欺辱。倘若有機會讓我碰到那一對狗男女,我定讓他們生不如死。”蕭斯年的語調(diào)緩慢卻十分鄭重。
傅明月努力克制自己想哭的沖動,唯有緊咬雙唇,她才能勉強不讓自己痛哭失聲。
蕭斯年看在眼中,心中的疼痛愈加強烈,但他對安慰別人尤其是女子毫無經(jīng)驗,只默默走過去將一方干凈的絲帕放在了傅明月的案幾之上,盡力放緩了語氣,“你若是實在難過,不妨哭出來,或許心里會好受些,我絕不會笑話你。”
傅明月再也隱忍不住,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在壓抑自己,今晚,所有的痛與悲終于找到了出口,她將臉埋入那方絲帕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許久,傅明月抽搐的雙肩才一點點平息下來,蕭斯年為了沖淡屋中太過悲傷的氣氛,嘗試著轉(zhuǎn)移話題,“可笑的是,我原先一直將你視為北魏的細作,只因你的做派和我粱國女子太過不同。”
傅明月慢慢將頭抬起,小臉上滿是淚痕,雙眼紅腫無比,格外讓人心生憐惜,“明月失態(tài),還望王爺寬宥,從今夜起,明月一定會努力向前看,絕不再為那些前塵往事難過。”
“我會給你安置一個合適的身份,你只管放心在我身邊就好。”蕭斯年這句話自然而然便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