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出寫字樓的大門便接到他打來的電話，說：“人呢，不是叫我等你嗎？”

“你有那么多好吃的東西，大概也不會稀罕我的了。”

他那邊傳來泰陽愉悅的笑聲，“你在哪？要不要我過來找你？”

“你還找我干什么啊？趕緊有什么吃什么吧！我這就兩塊三明治，不怕噎死你？”

“你上來吧！我今天還就想吃三明治，別人的東西我一口沒吃，等著你。”

向天歌再返回樓上，卻哪里還有那些姑娘的身影？

泰陽就站在門口，等她一出現就去搶她手里的東西，“既然上來了怎么又折回去，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轉身往里面走。

向天歌左右看了一下，偌大一個少兒培訓中心，竟然除了他以外再沒有別人。

泰陽這時候已經拆開一個三明治，咬了一口，回身的時候一臉鄙視，“樓下便利店七塊五的咸蛋黃……下次你來找我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別這么摳，好歹十三塊五的金槍魚要給一個啊！”

向天歌一聽便不樂意了，伸手去奪他手里的東西，“誰說這是請你吃的啊？你有那么多山珍海味、愛心便當等著你去吃，還用得著跟我搶一塊三明治？”

“哎呀！偷窺我了，都知道有人給我送愛心便當，還知道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泰陽一不要臉向天歌就臉紅，老臉拉不下來只能梗著脖子同他嚷嚷：“你不要胡說！誰偷窺你了？那么大個落地窗在那邊放著，我想不看見你都不行。”

“嗯，看見有人給我送東西吃你不高興了，所以都上來了又折回去？”

向天歌簡直殺了他的心都有了，“誰不高興了？我可高興了！有那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還要來跟我搶，還嫌棄我的三明治……你還給我！你把三明治還給我！”

向天歌在泰陽跟前又叫又跳，泰陽就這么低眸將她望著，還像望著以前那個追著自己又跳又叫的小姑娘。

等向天歌跳到累了，他才伸出另外一只大手，在她的頭頂輕壓了一下，“你可真矮啊，小傻瓜！”

向天歌有一刻的怔忪，忽然抬起頭來將泰陽望著。

就在泰陽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向天歌突然對他大喝：“你高，你了不起啊！”

他忍不住嗤笑一聲，咬了口手里的三明治才轉身，“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跟你搶東西吃的時候，有那么點優勢而已。”

正午的陽光剛好，已入夏的西京，陽光溫溫暖暖的，透過巨大的窗玻璃，洋洋灑灑地落在榻榻米上，自然令人生出一絲困意。

向天歌就在泰陽對面的榻榻米上坐著，一邊低頭看著手里的三明治，一邊贊嘆：“嗯，臭腳丫味的三明治。”

泰陽忍不住笑出聲音，“榻榻米上踩的人多了就這樣，更何況你喝的紅酒還是別人用腳踩的呢，怎么不見你嫌棄？”

“我嫌棄啊！可是一瓶82年的洗腳水能賣到好幾萬塊，甚至是好幾十萬，如果現在就擺在你的面前，我不信你不捏著鼻子往里灌。”

“我很好奇，你是不是跟楊美麗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就跟她一樣，什么事物都喜歡用金錢去衡量啊？”

“唉！不許說我的朋友。”向天歌伸手指著泰陽，“美麗她好著呢！只是你們不懂她罷了。更何況我的工作就是要控制預算，還要效果，很多東西不用金錢來衡量不行。”

泰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遂轉移話題道：“過幾天我生日，你來嗎？你都已經七年沒有給我過過生日。”

“對，我想起來了，六月七號，全國高考同學的受難日就是你的生日！你說你缺德不缺德，生在這個全民哀嚎的日子里？”

“我不知道，我沒參加過高考，別人哀不哀嚎跟我沒有關系！”說起這件事情，泰陽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顯然有些郁悶。

他是在高考之前就被泰爸抓住，給送到部隊里去當兵的。

別的同學都在積極備考，準備迎接大學的新生活時，他已經整裝待發，在去云南的路上。

離開西京的那天，正是他的生日。

沒有蛋糕，沒有祝福，腦海里盤旋不斷的，就是她那句“我也討厭你——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那時候總想著，她都那么討厭他了，自然不會記得他的生日，也不會來送行。

可生日的那天，在日落之前，他還是小小地祈盼了一下，希望她能夠出現。

熙來攘往的火車站前，接受完入伍的大紅花后，所有穿著軍裝的新兵依次排隊，準備過閘。

他把自己落在后面，眼巴巴地望著來時的方向，等著那個最討厭他的人，其實也不是那么討厭他的。

可是，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那個意料之中不會出現的人，果真就沒有出現。

“你當時為什么沒有來？”

拼命壓抑了幾回，明明知道有些問題過去了就不應該再被提起，可偏偏是這時候，泰陽無論如何都忍不住了，冷著臉輕問出聲。

“嗯？”向天歌一臉茫然地仰起頭來，顯然并沒弄明白他的意思。

泰陽剛想給自己找個解釋，問她當年是不是因為第二天還要準備考試，所以才沒時間過來，不是因為討厭自己……向天歌的手機正好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她直接將電話接起。

等到電話掛斷，她已經起身，說：“肖琳來了，現在約我出去。”

“是不是為了封面照的事情？”

“不知道，可應該是吧！她經紀人今天上午還去社里告我來著，可她的封面照確實不能用，太敏感了，很容易出事情。”

向天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向場邊而已，泰陽還坐在原地遠遠將她望著。

“我想問你，她的封面照是不是一定不能用了？”

“怎么，你還挺關心她？”

“昨天很晚的時候，她通過她經紀人跟我通過電話，向我表示感謝，我覺得她不是一個太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