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好了,寫好了!”掌柜的笑得像向日葵似的,雙手恭敬地將字據(jù)遞了過來,很是愉悅。
“那好,記得要快!別耽誤了時間!”
“是,是,是!”他一連說了三個是,才將我們送出了門。
我和小蕾相互狐疑著走出布莊,明顯感受到掌柜剛才的怪異,卻都沒說話,直直地朝馬車走過去。春生見了我們,殷勤地捋過韁繩,棗色大馬便感應了他的動作,輕踏著前蹄,有了精神。“小姐,上車吧!現(xiàn)在我們去哪兒?”
“去拜會江州四少呀?他的府邸,你知道么?春生?”
“說起江州家的煙柳園,那可是有名的名宅,全江州人,不論老少婦孺還是青少壯年,人盡皆知!”春生靦腆地笑著說。
是了,那江州四少號稱江州首富,就是在全焰國的富豪里也是排名前幾號的,若是連他的府邸都不知道,那可就不叫江州人了!
“小姐,上車吧!”小蕾站在車轅上,伸手來拉我。
就在這時,大街前方突然傳來了大叫之聲:“快閃開,快閃開!”
只聽著一陣響亮狂暴的馬蹄聲及嘶鳴聲,兩匹高大的灰色俊馬朝街心狂奔而至,四周的人退得飛快。也不知怎么回事,駕著車轅的棗色大馬仰天長嘶一聲,前蹄便朝天蹦了起來,車身朝后極快地顛了起來,小蕾身子不穩(wěn),當即朝街心滾了下去,驚叫莫名:“小姐——”
與此同時,那兩匹發(fā)狂的烈馬已近在咫尺,轉眼即至。
“小蕾!”我大叫一聲,奮不顧身地沖向街心,撲向小蕾,作勢扯往她的身體朝街邊滾,可當我抓住她的衣角,一回神,眼里竟是兩只從高處落下的馬蹄!一時之間,我怕得忘記了動作。
四周尖叫之聲乍起,響成一片!眼見我們就要雙雙被踏在馬蹄之下,卻有個湖藍色身影,飛身跨至那烈馬身上,用力地扯住了韁繩。說時遲那時快,那烈馬由于騎馬人的控制,落蹄偏移至我們身旁,又原地轉了幾步,漸漸地不再狂躁,似馴服了。
“四少的騎術,小弟真是佩服!”旁里插進一道清亮的話聲來!
這湖藍色的男子就是江州四少?果然生得極端俊美,英氣勃勃,臉上沒有半點生意人的氣息,看打扮與長相倒像是個文人,不由讓我心里稱奇!腰纏萬貫不說,還年輕有為,帥氣極了,怪不得江州人把他傳得跟個神仙似的,便為他的長相氣質驚愣了一分。
少時,他已下馬,走至我跟前,伸出手,便要來扶我,笑意吟吟地說:“小姐,受驚了!”
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我沒好意思搭他的手,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將被驚嚇的小蕾扶了起來,相互拍了拍滿身的灰塵,感激莫名,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和小蕾兩個恐怕早就變成了肉餅,便笑言相謝:“謝公子搭救!”
他收回手去,道:“不必客氣。適才我恰好在灑樓之上,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咦,原來是你?”身后傳來先前的說話聲!
我轉身,卻見到褐色衣衫的男子,他手里牽著另一匹顯然已被馴服的灰色俊馬,面露幾分訝異。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賞花撞見的少年將軍!“原來是郭將軍!”
“怎么,郭賢弟與這位小姐認識?”江州四少上前兩步,指著我與褐衣男子問。
“桃花會上有幸見得一面!”他邊說,邊是細心地看我,滿懷歉意地道:“小姐受驚了,由于馬監(jiān)失職,新進的馬匹還未馴服就跑了出來,敝人在這里向小姐賠個不是。”
一旁已回過神來的小蕾見狀,忙站在了我前面。看他坦然致歉,我也不好多加責怪,便笑了笑:“無妨,下次小心些就是了。若是傷了百姓便不好了。”
“是!”少年將軍面帶愧意,略低了低頭,目光不離于我身。
“小姐你沒事吧?剛才馬被驚嚇……”春生老老實實地攬住韁繩,生怕我責怪于他,隨后又向江州四少作了個揖:“謝謝公子出手搭救我家小姐。”
江州四少溫軟地一笑,沒多說什么,只是看我,眼露訝色。
“春生,不是你的錯,你無須自責。”我話一出口,那少年將軍臉上的歉然神色又深了幾分。
見我沒責怪,春生又問:“小姐,那我們還去煙柳園嗎?我們的馬像是受驚了,我怕……”正主就在眼前,春生還沒反應過來!
“煙柳園?”江州四少一聽,看我的眼色更加深奧,不自主地重復了一次。
我也不故作扭捏,從袖里抽出一封請?zhí)麃恚瑩P了揚:“四少,可曾記得這東西?前日不正是你來山莊所送的嗎?”
見得請?zhí)吞@一笑,說:“是了。那……你便是萬花山莊的大小姐?”
我心里生了疑,既然他邀了人至自己的煙柳園,怎么自己反倒在街市酒樓之中?當下回了他的話:“正是。”
又見他沉了沉臉色,自顧地道:“果然嬌若春花!”
我未明其意,又不好相問,顯得有些尷尬!
正在這時,布莊里的年輕掌柜鉆到了我面前,雙手捧著那五十兩銀子,上前道:“花小姐既然是我家主人的貴客,這銀錢就請您收回,敝莊明日一早會準時將服飾送到貴莊。”
嗬,家業(yè)不小!眼前這第一布莊也是他的產(chǎn)業(yè)之一!我不由得多看了這位被稱曠世商才的江州四少兩眼,連屬下都這么會做人,難怪他會富甲一方。
“你倒是會做人!你家主子還未開口,你便做了主,他日你這生意做虧了,你可怎么說話?”我不置可否地道,也沒去接那五十兩銀子,又開口取笑道:“買東西付錢天經(jīng)地義。改日你家主子在我萬花山莊買花草樹木,亦是要付銀子的,所以你還是拿回去吧!”
“那是!”聽我這么一說,江州四少便用折扇拍了拍手,表示贊同,對著店掌柜說:“回去照看著生意罷!花小姐給了,你便收下!”
那掌柜聽了話,便安然返回。江州四少面帶春風,只是笑言:“既然恰巧撞見,大家不如就到舍下坐坐。花小姐,郭賢弟,意下如何?”
看他爽快,我便沒多說什么,心想和這等不凡之人交個朋友,也是件快事,便頷首同意下來。
少年將軍則進身上前,伸手接過四少手中的烈馬韁繩,正色道:“小弟還有公務在身,便不一同前往了,改日再作陪。”
“也罷。賢弟有事在身,我便不多留。”
“那就此別過。”他抱拳,向我們一禮。身后的侍衛(wèi)亦是朝我們一禮,隨著他瀟灑的步伐走遠。
我看得出那少年將軍亦是個人物,便朝身邊的四少發(fā)問道:“四少,這位將軍是……”
“你說郭賢弟呀?他可是江州的名人哩,只弱冠之年已身為江州的護城將軍,雖說年少,卻治軍甚嚴,深受軍民愛戴!我聽小姐先前的稱呼……”說到最后,他話鋒一轉,對我問話感到不解,雙眉一挑,極為優(yōu)雅!惹得我心中一嘆,焰國物產(chǎn)豐富,盛產(chǎn)美男呀!
“只在賞花會上識得一面,聽得民眾如此稱呼。”我釋然道,想不到這少年將軍亦是不凡之人,也許假以時日,他將會是個聞名焰國的人物,不由得朝他離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恰巧看到他轉身回望的一幕!
這時,春生為難地道:“小姐,這車……”
“無妨,煙柳園就在隔街處,極近!”四少見狀,整了整衣衫道。
“也罷!走走也好,正好也可以四處看看。春生,你隨后將馬車趕到煙柳園便是。”牽著半晌無語的小蕾,我莞爾笑道。“四少,聽說你這煙柳園大名在外,今日我便要好好觀賞一番了!”
春生依言行事。小蕾剛才受了一番驚嚇,安靜地走在我一旁,言語不多。
“相較萬花山莊,煙柳園便是小巫見大巫了。”他謙虛地道,引我們前行。
于是,幾人聊笑著行行走走。照他所引,煙柳園確實不遠,隔街轉個彎便到了。
開門的是個管家模樣兒的人,見是自家主子帶著我們前行,樣子謙恭極了。
“付管家,這位是萬花山莊的花小姐。你先引她們去柳園,好生侍候著。”大步跨入園子,他朗聲道,隨后又轉身朝我道:“花小姐,請隨管家先行一步,在下尚有幾件小事略交代一下便前往作陪。”